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4凤凰劫(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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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望4凤凰劫(后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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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皇沉默不语,听雨急着:“娘娘这就去,只怕还见得到太子。” 
鸟皇问:“谁送太子去?” 
听雨道:“南暄。” 
鸟皇点点头:“南暄办事稳妥,可以放心,玉玺也该正经学点功夫了。” 
鸟皇沉默一会儿又道:“皇上所虑极是,我若去了,不过徒增伤感,让玉玺就这么走吧。” 
鸟皇轻轻抚摸额头:“听雨,去把我卧室床头那盒子药拿来。 
伤感不能落泪,甚至不能面露戚容,那么除了生病,还有什么选择呢?连病也不敢病倒。 
站在风雨中,要学一颗大树,沉默,无声,既然不能躲避,就如山一样屹立不动吧。 
南晔忽然间对鸟皇产生一种敬意,一个女人,从容到这种地步,怎么能不让人起敬?至于传说中她的阴险狠毒,只能让他在敬意上加个畏惧。 
鸟皇回头微笑:“看我,不过同一般母亲一样,不管应不应该,听说孩子要离了眼前,就受不得。” 
南晔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当然知道玉玺为何离去,他认为鸟皇也能猜到玉玺为何被支走,鸟皇这悲哀的自我安慰,让他觉得比痛哭更加可怜,所以他说不出话来,只是欠欠身表示敬意。 
听雨拿来药箱,鸟皇从身上取出钥匙,打开箱子,在几个小瓶子中拣了一个,打开,取出一粒红色如红豆般大小的一粒药,和水吞下,又随手从另一个小袋里取出一小把香甜的薰香来,撒在薰香的炉子里。 
一时间屋内香气扑鼻。 
鸟皇把药箱放到身边茶几上,轻轻叹息:“山雨欲来风满楼。” 
南晔觉得困,困得睁不开眼睛,这种情形从未发生过,生活规律,身体又强健,怎么会在大白天困成这个样子? 
南晔忍不住伸手把住桌子,惊道:“这香……!”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强瞪着眼睛,咬住嘴唇抵挡一阵阵令得全身酸软的困意。 
另一边听雨已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鸟皇起身,退后一步,淡淡笑道:“只是一点迷香,不会伤你性命。” 
那把香,是奇效的迷香,不然怎么对付得了南家子弟。鸟皇自己,自然是吃了解药,刚刚那粒红丸,并不治头痛的。以鸟皇的坚强,是连头痛这种小毛病都不允许发生的。 
南晔的腿再也承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他屈膝跪倒,然后倒在地上。 


鸟皇将身上的全副披挂轻轻扯碎。 
就是这样一些脆弱的东西,束缚鸟皇多年。 
穿上一件绣着金色凤凰的黑色男子劲装,旧衣裳,有一种旧体贴在里面。 
这件衣服,是鸟皇绣给欧阳的;未待做完;欧阳已走。 
这是鸟皇最后一次亲手制衣;以后再没做过;这一件;鸟皇一直留着;需要时;总是穿这一件。 
为什么总是被男子辜负?可能,男人对一颗树不感兴趣,也可能,同一片天空下能近身相处的,绝不能是两颗树,或许应该是树与藤蔓植物吧? 
阳光雨露有限,养不起两颗树。 

鸟皇先到姚一鸣的统领府,姚统领在正堂大厅同莫言喝茶,鸟皇进去,笑道:“真巧。”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相迎:“鸟皇。” 
鸟皇给自己倒茶,喝一口。 
姚一鸣答道:“不算巧了,我们在这儿等你许久了。” 
鸟皇慢慢斟酌着,终于开口:“小念怕是要下杀手。” 
姚一鸣道:“我们派去和安志派回来的人,都落入皇上手中。” 
鸟皇笑了。 
多年来,喜怒不得形诸于色,习惯了,渐渐不会正确表达自己的感情。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笑,微笑淡笑苦笑,惨笑。 
十年夫妻,恩断义绝。 
曾经,他也为她彻夜辗转过,也落过许多许多泪。可是十年的岁月,能将山一样的巨石冲为齑粉,他同她的爱情———就象那水中的花朵,强要留住一抹红,奈何辗转在风尘,不再有往日颜色。 
还有: 
你看那流光中的我,无力留住些什么,只在匆匆岁月中,还有些旧梦。 
那纷纷飞花已坠落,往日深情早已成空。 

鸟皇的苦笑还在嘴角,水中花的曲子还在耳边。却不能哭泣,不得不硬着心肠将微笑进行到底,并分析权衡利害。 
“凭一句按兵不动,已是死罪。” 
“鸟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玉玺被他送去冷家学艺。” 
姚一鸣顿时愣住,半晌道:“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我们追上去!” 
