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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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妆-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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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他上班,我打开隔壁房间,里面的辟邪符更多,几乎没了一寸空白,简直成了储藏辟邪符的仓库。
  直到这天夜里,我被丁朝阳的尖叫惊醒,沿着他颤抖的手指,我看见了窗帘上有个恍惚的影子在飘移,是的,依然是她,在窗帘上影影绰绰。
  我按亮了灯,窗帘上的影子,便消失了,我在心里,笑了一下。
  天亮后,丁朝阳突然说:|“小豌豆,我们搬走吧。”
  “你不是不想卖这房子么?”|我看着他,不动声色。
  “不卖,放在这里,我们另买房子住。”
  “房子空得时间长了,容易招贼,你没看报纸上说有些长期不住人的房子,被贼盯上后,就成了贼窝。”
  他呆了一下,长长叹着气,用几欲崩溃的眼神,看着我。
  我握了握他的手,说没事的,大不了,她回来了,我走就是,我不会让你为难。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脑袋,大声呵斥道:“别说这样的话!!”
  我转过去,抱着他的头,他无力地依在我胸前,像个无助的孩子,过了一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洗了脸,上班去了。我站在窗上,目送他的车子缓缓远去,又抬头望了一眼楼上,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我鼻子上,阮锦姬正在晾衣服。
  我嗨了一声,她探出身子,冲我笑,我说:“一会,我上楼找你。”她咧着嘴,早晨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又妖娆。
  我站在阮锦姬面前,慢慢伸开手,那枚猩红的指甲,静静地卧在我掌心里,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一个多月了,经常有人在午夜按我们的门铃。”
  阮锦姬并没有我想像中的慌乱,她捏起那枚指甲,举在阳光里看了看,说是么。
  “|你认识这枚指甲么?”
  她看着我,笑,不说话。
  “我认识它,它被戴在那个貌似女鬼的女人的手上,一次次伸向我家的猫眼。”|我看着她的眼睛。
  她说:“这样啊……”
  “但是,我从你卫生间里捡到了它,你知道,鬼是不需要戴指甲套的。”我冷而锐利地看了她:“我还知道,你不叫阮锦姬。”
  接下来的一切,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所有被揭穿内幕的人,都会慌张,狡辩或者歇斯底里。她没有,她只是眯起眼睛,用浩淼的目光穿越了长长的睫毛,看我,并镇定地点了一支烟,姿态惬意而轻描淡写:“我猜,你想知道的很多,比如,我真正的名字叫什么,还有,午夜去按你家门铃的女人,是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对么?”
  她是那么理直气壮,我反倒像个迫不及待要吃热粥的小丑。
  “我会慢慢告诉你。”她倒了一杯茶,给我:“我习惯早晨喝茶,这会让我一天都清醒而镇定。”
  我没有去接那杯茶,而是,直直看了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其实,我故意让你捡到那枚指甲套的,因为我需要你的配合。”她答非所问:“因为,凭我自己的力量无法抵达真相,我确实不叫阮锦姬,但,请你不要追究我的真名,就当我真的就是阮锦姬,好么?”
  她神态暗淡,甚至浅浅的哀伤在她瞳孔里汇集:“因为我无法相信许芝兰失踪了,我怀疑她死了,死于谋杀。”
  我瞪着眼睛看她,我怕,因着我的一句话,她就会中断陈述那个我那么想了解内情的女人。
  “你不会知道,她有多么爱丁朝阳。”她拧着眉头,喷了几口烟,又扫了我几眼:“说真话,我挺恨你的,因为,我以为是因为你,芝兰才遭遇黑手,和你接触了之后,才知道不是这样,芝兰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读一个幼儿园读同一所小学读同一所中学,直到高三那年,我去了英国,虽然相隔万里,但,我们的联络,一直没中断过。我了解她的恋爱她的婚姻,直到我收到她最后一封邮件,她说她发现自己陷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她要崩溃了。然后,我失去了她所有的消息。三个月前,我回国后,才被朋友们告知她失踪了,在5年前。”
  “然后呢?”我看着她。
  “然后,我不相信这是真的,直觉告诉我,她凶多吉少。而且,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人是丁朝阳,你认为呢?“
  一只鸟,尖叫着,从窗外掠过,我没有答她,是的,对,是丁朝阳。我早已疑窦丛生,但,又是那么地不愿意往深里去想,因为我爱他,没有人能比他给我更好的爱。
  我想起了那个夜里,丁朝阳挥着棒球棍不留生路地砸出去的样子。是的,他的心里,装满了惊恐,甚至,即使许芝兰活着,那一晚,他亦是铁了心,要断了她的生路。
  人,总是这样,滔天大错一旦犯下,为了掩盖,会做得更是心狠手辣。
  我缓缓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关于对丁朝阳的猜测,我那么不愿听下去却又想知道。
  阮锦姬定定地看着我:“我曾经去报案,但是,没有尸体,他们不给立案。再说,没人愿意出力未必落好地去翻腾一个早已尘埃落定的失踪案,所以,我才去按你家的门铃。”说着,她从壁橱里拖出一口箱子,打开:“这是我全部的道具,我在英国学的是戏剧化妆,所以,化妆成芝兰的样子,对于我来说,不是件难事。”
  “昨天晚上,你从窗外用了投影?
