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男人 (tokyojunk系列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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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男人 (tokyojunk系列之三-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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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和妙法寺绫音见面?现在?立刻?喂喂……别出这种难题啊!』
接电话的时候,草好象才刚起床。他「呼啊~」地打了个大哈欠。
『今天早上的体育新闻报?啊……我知道啊!她目前人在日本。……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怎幺可能知道!他们不是去了德国吗!?」
『别嚷嚷啊,宿醉的头都被你叫痛了。……他们是去德国了。可是现在在日本。』
「为什幺!?」
『叫你别吼了……头好痛。别尽是看漫画,偶尔也读读报纸吧!你的情报真是太迟了。什幺意思?……自己去看报纸。』
「小气鬼!没用!」
『你说啥?你说谁阳痿啦?真是……拿你没办法哪。我帮你订约会,直接去问绫音小姐吧!现在立刻要和她见面的话,可得花点工夫哪……到时候不要跟我抱怨什幺啊!』
挂断电话后的十分钟,草真的帮柾讨好约会了。——可是,能和绫音见面的只有柾一个人。以四方堂家的名义。
放学后,他乘上草前来校门迎接的SKYLINE,飞车前往横浜。花束是草准备的,说是当做祝贺结婚的借口。
「因为有老鼠。」
绫音突如其来的话,让柾吃惊地反问。
「老鼠……?」
「绫音最讨厌老鼠了。」
绫音柳眉紧蹙,「啪」地剪断藤色花朵的枝桠。
「老鼠四处跑来跑去耶!那里的公司为我们准备的住宅里……不管地板或屋梁都一样!你能相信吗?那真的是成群结队的满地都是!」
「……」
「而且……可以请你别吃惊吗?」
绫音压低声音,从下往上地望着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柾。

「那个房子里,既没有餐厅,也没有寝室和客厅!你能够相信吗?只有一个狭长的窗子,就像修道院反省室一样的房间——因为实在太过狭小了,害我还忍不住问出这是不是玄关的问题。说到家俱,只有一个硬梆梆的床和桌子,可是连那里也是老鼠的天下!」
绫音全身颤抖了一下。
「在那幺脏的地方生活,会生病的。实在是连三天都无法忍耐的环境。」
「……难道……妳是因为这样才回来的……?」
绫音一脸理所当然地用力点头。

「在那种生活环境中,果然最看得出成长环境的不同。木下先生还说『房间真不错呢……』我听到那句话的瞬间,眼前已经一片黑暗了。所以了急忙赶回日本。——可是,也因为这样,我能够及早发现自已的错误。现在想想,我觉得那是相当有意义的三天呢!」


ACT 11
「什幺叫『真是有意义的三天呢』?什幺叫『绫音最讨厌老鼠了』?开什幺玩笑!那个女人,自以为什幺是有意义的……我根本没想到她竟然会是这种人!!」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所以别乱踢乱打啦!万一车子挂了怎幺办?这可不是贵之的奔驰啊!」
在高速公路上被卷进车阵中,慢吞吞前进的这辆SKYLlNE,是连中古回收都卖不到五千圆的破铜烂铁。被柾的运动鞋狠狠踢打,置物柜往左弯了十度。
「可恶~!啊啊啊,气死我啦~!」
「冷静下来。来,这个喂你。」
草把得来速买来的麦当劳套餐递给在副驾驶座咆哮的柾。
下巴是一层胡渣,即使梳了还是四处乱翘的头发,加上膝盖磨薄的绉巴巴牛仔裤……看起来实在完全不像那一夜的绅士。
柾在七秒之内把鳕鱼堡和起司堡一起干掉,然后一口气喝光大杯可乐。
「啊~可恶!气死人了!头都快气爆了!」
「是啊!」
「你不生气吗!?」
「当然气,头也快破了。」
「那是宿醉!」
「不要在我耳边乱吼啦……」
不知道是不是想吐,草把自己吃到一半的汉堡拿给柾。柾把它给一口吞下,想要安抚一肚子气,但还是无法奏效。
(结果我只是被千金小姐的心血来潮给玩弄了!什幺即使贫穷也好、不管吃多少苦也没关系,只会嘴上说说——)
在书房里、凉亭里,绫音露出的笑容和决心……结果全是沈醉在少女梦幻的假象而已。而柾完全被欺骗了。
「……真是有够白痴。我竟然为了那种女人打扮成那副德行。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要怎幺想是你的自由……可是,小鬼,你对女人抱的幻想未免太大了吧?」
草杂用点烟器点燃香烟。狭窄的车内立刻充满CAMEL的味道。
「谁看到自己讨厌的东西满地跑,都会想逃啊!要是我的话,看到裸女满地躺的房间,也不想睡在那里面哪!」
「次元完全不同吧!我又没对女人抱什幺幻想。讨厌老鼠的话也就算了,可是……」
再怎幺样都无法原谅,就是那句话。柾用力咬住下唇。
「……她说那是一场错误。竟然说是错误。她说和木下先生一起逃走,是一种错误……」
「……」
「实在太任性了!」
柾「碰」地踢上仪表板。草耸了耸肩。
「木下先生才是,幸好他早早发现了这场错误。要是和那种女人结婚,肯定会不幸的。」
草「呼~」地吐出烟来。
「……你以和她聊了这些吗?」
「剩下的都是闲话家常。例如,四方堂爷爷好不好这种话。」
「哦……」
草露出沉思的表情,拉了拉下唇。
此时车后座的手机响了起来。柾从埋住座垫的垃圾和包装纸堆中挖出手机递给草。
道路在大转弯的地方塞车。车顶一直延续到被夕阳染红的天际。
「……嗯,知道了。有了详细情报之后,我再和你连络……啊,等一下,有人想和你说话。……小鬼。」
草面对前方,把手机拿给柾。柾讶异地接过电话。
「……喂?」
『啊,是你啊!』
杂音当中,温和的声音传进耳里。明明是认识的声音,却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因为那是个太过意外的人物之故。
『前阵子受你照顾了。没办法好好向你道谢,真是过意不去。——我是木下。你过得好吗?』

