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上的文明:宋辽夏金的另类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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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上的文明:宋辽夏金的另类史-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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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天,金兀术集伪齐百官,以铁骑数千包围皇宫,宣布废掉刘豫,在汴京置行台尚书省,暂由伪齐官员张孝纯暂任行台左丞相,(张孝纯在靖康年曾为宋朝死守太原,后城破被俘,降金,又入伪齐为官,未能成为宋朝“孝纯”之臣),以金将胡沙虎为汴京留守,伪齐诸军“悉令归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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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傀儡也猖炽(3)
过了八年皇帝瘾,刘豫这个“皇帝”被金人废为“蜀王”,迁至临潢府软禁(今内蒙巴林旗)。老刘苟延残喘,又活了九年才死。金人此次入汴,从伪齐府库中搜刮得金一百二十余万两,银一千六百余万两,米九十余万斛,绢二百七十万匹,钱近一亿缗。
  刘豫被拘于上林苑,还向看守他的金将挞懒(完颜昌)哀乞:“我父子无负大金,乞元师哀怜!”挞懒好气又好笑,指着老刘脑门数落他:“刘蜀王,刘蜀王,你还不知罪过!赵氏少主出京时(指宋钦宗),汴京百姓燃顶炼首,持香拜送,嚎泣声远达数十里。今日废了你,京城内无一人为你忧愁。如此为人,还不知自己罪过吗?”挞懒当初在援立刘豫时起过重要作用,老刘也曾孝敬过挞懒无数财宝金银。但是,天会九年(公元1131年),挞懒在泰州缩头湖被宋军大败,北归途中路过东平,已经是“大齐皇帝”的刘豫就没有出城与之见面,遣使对挞懒说:“现在我已经称帝为尊,即使见面,再难行拜见之礼”。刘豫之所以如此牛逼,因为他当时已经牢牢抱住了粘罕(完颜宗翰)的粗腿,不必再向挞懒装孙子。见老刘如此势利,挞懒恨恨而去。至此,挞懒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自然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至此,金宋对峙,已成定局。纵观高宗赵构南逃,最危险的当属金兀术追高宗逃于四明海中那一次,“当是时也,江南糜烂,宋无一城之可恃,韩(世忠)、岳(飞)浮寄于散地,而莫能自坚。”幸亏金兀术急于渡河北归,南宋才免于覆亡之祸。而后,天下鼎沸,宋朝之所以能迁延国祚,也在于赵氏未失天下士大夫之心,又能全武人之德,正如王夫之所言:“(对文臣士大夫)诛夷不加也,鞭笞愈不敢施也。祖宗之家法定,奸邪虽逞,而天子不为之移,则奸邪亦知所禁而弗能播其凶德。(宋朝)其于武臣也,猜防之而不使展其勇略,是以弱也;然而有功而未尝故挫抑之,有过而未尝深求之,危困而未尝割弃之,败衅而未尝按诛之。待之也既使有余,而驭之也亦有其制。不使之(武将)擅部曲而听其去来,不使之幸寇存(养寇自恣)以胁吾权宠。不纵之于先而操之于后,则怨不深;不操之已穷而纵之使傲,则情不悖。故武人犹思媚于君,而(武将的)部曲不从逆以靡。天下之大势,(虽然)十已去其###,而士心协,民志定,军情犹固;宋之所以立国百余年如一日,而滨危不改其恒也。”
  此外,绍兴年间宋朝诸将之所以成功,正在于利用了大江、黄河南北招降的昔日“群盗”。这些人走刘豫、败金军、定苗刘之乱,皆立下汗马功劳。正由于出身“盗贼”,“耐寒暑,缨锋镝,习之而不惊;甲仗具,部队分,仍亡而无待”,如果是以江南宋朝昔日的“厢军”迎战,肯定是肥羊投饿虎,宋朝早已完蛋。归结最后,其实也是韩岳等将领统驳有方,一败再败三败之,打得群盗俯首贴耳,甘为其用。“人皆吾人也,用皆吾用也”,如无这些忠勇这士,高宗赵构运气再好也只能去五国城与父兄“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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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逢源终得利
