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英国诗坛的两位巨人-拜伦和雪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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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英国诗坛的两位巨人-拜伦和雪莱-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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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进行了愤怒的讽刺。

  拜伦的抗议没能阻止法案的通过,却获得了出于自身利益反对该法案的国会内反对党辉格党议员的掌声。他的名字在伦敦社交界中迅速地流传开来。

  紧接着议会演说后的第三天,即2月29日,《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第一、二章出版了。诗集上市后马上一抢而空,立即震动了整个英国文坛,轰动了全伦敦的社交界。那些日子,无人不谈拜伦,无人不晓《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在富丽堂皇的客厅或沙龙里,在豪华奢侈的宴会或舞会上,如果有人不知道拜伦,未读过《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人人都会对他不屑一顾,他自己亦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伦敦上流社会家庭的每张书桌或茶几上,都摆着他的诗集;有拜伦出席宴会的场合,珠光宝气的贵妇小姐争先恐后地拥来;为了靠近拜伦的座位,有人悄悄地调换桌上的座次名单。在宴会桌上,女士们尽管肌肠轱碌,对满盘佳肴却不肯伸一筷,因为据说诗人不喜欢女人的吃相;一个小姑娘女扮男妆,想去做拜伦的侍童;一个贵妇人在门口见到他,激动得浑身颤抖,话也说不出来。我们在前面曾提到的卡罗琳·兰姆夫人,当第一次远远地瞥见《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的作者后,她在日记上写道:“发狂的,邪恶的,危险的人!”在第二次同拜伦正式见面谈过话之后,她又写道:“那副苍白美丽的面孔,是我的命运!”

  3月10日,他说:“早晨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经成名。”那一年,《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连续重版五次。

  《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

  有这样一位青年住在英格兰岛上,他天生喜爱寻欢作乐,游戏放荡,他过着如此纵情、愉快、不羁的生活,晚上用喧闹来折磨那些昏昏欲睡的耳朵。

  他名叫恰尔德·哈罗尔德:——至于为何原因,他的祖先传了多少代,我最好不要道明;

  只提一点就够了:他的祖先偶尔也有过风光,以前一直都是声誉显赫,业绩辉煌……

  巨大的成功不仅来自于当时社会“时髦风气”的转换和新的文学偶像的出现,也不仅仅在于令人耳目一新的诗歌形式,还在于诗作深刻的思想内涵和强烈的现实指称意义。这是思想对专制政治的大胆挑战,是理性对当时重大历史事件的热情批判,是一个忧郁激动、生机浪漫而无处不在的纯粹自我的崭新的心路历程。

  此刻出版而引起英国轰动的是《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第一、二章。全诗完成后共四章。根据拜伦所作的手稿标记,第一章是1809年10月31日在阿尔巴尼亚开始写作,1810年3月28日在伊斯密尔完成第二章。1816年6月,在日内瓦莱蒙湖畔写完第三章;1817年7月,在威尼斯写完第四章。这部长诗写作前后历时近八年。

  该诗塑造了一个思想孤独者的形象。诗的开头写道,贵族青年哈罗尔德厌倦了英国上流社会的生活。在国内,他“好似一个在抑郁的僧房中的遁世僧人”,孤独而苦闷,于是离开了荒芜的城堡,作为一个“忧愁的流浪者”,踏上漫漫之旅,走向茫茫的世界。第一章描写了哈罗德到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见闻,重点突出了西班牙人民奋起反抗法国侵略者的斗争主题。诗章叙述了一个保卫萨拉哥萨城的游击队女英雄的生动故事。这一章也以恢宏的笔触,描写了葡萄牙美丽的自然风景和西班牙精彩的斗牛场面。第二章透过抒情主人公哈罗尔德在希腊和阿尔巴尼亚的游历,描述了为土耳其所奴役的文明古国希腊今日的悲惨命运,号召希腊人民奋起反抗,为获取自由而斗争。诗中也记叙了阿尔巴尼亚淳朴的民俗风情,对这个民族的豪迈气慨和磊落品格予以高度赞扬;并将之同资产阶级英国的伪善和沦丧加以对比。第三章以拿破仑在滑铁卢战役中失败为背景,描写哈罗尔德来到滑铁卢战场凭吊,对这场战争进行深刻的反思。诗中吟道:

  难道悠悠昔日中以奴役和流放肆威的

  丧尽天良的偶像,真正复活?

  刺死了狮子,难道又承认豺狼

  来做领袖?我们难道还要双膝颤动在暴君的前面?