  “是的,到底你是写悬疑小说的,一些事,端倪一露,你就明白了。”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她合上箱子:“那晚,你闻到的也不是阿胶味,是你来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洗净的化妆油彩味。”
  “知道。”
  我的心情,已逐渐平静,从按门铃到现在的所有脉络已很是清晰地展现在我心里:在英国学戏剧化妆的阮锦姬回国后,怀疑丁朝阳在5年前谋杀了她的闺中密友许芝兰,并对外谎称失踪。
  为弄清楚这件事,她在午夜化妆成许芝兰的样子按门铃,试图迫使心里有鬼的丁朝阳精神崩溃,向鬼魂忏悔坦白了曾经的罪恶。可是,她低估了丁朝阳,虽然他已心下惶惶,却顽强地坚守了那个秘密,不曾吐露半分,无奈之下,她只得让我发现她的鬼祟端倪,并前来揭发,因为,凭这段时间的了解,她认为,我应该不会拒绝配合她的计划。
  “其实,从你第一次来敲门,我就猜到你是有目的的,不过,我没想到,你能这样镇定从容。”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你会帮我吗?”
  “或许,我会告诉丁朝阳你是谁。”我淡淡地看着她,内心的矛盾却汹涌澎湃。
  “你不会的。”她很自信。
  “为什么?”
  “我相信直觉,甚至,我相信你和我一样,对他,充满了怀疑。”
  我没有否认,望着雪白的墙壁,慢慢说:“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第四章
  阮锦姬看着我:“真的?”
  我点头。
  她点了一支烟,望着窗外,慢慢地抽,过了一会,说:“能告诉我,答应帮我的真实原因么?”
  “和你一样,我想知道真相,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不能忍受,我爱的男人心里,隐藏着一个与女人有关的秘密,你知道,女人总是这样,明明知道真相的杀伤力有多强,却还是想知道。”事已到此,隐瞒她,毫无意义,而且,我们即将成为战友,须要同心协力去获取胜利。
  我们坐在上午的阳光里,绸缪一个阴冷的计划,离开她家时,我的心里,装满了彷徨和惆怅,在隐隐间,我仿佛已看到了破碎,在我和丁朝阳之间。
  从这天开始,门铃再也不会被按响了。
  是夜,我和丁朝阳坐在阳台上,看波光粼粼的海面,他的手,从我腋下揽过来,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他心情不好,当他沮丧,他就会疯狂地做爱。
  他说过,做爱可以把大脑掏空,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他抿着唇,很认真地看着海面,仿佛,那只在我胸口徘徊不去的手,与他没有关系。
  我偷偷拿眼看他,他依然面沉似水,却抽出手,将我抱在膝上,依然是全神贯注看海的样子。
  他又瘦又长的胳膊,那么有力,轻易地,就将我举了起来,望着那么远的地面,我尖叫了一声,他却笑了,缓慢地把我收回来。
  我们就那么坐着,等我回头去觅他的唇时,见他,已泪流满面,他抵着我的额头,轻声说:“小豌豆,我那么爱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负疚漫无边际地在胸中弥漫,他对我这样毫不设防地爱着,而我,却在做什么?
