《野兽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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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法则-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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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朴秀丽不是朴树生的女儿,你会不会更容易接受一些,但事实上,他们的确是血亲。”林志豪微微苦笑了一下“权力这个东西,一旦迷了人的眼,夫妻算什么,父女算什么,人伦情义,都不值一提,小裴,我看重你,就只是因为,你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些真情在,我不爱你,可是我——一直都很在乎你!” 
裴新民踉跄一步,枪也拿不稳,这个人,他永远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他可以让一番残酷无情的话,披上如此温情脉脉的外表,你却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对极了。 
裴新民用枪对着他。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该开枪。 
他到底该不该去相信他! 



C 大时局,当别论 
其实在很多时候,爱与不爱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但有一些目光人为的把它变大了,大到了它原本不能承担的意义,而这不管对爱或者是人来说,都是很悲哀的。 



裴新民在杀不杀,信不信,爱不爱之间徘徊往复,他已经开始没有办法正确的判断一件事,他额头上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像水蒸气一样的汗珠子,他看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颤抖着,那到底是为什么,何必管这个人去说什么,只要杀了他,完全可以一了百了。 
屋子里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像一个破碎了暖壶,这时张家男突然拧过他的胳膊,他大叫了一声,就被对方夺去了枪,他瞪着他,张家男却对他满脸的愤恨视若无睹:“好了,别闹了,现在我们几个人的当务之急,不是谁能杀了谁,或者是谁做错做对了什么,这没有用,如果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你这一枪完全是自寻苦恼。” 
他放开了裴新民,他踉跄了几步,坐在了地上。 
林志豪向张家男笑了笑:“张老大高人高见,不由得我林志豪不佩服。” 
张家男也笑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也是为自己着想。” 
裴新民颓然的低着头,地上冰凉潮湿,使他不由主的打着冷战,那种冷从心底一直到牙关,咯咯作响,他原本是为了走出这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然而直到现在,他才慢慢的,一点一滴的发现,原来裴新民,他从来都没有摆脱过暗格子,他的一生都是那么的狭小而拥挤,也只有这暗的紧密的像鸟巢一样的地方,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 
扎宁兰轻轻的搂住他:“小裴你不要怕,出去以后,恩是恩,怨是怨,再说什么也都还来得及。” 
裴新民攥着她的手,属于女孩子的、温暖的内心,扎宁兰向他笑了:“真的,没什么事,别太放在心上。” 
裴新民渐渐的平静下来,一片空白的脑子,又重新明晰开阔,这局面真是诡异,当今道上的几个大人物,都集中在这不足三十坪的小屋子里,拥挤让呼吸变得多余。 
裴新民的目光由林志豪转向了张家男,这个男人厚颜无耻的向他笑了笑,似乎还觉得挺开心,裴新民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神经构造,他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大而大条的,大的不可思议。 
“我看这个地方,一定有其他的通道。”张家男捏着下巴,他不是在跟谁商量,而只是断言。 
裴新民不为人所注意的轻颤了一下,他想这个神经大条,在某些方面,却又出奇的精细。 
“刚才我们来的那个出口,直退餐厅,大厦人员绝对不会让他们从那里通过,所以他们一定还会有其他的途径。” 
张家男笑着转了裴新民,他不开口,却只是等他说。 
许久,裴新民轻吁了口气:“你们饿不饿?” 
他不提还好,这一说起来,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饥饿,还有水,如果一个七十二小时内滴水不沾,那不用子弹,开干涸就足以致命。 
“通道是有,但在五年前就已经被赌死了。”裴新民微微一笑,他的眉眼英气中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秀丽,那么的精致,美,完全是艺术品,他的笑容是晚秋里逐渐凋零的花,有说不出的嘲讽的意味“如果我们想从这里出去,至少要用五到六天的时间,还必须有大量的体力劳动,那么食物谁给我们?水呢?”他向扎宁兰露齿一笑“你说呢,我们该怎么办?” 
扎宁兰莫名奇妙的打了个哆嗦:“问我干什么?” 
张家男深吸了一口气:“古时候打仗,围城三年,城里的老幼和妇人,都会被杀掉供养军队,小兰,我们四个人里,只有你能称得上是柔弱——” 
张家男露出了皮肤后面雪白的一口牙齿,扎宁兰尖叫一声,扑过去抓他的脸:“我让你吓人!” 
张家男攥住了她的胳膊:“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扎宁兰愣了愣,周围静下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和黑暗往往会给人一种莫名的威胁,异样的感觉滋长着,扎宁兰想率况张家男:“别……别闹了……” 
但好像除了她之外,没有人把这当然笑话。 
太平盛世,老弱妇孺的确是在被保护的行列中,而在乱世,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又另当别论。 