—西夏乾顺
  西夏王秉常当年在梁太后家族挤压下忧愤而卒,其子乾顺袭位时年仅三岁,夏国大权,主要掌握在梁太后与其弟梁乞逋手中。此外,西夏皇族两位要人嵬名阿吴和仁多保忠也是夏国两大重要的政治力量。梁迄逋由于梁家一门二后(梁太皇太后以及乾顺生母梁太后),自然是权势重大,在国中恣意横行,诸族豪酋凡有小事得罪他,均逃不出被杀灭族的下场。
  梁氏兄妹汉人血统,精神上都是不折不扣的蛮族嗜血恶魔,他们多次发动侵宋战争,与宋朝时战时和,收下不少地方不说,又从宋朝勒索了数量巨大的银帛。权力是醉人的毒药,血缘亲情也会因权力变得疏隔甚至断绝。时间一久,梁太后与其弟梁乞逋因争权而关系恶化,在嵬名阿吴与仁多保忠等西夏皇族支持下,梁太后派人突然逮捕了自己的亲兄弟,并把他一家斩净杀绝,鸡犬不剩。而后,梁太后又带着少年乾顺时不时出战宋朝,连年攻城掠地。公元1098年(宋元符元年),平夏城之战,梁太后母子四十万大军猛攻宋将郭成,大战十余天,最终不克败走,梁太后“惭哭  面而遁。”
  转年,乾顺16岁,依礼应加冠亲政,梁太后恋权,不准儿子亲任国事。当时辽国是夏国的宗主国,辽帝辽道宗特别厌恶梁太后,遣使进入夏国,用毒酒毒死了跋扈十多年的梁太后。
  亲妈一死,夏崇宗乾顺心中很高兴,总算摆脱了母后的阴影,可以自己亲统国内政事。乾顺已经汉化得非常厉害,一改元昊的“尚武”,乾顺主张“尚文”,并逐渐把夏国变成了一个实际的封建化国家,不断削弱地方豪酋和私人势力,加强中央集权。军事方面,夏国变攻为守,在依附辽朝的同时,与宋朝也恢复“友好睦邻”关系,在国内大行汉化,息兵求治,国力也得到了进一步恢复(但夏人的尚武精神逐渐退化)。
  宋徽宗继位后,在蔡京、童贯等人窜掇下,打破与夏国多年的“和平”状态,于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主动发动进攻,夺取战略要地石堡寨。由此,宋夏交恶,二国在边境地区大打出手。双方打了十多年,宋朝虽然把横山地区据为已有,却也损兵折将,消耗无数人力、物力、财力。乾顺最后也因国力不支,主动向宋朝请和。宣和元年(公元1119年),宋夏罢兵。
  横山地区在宋朝控制下,意即秦州(甘肃王水)成为了宋朝的“内地”,泾原路、熙河路完全打通,宋朝可以以宋夏之间广阔的河流为天然防线,驻防压力大大减轻,两方对峙的形势,陡然由昔日的西夏占优一变为宋朝占优。福兮祸兮,当时谁都不是明眼人。
  当然,突然崛起的女真人已经是如日中天,打破了原本宋、辽、夏三国并存的政治局面,并成为武力最盛的第四方力量。由于辽国是夏国的宗主国,乾顺开始时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实质上都站在辽国一边,并准备迎纳被金兵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辽国天祚帝。不久,金国元师完颜宗望遣使送书,表示辽朝气数已尽,夏国如能“认清形势”,向金称臣并擒送天祚帝,金国就会把辽朝西北一带的土地割送夏国,即“直寨以北,阴山以南”的土地。
  “国际”关系,一向以利益为主。乾顺思来想去,与大臣们商议多时,最终同意了金朝的提议,遣使与金国盟誓,拜金国为宗主国。金人狡狯,公元1124年,他们夺取武州(今山西五寨)后,没把它交于夏国,反而交于宋朝。于是,宋夏之间战事又起,乾顺派兵攻取武州、朔州等地。转年,金人发动了侵宋战争。夏国趁宋人之危,袭取了天德诸州,把昔日大公公李宪在西北宋夏边境占据的堡寨尽数夺回。强中自有强中手,金兀术(完颜宗弼)很有军事头脑,他知道夏国新占的土地是控制东西路交通的战略关键,便趁夏军不备,从夏国手中夺走了天德、云内诸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乾顺越想越气,发大兵临金朝国境,并遣使质问金朝不守信诺。由于当时金国注意力主要集中在灭亡宋朝,不想多出一个“敌人”,便把陕西北部的大片境土全部割让给夏国,用以抵补天德、云内等地,并约定与夏国以黄河为界。