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 第5部分

　　　　　　“小姐，再给我拿条这个。”说话的时候润却看着斗真的眼睛，他明明知道他们两个是那么对立的存在，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向他，昨天在警局里的那个斗真，让他回忆起了太多的从前……本以为会忘记的。

　　　　　　山下看了看这个男人又看了看表情僵硬的斗真，抽走了男人手里的围巾，礼貌的笑了笑，然后问道：
　　　　　　“你们认识？”

　　　　　　“不认识！”
　　　　　　“认识！”

　　　　　　莫名的不同答案出自两个人的嘴里，异常的讽刺。斗真说着不认识，而润则肯定的说着认识，山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出了点什么，却也打着圆场。

　　　　　　“认识的吧？斗真！你怎么老喜欢乱开玩笑呢！？”山下推了推斗真，侧过头去看了斗真一眼，又把围巾帮他围上。
　　　　　　斗真看了眼润，最后点了点头。
　　　　　　“好久不见……”真的很久了，久的我都以为你离开了这个世界，斗真伸出了右手。

　　　　　　“好久不见……”润的手握了上去，那一刹那本来想象中熟悉的体温，此刻比自己预计的还要来的陌生，果然世界都变了，哪怕你怀疑过只是自己改变……却也无济于事。我们以前的约定也一定都忘记了吧。说好去看鳟鱼向往的地方，说好只呆在有彼此的地方……我怎么又能去埋怨你的陌生呢，明明是我自己先破坏约定的……

　　　　　　梦，天长地久的梦。地老天荒还是梦，天真的我们。本以为不再会相遇的两条平行线却奇迹一样的再次邂逅了。生命中我们应为失去过对方而改变着自己，然后现在我们又被命运捉弄着，下一次的进化，在彼此的面前又是什么样子……不断的变化着，改变着我们的命运，和命运中纠缠不清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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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糖




　　　　　　一块方糖

　　　　　　山下把它放进散发着浓郁香气的咖啡里。咖啡店里他们特意挑了一个可以看到街边风景的二楼座位。

　　　　　　三个人，斗真与他并排坐着，润则一个人坐在了他们的对面，手里是小姐刚刚送上来的绿茶。

　　　　　　而此刻的斗真却还在烦恼着要点些什么东西，头专注的低着，反复的翻着他手里那本页数不多的餐单。

　　　　　　拿着小勺，山下搅拌着那黑色的液体，直到一块白色的糖像雪一样的融化在里面，沉入了这片浓香四溢里，星星点点散落，然后坠落漆黑。

　　　　　　“山下不喜欢砂糖？”润看着放在了方糖罐子边上的砂糖问了起来。

　　　　　　放下了刚想喝的咖啡。山下的眼睛划过提问男人的眼睛，眼瞳交会时的一抹惊艳被他所点的绿茶托显的内敛，古朴的茶碗，及碗中清色的茶，让他看上去沉静了许多。和刚刚在试衣镜前的那个男人仿佛盼若两人。

　　　　　　“不喜欢，我喜欢有形状的东西。砂糖太麻烦，每次我去拿总会把一些不当心弄到了桌子上，不论是用手抚去，还是用嘴吹掉，都会觉得麻烦的！我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两块方糖

　　　　　　有形状的糖又被幽雅的放进了咖啡里。山下用手轻轻的又拿捏起一块方糖放了进去，然后笑了笑又看了眼润。
　　　　　　“像这样！多简单！”
　　　　　　“恩，简单。”

　　　　　　对着对座的山下露出淡笑，视线还是终归落到斗真的身上。

　　　　　　对话好象永远接不到斗真那里，他反而像个局外人一样的闪躲着。那本餐单都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遍从尾页又翻回可首页。

　　　　　　突然手里的餐单漂浮了起来。从他的掌心里。偏头看去，山下已经招呼过了小姐把单子交还给了她。

　　　　　　“来杯和我一样的！”山下手指了指自己的杯子。

　　　　　　“斗真不喜欢咖啡这种苦苦的东西吧！如果我记得的话！”

　　　　　　明明知道的却是要装做疑问的口气，润虽然觉得虚伪，却知道这是现在彼此唯一的相处之道。生疏了很多，变化了很多，斗真本来对着自己的微笑，记忆中像阳光一样的笑容……如果他猜的不错，现在一定属于现在他身边这个男人了吧。

