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7-银狐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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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7-银狐之劫-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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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深长地笑了。他颓然地点点头,提着随身所带的提包跟着高大魁梧的小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这幢U形的小平房。    
    平房是全封闭的,两边的客房编着号,长长的走廊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天井似的小院,院内栽种的花木有太阳花、美人蕉,还有几株开着花的石榴树,院内阳光明媚,显现着一派春天的景象。他想他是被客客气气地软禁了。小戴打开112号房的房门,他走了进去。这房几乎是在东侧一溜客房的顶头。房间是按标准的客房布置的,有办公桌、带扶手的沙发椅、席梦思床、空调、落地窗帘,使客房显得很雅致,被褥也是全新的。双人房只住他一人,盥洗间有冷热水供应,洗漱用具一应俱全,条件比隔离区的病房还要好。拉开落地窗帘,可以看到客房的窗外全部安装着镀着镍闪着银色寒光的金属栏杆。一缕阳光照进了房间。他感觉房内有一股久无人住的气味儿。小戴把那束他带来的鲜花插进了茶盘中的花瓶,房内显得有几分生气了。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摘下眼镜下意识地用眼镜布擦拭着。他看了一眼欲转身离去的小戴,问道:“戴科长,你们主任要我帮什么忙?”    
    “当然是需要弄清你们老板的问题。”    
    “你说的是董事长?她怎么了?”    
    “是的,她被‘双规’了。”    
    “报纸上不是登载她被提前解除隔离了吗?”    
    “是的,解除隔离后,就被带走了,这是省委常委会批准的,她的问题我们已经调查很久了,而这次‘非典’流行期间暴露出了许多问题。才一举查获了她贪污受贿和其他一些经济犯罪问题的确凿证据,据我们所了解你参与了她的一些违法活动,希望你讲清楚自己的问题,帮助我们弄楚你们老板的问题。我们提供机会给你自己解放自己,你说呢?”小戴望着他苍白清秀的脸庞,真诚地笑了。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里心想,完了,完了,老板完了,我也完了。    
    他无力地抬头看了一眼小戴说:“我愿意帮助你们,但你们会怎么处置我?”    
    “怎么处置要看你的态度,至少现在我们未对你采取任何组织措施,只是希望你一边休息,一边反省问题,说清问题。我们不会为难你,你不要想得太多,但愿在这儿你能住得习惯。今天你先休息,呆会儿我会通知你到食堂去吃晚饭。食堂在116房间就是朝北那一溜。在这个小院内你可以自由活动,不要想得太多。我们的办公室在124房间,小戴指了指对面朝西那一溜。我们的合作从明天开始,今晚你吃一顿好饭,洗一个好澡,睡一个好觉,明天我们将精力充沛的开始工作。”    
    


第六部分香蕉令人馋涎欲滴

    他走进盥洗间用冷水擦了一把脸,想让乱哄哄的脑袋冷静下来。他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感到这一个多月来他确实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工作,他从未想过要偷懒,他惟一的缺陷是太热衷于事业,过去叫功名,也许功名反被功名误吧。他情不自禁中陷入了一个功名的怪圈,这个怪圈使他变成了一只爬行的乌龟,老板骑在他的背上手持着一根竹竿,竹竿上晃悠着一根黄澄澄的耀眼的香蕉。这香蕉令人馋涎欲滴,他情不自禁地向前爬去,爬得筋疲力尽,却怎么也够不着吃不到。现在老板摔下来了,自己眼前的香蕉也消失了。我该怎么办呢?看来不把老板的问题和盘端出来,这个精致的牢笼是进来容易出去难呀……    
    “殷国鹏,吃饭了。”小戴喊了他一声,他仿佛从梦中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中。    
    他去了食堂,食堂不大,只有几张餐桌,一共只有五六个人,有五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乡下汉子穿着灰制服一看就是保安。穿着白色厨师服的胖子肯定是厨子。还有四个小姑娘,是这里的服务员。老曹已坐在餐桌前吃了起来,他笑着招呼他:“殷总,来,这边坐,你到那边打菜。”他瞧那边有个胖子正拿着一个大勺给工作人员打菜,一个姑娘打饭,汤是一大桶随便喝。看到他走过来,胖子对老曹说:“曹主任怎么又进来一个?”打量他的眼光有点鄙夷,他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你瞎扯啥,这是我的朋友,我约他来暂住几天,是作家,这儿安静来搞创作的。”    
    “噢,是作家,我还以为又进了一个贪官污吏呢。看这作家有点眼熟,很像那个省城的非典疑似,兴许是我看走眼了。来,作家要吃点啥?”    
