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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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卷-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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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风为他打理衣物梳理头发,等到全部完毕,瑞香看看镜中的自己,笑道:“这么一身整齐样子,已经是远在加冠礼上了。”

“王爷这样穿多漂亮,可惜就是平日嫌麻烦,怎么都不肯好好打扮。”听风笑着又整整他的发,一眼瞥见他颈中的红线,拉出来,上面那兔子头的结还在,翡翠玉兔却早已不见,那绳结也早已破损不堪,却兀自还戴着。

听风看了半晌,塞回去道:“下次帮你重新做一个。”

瑞香笑道:“也无所谓,一直贴身戴着,没人注意到它的样子好不好看,我也是习惯了。”

听风待要再说什么,却已听到安诃在外叫道:“五皇弟准备好了么?该出发了。”

“这就来。”瑞香应了声,这次跟着安诃一起过去,却也不好意思带上听风了,只微微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用担心,只是个小小晚宴,去去就回。”

听风嗯了一声,看着他出去,就着安诃伸出的手上了马车。

天下·君临 第四章 相克

因为是庶出皇孙的三朝宴,制式毕竟小了些,除了主角三皇子安谨一家之外,还有安谨皇妃的娘家之人,因为那丫鬟的家人实在地位卑贱,便认了原主人家为义父母,原主人家也就成了她的娘家。除此,还有护国寺派来的为涵容卜八字的法师,另外便是皇子、嫔妃,颖王也在其列。

瑞香按照排行坐在皇子中的末位,身旁是四皇子安谕,再前便是二皇子安诃,最前是大皇子安诚,嫔妃们另外而坐,安谨一家便坐在钧惠帝身旁,主角中的主角便是那被奶娘抱着的小小涵容皇孙。瑞香随便四顾,但觉这样的情景实在很是陌生,看到钧惠帝时,也是眼睛一涩,竟觉遥远不堪。

他跟这里原是格格不入,却又不得不来。

钧惠帝右首坐着颖王,那头灰白头发煞是显眼。他一双敏锐的眼睛缓缓扫视了一遍,看到瑞香时微微停顿一下,瑞香与他四目相对,慢慢地,慢慢地,就笑了出来。

接下来便是一贯的繁文缛节,高呼万岁,送礼,贺词,等等等等,不胜其烦。

等这些都差不多了,便是皇子们依礼向安谨敬酒道贺。

瑞香微觉尴尬,他往常居于宫外,身体既不好,进出又不便,有些宴会便能省就省了,钧惠帝也不强要他来,因此对这样的场面还真有些不习惯有些应付不来。只好依样画葫芦,学着前面几个兄长的样子执了酒杯,到安谨面前一礼,道:

“瑞香恭贺三皇兄。”

安谨微笑道:“五皇弟,可真是好久不见了。”这句话说得颇为阴阳怪气。瑞香也不以为意,笑道:“瑞香量浅,就饮小杯。三皇兄随意。”

安谨道:“五皇弟肯赏脸,皇兄已经很是欣慰了。。”说着便也举起酒杯。刚要饮下,却听到身旁奶娘抱着的涵容忽然大哭起来。

婴孩的哭声甚是刺耳,直弄得在场人都皱了眉头面面相觑。涵容从三朝宴一开始便安安静静地躺在奶娘怀中,乖巧得很,不闹也不哭。怎的这时竟忽然哭了起来?

奶娘急得满头大汗,只得跪下道:“小殿下只怕是有些不适,在外面也许久了,不如让奴婢抱了他去静僻地歇息一会吧。”

安谨看向钧惠帝,钧惠帝点了点头,奶娘如蒙大赦,赶紧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就往偏殿跑,不料脚下一个踉跄,一头栽下去。手中一松,婴孩地襁褓就这么直直飞了出去。

顿时一片惊呼,安谨那位新纳的侧室产后身子尚弱。眼见这情景,更是尖叫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那婴孩襁褓眼看就要落地。砰得一声响。直把人心都震的停住了,所有人都险些下意识地闭了眼睛不敢看。等回过神来,才看到瑞香趴在地上,险险地接住了涵容。

瑞香原本就在近处,眼看着那奶娘神色慌张,便更留上了心,襁褓脱手,情急之下未及细想就扑了过去用身体承接,婴儿虽轻,这突如其来地冲击也撞得他动弹不得,猛扑之下肋下的伤口又一阵撕裂般地疼痛,直把他痛得险些闭过气去。等到奶娘诚惶诚恐地过来从他身上抱走了婴孩,他已经只剩下躺在地上闭目喘息的份。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钧惠帝急切的声音响起,众人尽皆忙乱,无数人涌向涵容处以表关切,更无人去注意瑞香。

