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著寺田无玥的手指抖动，已高龄八十好几的寺田雍很奇迹地还没有任何不适出现，依然精神抖擞地朝著寺田无玥怒骂：「都是要他们把你给宠坏了，竟然这样跟我说话，你想知道？好，我就告诉你，让你知道自己有多不应该存在於这世上。」
「爷爷！」寺田要三个兄弟齐喊。
「外公！」一旁的神风浩天也忍不住出声，「算浩天求你，别这麽样就把事情给说出来，让我说，这件事就让我来告诉他。」
他知道若由寺田雍的口中说出会有多教人无法忍受，因为他的言词一向犀利而又毫不留情，主角又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寺田无玥，难保他说出口的话会有多难听。
反倒是寺田无玥回身堵向他四人，他倔强的面容上不容任何人反驳：「他说和你们说有什麽不同？还是你们以往告诉我的全是编织过的美梦？不敢直接告诉我？」
锐利的眼神渗进了怀疑和不安，寺田要三人欲言又止，却说不出口解释。
「无玥···」近似恳求的语调，出自神风浩天，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看到寺田无玥崩溃的模样，这明明不是他的错，他是无辜的啊！「你别听、别问啊。」
「我不聋不瞎又不哑，更加不是个痴傻，为什麽别听别问？」俐落地截断神风浩天薄弱的声音，寺田无玥就是想要知道，就在现在。
寺田雍忽地冷冷一笑，「好，够勇气，那我就告诉你，他们都不想你知道的事是什麽。」
再度看回寺田雍，不理会始终在一旁以冰寒又复杂眸光注视他的神风玉置，寺田无玥昂起小巧的下巴，迎向寺田雍。
抿抿唇，寺田雍像是在碰触十分不堪的回忆似的，皱紧的眉头泄露出他沉闷的压力，苍老而有力的声音缓缓说道：「静和响从小就相爱，我的确很清楚，但他们两个是亲兄妹，怎麽可能在一起，所以在他们还未逾矩前，就在响十八岁时，我作主让他娶了要他们的母亲，而在隔年，十七岁的静也下嫁给了神风玉置，很快的，就生了浩天。」
是啊，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兄妹怎麽可以有那种感情发生，在知道时，寺田雍惶恐极了，他就只有静和响两个孩子，他们男的俊，女的俏，又十分优秀，曾是他自亡妻以来的慰藉，谁知道，两人竟发展不伦恋情，所以他才会赶快让响娶老婆，想要他分散对静的注意力。
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事情终究脱轨了。
「可是在五年後，静以死要胁要离婚，回到家中，但她和响就像一般的兄妹，没有任何的不对劲，可是在环三岁时，静怀孕了。」
静姑姑怀孕？寺田无玥一阵心颤，为什麽没说到他的妈妈？他的爸爸是寺田响，三个哥哥的母亲也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他的妈妈呢？为什麽一个影儿也不见踪迹？
寺田雍的话音抖动了一下，後又恢复平稳，继续说道：「我一知道她怀孕，便要她打掉，谁知她和响两人联合起来藏匿行踪，也不知是如何向要的母亲说服，她帮著他们瞒著我，直到小孩早产出世，我才知道。」
小孩早产？他···寺田无玥指尖开始冰冷，他〝据说″也是不足月的早产儿···
「而他们在小孩出世的第三天，两人投海自尽，而小孩，就由要的母亲抚养长大，直到他十岁，她因病去逝为止。」
纤瘦的身躯晃了晃，被一直注意的神风浩天扶住，寺田无玥没挥开他的手，声音飘忽地道：「那个小孩···」
「就是你！」神风玉置站起身厉声道：「你是他们兄妹乱仑下的私生子，更是浩天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身子瞬间失去站立的力量，让神风浩天牢牢圈住，他伤痛地低喊：「父亲，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绕过茶几，神风玉置站立在失神的寺田无玥面前，残酷地道：「为什麽不说？你要我饶过他一条小命，并做戏骗我相信你真的对他死了心，结果，你竟私底下和他藕断丝连，既然知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为什麽还要坚持这段感情？我神风家就你一个血脉，你要我神风家因你而绝後吗？你要我神风家因你这段不伦之恋蒙上耻辱的印记吗？你可知道你这样的举动会毁了神风家？毁了我们的百年基业？」