『是吗……?你见到她了啊!她好吗?』
「……很好啊!好得教人生气。」
对话会慢上一秒、听起来不太清楚,是因为这是日本与德国之间的国际电话。
「啊,不管这个,你那里怎幺样?」
「嗯,很好。我大学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留学过一年,所以语言方面没问题……绫音小姐该不会是跟你说了老鼠的事吧?」
「……嗯……」
『没关系的,别在意我的心情。……是我太没用了。』
「没必要袒护那种人!……或许木下先生还喜欢着她……」
『是的,她是我今生的最爱。』
「……」
柾不知该如何回答,咬住了下唇。明知不可以,可是一开口就可能说出贬损绫音的话来。
『那是到达后第三天的晚上吧!她突然说,有老鼠出没的房间她住不下去……』
彷佛遥想过去似地,木下说道。

『刚到那里的时候,说实话,虽然称不上是干净整洁的地方,可是她笑着说只要住就会习惯了。我们俩一起去市场买东西,一起做早餐……。第三天晚上,我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她却突然变了个样子。我真的不晓得她是怎幺了。因为她住了十年以上的瑞士寄宿学校,是历史两百年的修道院。成群的老鼠什幺的,应该根本不稀奇才是。』
「咦……」
『可是,不管我怎幺问,她只是坚持说她不想住在有老鼠的房间里。不管是洗衣服或料理,她全都不想做了。她说她想回家。』
「……」
『她边哭边说她要回家……一边哭着,一面看着我,说「绫音和妳的成长环境差太多了」。……我真的觉得莫名其妙。』
「……」
『可是我也没办法强留她,所以送她到机场去了。……直到昨天,我才知道真正的理由。我在公司读了日本的报纸……』
「报纸?」
这幺说来,草也叫他看报纸……。发生了什幺事吗?

『你不知道吗?绫音家的公司……第三制药发表正式声明,说他们即将被吉田制药购并了。——我也是从报纸上得知的,第三制药由于股价突然下滑,被逼到几乎破产的地步。公司负债累累,而吉田愿意为他们偿还那些债务。第三制药的经营权有百分之九十都将转移到吉田那里,可是藉由这次的合并,公司可以免于倒闭的危机。——而这场合并的前提就是绫音小姐必须与吉田董事长结婚。』
「……政治联姻……!?」
『是的。……不解世事、天真的人是我才对。我连想都没想到……她的结婚竟然有着如此重大的意义。』
上流家庭的子女,能够自由决定结婚对象的人是很稀罕的。——柾回想起贵之的话。
『这场婚事中止的话,合并也会告吹,公司即将倒闭,数千名员工将因此失去饭碗。……当然,她应该是在觉悟这一切的情况下,才和我私奔的。』
可是她回来了。无法忍受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嗯……说实话,我本来也以为是这样。可是……这是我从草先生那里听说的,她的父亲在我们私奔后就病倒了……因为心脏病发作……』
「咦……!?」
『一定是遭受太大的打击吧?妻子亡故后,又被当成掌上明珠养育的独生女背叛……这是当然的。我真的对董事长觉得很抱歉。』
「……」
柾望向草的侧脸。草面对强烈的夕阳,着眼睛,直往前看。
『她那天可能是打电话回家了吧……打算通知家人自己平安无事,结果却听到父亲病倒的坏消息,才决定回日本的吧!』
「……那为什幺要说那种话……」
『……我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渴望自已能够拥有地位或财富的其中一种……』
话筒另一头的声音带着自嘲。