瑞香努力挣动了一下,却还是没能站起来,只觉肋下一片滑腻,眼前微微发黑,只能勉力侧过身子,以免压到伤口,好不容易换了个姿势,便再也没了力气。

恍惚间有谁抱起了他,把他慢慢地放到了一旁的椅子上。瑞香歇了一会,才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赫然是颖王,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笑容却说不出地诡异。

“颖皇叔竟会来管我的死活?”瑞香笑了笑,闭着眼睛继续说,“我还以为颖皇叔会趁机过来再补上一刀什么的。”

“我其实也很想啊。”颖王也笑,轻声道,“可是某人的骨灰尚未下葬,我再如何无耻,也不敢背叛与死人曾经的约定。那么,我不杀你……或者由别人来杀,更合我的心意。”

他笑得狠毒,眼中是瑞香从未见过的憎恶,只扭过了头去,续道:“你害她如此,我定当叫你不得善终。”

瑞香无力跟他争吵,只随便扯了一下嘴角表示笑了笑,涵容那边的混乱也已经渐渐停当,各人重又回归了坐位,安诃略带担心地看了瑞香一眼,也只得回自己位子坐了。

涵容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哭个不住,被奶娘抱了回去。好好一个三朝宴弄得混乱不堪,各人脸上都不太好看。钧惠帝沉默良久,才出声道:“瑞香怎样?”

瑞香赶紧道:“回父皇,儿臣无事。”钧惠帝又是沉默,道:“适才多亏你了。”

瑞香苦笑:“儿臣不敢。”

此时护国寺的法师却忽然起身跪下道:“禀告陛下,贫僧有句话,也不知当不当说。”

“这种废话才不当说。”钧惠帝皱了眉,道,“大师直说无妨。”

那法师慢慢道:“适才贫僧为皇孙殿下稍稍卜过八字,皇孙殿下命中原是贵不可言,却也命里带劫,今日只是小小劫数,这劫若不破,日后只怕有大患。”

他这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钧朝推崇佛法,人们原是敬畏鬼神之说。如今事实在眼前,护国寺地得道法师又如此说法,实在叫人不得不信不得不惊。

“这劫要如何破?”钧惠帝问道。

那法师俯首:“这便是贫僧顾虑当不当说之事了。贫僧见今日星相,原是……在场之人有人与皇孙殿下八字相克。此人的八字贫僧前不久才刚见过,当时贫僧就觉有些不妥,却顾忌着不敢明说,今日竟有此意外,贫僧实在有愧,不得不言。”

他这几句话一说,在场人不约而同,齐刷刷地看向了瑞香。

瑞香因与海明缨定婚约,前不久才拿了八字去宗庙请法师卜问,刚才又是刚好到他敬酒涵容便大哭起来,怎么看他都是法师口中与涵容八字相克之人。

瑞香心下雪亮,终于明白原是中了别人下的套,只叹自己一时疏忽,竟这么轻易被鬼神之说绕了进去。

众人噤若寒蝉,钧惠帝一脸沉郁,许久才道:

“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各皇儿爱妃都受惊了,先回去歇息吧。谨儿也早回去陪陪妻

众人都称了是,均行礼告退,作了鸟兽散。

瑞香看人都散得差不多了,才叹口气,朝安诃招招手道:“二皇兄……我走不动了。”

安诃赶紧走过来,见他脸色灰败地一手捂着肋下伤口,登时道:“我看那孩子硬得很……倒是险些克死了你。”

瑞香吸了口气,认真地笑:“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二皇兄再不把我弄回去,我就会从险些被克死变成已经被克死了。”

天下·君临 第五章 对策

(不好意思晚了。以及书评区最近要搞什么实名认证没通过前无法加精,大家见谅)

“痛吗?”安诃轻声问道。

瑞香满额的冷汗,轻轻摇了摇头。

召来的太医看了看瑞香肋下的伤口,便说裂开了几次对错了很难愈合,决定先划开,重新对好伤口再缝合,这下折腾得瑞香苦不堪言。安诃将听风赶了出去,只余自己和太医二人在房中,眼见着太医用银刀划开肋下伤口重新拼接缝线,一派的血肉模糊,连他都看了发怵,只得道:“疼就叫几声算了,不用忍着,这里没有外人。”