第十章 大结局 
A 只要能活下去 
人类总是喜欢标榜自己进化的有多么完美,以至于彻底脱离的兽性,然而这世上一切会动的会呼吸有血有肉的东西,在生物学上,统一的,都不过被称之为动物。 



张家男拖着扎宁兰往前走了两步,按向裴新民,她雪白的小手,脸,食欲和性欲之间,不知道会不会像能量守恒定律一样,相互的转变。 
裴新民冷淡的笑了笑:“行了,别做戏给人看了,不过这暗格子里的生活,可不像你们想像中的那么美好。”他目光看向张家男,扎宁兰,还有林志豪的脸上,一一的掠过去,他神色尖锐,嘲讽着。 
煤油灯下聚集了大量的老鼠,吱吱喳喳的乱叫着,丝毫也不怕人,那些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裴新民掏出枪:“我们饿极了的时候,或者找不到合适的金主,老鼠就是最好的食物——”他微微一笑“不过不管怎么说,总不至于吃人——” 
扎宁兰打着寒战。看他把子弹卸下来,很利落的点着了火,抓老鼠似乎是雕虫小技,他手脚利落的让人不敢置信,扎宁兰和大多数女人不一样,她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受过严格的训练,她不会因为几只过街的老鼠就大呼小叫,但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血腥味,瞬间充斥着,被剥夺了皮毛和内脏的生物,蜷缩成一团,像是以往影视片里,只有用特技才能营造出来的异形。她几乎要吐出来。 
裴新民却嘲笑她:“小姐,你要靠这些东西活下去,可别小看了它们。” 
扎宁兰忍不住连声干呕。 
林志豪低声呵斥他:“小裴,扎宁兰是女孩子,你嘴下留点德。” 
裴新民轻轻呼哨一声,他习惯性的,不管林志豪说什么,都不顶嘴,然而这个微小的细节,只有张家男看在眼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烤肉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来开,那味道并没有什么异样,不管是什么肉,人,牲畜,还是禽鸟鱼虫,只要烤,总会熟。总会有让人动心的气味。 
林志豪和张家男没有二话,他们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道理都明白,忍得了一时苦,只要能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忽然之间,张家男心里微微一动,看了裴新民一眼。 
扎宁兰蜷缩在角落里,她长这么大,已经是在最险恶最复杂的人群中,是社会的最边缘,却从来还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感觉到人类原本隐藏的兽性。 
她从来没如此清楚的想到过,眼前这几个人,只要他们高兴,就可以把她撕的粉碎,像这些老鼠一样的被吞进肚子里。 
裴新民踩灭了火,他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没有什么可避讳,他知道这个地方的规则:“不想吃没关系,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好事,必竟老鼠肉太少了,填不饱肚子。”他微微一笑,唇红齿白,真是个漂亮的男人“怎么看都是你更丰满一些。” 
扎宁兰尖叫一声,抓起烧得焦黑的老鼠肉,发疯似的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哭,满脸泪水。张家男拍着她的肩膀,裴新民却丝豪也不能够同性她,吃老鼠肉就是这么悲惨的事情么? 
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为了生存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每次想起来,都应该悲痛欲绝? 
裴新民只细微的冷笑着。 
他冷笑起来的样子,真是令人迷醉。 