  哈罗尔德站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山畔,追忆法国大革命,想起那位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卢梭和伏尔泰,对他们反专制的思想及其意义给予热烈的推崇。第四章是对意大利光荣历史的缅怀和迫溯:文艺复兴时期威尼斯和佛罗伦萨的灿烂文化,但丁、彼得拉克、达索和众多诗人、艺术家、雕刻家、科学家的光辉名字,罗马共和国的英雄历史。诗人鼓励意大利人民重振雄风,继承过去的光荣,摆脱奥地利的统治,争取独立和自由。

  由上述可见,漫游所经过的那些国家的光荣历史和人民的现实悲剧性命运吸引了诗人的注意力。当他将历史与现实、自然风景与人民生活相对照时,并非简单地摹写现状,而是及时抒发了自身的感受,挽入了一份对弱小民族的深重叹息的同情;同时也浸润了一个民主主义者反叛现代资本主义文明、争取自由独立的思想情绪。诗中通过哈尔德的游历和见闻,构成一条完整的叙事脉络,时时通过抒情主人公的自由表达抒发诗人的感受和情绪,将叙事和抒情有机地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并成功地创造了一个个性鲜明的主人公形象。眼前的景象似乎为思想和情感所设,强烈的主观自我和鲜明的个性品格在诗中处处浮现。那迷人的异域风情和美丽的自然风光,那辉煌的历史事件和颓落的文化遗址,以及地中海沿岸各个国家民族的现实状貌的描写,都深深地烙上了诗人自己的感情色彩和思想印记。而诗人巨大的才气和敏细的艺术触觉,在炽烈的情感的任意喷发挥洒之间,融铸成脍炙人口的光辉篇章;同时构成一幅幅栩栩如生的自我写照。

  请看第三章的下面两节:

  在高山耸立的地方必有他的知音,在海涛滚滚的地方,那就是他的家乡,只要有蔚兰的天空和明媚的风景,他就喜欢,他就有精力在那地方游荡;

  沙漠、树林,幽深的岩洞,浪花的雾,对于他都含蕴一种情谊;它们讲着

  和他互通的言语,那比他本土的著述,还更平易明白,他就常常抛开卷册

  而去打开为阳光映照在湖上的自然的书。

  然而在人居的地方,他却成了不宁

  而憔悴的怪物,他倦怠,没有言笑,他沮丧得象一只割断翅膀的野鹰,只有在漫无涯际的天空才能逍遥;

  以后他又会一阵发狂,抑不住感情,有如被关闭的小鸟要急躁地冲击,嘴和胸脯不断去撞击那铁丝的牢笼,终于全身羽毛都染满血,同样地,他那被阻的灵魂的情热噬咬着他的心胸。

  又如第四章吟咏时间的诗句:

  哦,时间!你美化了逝去的情景,你装饰了荒墟,唯有你才能医治

  和抚慰我们负伤流血的心灵,……

  在这片荒墟中,有一座祭坛和庙宇

  被你摧毁得最惨,更庄严而凄清,在你壮丽的祭品中,这是我短短的

  岁月的荒墟(这充满悲欢的生命):

  呵!在这一生,如果我竟洋洋自得,别理我吧;但如果我淡然迎受

  好运,而是对那制服不了我的邪恶

  保持骄傲,那就不要让我的心头

  白负上这块铁——难道他们不该吃苦头?

  应当指出,由于自身新的经验的获得以及雪莱的影响,第二次出国后写成的第三、四章较前二章更趋成熟和完美。情感色调和思想的光辉表现得更加明朗和清晰;抒情主人公的自我心路历程更升华到一个崭新的阶段,化为一种融汇人类种种苦难哀愁的博大恢宏的自我。但是,那些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们未必注意到这一点。或许,是长诗中那对生活的忧郁的凝视和处处跃动的自我深深打动了贵妇淑女的芳心,吸引了伦敦上流社会的注意。如果注意到了诗行中含蕴的强烈的反叛和自由精神,如果触摸到了那深刻的思想本质,她们还会那样如痴如醉,趋之若鹜么?