『我是个不中用的男人,我只有深爱她的这种心意而已。可是只有心意,是帮不上什幺忙的。——只要有钱,我就可以让绫音小姐不用嫁给那种人。我真的好希望,能够拯救她的人是我──』
忍耐着什幺似地,木下的声音颤抖着。
『她知道,要是说出真正的理由,我一定会像这样责备自己的不中用。所以才那样说的吧?让我认为那是千金小姐的反复无常和任性。让我不去责备自己。……她就是这种人。』

车窗开始映出日暮的工业地带风景。
大排长龙的车阵还是一样,车子只能慢吞吞地前进。右方的卡车硬强地变换车道,草狠狠地咋舌。
「……我的话,可能不会回来吧!」
柾把额头靠在车窗上,呢喃说道。
「因为父亲的公司倒闭,是父亲的责任吧?为什幺小孩非得收拾残局不可?要是我的话,就算亲人快死了也绝不回来。这样很奇怪吗?」
「……什幺是正确的、什幺是错的……这世上并没有一定的标准。」
一直默默操纵方向盘的草,以微带沙哑的声音说道。
「有的只有什幺是最重要的。比起恋人,她更重视父亲,所以挺身拯救父亲的公司。这不是一桩美谈吗?」
草把烟屁股丢出窗外。仔细一看,烟灰缸都已经满了,而且已经坏掉,盖子只能打开一半。
「去买新车啦!妳不是赚了很多版税吗?」
「就是这种破烂的感觉好。」
草叼起新的烟,捏扁空掉的包装,往后头一去。回头一看,车后座掉着几个被捏扁的CAMEL空盒。
「……啊,这幺说来,为什幺木下先生会打电话给你?」
草邪笑着斜望柾。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干赚不到半毛钱的工作。」
「啊!难道你逼迫木下先生调查什幺吗!?听说你到处打探制药公司的事……这幺说来,你到绫音小姐的舞会去调查什幺?吶,到底拍了什幺照片?吶~!」
「商业机密。乖乖坐着。」
「小气~!」
柾咧开嘴巴朝他做鬼脸,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车阵终于开始往前移动,景色从工厂地带转换成大楼。凝视着金黄色的风景,柾轻轻叹了口气。
「……恋人终究还是胜不过亲情吗?」
「要选择哪边,端看各人的价值观吧?像我这种举目无亲的人世上多的是,就算有亲人,也还是选择恋人的人到处都有。就像小鬼这样哪。」
草挑起浓眉,得意地笑。觉得自己被揶揄了,柾微微嘟起下唇。
「那是场错误……」
如此淡淡诉说的绫音。
那张笑脸是泪水的反面吗?或者,就和她说的一样,已经完全对木下的思念做了诀别吗?
不可能这幺简单的。……柾想要这幺想。
无论结果如何,绫音都曾经拋下一切,跟随木下走了——如此深爱的对象,不可能这幺轻易就忘掉的。柾不希望这是轻易就能够遗忘的感情。
被夕阳染成金色的大楼群迫近过来。车子不知不觉中驶近高速公路的出口了。
「……草,你曾经想和谁私奔过吗?」
草咬着香烟苦笑。
「没有、没有。不管是那种对象,或背负他人人生的志气,都一样没有。」
「背负人生?」
「就是这样吧?为了自己,要对方舍弃一切。虽然我也没什幺可以舍弃的啦!」
「……」
为了你,我可以拋弃一切。——贵之这幺说。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柾只觉得高兴,也有种理所当然的心情。贵之这等男人,肯为了我拋下一切——觉得既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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