地下室里烟熏火燎的气味渐渐散开了,几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裴新民,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征兆来,但什么都没有。 
屋子是密闭的,只在头顶上有下水通道。暗格子的格局很奇怪,一拉溜十几间屋子,并没有彼此互通的可能性,似乎也没这种必要,裴新民记得,他们除了生意之外,并不说话,也不交流,丧失了语言的能力,这些人唯一有用处的,就只是身体而已,依靠身体,再让身体支撑下去,这是多么可悲而笑的事情。 
裴新民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喜欢用手去挖墙上的小洞,因为水泥质量不过关,身边的墙壁上布满了蜂巢似的小坑,裴新民像土著居民一样,用这些小洞记住自己在暗格子里的生活,而就在这时候,他发现了格子间的大密秘。 
裴新民在他们的注视下,走到墙角边,用手轻扣了几下,发出碰碰的轻响。 
张家男耳朵微竖,他是学这一行的,立刻就听出了里面的奥妙:“是空的。” 
“以前的那条路彻底堵死,是绝对不可能走得了的。除非我们有粉碎机,当然,我们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林志豪不说话,他擅长于观察一个人的气色,看到裴新民气定神闲的样子,他就知道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林志豪比任何人都能沉得住气。 
他并不追问。 
他等。 
果然几块石头从墙板上抠出来,后面竟然是一条通道。 
几个人目瞪口呆。 
“为什么要把通道建在这里?” 
这真是一件太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后来我觉得,这些格子间——”裴新民顿了一顿“很有可能,以前是给富人家养狗用的。” 
他不无恶意的向他们微笑:“所以今天委屈几位,可能要爬一下狗走过的路。” 
裴新民和所有出身低微的人一样,对他必须仰望的阶层,本能的怀有敌意,而这种东西在大多数时候是被隐藏起来的,但现在他发现,其实他们也有穷途末路的时候。 
他们,也有必须要依仗于他的时候。 
难免会有一种小人得志的心态。 
而他们仿佛也并不在乎,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做人首先要学的,就是随时随地的调整自己的身份和心态。 
只要走出这里,裴新民你又能得意得了多久呢? 
还是说,你打算永远呆在这个不人不鬼的地方? 
裴新民打头在最前面。通道极其低窄,几个人必须采取一种跪爬的姿态。这种样子滑稽极了,扎宁兰觉得非常可悲,活下去,跪下来,这两者之间,在此之前她从没有想过有什么关系,嫁给自己不能爱的人好像已经是人间最大的悲剧了,好像除此之外,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卑微,没有饥饿,没有屈辱,没有她所不能够感受的一切。 
但事实上,她感觉不到,而一切都在发生。 
归根到底,她其实不过是一朵温室里的花。 
通道里非常的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林志豪跟在裴新民后面,而张家男在扎宁兰身后,让她处在最中间,以免有什么意外情况,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扎宁兰并没有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男人可以选择保护女人,也可以在大难临头的时候,把女人推到最前面。 
林志豪不能转身,但也尽量的给她创造方便,提醒她哪里有碎石,要当心,扎宁兰明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冲他笑了一笑。不管是小裴,张家男,还是林志豪,他们都是真正的男人。 
男人的气概并不是通过枪表现出来的。 
通道到了尽头,被一堵砖墙死死的堵住,裴新民回手掏出枪,轰的一声,炸开一个孔洞,他用手把碎砖扒开,隐隐看到一丝光线,火已经蔓延到地下室的三层,从小小的洞口里,就可以窥视到外面烧的火红的墙壁。 
裴新民心头一凉,他原以为地下室最多也不过是被压摊,没想到火势竟会这么厉害,他手捂住了洞口,静了一静,低声问后面的几个人:“要怎么办?” 
如果闯出去,是一死,那么静守在暗格子间里,也许还能等来救援的人员? 
要怎么选择? 
亚经贸大厦处在市中心,火势应该很快就会被扑灭,静守未必就没有生机。 
林志豪没有说话。 
他更习惯把选择题留给别人去做。 
扎宁兰也没有说话,责任太大了,她有些无所适从。 
张家男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要闯一闯。” 
至少我现在还有力气。 
至少我还可以动。 
我不想让别人来给我生的希望。 
我要把这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说:“你们如果不想,那先退回去,暗格子全封闭的结构,应该不会被祸及。” 
裴新民轻声说:“我也不要回去。” 
他笑了一笑:“死都不想回那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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