    他怯生生地托起不锈钢快餐盘,要了一条红烧鲫鱼,一份鸡蛋炒木耳,一份炒四季豆,又加了二两米饭。大厨奇怪地看着他:“作家,你就吃这点,吃饱了多写几本好书,揭露那些贪官污吏。曹主任肚子里故事多着呢,你八成是到他这儿套材料来了。”他朝大厨笑笑,又端起桌上盛好的西红柿鸡蛋汤。他和老曹、小戴坐在一个桌上吃了起来。    
    “小殷,我们这儿伙食是不错的,每天的标准是二十元钱,你在这儿住上一个半月保证会胖。你看我住得肚子上已长了一圈肉了。”听了老曹这话他笑笑。    
    看他闷声不吭气,老曹宽慰他道:“不要想得太多,你主动配合我们工作,也是为了你自己嘛,要相信党的政策,我们会区别对待的,你的情况我们是基本了解的,放下包袱,吃过饭后给你媳妇打个电话,报一个平安。怎么说,我相信你心中有数的,你是聪明人,不该说的你不会说的。”老曹信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埋头认真地吃自己盘中的鱼。老曹小心地用嘴剔出鱼刺:“这鱼烧得真好吃,你尝尝是不是比隔离区的菜烧得好吃?”他无言地点点头,心中充满着感激,他也开始埋头吃鱼,不过这鱼他没吃出什么味,他在想着明天和老曹合作的事,这人有点怪。他在心中琢磨着这个纪检干部。    
    饭后,老曹踱到他房间内,把他的手机递到他的手中:“给,给媳妇打个电话。”随后翻看他的剪报和书刊,当看到VCD碟片《乾隆王朝》时问道:“这片子拍得怎么样?”他答:“不怎么样,戏说成分多,为大贪官和翻案的。”“我借去看看,你那电脑不错,能放VCD,我的电脑就不行。”    
    他给妻拨手机。铃声响了几下,是妻接的电话,那声音有点冷:“你还想到给我们打电话呀?我给你拨了一下午电话一直关机。”话中充满着埋怨。    
    “区‘非典’指挥部的同志通知我还要继续隔离观察两周,我搬到西郊一个宾馆住了下来。才安顿好就给你挂电话了,我在这儿挺好,刚吃了饭,晚上吃鱼、蛋、四季豆,你那儿情况怎么样?”    
    “你倒逍遥自在,我和爸妈被你们的同事们赶出了家门,现在暂时住在银雀台饭店,饭还没吃呢。我们昨晚回到了枫丹白露小区的家,你的同事就要赶我们。先是敲门,我们没理他们,后是打电话,我把电话线拔了,最后一声巨响把我和爸妈吓了一跳,还以为他们要用炸弹炸门,这才打开门,是一只热水瓶砸在了门上。一帮邻居狠狠地围着我们说,你们是从医院回来的,按规定还应当隔离一段时间,怎么又住到我们这里?还把殷国鹏喝剩下的牛奶放在门口,这不是害人吗?爸爸想冲上去和他们理论,被我拉住了。妈妈忍不住说,我们全家已被确认没什么事了,绝不会感染你们的。“那你们怎么不回南山禅院你们自己的家。”那些邻居恶狠狠地说。‘我们是自由的,这儿也是我们的家,我们爱住哪儿住哪儿,你们管得着吗?’我冲着他们吼了一通。我们又返身回屋了,关死了门,任外面的叫骂拍打都不予理睬。后来小区的经理又打来电话进来动员我们离开,免得影响小区的秩序,你说,我们怎么办呢?今天一天连大门都不敢出呢?直到下午四点多钟华天奴才开了车来,说是接到老狼电话,小区闹翻天了。还是把我们接出去安排为好。天奴谈到你的情况,说你现在舒服了,安置在郊区疗养呢。他刚刚忙完你的事,才来办我们的事,这一天整个围绕殷副总一家在转呢。天奴把我们一家安排住进了银雀台饭店老板的大套间。他说,老板和你是亲密接触者,还将被观察一段时间。说这话时天奴笑了,不知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和老板有一腿呀。殷国鹏我告诉你,你和老板要真像外面传说的那样有一腿的话,我可不饶你,你害得我们全家有家不能回,你倒躲起来吃香的,喝辣的,你到北京到底干什么去了,回来后又不回家到处潇洒,吃喝泡妞的,搞什么明堂?”说完妻挂断了电话。    
    


第六部分一荣俱荣的鱼水关系

    手机中只传出“嘟……嘟……嘟……”的声音。他浑身出了一身冷汗,他颓然地把手机还给了老曹。    
    曹主任笑嘻嘻地看着他:“怎么啦,国鹏同志,夫妻俩闹矛盾了?”    