(金人让步另外一个最重要原因,是因为当时的蒙古部落对它边境地区发动猛然进攻,元朝汉人著《辽史》、《金史》,把蒙古侵扰金国的部分几乎全部删除)。这块天掉的“大馅饼”,让乾顺喜出望外。其后,他连连发兵,攻占了宋朝的定边军(今陕西吴旗)及属下堡寨、德靖寨(今陕西榆县附近)、西宁州(今青海西宁)、以及府州。不久,乾顺又遣使上供大笔金银珠宝给金国,高兴之余,金朝皇帝又把乐州(青海乐都)、积石州(青海贵德)、廓州(青海化隆)等“河外诸州”都“赏”给乾顺,至此,夏国面积达至其建国史上的巅峰。公元1139年(宋绍兴九年),乾顺病殂,时年五十七,这位夏国王,当了五十四年国主,左右逢源,以守为攻,乱世撞大运,竟成为西夏历史上最“成功”的君王。乾顺死后,其子仁孝即位,时年十六,是为夏仁宗。
  

赵构与秦桧共位的时代(1)
天风吹尘寒四极,鬼母一笑驱千魔。壮士呜咽拔剑起,战场夜哭闻新鬼。风雨腥寒雪未昏,射狼噬逐狐狸死。君不见锦帐红烛照美人,帝城歌舞春色新。列筵长侍君王笑,燕姬越女争娇颦。又不见野殍纵横余断骨,将军未老征夫殁。琼楼只乞梦温柔,哪知苍生涕泪竭。于戏!独来徬徨叩九阍,四海八荒断新魂。何年一泻龙门水,涤荡中原万千里。
  这首《黄河篇》,雄豪英发,有太白不羁飘洒诗风,绝无婉约低徊儿女之意。究其作者,乃袁世凯“二太子”袁克文所作,实为上佳之诗文。全诗意境,引来状绘南宋绍兴六年及其后来发生的诸事,最为贴切不过――忠臣良将,谋不见用,身死家败;独夫国贼,一心偏安,安享福荣。
  祸起萧墙事堪忧――淮西军变
  大英雄岳飞,本来是军中小校出身,从军以来,屡立战功。绍兴六年(公元1136年),张浚视师江上,考察各部军队后,向高宗上奏,“独称韩世忠与岳飞可倚大事”,于是朝廷诏命岳飞屯襄阳,除宣徽副使,移军京西。岳飞不负众望,攻虢州、克蔡州、下唐州,打得伪齐闻风丧胆。高兴之余,高宗赵构亲召岳飞入见,“拜太尉。继除宣抚使,以王德、郦琼兵隶之”,并下诏给王、郦二将:“听(岳)飞号令,如朕亲临”,这段时间,是岳飞与高宗君臣相得的“密月期”。
  岳飞忠义,“数论恢复之略”,他的见解非常中肯:“金人所以立刘豫于河南,盖欲荼毒中原,以中国攻中国,彼(金人)得以休兵观衅耳。臣愿陛下假臣月日,提兵趋京、洛,据河阳、陕府、潼关,以号召五路叛将。叛将既还,遣王师先进,(刘)豫必弃汴而走,河北、京畿、陕右可以尽复,然后分兵浚、滑,经略两河,如此则(刘)豫成擒,金人可灭,社稷长久之计,实在此举。”一席话,讲得高宗赵构眉开眼笑,表示:“有臣如此,朕复何忧!进止之机,朕不中制。”
  高宗一日数见岳飞,并召至寝殿,对岳飞说掏心窝子的话:“中兴之事,一以委卿。”说了还不够,正好刘光世刚刚交出军权,高宗准备把“刘家军”交与岳飞统领。如果“刘家军”这数万陕西精兵与“岳家军”合众,以岳飞为师,可能中国历史就会改写。但是,关键时刻,宋朝文人的私心又起作用,重新被起用为相的张浚马上从中作梗。
  本来,刘光世交出兵权,正是高宗、张浚君臣“削兵权”的一个小成果。宋朝一直防止武将坐大,北宋灭亡后,趁势而起的“张家军(张俊)、韩家军(韩世忠)、吴家军(吴玠兄弟)、岳家军(岳飞)等等”,金人和老百姓叫着顺口,高宗赵构的朝廷却听着别扭,官军成为私家兵,是宋朝最不愿看到的。刘光世虽为骁勇悍将,他本人及其属下多骄横不法,暴敛财物,民怨很大,朝廷议论纷纷。刘光世由于家中财宝太多,又怕朝廷“惦记”拿他下手,便主动交出兵权,离开淮西自已兵将所在的老窝,乞以“病休”。高宗君臣很高兴,下诏赏他一大堆金银玉玩。而后,高宗赵构便想把淮西四、五万“刘家军”交与岳飞统管。
  诏令刚下,高宗小朝廷中原本对立的“主战派”张浚和“主和派”秦桧忽然之间心照不宣,站到同一条线上,坚决反对岳飞接管淮西“刘家军”。秦桧自不必言,他当然反对主战的岳飞权大难制;“主战派”张浚反对岳飞接管淮西军的口实也堂而皇之:国家一直有“祖制”,严禁武将专权。岳飞统两军为一,势力大增,将来不好控驭。其实,张浚的真正用意是想让自己手下人掌持这支军队,这样一来他本人就能拥有一支真正听命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此时此刻,其实张浚、秦桧的意见还不足以使高宗赵构收回成命,正是岳飞先前自己所做的一件蠢事,让高宗对他疑窦顿起―――君臣二人密谈之际,岳飞竟忽然提醒赵构“早定皇储”,此语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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