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引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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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引凤-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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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人今晚已将敝处准备所有的彩头都已赢走,若要继续……”
  “这个简单。”顾青莲难得地出言打断旁人发话,“若这局我再赢,我要见此处主人。”
  庄家眼神闪烁了几下,应道:“那便如客人所言。”
  顾青莲闻言重新入座,看着庄家开始摇骰,过了片时却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哦?这是……”她试图起身,却不由自主地一个踉跄,连扶住桌沿的手竟也无力支撑,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向一侧倒去。
  在她的额头就要磕上自己轮椅的扶手时,莫凤栖及时地伸手将她倒下的身子一带,然后低头看着如今伏在自己膝头,眼神异乎寻常迷离的女子,淡淡道:“吴钩。”
  方才的吴钩剑上,原来早就被人下了非同一般的迷药。
  所以连他们两人都不曾发觉。
  莫凤栖以手折剑,所中药力更深,只不过发作得晚些。
  两人首次联手,却遭此挫败,不免都有些郁郁。只是关于这一点,他们都无时间再想。
  顾青莲朦胧的视线中,看到的最后一幕,是莫凤栖不曾被面具掩去的幽黑双眸,在她眼前一点点慢慢闭上,只余睫羽的微颤。

  穿越之人

  安平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镇。里面住着的人,也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
  顾春花正是这平凡小镇上的一个普通读书人。
  她幼年丧父,被在镇上私塾教书的母亲一人独自养大,少时在街坊四邻间也颇有文名。可惜时运乖蹇,数次应试,都名落孙山。到了二十岁上,母亲在给她定下一门亲事后,便也撒手西归,迫于生计,顾春花便在镇里的三里街上摆了个卖书的小摊子,方才勉强过起日子来。等孝满后,她便将定下的夫郎娶回了家,夫妻之间相敬如宾,生活虽不宽裕,倒也平静美满。
  毫无特别的身世,就说国内上下,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这样的。
  所以顾春花也并不怨天尤人,这就是她的命么,没什么好说的。
  看了看天边略有些暗沉的天色,顾春花决定今日早些收摊回家,总之生意萧条,大抵是不碍什么事的。
  于是她便将书摊收拾了起来,打成一个包袱背在身上,手上又提了早些从药铺佘来的三帖药,匆匆往家中赶去。
  没想到现在正是秋冬更替的时候,天说变就变,她才转过一个街口,大雨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怕书和药给打湿了,顾春花连忙把背在背上的包袱和手里的药抱在怀里,还脱下自己的外衣笼着,等好不容易赶到家门口,书和药没事,她整个人倒是从里到外被浇得透了。
  才踏进自家院子,就看见有人正在门边坐着,手上打着她家唯一那把折了三根骨的油伞,正急切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顾春花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握住那人早已变得冰凉的手,说道:“风夕,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子……”
  “雨这么大,你还在外头,我不放心……”伞下的男人脸色苍白,看似有病在身,一句话没说完便开始低低地咳嗽起来,容颜却十分柔美秀丽,温温婉婉的。
  “别说了,快进屋去吧。”顾春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男人,将他手里的伞接了过来,推着他回到房中。
  莫风夕母家是镇上有名的富户莫家,本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只不过他是庶出子,生下来又不仅体弱多病,双腿更是残疾,全不能行走。莫家家主十分不待见这个儿子,等他长到嫁人的年纪,碰上给顾春花央媒说亲的顾母,听说她家不要陪嫁,便赶忙把儿子塞进了简陋的喜轿,乐得从此甩手不管。
  换下两人身上的湿衣服,顾春花一面侯着在门廊里的小炉子上煎着的药,一面跟房里的莫风夕唠唠叨叨地说着今天在外面摆书摊遇上的新鲜事,总是她说了许多,莫风夕才应一两句,不过两人之间,总是有种淡淡的温馨。
  “对了,风夕,今天我又去刘大夫那儿替你拿了药,她说啊,吃了这回的药,你的病很快就会好的。”抬手抹了抹额头被炉子熏出来的汗珠,顾春花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额上已经多了几条黑漆漆的碳迹。
  房里却只传出来一阵刻意压低的咳声,过了许久才听见男人应道:“春花……我的病大概是好不了的……不要再为我浪费银子了。”
  “别说傻话。”端着药走进房内,顾春花看着莫风夕柔柔一笑,“乖乖把药喝了,我的风夕会长命百岁的。”
  接过顾春花递过来的药碗,莫风夕看着她盛满了温暖的双眸,衬着额上有些可笑的黑色碳迹,却不由地红了眼眶。
  还以为他是怕汤药之苦,顾春花上前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莫要怕苦,喝完我就去做你最爱吃的鸡蛋羹。”
  君子远庖厨……这本该是每个读书人熟读的圣贤之书上的话,却只有面前的女子,肯为这样破败的自己,辛苦劳作归来后,还要在灶间与油盐酱醋为伍。
  透明的水滴无声滑落,掉进了手上的药碗里。
  顾春花连忙上前替他轻轻抚背,问道:“是不是身上又不舒服了?”
