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情人生-乔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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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情人生-乔冠华-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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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而复:《回忆荃麟同志》,见《 周而复散文集》第一卷,第284页,华夏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    
      那么,《大众文艺丛刊》究竟是什么性质的刊物呢?“文革”以后的有关回忆并不一致。时 在香港担任党的文化工作负责人之一的周而复回忆说:“有一天,我们在英皇道住处谈起这 个问题,大家觉得有出版一种文艺理论刊物的必要。夏衍和冯乃超同志十分赞成,最积极的 是荃麟同志,好像胸有成竹,早就想好怎么办这个刊物。原来打算出月刊,因为在香港文艺 界 研究文艺理论的人并不很多,而要研究某些文艺理论问题需要时间,不是信手拈来,倚马可 待的,出月刊,要按时出版,‘等米下锅’不是一个办法;如果出季刊呢,又嫌每期相隔太 长了一点,有文章要发表怕失去时间性;最后大家一致的意见是出不定期的丛刊,有文章就 出一期;文章少或者一时写不出文章来,可以推迟出版时间。丛刊取名费了一番斟酌,既 要 表明这个刊物的立场和性质,又要照顾到香港的具体环境,经大家商议,决定取名《大众文 艺丛刊》。”    
      周而复:《回忆荃麟同志》,见《周而复散文集》第一卷,第282~28 3页,华夏出版社1999年1月第1版。而作为丛刊主要作者之一的林默涵则得更加明确,他说:“当时在香港领导文艺工作的,是党的文委,由冯乃超负责。在文委领导下,出 版了《大众文艺丛刊》,由邵荃麟主编。这是人民解放战争正在激烈进行而面临全国解放的 前夕。香港文委的同志们认为需要对过去的文艺工作作一个检讨,同时提出对今后工作的展 望。经过交换意见,遂由荃麟执笔,写了《对当前文艺运动的意见》一文,发表在《大众文 艺丛刊》第一辑上。文中首先进行了自我批评,认为过去工作中存在着逐渐忽略新文艺运动 一贯的大众立场和忽略自身思想改造任务的倾向;同时也批评了作为当时进步文艺几种倾向 之一的胡风等人的文艺思想。”    
      林默涵:《胡风事件的前前后后》,载季羡林主编 《枝蔓丛丛的回忆》,第468页,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01年1月第1版。    
      由此看来, 《大众文艺丛刊》绝非同仁刊物,而是代表文委领导集体的意志。    
      《大众文艺丛刊》一共出了六辑,1949年6月因编者与作者纷纷北上而自动停刊。在上面发 表文章的主要作者有邵荃麟、冯乃超、胡绳、林默涵、夏衍、郭沫若、茅盾、丁玲等,当然 还有乔冠华。    
      乔冠华也参加了对胡风的批评。他在《大众文艺丛刊》第二辑上,发表了《文艺创 作与主观》一文。    
      在文章中,他首先批评了他自己的《方生未死之间》的论点,他说:“例 如抗战初期,就出现过这样的论调:“到处都有生活,不管是前线和后方,当前问题的重 心不在于生活在前线和后方,而是在于生活态度。”“这种思想好像是为了知识分子如何和 人民结合的课题而提出的,但实际上它取消了和人民结合这一基本命题。”    
      对乔冠华当年撰写《论文艺创作和主观》的原因,他晚年的解释是为了检讨早先写《方生未 死之间》的缺点,并与批胡风挂起钩来。他说:“关于这篇文章(案:指《方生未死之间》 一文)的缺点和错误,我在后面的一篇文章中作自我批评,这是在1947年或是1948年,在香 港胡风的论战中,我写过一篇文章,叫《论文艺创作和主观》。在这篇文章里,我批评了所 谓到处都有生活的这个片面的提法。这件事在香港的党内同志都知道的,比如说何其芳,他 也在香港。据我所知,批评胡风的这些刊物,也代表延安,延安的同志看到了我这篇文章 ,我听说延安有些领导同志,对我采取这种自我批评的态度是肯定的。这篇文章,《人民日 报》曾经把它编入批判胡风的文集。”    