  他擦了擦泪,抱起我,像抱起一个镶嵌在他身上的美丽瓷器,小心翼翼地回卧室。
  很久了,我们没有这样静谧而美好地做爱过。
  我却想到了背叛。
  背叛阮锦姬,关于芝兰的真相,与我,有何干系,我为什么要拱手将这样美好的爱,给葬送了?
  我哭了,哭得无比昏暗,丁朝阳狠狠地搂着我,不停的轻拍着我的背,他好像有些内疚,让我,承担了那么多惊吓。
  哭着哭着,就睡了,醒来时,已是凌晨,我坐起来,看着歪在旁边的丁朝阳,他劳累过度的生殖器,垂头丧气地耷拉在两腿间,我细细地看着,突然觉得它丑陋,特别是想到它曾在另一个女人的身体里进出过,它就更是丑陋无比。
  心在一寸一寸地后退,退到渐渐坚硬。
  我摇了摇丁朝阳,他惺忪地睁眼看我:“醒了?”
  我嗯了一声,说有点冷。
  他说是么?伸手来揽我,每当我说冷,他就会将我蜷起来,抱在怀里,说这样就暖了。
  可是,蜷在他怀里,我依然是冷的,冷得发抖。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莫名说:“不热啊。”
  我睁大眼:“你不觉得有股冷风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他坐起来,裸着身体,说没有啊,很正常。又转到我的方位,依然说很正常。
  “是,我很冷,我披着毛巾被,身体还在不停地哆嗦,他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不是病了?我送你去看医生。”
  我摇了摇头,眼皮渐渐沉了下去。
  很久很久的后来,我听见一声尖叫,就醒了。
  整个家,通火通明,而我,竟坐在梳妆台前,淡然地化着妆,我讶异地看着瞠目结舌的丁朝阳,问:“这是怎么了?”
  几乎同时,他扑过来,一把夺下我的眉笔,厉声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是啊,我要干什么?我张张惶惶地站起来,上上下下地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她几乎不再是我,冷眉冷眼,挺拔的鼻子,更要命的是,我身上的睡袍,不是我的,却似曾相识。
  我盯着它,拼命想,终于,我想起了它的来处,是的,在一直紧锁着门的隔壁的衣橱里,是芝兰的睡袍。
  我像被烫着一样,猛地跳起来,三把两把扯下它,扔在地上,直直地看了他说:“这是谁的睡袍?”
  丁朝阳缓缓垂下眼皮,踢了踢它,把我抱进怀里:“小豌豆,你梦游了?”
  我有点害怕,一头扎进他怀里:“我做了个梦,梦里的那个我,分明不是我的样子,可是,我却分明感觉那就是我,这是怎么了?”
  他扣在我背上的手,有凛冽的冷汗,沿着我后背的皮肤,往下滴。许久,才说:“梦总是古怪的。”
  “可是,为什么我要穿这件睡袍,它是从哪里来的?”我百思不地其解地看着他,又拉他到镜子前:“为什么我要化这么古怪的妆呢?”
  他把我搂进怀里,说亲爱的没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站了一会,我忽然无限疲惫,就歪在他肩上,睡着了,过了一会,就觉得脸上热热的,不必睁眼,肯定是他在用热毛巾帮我擦掉希奇古怪的妆容。
  擦完脸后,他在家里走来走去,甚至,我听到了他翻我书房抽屉和翻我手包的声音,他想知道睡袍是怎样跑到我身上的,他想找到那串钥匙,可是,他太不了解女人,女人如果打算恒守一个秘密,就会变成隐藏高手,在这点上,男人永远无法和女人匹敌。
  我很放心地睡去了。
  我渐渐变得乖戾,会在深夜里,猛然醒来,抓着他的胳膊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在他一头雾水醒来时,我却又昏昏睡去,还有些深夜,他会在厨房找到我,那时,我肯定在抱着一本菜谱正专心致志地烧菜,都是他爱吃的。
  他会从背后圈过我,说:“亲爱的,睡觉了。”再牵着我,回到床上。
  早晨,厨房里干净得一尘不染,好像,昨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那些烧好的菜,被他痕迹不露地倒进了马桶,他曾在早晨试探着问我昨夜的景象,我竟莫知所以地看着他,说:“我有那么贤惠啊,深夜都起来烧菜给你吃?”
  他目光忧郁地看着我,好像,我正在向着地狱的方向坠落,是的,那些菜,是芝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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