鸟皇摇摇头:“我们三个加一起,也不是南暄的对手,小念早有安排,不会给我们留余地。” 
姚一鸣不知如何才好,许久才道:“他总是他父亲。” 
鸟皇再次微笑:“他是他父亲,他也是我丈夫,他是我们至亲的人,如何?” 
是,又能怎么样? 
如果需要,他能把他儿子剁碎了喂狗。狼一样的狠毒,才当得起这样大的家。 
姚一鸣半晌道:“我们怎么做?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吩咐,我们就照做。” 
鸟皇道:“如果没有这件事,你本打算怎么做?” 
姚一鸣道:“起兵,反了!” 
鸟皇沉默,半晌道:“小念会派冷家杀手对付你们。” 
姚一鸣道:“我们会防备,他杀得了一个,杀不了每一个!如果一定要斗下去的话,我几十万大军压到冷家山下,怕冷家不敢不给我们一点面子!” 
鸟皇点头:“小姚,你一向考虑周全,不过,我的意思是,你们逃走吧。江湖这么大,我们不一定非要同小念争这块地盘,我们不一定非要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记得吗?当初,如果我们能自己由地活着,就已经很快乐了。” 
姚一鸣道:“我们怎么可能扔下你逃走?” 
鸟皇微笑:“小念不会把我怎么样,军政大权重回他手,他会再清醒过来的,他会明白。” 
姚一鸣半晌道:“如果你推测错了呢?” 
鸟皇道:“如果我错了,也不过死我一个,如果真的起兵,那将是多大的一场杀戮?”如果我错了,我宁愿死,虽然别人不明白,我却没办法做别的选择。那个背弃了我的人,因为对我恩重如山,所以不能激起我的愤怒,只让我疲惫。 
姚一鸣道:“我们对会有多大杀戮毫不在乎,我们只在乎你,与我们自己的性命。” 
鸟皇道:“即使对我们自己,这样做也是伤亡最少的。” 
姚一鸣沉默一会儿:“我不可能说服他们。” 
鸟皇道:“相信我,这是最好的办法。” 
姚一鸣道“不,鸟皇,我们一退再退,只会被斩尽杀绝,你想想看,若我们退隐江湖,小念会不会派人一路追杀,我们这些人一旦没有军权在手,那点微末功夫,能否在江湖上立足?” 
鸟皇沉默片刻:“那么,小姚,一切交给你了。” 
姚一鸣问:“交给我?你呢?” 
鸟皇道:“我是一个母亲,我必须留下。” 
姚一鸣道:“怎么可能?小念若拿你来要胁,安志宁可双手捧上自己的人头。” 
鸟皇已自己腰上将一块玉符取下:“小姚,兵符在谁手中,谁有调兵的权利!我要你负责这件事!” 
姚一鸣一愣,立刻道:“你认为我就会看着你死?” 
鸟皇道:“你不明白吗?只有你们打了败仗,我才会死。小姚,你一直是明白人,这些年来,你所作所为,我都知道,我没阻止过你,不过,我也有时也会觉得是你过虑了,现在看来,是我天真了。” 
姚一鸣半晌,接过兵符:“鸟皇,跟我们走吧。” 
鸟皇道:“我若走了,余生我的良心都不会放过我!”这样背弃那个人,应该付出生命吧? 
姚一鸣不再开口,伸手拿起身旁的一个包裹,示意莫言跟他走。 
莫言站起来:“不,我跟鸟皇留下。” 
姚一鸣大吃一惊:“莫言!!” 
莫言道:“领兵打仗的事,我不太懂,我留在京中,多少有个照应。” 
小姚火了:“照应个屁!皇上要对付鸟皇,还能容你在九门提督的位子上逍遥?” 
莫言毫不动容:“我什么也没做,皇上总不会无故杀我。我活着,至少可以派人告诉你们皇后是否还活着。” 
小姚骂道:“你去死吧!” 
鸟皇没有出声,这里面,骂得最狠的人,其实是最随和的人,小姚从不固执,永远审时度势,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莫言很少开口,即使你骂他祖宗,他也不见得回嘴,不过,他说要留下,没人能劝他离开,相知多年了,所以鸟皇没有开口。 
小姚跺跺脚:“好,好汉们,我自己走!” 

鸟皇在春晖殿问宫人:“皇上在哪儿?” 
宫人回答:“皇上在上书房。” 
春晖殿外,几个丫头远远地在放风筝,好一片太平景象。 
鸟皇微微一笑,羽扇纶书,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鸟皇向上书房走去,一路有太监在前报:“皇后驾到!” 