  一夜成名一朝弃

  地中海沿岸国家的游历和《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的成功极大地激发了拜伦的创作热情,在1813年到1815年期间,拜伦接连写出了长篇叙事诗

  《异教徒》(1813年5月)、《阿比多斯的新娘》(1813年12月)、《海盗》(1814年1月)、《莱拉》(1814年5月)、《柯林斯的围攻》(1815年7月)和《巴里西纳》(1815年9月)。这六首叙事长诗总称为《东方叙事诗》。诗中的主人公无一例外地具有如下特点:他们遗世独立,孤傲不驯,富于激情,敢于反抗却又阴郁孤独;为了个人的自由、幸福和爱情而强烈地进行反抗复仇。人们将他们称之为“拜伦式的英雄”。

  那正是拜伦引领风骚的年代。每一部诗作出来,都引起英国社会的一阵新的狂热。各个阶层、不同职业、不同年龄的人们都在阅读他的诗作。他的影响超过了同时代的任何一位诗人。《异教徒》两年内重版十四次,《阿比多斯的新娘》两年内重版十次,而《海盗》出版的当天就卖出一万四千册。

  然而,时髦追求的永远只是新奇和浮华;浅薄的鉴赏力永远无法触摸到真理和诗的精髓。而过度消费的结果是腻厌和反感。更何况,那深受抑压的嫉妒与怀疑,以及积蓄已久的仇恨与愤怒,早已虎视耽耽,引弓待发。

  拜伦在议会中的两次反政府演说 (第二次演说抨击了英国政府对爱尔兰的压迫和奴役政策)已经使他和英国统治集团之间结怨甚深,难以释怀;而他从前的那些同情被奴役民族、批判专制暴政的诗歌以及《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中透露出来的宗教怀疑倾向,早就使保守派疑窦丛生,格外警惕;那首附在《海盗》第一版书末发表的《致一位哭泣的贵妇人》,更激怒了执政的全体托利党人。而当统治者及其传媒终于看清:从文学到政治,从生活到诗歌,拜伦几乎每时每刻、事事处处都在蓄意反叛传统、挑衅现实、批判统治阶级,煽动反抗激情时,他们更是恼羞成怒,磨刀霍霍。因此,当拜伦的妻子米尔班克提出与他分居时,仇恨和嫉妒的火山终于爆发,谩骂、诽谤、诅咒的灰屑铺天盖地地压在了他的头上。他在一夜之间被英国社会抛弃了。

  1816年4月25日,拜伦乘船离开英国,从此走上永远漂泊异国他乡的不归路。

  英雄相识

  邂逅雪莱

  诗人拜伦波澜壮阔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伟大的史诗。而在这首史诗的许多戏剧性的高潮中,颇为引人注目的一幕是他与另一位杰出的浪漫主义诗人雪莱的相遇及其友谊。

  那年四月,拜伦被迫离开英国后,乘船首先到达比利时的奥斯坦德港。茫茫未来,何去何从,他踌躇未定。巴黎那边传来了明确的讯息:因为他是所谓“思想危险分子”,法国政府禁止他入境。经过慎重考虑,他决定坐马车从比利时溯莱茵河到瑞士。或许是上天存心要使那块伟大的遗迹载入诗的不朽丰碑,或许是上苍看中了诗人杰出的抒情才华,当拜伦走到布鲁塞尔时,马车突然坏了。他只好暂时中止了行程。利用那段宝贵的时间,他去凭吊了滑铁卢战场,从而有了《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第三章第十七节以下的那些绝妙的佳句。

  随后,他沿莱茵河继续向东前行。5月25日抵达日内瓦,下榻于塞切隆的戴让旅馆。面对波光粼粼的日内瓦湖,拜伦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凭吊滑铁卢战场时,那种对人生和历史的巨大悲怆感怀在胸中激荡,而自身那波峰浪谷般的坎坷经历更不堪回首。他觉得自己已经心力交疲,憔悴苍老了。在旅客登记簿上签名时,在年龄栏内,他提笔慨然地写下:“一百岁”。

  就在这同一个旅馆内,他结识了另一位被英国统治阶级驱赶出祖国的诗人雪莱。从此,他们的友谊一直保持到各自生命的最后。这是英国诗歌史上一次伟大的邂逅,是欧洲文坛两颗熠熠生辉的文坛巨星的相会。双星撞击的结果,不是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后便同归于尽,而是各自使对方的光焰更加明艳夺目,使自身升腾起一种新的光辉。至少,对拜伦来说,是对方纯洁晶莹的心灵和真挚善良的情怀,涤荡了他的身心;而雪莱那乐观向上的精神和无神论的信念,也为他的诗歌创作开辟了一个新鲜的境界,注入了一种强劲的活力。如是,我们才能看到那被誉为全诗精华和巅峰的《恰尔德·哈罗尔德游记》第三章以及诗剧 《曼弗瑞德》。

  就象浪子恰尔德的一生传奇经历总是伴随着女人一样,诗人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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