　　　　　　斗真看了眼润，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容勾勒着他嘴角少见的弧度。午后的眼光照在了他的脸上，光影勾勒着他的面额。斗真发现他真的有所改变了，那个本来的圆润的脸蛋，变的棱角分明，下巴也尖了起来，本来娇小的骨架现在却变成了天生的一衣架子，本来闪烁含羞的眉眼，早就不见踪影了，消失在了那条记忆中的河川里。

　　　　　　“还好，其实早就习惯了。如果不喝咖啡的话怎么顶的住我们警察那么大的工作量，现在喝咖啡就像喝水一样了吧！苦不苦已经没有所谓，不是有它吗？”斗真又拿起了一块方糖，晃过了润的眼。一声咚咙跳进了山下的杯子里……三块方糖。

　　　　　　“多放些糖，就能忘记了苦……”
　　　　　　“斗真为什么要当警察？”

　　　　　　还没等斗真想回答，边上的山下好象是听到了自己最喜欢的话题。又一次放下了自己刚要送到嘴边的杯子。

　　　　　　“斗真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我想他是那种抓不到坏人就会手痒的人！他是天生当警察的命！不然的话……斗真！你也不会遇见我吧！”

　　　　　　正义感……润的思绪穿过了外面车水马龙的东京街道，回到了那一片木棉盛开的回忆里。如果不是斗真的正义感，当初那个被欺负的小孩，也许现在还循规蹈矩的活着，更改了自己的姓氏被别人领养。斗真如果不是你的正义感，我们也许同样不会相遇了，正义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命运交会的契机，也许……

　　　　　　“对了！松本君是做什么的！？”山下老早就开始打量着这个人了，他跟本不像是斗真能认识的那种人，他的手表高级！他的衬衫光挺，他刚刚在专卖店里掏出的VIP卡。也是会员中的钻石卡，少有人拥有。一个小警察怎么可能认识这样的朋友？这未免太蹊跷了……

　　　　　　斗真的朋友他哪个没有见过，大多是局子里的朋友，那个暴躁的赤西仁，那个慢条斯理的中丸，那个能说会道的风间，斗真老会在下班的时候和自己看电视的时候讲起他的朋友们，从小时候的朋友到现在的同事，他会快乐的说这今天谁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给咽到了~兴高采烈的提着其司蛋糕，然后说那是谁今天介绍他去买，他喜欢说着自己身边的人，可是唯有这个面前幽雅的喝着绿茶的男人，好象是从斗真的世界里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我嘛……”这个问题真的是一下难住了喝着绿茶的松本润，他看着窗外的街景，心烦意乱，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樱井会的吗？不是！他有工作吗？没有……他，眼前有浮现出了翔的脸，怎么和别人说着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个很尴尬的角色。

　　　　　　“松本君？”山下的眉毛微抬，又把头凑了点过去，他以为此刻失神的松本润是没有听清他刚刚的提问。

　　　　　　“他刚从国外回来，是我小时侯的玩拌，我们已经很多年没见！只是上次在路上遇到了长谷川才听说前段日子回国了！那边……还好吧！工作没那么快就决定下来吧！”

　　　　　　斗真的眼睛回避开了惊讶的他。当然不会想到自己会为他圆谎，他自然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帮这个家伙编一个冠冕弹簧的幌子，只是看见他那个为难和不知所措的表情，他就很本能的说出了那些话。说出口后不免有些后悔，为什么要帮他，他们，现在根本不是同路人。

　　　　　　“啊！难怪呢！总觉得松本君和斗真平时的朋友不同！原来是出国留学回来！喝过洋墨水的果然感觉就是不一样！”

　　　　　　四快方糖

　　　　　　斗真的手捏过了方糖，在咖啡杯的上方手指间稍一用里，本来有着四方形状的糖就全部化做了白色的粉末飘落到了杯子里。

　　　　　　“傻瓜！喝过洋墨水就不一样了啊！怕就怕被那些墨水给染黑了！回来之后变了个摸样！就像这方糖，到最后本来白色的晶莹颗粒最后都一点不剩的给融掉了……”

　　　　　　那张嘴巴里说出的含沙射影，十足的刺耳，心跳则在斗真把方糖捏碎了那一瞬漏了一拍。自己眼下就是这样的形象，在斗真的心目中，哪怕他那晚什么也没有做，他没有拿着枪射杀了他的警察同事，可是他站那个地方，就证明了一切，他的现在，他的立场。当他在冲进来的人群中，他本来想逃的……可是