  轻轻摇了摇头,莫风夕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完了药。
  笑眯眯看他把药都喝完了,顾春花才把药碗接了过去,“我去对面李嫂家借两个鸡蛋,回头就去做鸡蛋羹,有事喊我。”
  “嗯。”轻轻应了一声,莫风夕看向她的眼神,好像一汪春水。
  顾春花熟门熟路地打着自家唯一那把漏雨的伞走到对门,还没等她敲门,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哎呀是小顾啊……我看今天这风大雨大的,原来却把你给吹来了啊。”李嫂长着张和气的圆脸,笑起来小眼睛会眯成一条缝,看起来就十分和蔼可亲。
  “李嫂……”顾春花是个读书人,佘借的事对她来说甚难说出口,不过凡事熟能生巧,“今日大雨,生意艰难,我竟没有开市……”
  听她东拉西扯,李嫂顿时明白了一半。
  小镇很小,街坊之间都是鸡犬之声相闻的,李嫂平日里也是个热心肠的,当下就说:“有什么我李嫂帮得上忙的,你就直说吧,我能帮上,一定帮。”
  “风夕身子不好……我想买几个鸡蛋给他做碗羹补补,只是……”
  李嫂一听马上明白过来,“你等等,我这就让他拿几个来。”
  又过了些时候,顾春花满足地捧着三个鸡蛋往家里走去。
  李嫂真是个好人啊……以后若是等她有一日发达了,定会报答她的。顾春花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如此想着。
  ××××××××××××
  没想到大雨一连下了五天。
  听说镇头的栈桥都被大水冲断了,镇子里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
  这下顾春花的小本生意更是无从做起,早晨她起来到厨房一看,居然已经到了无米下锅的地步。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窘状。
  好不容易又去李嫂家借了两把米,顾春花回到家里,却发现自家相公怎么喊也不应声,急急跑进卧房,才发现男人一向冰白的脸色如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还渗着细细的汗珠。
  心中一急,伸手去试莫风夕的体温,触手处更是烫得惊人,他额头上如此滚烫,身上手脚却又是冰凉冰凉的,只有胸口还有微微的热气。
  顾春花顿时急红了眼,用家里唯一的一床棉被把人紧紧裹了起来,抱着就往外面跑去。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竟丝毫不停地一路跑到了镇东的医馆,医馆里有全镇最好的大夫,不过这大夫年事已高,耳朵不甚灵便,顾春花几乎拿出砸门的力气,才听到里面不紧不慢的应门声。
  大夫打开门,却愣住了。
  眼前抱着人的女子,全身上下都被雨浇透了,湿淋淋地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而被她抱在怀里的人,却连衣角都没有沾湿一点。看来那一路上,竟是这女子用身体替他挡去了雨水。
  大夫见状,等回过神来连忙让他们进房,也没问诊金的事。
  才给病人切过脉,大夫正摇头晃脑地思索着,却见被她打发去喝姜汤的女子裹着医馆里的大被子,双眼通红地冲了进来
  “大夫,我家相公生的到底是什么病,您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唉,他体质虚寒,看来是久病缠身,这两日连日阴雨,想必是触动了旧患发作,治起来倒也不难,我一会开个方子便成。只是……”
  顾春花的脸色在听到大夫前几句话之后终于好转很多,不再看起来比床上的病人还要吓人,没等大夫只是完,就连忙截住她的话说道:“只要是世上有的,要什么我都可以去找!”
