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星空的声音显得缓慢而凝重。
“黑社会，从古至今，都是存在的，只是古代和现代的叫法，有所不同而已。任何国家，任务意识形态，都无法从根本上杜绝黑社会的存在。我不想就这个现象去讲什么大道理，如你刚才所说，黑社会可以触及到政府和司法部门无法管理到的角落，可以帮助政府做许多事情。而且，据我调查所知，你所领导的‘新和义盛’，是一个有着自己规则和章法的组织，对于社会的稳定还有好处。我查过了‘新和义盛’未扩张前所在警署的记录，在你们有意识的控制下，犯罪率非常低，尤其是在你们的地盘上，杜绝了毒品这一大毒瘤，对于这一点我非常欣赏。其实说真的，一般人加入黑社会，主要目的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求财，而且还是想和气生财、平安生财。”欧阳星空用欣赏的目光看着杜克琪道。
“别给我的脸上贴金了。如果说黑社会真的有这么多的优点，怎么老百姓还那么惧怕我们呢？”杜克琪自嘲地道。
“千万别妄自菲薄。我想，老百姓之所以惧怕黑社会，不排除这里面有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的害群之马，有打砸抢烧，人见人怕的邪恶势力，还有那些高不成低不就的流氓小团伙的疯狂做案所带来的恶劣影响，再加上政府的大力宣传，所以才会产生你所说的那种结果。其实，任何政府，都不可能从根本上清除掉黑社会，而且奇怪的，越是民主程度越高的地方，黑社会也越猖狂，这真是奇怪的社会现象。”欧阳星空摇着头道，似乎真的为这个问题困惑不已。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存在私欲的地方，就存在黑社会，关键是要看怎么引导的问题。”杜克琪不以为然地道。
欧阳星空点了点头，“或许如你所说的那样吧……好了，言归正传，杜克琪，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的身分是什么吧？或许你连我隐藏的身份也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这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秘密，我想听完后，你会对我有更多的了解。”
欧阳星空的话，引起了杜克琪极大的兴趣。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去操纵一个城市的黑帮呢？他的目的何在，和今天找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是纯粹的军人出身，转业前，是我军第24集团军的少将军长，一般人看来，我是前途无量。可是有谁知道，作为一个乙类集团军的军长，实际上能给我发挥的空间，实在是太少了。在一次大规模军事演习中，我擅自做主，违背演习指挥部的命令，对演习的主角——我军王牌集团军的39军实施了战术包抄，九战九捷，在损失了四个主力团的情况下，全歼了对手，被斥为无组织无纪律，很快就离开了部队，转业到了地方。”欧阳星空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泛起一丝得色，看来还为自己的战绩自豪不已。
杜克琪脸上也满是惊讶，想来对欧阳星空有着如此辉煌的过去，感到难以理解。充当黑帮保护伞的贪官，不应该都是坏到无可救药的人吗？为什么欧阳星空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这样的呢？
“离开军队后，我到了炎黄市，成为了这一方水土的父母官，然后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上来。作为一名国家的中高级干部，我所有的一切，都有政府买单，每个月的支出，对我而言，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说实在的，物质生活，还有那种奢靡的享受，对我而言都没有多大的兴趣，我的想法就是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为这一方的百姓造福。”
杜克琪肚子里“哼”了一声，心里嘀咕着，“你为百姓造福，就是秘密扶植黑社会，草菅人命？我差点就被你派出的人给干掉了，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不过，这一番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脸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第269章 合作还是敌对（二）