      乔冠华,《口述自传》,见《那随风而去的 岁月》,第179页,学林出版社1997年第12月第1版。    
      应该看到,乔冠华和当时这些文章的作 者具有浓重的政治色彩,代表了党和组织的意志(并不仅代表个人),这些文章的作者所坚持 的批评标准已经超出了文艺的 范围,批判的虽是文艺思想、文艺现象,实际体现了政治评论的色彩,因而拥有特殊的“战 争锋芒”。    
      而所有的这些言行,都是贯彻党的方针政策,体现如乔冠华所云“延安”方面的精神,而作 为 党所领导的一员,又怎能不以明确的立场来进行思想斗争呢?所以,乔冠华撰写《论文艺创 作与主观》与诸如邵荃麟、胡绳、林默涵等人撰文的政治色彩,不足为怪,可以理解。    
    


第三部分第10节 辗转沪港(5)

    对中共理论家们在香港对胡风发起的围攻,所引发的极大震憾是可以想见的。被批判 者的反应自不待言,就是中共党内的反响也是强烈的:据胡风回忆说,冯雪峰看了刊登批 判胡风文章的《大众文艺丛刊》第二辑以后,曾气愤地说:“难道又要重演创造社的故伎? 我们在内地的人怎么做事?”上海文委的负责人蒋天佐也表示不满,同为中共香港局负责人 的潘汉年则对胡风说,他个人并不赞成那样发表文章。    
          
      胡风:《关于乔冠华》,见 《胡风遗稿》,第81~86页,山东友谊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    
      面对来自香港的指责,胡风当然是十分痛苦的。他想:“抗战八年来我一直跟共产党走,编 刊物得罪了一些人,那我是感觉得到的,但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来对我进行批判?”〖ZW(〗引 自戴光中:《胡风传》,第257页,宁夏人民出版社1994年12月第1版。〖ZW)〗胡风欲加回 应,但是胡风的好友(后来是笔者在复旦大学的老师)贾植芳先生劝告胡风应沉着冷静,因为 在贾植芳看来,“在这个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前夕,对香港那些党员同志的批判要冷静对待 ,不可感情用事,否则容易被人扣大帽子,因为香港那些党内朋友的批评文章火药味很浓, 不是个别人的作为”。    
      贾植芳:《不能忘却的纪念我的朋友们》,第12~13页 ,上海文化出版社2001年6月第1版。    
      但是这样的忠告,终究未能阻住胡风对真理的追求。1948年6月,他撰写了反批评的文章《 论现实主义的路》。他很天真,认为“真理之外,别无所争”。殊不知,这场论战并非艺术 之争,而完全是政治上的纷争。显然,胡风身处国统区的上海,怎么会料到这场突发性的批 评的真正来历呢?    
      1948年末的上海风声鹤唳,国民党当局疯狂迫害进步文化人,胡风也被列入黑名单。为了胡 风的安全,上海地下党组织派蒋天佐正式通知,让他避居香港。12月9日,胡风由著名演员 金山送行,登上了开往香港的轮船。    
      13日拂晓时分,胡风抵达香港。他经直前往乔冠华所住的英皇道炮台山对门的一幢公寓,他 打了打门铃,是周而复开的门。胡风在那里住了几天,然后由周而复找到一家小旅馆住下。     
      胡风并没有因为乔冠华写了批评他的文章就影响到和他的友谊,他希望与乔冠华见面谈谈。 大约过了三四天 以后,由周而复出面邀请胡风到他们那里吃晚饭,作为欢迎他来港的友谊聚会。参加者有乔 冠华夫妇、邵荃麟夫妇、胡绳夫妇、冯乃超夫妇等。大家见面谈得很热闹。    
      席间,冯乃超特地把一本岛田政雄写的书拿给胡风看,因为那上面有对郭沫若和胡风的访问 记。龚澎也乘此机会请胡风介绍推荐可供外国进步读者看的作品给她,便于在《中国文摘》 上刊登。    
      吃完晚饭,大家又开始交谈,乔冠华为主,谈了好多问题,通过交流,沟通了思想,对一 些分歧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澄清。对这次谈话,事隔多年,胡风仍有印象。他说:“好像 是他先问我对他的文章的意见,我当即说,我写了文章,你们可能知道了(他们当然知道), 例如,你引用的黑格尔的一个理论,我花了一些力气才搞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他听了有一 点惊愕的表情。事实上,他对那个论点并没有懂,我说弄清楚了当然是反驳了他,也就等于 把他的中心根据推翻了,对他的全部意见都否定了。    