瑞香倒吸了口气,咬牙道:“叫的话肋下会有起伏牵扯……对,对伤口不好……”

“王爷说的是。”太医小心翼翼地缝线,道,“其实王爷可以用麻药……”

“……”瑞香无言地摇了摇头。他的身体原本就受损非常,旁人用的麻药量用在他身上难保不会产生什么不良反应,他需要头脑时刻保持清醒,才能有时间去想些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终于退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王爷如今需要静养,万万不可再有什么大动作,否则再扯裂了伤口,就缠绵难愈了。”

瑞香汗湿重衣,此时终于松了口气,勉力向太医点了点头。

太医又向安诃道:“幸而现今天冷,伤口不易发炎化脓,但王爷向来体弱,还是要多加调理。下官的药方子还请二殿下代为……”

“知道了,劳烦太医。”安诃随手叫了个小厮来送太医出去。又叫人将药方拿去配药,转头向瑞香道:“五皇弟现在感觉如何?”

瑞香闭目休息,轻声道:“还好。(奇書∧網)。痛过了劲就不怎么痛了。幸好听风不在,否则又得唠叨个不停。”

“这个留着以后说。”安诃拉过椅子坐下。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你跟涵容小儿相克的问题。涵容虽然是庶出,好歹也是正统皇孙,虽然现在连牙都还没有。但是也说不准就成了皇太孙。父皇也许对咱们兄弟几个都不太满意,一心想找一个更好的继承人,涵容会给他这个希望。父皇……会很为难。”

“他才不会为难……”瑞香喃喃地说,安诃一时没有听清楚,问道:“什么?”

瑞香一时恍惚,此刻收了心神,道:“我是说……对于父皇来说,一个健康地继承人,自然比一个既有不清楚的罪名又病弱得随时会死的人好。若我是父皇。狠心一些,会很自然地保住皇孙,舍弃另外一个。”

他笑了笑:“当然。那样地话,三皇兄就春风得意了。所以二皇兄你……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是自然。”安诃也笑。“不过八字这东西玄而又玄,护国寺地法师向来受人尊重。无从质疑他的卜问之术。相克之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五皇弟有什么办法呢?”

“唯一的釜底抽薪之法,就是……”瑞香闭着眼睛轻轻道,“涵容的生辰八字毫无疑问,那便只有在我的生辰八字上做手脚。比如当时记录之时,记录错误了……”

“那怎么可能?”安诃惊异,“若是记录错误,那可是杀头地大罪,无论如何他们也不敢记错啊?”

“二皇兄忘记了么?”瑞香笑道,“我可是出名的出生时大雪,园中花还尽数开放……那样的奇景,大家都跑出去看,没什么奇怪的吧?而人若全都跑了出去,这么缓得一缓,就可能将出生时间记差了一点,也未可知啊。若是我的八字原本就是错误的,那么取来了正确的八字,立即请另外的法师当即占卜,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毕竟只是推测,可从没证据……”安诃皱眉,却听瑞香继续说:“这个,当然要去问当时为我母妃接生的产婆。母妃已经去世,当年青岚宫中地宫女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当时记录生辰八字的官员也根本无据可查,能找着的大概就一个产婆,到时那产婆怎么说就是怎么样,而那产婆要怎么说,还不是听我们地?”

安诃眼睛一亮,道:“不错。宫中应当有当日接生的产婆是谁地记录,我这就叫人去查。”

“事不宜迟。若是产婆已经不在了,二皇兄不妨查查当日青岚宫中地宫女还有谁剩下,有一个也是好的。若是连宫女都已经没了……”瑞香顿了顿道,“那么我建议二皇兄去云衡大人府上,询问一个叫柳娘地女子去处。”

安诃对他前边的话都没异议,却对最后一句犯了嘀咕,这柳娘算什么人物?

瑞香却一副不打算解释的样子。

“那五皇弟好好歇息,我叫听风进来侍侯。”安诃无奈,嘱咐了一句,退出了房外。

瑞香艰难地动了动身体,嘴角又翘起,微笑。他也很想借此问清楚一些事来,比如出生时的事,满园花开的事,自己的身世……柳娘是最难找的,不妨留着慢慢找,但是在找到柳娘之前,先能找来当日的产婆的话,多半能问到些眉目。

只盼当日的产婆或者其他宫女还在世,或者说,还没被杀人灭口他想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门被推开,轻轻的脚步应是听风的,心中一宽,也就睡了过去。

蒙胧间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全身都忍不住一抖,扯到了伤口,痛得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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