「可是···」他也知道，他更明白，他背负的责任有多大，但···低头看向空洞的黑眸，那张丽颜教他看了心痛。
这种後代问题寺田要不能帮神风浩天回答，他只是看向寺田雍，语重心长地道：「爷爷，姑丈，您们都爱过吧？」
闻言，他们两人都倏地一僵，那又如何？
「那你们就该知道，爱是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
他们是知道，但这种事已不是单纯的什麽爱情问题了。
「要，」看向他最倚重的大孙子，寺田雍还是不能接受，「我的孩子之间产生感情，是段不可饶恕的过去，但现在，两个亲孙子还是发生这种事，那就是段孽缘了，你们能体我和你姑丈的心情吗？现实生活中，是不能有这种事情存在的，你们知不知道？」
寺田要沉默，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神风浩天和寺田无玥两人就是相爱了啊，不管两人间经历了什麽事，不管经过多少的时间，他们还是在一起，如果无玥还是执意坚守和神风浩天的感情的话，他们又该怎麽做？拆散他们吗？然後让所有的人都跟著受伤？都跟著不好受？
寺田境走上前，看著神风浩天柔声轻唤寺田无玥，他低声地道：「爷爷，您就当成全静姑姑和爸爸吧。」
他的话中有话同时激怒了寺田雍和神风玉置两个人。
「荒唐！」寺田雍怒斥，「他们脑筋不正常，难道你也跟著不正常吗？兄弟乱仑是儿戏吗？」
「爷爷，」年纪较轻，脾气也一向直肠子的寺田环朗声反驳：「他们两个都是男的，又不会生小孩，有什麽关系？」
寺田雍差点被气得吐血。
神风玉置满脸的怒意，「你们年轻人一点伦理道德都不顾的吗？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知如何解释吗？」
寺田环不赞同的想回嘴，却教突然站正身子的寺田无玥给分散了注意力。
只见他听而不闻神风浩天的担忧，只是缓缓转身面他们四人，面无表情，语气冷冽地问道：「你们早在十年前就知道所有的一切，却不肯告诉我？」
四人同时静默。
闭了下眼，再度睁眼时，寺田无玥看向神风浩天，「包括你以找人强暴我好向我爷爷和你父亲换取留我一条命的事？」
神风浩天避开了他精亮的注视。
得不到任何回答，却不代表他得不到答案，浅浅地，他溢出笑声，换来他们四人忧心忡忡的眼神，摇摇头，眼泪顺势滑落脸颊，盛满眼眸的泪水流不尽地直直掉落。
「呵呵···呵呵···哈哈哈···」控制不住的笑声显得无比尖锐。
原来，他一直是在谎言中长大的，原来，连他最爱的人也没勇气和他一起面对，原来，他本来就不应该出世的···
乱仑，私生子，同性相爱，兄弟不伦，这所有的一切都瓦解掉他原本相信的世界，他一直不认为爱上同性神风浩天有什麽错，一直不承认自己的存在是那麽的卑微，原来啊原来，一切都源自於他的父母不但是亲兄妹，还擅自自主地生下了他，更任性自私地抛下他独活，再教他不顾一切地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到底，该怪谁？
怪他？怪他的父母让他走上相同的路？还是怪命运使他变成这样？
孽缘［21］
乱仑，私生子，同性相爱，兄弟不伦，这所有的一切都瓦解掉他原本相信的世界，他一直不认为爱上同性神风浩天有什麽错，一直不承认自己的存在是那麽的卑微，原来啊原来，一切都源自於他的父母不但是亲兄妹，还擅自自主地生下了他，更任性自私地抛下他独活，再教他不顾一切地爱上自己的亲哥哥，到底，该怪谁？
怪他？怪他的父母让他走上相同的路？还是怪命运使他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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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不知第几次抬眼望著那扇紧闭的门扉了，神风浩天焦躁地踱著方步，来来回回地走著，差点把整个温室给踏平。
自寺田无玥上午在公司那样怪异地笑了一阵後，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夺门而出，但不是跑到哪去，而是回到他为他改建的温室房间来，并将自己锁在里面，过了好几个小时，外面都已经是月亮高高挂了，他还是在里头一声不吭，对他的叫唤应都不应，里面尽是一片寂然。
无奈地再度看了一眼房门，他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寺田要要他回来好好安抚寺田无玥，寺田雍和他的父亲他们会绊住他们，否则他也不可能那麽安心地在这儿了。