欧阳星空沉溺于往事中，幽幽的声音继续传来，“如果我定下心来，把我的本职工作作好的话，估计后来的故事就不会发生了。到了地方后，虽然我脱下了军服，却割舍不下我对军队的感情。你知道吗，我国每年的军费开支，不到美国的十分之一，甚至就连我们的近邻印度，其军费支出都远胜于我军，可以说，现在我们曾经自豪的百战雄师，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
“这和你控制黑帮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由始至终，你没从中拿过一分钱？没为自己牟利？”看见欧阳星空肯定的点头，他惊呼道，“难道……你把原本应该上缴给你的钱，都全部捐献给了军队？”
杜克琪的声音非常大，掩饰住了另外一声小声的惊呼。原来，此时赵志云就在装修过的天花板的通风口里，蜷缩着倾听着他们的讲话。赵志云此刻只有一个反应：真不可思议，想不到峰回路转，明明已经被定义为坏人的欧阳伯伯，身份一下子又变得复杂起来，到底该怎么看待他的为人呢？不过，赵志云并没有露面的意思，杜克琪可以暴露，但他却绝对不能暴露他的真实身分。
“正是这样的，我控制鹰堂所获得的黑色收入，全部都如数上缴了，主要用于军队的建设，以及装备的研究与技术的更新换代。现在，国外反华势力对我们是虎视眈眈，无论是科技，还是武器技术，都对我国实行了严密的封锁，我们从武器和技术的交流中，得到的只有其他国家落后的技术资料。我们的敌人，害怕我们可以模仿，甚至是造出比他们还要好的武器出来，所以对我国的打压是不遗余力。这是外部的环境。而内部，由于每年的军费预算只有那么多，不仅要支持军队的正常运转，还要补充装备和技术更新换代，这点钱根本就不够，所以我军乙类集团集团军的待遇只能用糟糕来形容，武器装备的研究，也停滞了下来。”欧阳星空的脸上满是无奈。
“所以说，你才会……”杜克琪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对于眼前这位，根本就不能用世俗眼光来看待，呆了一会儿，他才又道，“我想你所说的合作，是不是让我，或者是你帮助我控制全市，乃至全省的黑帮，然后再给你一定的费用，用于军队的建设？毕竟你以前所依仗的鹰堂已经垮掉了，这意味着你的黑色收入彻底地断绝了来源。”杜克琪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你说得没错，我正是这样想的。我欣赏你从不贩毒，不靠走私牟利的做法，至少证明了你还有良知。”
说实话，欧阳星空非常佩服眼前这位和他儿子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可惜啊，他走上的是黑道这样一条不归路，如果是从军或者是从政的话，他将是一个很好的培养对象。
欧阳星空想了一下，又道，“我控制过黑帮，但效果并不好。你知道，有些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他们不像你，一个个利欲熏心，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想去尝试。你不迷恋物质生活，又或者是女色，但他们需要，他们要奢华的物质生活，还有国色天香的美女，给他们这种在刀口上过生活的生涯以更多的刺激。”
杜克琪点了点头，“看来你挺了解我的。不过我还是有疑问，如果你想让我控制全省的黑社会，那一定会发生流血冲突事件，而且伴随而来的，还有枪击其实是谋杀案发生，不可避免地会有人死亡，甚至有可能会在一定时间内，扰乱普通人的生活秩序。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下，你能帮我扛下来吗？”
杜克琪这是真的想合作了，毫不犹豫地就讲出了他的想法。从英国回来后的这段时间，确实周围几个二级城市，都被他通过血腥的武力给制服了，而且还用美元攻势，请来了国外顶尖的职业杀手。但是，要真正控制这些地区，不仅要用武力相威胁，还要派出自己的人手去控制，这可是不简单的事情。他或许可以在幕后操纵一切，但培养出合格的黑帮人材，他自认没那个时间和本领，一切都要靠收服现有的人手为基础。
“你所说的，我都考虑过了，不存在任何问题。我说过支持你，就一定会全力以赴。黑帮的仇杀，只要控制得好，并不会掀起多大的波澜。而且，如果影响实在是恶劣的话，你可以调走你的人手，我再利用官方的力量，除掉那些妨碍你前进的人。”这些话在欧阳星空口里讲出来，显得很有分量，杜克琪仅仅只是听到，都不觉兴奋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再加上赵志云的“面具侠”团，控制全国的黑帮，可能都可以实现。