  “唉,我开的药也都不是什么金贵的药,只是有一味萱草正好用完了,本来日前我打算去集上买些回来,可桥却被大水冲断了……”
  顾春花闻言二话不说,把伞抓在手里就要往外冲,跑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地轻轻走回床前,摸了摸莫风夕发烫的脸,柔声说道:“风夕,再忍忍,等我回来,很快就没事了。”
  她正要转身出发,却被人抓住了衣衫一角。
  “春花……”
  虚弱的唤声从男人干裂的嘴唇中吐出,让顾春花拧得心疼,连忙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别担心,我一会就回来。”
  “别走……我有话……”才说了几个字,莫风夕的话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顾春花心里急着想走,却不敢甩开他的手。
  “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
  “这一回,在不说……我只怕……只怕……”勉强半睁着烧得发红的眼睛,莫风夕又是一阵咳嗽,嘴唇轻轻动了几下,却再没有声音发出。
  而他抓住顾春花衣角的手,也终于松开了。
  看着他胸口似乎随时都会断绝的微弱起伏,顾春花红了眼圈,抿着唇转身就冲进了雨里。
  刚才,他说的是……
  很快一路到了栈桥,就像是人们说的那样,这条出镇的唯一小桥已被上流冲下来的洪水冲成了两段,早就不能使用了。
  顾春花心里着急,把伞放在岸边,扎紧了衣袖裤脚,竟准备泅水过去。
  谁知才跳进水里,那河水冰冷刺骨不说,更是一阵阵地冲击着她的身体。顾春花不过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不管她怎么咬牙用力,最终却还是被汹涌而下的河水冲往下游……
  等她再一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晴了。
  脑子有一瞬间空白,然后在视线对上正在她床前替她切脉的老大夫时,顾春花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我怎么回来了?风夕呢?他、他没事吧?”
  老大夫收回手,叹了口气,说道:“你前几日出去找药,被大水冲到了下游重三镇,后来还是李嫂上那里走亲戚,把你给接了回来,你被水冲伤了脏腑,昏了好多日子啦。”
  “那风夕呢,他、他一定没事的,对不对?”全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顾春花只是一味问道。
  “唉……令夫已经……节哀顺变吧。”
  顾春花一时间全乱了思考,跌跌撞撞地起身就往门外跑去,口里还念念有词:“不会的,我的风夕,怎么会……一定是假的……假的!”
  可是等她看见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时,却只能任由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少年夫妻,虽然清贫却幸福的日子,从此以后,再与她无关。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时有人从房门走了进来,却是李嫂:“小顾啊,你悲痛伤身,你就让风夕他……他好好地去吧。”
  说完,李嫂用袖口拭了拭眼角的湿润。
  “李嫂子……”突然转过身来用力抓住李嫂的手,顾春花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她的袖上,“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等顾春花大哭了一番松开自己的手,李嫂又用袖口在眼角擦了擦说道:“有句话,我看还是得跟你说说。现在虽然不是三伏天气,不过风夕……总这样放着,若是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变……况且,大夫的医馆也是要开门做生意的。我带了一副棺木来停在院里,若是你不嫌弃……”
  顾春花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力,只听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又抚尸痛哭了一番后,向着李嫂道:“好嫂子,我不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风夕……放进……放进……”她嚅嗫了许久,终究还是说不出代表死亡的那两个字。
  “好。”李嫂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走近床前,慢慢伸出手去……
  然后她只觉得颈上一凉,却是被一根银簪抵住了血脉。

  新婚之夜

  李嫂一惊,直觉地想要抽身后退,却发现身后大椎穴亦早已被人按住。
  她若再动一寸,下场便是……
  死。
  “想必阁下便是罗刹庙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按在她大椎穴上的手劲力微吐,顾春花,不,顾青莲一扫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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