站起身，决定叫清水堇拿钥匙来开门，不管寺田无玥会不会生气，他都非看他是否安好才能放心。
门却这时被打开了，寺田无玥站在门口看著他。
「无玥。」他旋身走上前，在距离他一步的时候停下，凝视著他。
虽编著发辫，但发丝仍有些凌乱的寺田无玥看上去仍惊人的美，张著一双媚人杏眼，不言不语地，教被他看的人有些心慌。
「无玥。」再唤了一声，这次却揉和了心酸和深情。
不再像之前刻意隐藏自己的感情，神风浩天对他释放出自己的心意，如果可以，他多想拥他入怀，多想亲吻他，多想对他诉说他对他有多思念，但他也害怕，害怕寺田无玥不肯原谅他的懦弱，害怕他知道两人的关系後不再接受他。
静默地看了他一会，寺田无玥异常冷淡地问道：「如果我问你，现在的你是不是能够回答我？」
事到如今，也没什麽好隐瞒的了。神风浩天叹息地点点头，「可以的，现在的我，可以回答你任何的问题，不会再瞒你任何事了。」
「是吗？」不置可否地垂下眼，回头走进房内，「进来，我有话问你。」
跟著走进房内，神风浩天顺手带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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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沿，寺田无玥也要神风浩天在房内唯一的一张沙发椅上坐下，神风浩天自是照做，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支配者，而神风浩天则是一个被支配者，两人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没有任何违和感。
看上去十分冷静的寺田无玥，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他在室内僵硬的气氛中开口：「告诉我你所有隐瞒我的事。」
一下子被进入正题，神风浩天有一瞬间无法理清头绪，待见到寺田无玥冷漠而又不耐的神色後，才沉下心神，低低开口。
「当年，我在和你相遇之前，的确不知道你的存在，更不知道我还有个亲弟弟，是父亲···他在发现我和你相爱後，十分的震怒，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那麽生气，当时，我也不晓得，只当父亲一时无法接受我的对象是个男的。」
眼神微微一暗，神风浩天的表情显得有些黯然。
「一开始，父亲要求我和你分手，并承诺他永不再和你有所关联，我当然不肯答应，那是我第一次违抗父亲的命令，也许是我的态度太过强硬，父亲才告诉我，你的母亲和你的事，我···非常非常惊讶，也···没办法接受。」
「所以你答应你父亲那时候的提议？」心寒地问，寺田无玥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该是哪种。
皱起眉，神风浩天反驳：「没有，事实上，当父亲和外公在计算那件事的时候，我完全不知情，是到了要动手的当天，父亲才告诉我，而他也阻止我不让我去，我气疯了，对父亲口不择言，扬言要与他断绝父子关系，他听了才肯让步，他说，事情一样要做，而且他要亲眼看到，倘若我不答应，硬要带你离开，外公···会亲自找人···」
「杀了我？还是照他说的，凌辱我至死？」寺田无玥冷笑，好一个亲情表情，上一代的错误竟要无辜的他来背负，未免太不公平、太教人不耻了。
表情一僵，神风浩天神色复杂地看著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蛋，白玉的面容上，掌印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在嘴角旁还有著微微的血痕，看来，是被打破了口内皮肤。
「我一时没了主意，只能答应我父亲，演一场泯灭人性的下三滥戏码给他看，可是我不知道你回去後···」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杀，无奈的是他被软禁在自身家中，根本跨不出一步，连电话也不肯让他打。
下垂的眼睫微微震颤，泄露了他的情绪，「那为什麽···十年来，你都不曾找过我？」既然还爱他，为什麽任由他过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