      他还说,问题是不简单,杨晦(1899…1983),剧作家,文学理论家。192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后长期从 事创作 、翻译和教学工作,并曾与郭沫若一起为《文汇报》编《新文艺》周刊。后去香港。建国后 长期担任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和系主任。到香港告诉他,学生们相信他们的并不是 多数 。那时,我的反批评还没有发表,杨晦说的‘并不是多数’,不过是‘很少’的客气话而已 。……”    
      胡风:《关于乔冠华》,见《胡风遗稿》,第85~86页,山东友 谊出版社1998年9月第1版。    
      胡风的这段忆述,其实是在狱中被指令写的交代材料, 在当时的“语境”下,有些话可能说得言过其实,不过不能因此否认它的史料价值。从这里 至 少可以看出,从那时起,乔冠华与胡风已存在了隔阂,而这种认识的分歧,于这对已有多年 友谊的朋友来说,不免使人感到惋惜与遗憾。    
      那天聚餐谈话完毕,乔冠华依然十分客气,夜深时,仍然一个人送胡风回去,他一直送到了 马路中间,俟胡风上电车才离去。在路上,乔冠华向胡风介绍了他在北平军调部时,曾去延 安一次,透露了在与胡乔木散步谈天时,胡乔木对周扬的工作不满,希望文艺上能打开一个 新的局面。胡风听了乔冠华的这番话,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似乎“对我的批评是为了把我的 问题解决了,大家一同努力把文艺运动推进,完全是好意”。    
      大概又过两三天,周而复去胡风临时借住的一家小旅馆,接他回到了乔冠华他们所 住的公寓 去住了。    
      潘汉年过来拜访了胡风,事先可能与乔冠华商量过,他竭力安抚胡风,希望振作起 来。    
      胡风没有主动去找乔冠华,而乔冠华来看胡风,与他闲谈叙旧。胡风“模糊地记得他来过两 次,一次谈到我过广州时的两句诗‘两代英雄流血地,熙熙攘攘了无痕’(‘两代英雄’指 ‘黄花岗’和‘广暴’),只有这两句没有续成。我写下夹在桌子上的书里,我不在时他来 看到了。一次谈到从美国回来的心理学者曹日昌。我不谈文艺理论问题,他当然只有放开了 。”    
      胡风:《关于乔冠华》,见《胡风遗稿》,第87页,山东友谊出版社,1998年9 月第1版。    
      胡、乔两人此时还是有点隔膜的。    
      胡风在香港逗留时间不长。离香港前一天,新华社的元旦献词《将革命进行到底》发表了。 当天晚上,乔冠华来看他,为他送行。两人交谈中,提到献词时,乔冠华说,一定是小胡( 指胡乔木)写的。胡风对中央负责人了解不多,自然以为乔冠华的猜测是有根据的。    
      握手告别时,胡风对乔冠华说,“以后大概见面的机会少了……”乔冠华似乎皱一下眉 头,立 即做出一个不以为然的抱歉的表情,意思是,革命胜利了,何至于连朋友都不见面呢?胡风 的本意却是说,革命胜利后,乔的工作一定会更忙,两人工作不同,地位悬殊,当然不容易 见面了。而乔冠华将胡风的话误解为,两人发生了争论,他不想再见到胡风了,所以才会流 露出这样的表情。    
      1948年4月30日,中共中央向全国各界发布了二十三条纪念“五一”国际劳动节的口号,号 召 巩固和扩大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封建主义、反对官僚资本主义的统一战线,为着打倒蒋介石 、建立新中国而共同奋斗;团结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社会贤达,迅速召开没有反动 分子参加的新的政治协商会议,讨论并实现召集人民代表大会,成立民主联合政府。    
      中国共产党的“五一号召”,当即受到了得到了民革、民盟和其他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 海外华侨、无党派民主人士的热烈响应。    
      其时居留在香港的各民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约有三四百人,他们都将离港进入解放区。根 据中央的指示,在香港的中共负责人方方、章汉夫、潘汉夫、连贯、夏衍和乔冠华等,经过 仔细研究,为了不引起人注意,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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