“听起来真的很诱人啊……人都是欲望的动物，你就不怕我形成尾大不掉之势？还有，如果你仕途一帆风顺，高升后背着我这个黑锅，心里会轻松吗？会不会……”杜克琪做了一个“刀切”的手势，然后眼睛直盯盯地看着欧阳星空的眼睛。既然要合作，就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提出来，他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这样以后心里才会踏实一些。
“别担心，我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互助互利上，我所需要的是军费，还有你所控制的地下秩序的安定，毕竟保持社会的稳定，也算是我的本职工作之一。只要你能做得到这两点，不管你欲望如何旺盛，我都不会去管，而我们也会一直是盟友。”欧阳星空的回答非常坚决，坚决到连杜克琪，也不知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好吧，我答应你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杜克琪伸出了手。
欧阳星空笑了起来，也伸出了手，和杜克琪的手握到了一起。
“在合作之前，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分开手后，欧阳星空有些难为情地道。
杜克琪一怔，“难道位高权重的你，也会遇到麻烦？说吧，什么事情？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给我说。”
欧阳星空脸色有些难看，“你知道吗？上次要暴熊对付你的，正是我的表弟王万东，他也是我遥控鹰堂的代言人，手里掌握着我大量的资金。可是，在这次政府扫荡鹰堂的行动中，察觉到情形不对的王万东，卷走了我要上缴的十亿军费。这笔钱非常重要，对于我军目前的武装直升机的研究具有特殊的意义，如果这笔钱不补上……”
杜克琪打断了欧阳星空的话，“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划十亿到你指定的账户上。毕竟爱国，我也有份的。”
欧阳星空眼里有些感激，更多的却是赞赏。
此后，杜克琪就和欧阳星空开始商量起合作的具体环节来。
在通风口的赵志云，陷入了沉思中。真没想到，欧阳伯伯竟然是这样的人。在普通人看来，黑帮的幕后老大，特别是政府的高级官员做这种事，一定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对于极需要军费的军队来说，欧阳伯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赵志云神色非常迷惘。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分清一个人到底是好还是坏。
不过，包间里的杜克琪倒是和欧阳星空谈得很开心。确实，如果“新和义盛”真的能得到政府的暗中支持，对帮会的发展有非常多的好处。
不过，杜克琪回去后还要做几件件事情：首先，动用地下世界的力量，帮欧阳星空找到他的表弟来，替他清理门户，如果能找回那笔钱，就更好了；同时，欧阳星空还承诺，要帮他成立一间挂靠总参军情四处的公司，以方便做国际贸易，这意味着杜克琪可以充分地利用他手里的资金进行黑色交易；最后，欧阳星空还要求，让他设计安排一些假的行贿者，去挖出省市各部门的贪官污吏来，整顿吏治。
杜克琪直喊郁闷，这下完蛋了，什么苦差事都由他来完成。不过为了赌一把，他也只有搏一搏了。
第270章 事业基础（一）
第二天下午，炎黄大学公园的小树林里。
“呵呵，真是没想到，我居然提前两年就结束了大学生涯。”杜克琪无奈地拿着炎黄大学开出的毕业证书，眼里有一丝迷惘。短短的两年之内，修完了所有的科目，提前从大学毕业，这对杜克琪而言，仿佛做梦一样，却又真实地发生了。
这正是欧阳星空帮杜克琪安排的生活。现在，他是省内新兴的企业，挂靠在总参下的企业“和记”集团的总裁。
以学生的身分，确实有太多事情不好处理，所以杜克琪提前结业是必然的选择。不过，真不知道欧阳星空是怎么做的手脚，非常难得到炎黄大学毕业证就在杜克琪不知不觉间搞定了，看来国家的专政力量真不是吃素的。
因为严老三的无用，杜克琪暂时撤换了他，让他老实实的去一家夜总会当经理，而让暴熊暂时顶了上去，总领全局。这样“火箭式”的换位，让许多社团成员感觉很困惑。不过正由于暴熊身份的急速起落，所有社团的成员都对这个幕后的神秘老大，多了一丝敬畏和害怕。
“老杜啊，你真的要和欧阳伯伯合作？我总觉得这中间似乎有问题。”赵志云看了看杜克琪手里的毕业证书，摇了摇头，拍着杜克琪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