　　　　　　他看见了他，一个本来以为永远不见却不忘的人，一秒的迟疑就已经移不开自己的双腿。耳边喧嚣，可是脑海里的画面没有声音，惟有心跳，一下、两下，响的盖过了身边的叫喊，警察的叫嚣。

　　　　　　他看见了他，用同样惊讶的双眼，他本来举着枪的手僵在了半空，当同事上去抓住了他，将他抵在了墙上，当他看到地上中条的尸体，他所有的回忆，像是被泼洒上了一层浓重的色彩，本来的云淡风轻，本来的微笑回忆，像打翻了的染缸，班驳腥香汹涌而出……

　　　　　　小姐走了过来，把冒着浓香热气的咖啡给端送到了斗真的面前。斗真拿过了咖啡吹散了热气，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

　　　　　　润看着像在喝水一样喝着清咖啡的斗真，心又再次抽动了一下，是谁以前喝药后一定要吃糖，是谁以前说咖啡和咳嗽药水没两样。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他自己那么不接受的东西，和他分开的太久了……遗漏了那么多本该知道的，回忆原来永远只停在15岁的年纪，没有后退也再也没有前进过一步。

　　　　　　“那山下是做什么的呢？不会还是学生把？”润把茶碗放在了桌子上，另一手摸索着自己右手手指上的戒指。他没有抬起头此刻的表情，他知道，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啊！普通打工的而已哪里在读什么书呢！对了如果松本君对古典音乐兴趣的话来我们店里看看！！”山下从边上包里的小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名片，递到了润的手里。抬起头接过了那张浅蓝色的名片。

　　　　　　“BLUE？”润看着这个单词笑了起来，店的名字很特别。他真的很少去听古典音乐，有空的话，他可能回去造访下这个山下智久。

　　　　　　“恩！！有空来看看吧！也介绍人来！我们店还可以一边喝东西一边听音乐的哦！”山下笑着，拿起了咖啡杯，刚小喝了一口，一股甜的发腻的味道充斥了他的唇舌。

　　　　　　“怎么了！”斗真看着将杯子放下，用手捂住嘴的山下，把手边的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
　　　　　　山下拿过了纸巾，抹了抹嘴。一股茶香忽然飘近。
　　　　　　“不介意的话！请用！糖~放太多了，也是会刺到舌头的！”

　　　　　　手里端着的茶碗，却被山下推了回去。

　　　　　　“谢谢！我用这杯就好。”拿过了斗真的杯子，山下喝了一口，本来应为甜腻的味道紧缩着的眉头在咖啡进到嘴里的时候舒展了开来。然后放下了杯子，看着斗真，抿着嘴笑了起来……

　　　　　　没有糖的咖啡原来也可以是甜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碗，杯中是自己晃动的倒影。水纹抖动散开，那个杯中的自己也就看不清摸样了……
　　　　　　茶里没有所谓的甜没有所谓的苦，记得翔以前是这样告诉他的，他说过茶里什么味道都会有。

　　　　　　你哭泣着，那你喝的茶的味道就是咸涩的。你快乐着，那你喝的茶的味道就是甘醇的，当你心烦意乱的时候，比如现在，你什么味道也品不出来……

　　　　　　斗真其实我没有改变啊，我们不可以像从前一样吗？我好象听听你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听听你怎么从那个小地方，辗转到了东京。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斗真马上接起了电话。

　　　　　　“喂！什么，好……好！我知道了！那我马上过来。”
　　　　　　斗真看了眼润深深的吸了口气。又别过了头去，脸上的表情纠葛复杂。他用手抚了抚前；额的刘海，把那口吸进去的气有长叹了出来……

　　　　　　“P，我要出去一趟……”
　　　　　　“哪里？”
　　　　　　斗真想要说却什么预言又止，他喝了一口咖啡，用手背抹了抹嘴。
　　　　　　“中条的家人到东京了，到警察宿舍来收拾他的东西，大家准备一起去送送中条的母亲。”
　　　　　　眼睛里泻漏出了一丝奋恨，哪怕是无意的，却也是正中靶心的射向了润。
　　　　　　“走了！P你也早点回去吧！”拍了拍山下的肩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