上书房内好安静,鸟皇推开门,小念正对着门坐在里面,面前的案几上即没有奏折也没有书。 
鸟皇迈进房内:“让皇上久等了。” 
一支剑无声地伸过来,鬼魅一样的剑影,闪电一样的速度,鸟皇来不及反应,剑尖已抵住她咽喉。 
侧过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 
白衣如雪,那男子美得似个神祗。 
鸟皇呆了呆,见过这人多次,却每次都会呆一下:“这是个真人吗?真的有人长成这个样子!” 
然后鸟皇微笑了:“小雪,竟惊动了你。” 
雪琅收回剑,微笑:“嫂子,一贯的从容。” 
鸟皇自嘲:“哪里,不过是反应迟钝罢了。” 
小念道:“回来了。” 
鸟皇微笑:“陛下知道我会回来,想必也知道我回来的目地。” 
小念沉默一会儿,问:“你打算杀掉我,同你的儿子登基?” 
鸟皇依旧是那微笑,只是笑意更深:“陛下,本应跪下来为陛下与陛下爱妃的幸福生活献上我的人头,臣妾是心甘情愿的,可是臣妾的手足兄弟与儿子谁来照应呢?陛下原谅臣妾不能把兄弟的人头一起献上来,把他们交给陛下与陛下的爱妃照应,倒底不如臣妾自己照应得放心。” 
鸟皇深深一礼:“请陛下原谅我。” 
小念问:“你认为我会杀你?” 
鸟皇笑得很温柔:“我等着陛下的答覆。” 
小念道:“我不会。” 
鸟皇的微笑,终于激得双眼火辣,忍也忍不住地泛出泪花来:“如此,请陛下把玉玺留在臣妾身边,臣妾谢恩。”会还是不会?谁知道呢?可是能说出我不会来,总比冷笑来得好吧? 
小念看见泪光,终于侧开头去。 
倒底是谁开的头,谁出了第一招?至使对手不得不接招。 
象高手过招,打到最后,非尽全力不可,退让者死,比武者对比武已失去控制,不想痛下杀手已不可能。 
小念轻声道:“召回玉玺也是一样的。” 
鸟皇道:“别让玉玺受惊,他什么也不知道。如果陛下一定要杀他,只让他受临死那一刀的苦吧。” 
小念想说:“我不会杀他。”但,一想他亦没想过有日会同鸟皇决裂至此,便觉世事如棋,无法预言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痛苦,想到有日可能会杀妻灭子,小念觉得自己好象踩到流沙,身不由主地下沉下沉,直至灭顶。 
鸟皇见小念沉默,再次苦笑:“陛下。” 
小念问:“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鸟皇冷笑:“事到如今,陛下还相信,是我要毒杀依依?我会用砒霜杀人?我是无知妇孺吗?南晔中的毒如何?一箱子的魔教秘制剧毒,我竟用砒霜。” 
小念的头“轰”的一声,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才钻进这个可怕的念头,如果下毒的不是鸟皇怎么办? 
怎么办? 
他怎么收场?他无法收场,即使现在证明是依依自己毒害自己,他也必须把这一场杀戮进行下去。 
鸟皇微笑:“现在再说这个,已经晚了。” 
小念沉默。 
雪琅开口:“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这是很容易查清的。” 
还是沉默。 
雪琅很聪明,他虽然不明白政治,但也明白,夫妻俩走到兵戎相见,怕不是一件两件事的问题,尤其是这样一对政治夫妻,哪会一点小小的误会就翻脸至此呢。 
历史由许多复杂的布局组成,有他发展的必然方向,又由许多意外激发或改变。 
雪琅叹口气:“想不到你们夫妻会走到这一步。” 
小念汗颜,他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这似乎也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雪琅道:“嫂子,这件事虽不是你的错,但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退让一步吧。” 
鸟皇苦笑:“我没别的奢求,只要我的兄弟与儿子都活着。陛下,能容我们全身而退吗?” 
小念点头:“好。” 
鸟皇道:“请给我一个保证。” 
小念沉默一会儿:“我拿不出来,我只能说,我保证能做到,如果你不信,可以等我把你的兄弟们带到你面前,还给你,并放你走。” 
鸟皇沉默,半晌:“谁,谁去捉拿他们?” 
雪琅道:“我弟弟。” 
鸟皇惊呼一声,倒退了一步,脸色已经惨白。 
雪琅的弟弟雪玑,向以狠辣冷酷闻名,第二出名的才是他那可怕的功夫。雪玑的功夫让他杀人如同按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他的性情让他杀人也如同按死一只蚂蚁般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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