    他点了点头,老曹说:“这是正常的,你被隔离治疗了那么长时间,外面难免有流言蜚语,真真假假的,你夫人怎能搞得清楚呢,出去后,解释解释不就成了。”    
    “我还能出去吗?”    
    “我想应该是可以的吧,你是聪明人,华天奴和我们配合得就很好嘛?他还有立功表现呢?事在人为,只要我们都以诚相待,应该是不成问题的,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就好,其他事不要多想,今晚好好休息。”老曹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夜晚月色很好,一缕月光透过窗棂射在他的脸上,引得他思潮汹涌,脑海翻波。他关上了房灯,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身子斜靠在被褥上,大睁着双眼,凝视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中转马灯似的,闪现出老板、妻子、天奴的身影,往事如梦。他做梦也未想到老板这种手眼通天的人会出事。他是被老板视为核心层的人员的,当然就是如此,有许多事他也并不完全清楚,惟一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员是财务部主任郎世萍,老板对郎世萍的怕是有目共睹的。对别的老板是凶恶的家长,严厉的女皇,惟独对这个女人老板恭敬有加。这个女人的口中也常常可以一星半点地透出老板的某些信息。当然她们两人肯定是那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鱼水关系,鱼无水则不活,水无鱼则不流。他和老板的关系则更像是树与山的关系,树无山则死,而山有树则更显得郁郁葱葱,苍翠可人,尚未到相互依存生死与共的程度。这种距离感使他和老板处得反而比较自如。他是聪明人,他完全可以从自己分管的业务中看出老板的某些问题。他当然知道老板那些问题的性质,但是老板一向待他不薄,他有必要在这关键时刻出卖老板吗?不是说士为知己者死吗?然而不讲清楚老板的问题,他能够走得出这二三招待所吗?走不出这二三招待所,他的家庭、他的事业还能够保全吗?他在法意和人情之间进行着抉择。看来天奴已先出卖了老板,否则天奴又怎么能如此得意呢。而且我不说恐怕也不成呢,那部该死的电脑及电脑中的资料也能充分说明问题,没准这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老曹,此刻正在和那个小戴胖子在摆弄那台电脑,正在研究电脑中的资料。    
    他脑袋乱哄哄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他要好好想一想,他起身摸出香烟点上,烟雾弥漫在房间内,刺激着他的鼻腔,他不断地咳嗽。于是他打开房门,他看到满院的月光,银辉泻地,把黑暗中的景物,映照得清清楚楚。外面的空气清新得很,微风送进一阵草木的芬芳,那是大自然地气中溢出的某种气息,他下意识地踱出房门,打开通向小院的门,踱进了院内。鹅卵石砖铺成的小路两旁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花草,草丛中传来一阵蝈蝈的鸣叫声使小院显得更加寂静。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母亲手很巧,能用麦秆竹篾编成多种形式的蝈蝈笼。星期天爹和娘会挑着这些蝈蝈笼和笼内欢叫的蝈蝈去集市上买。那年娘怀着他,挺着八个月的身孕还到野外的山坡去捉蝈蝈。那只蝈蝈跳来跳去跳进了草丛,在草丛中仿佛挑逗似咕咕叫着,娘扑上去捉住了这只长着碧绿翅膀有着暗红色大肚子的蝈蝈。惊动了胎气,未足月的他就降生在草丛中,娘在草丛中呻吟着,拼命用牙咬断了脐带。娘昏厥在血泊中……娘醒时已躺在自家的床上,是村里上山采石的石匠蓝诗文发现了娘,喊来村里的乡亲,把他们娘俩背回了村里。他的出生和老狗的出生有点相似。老狗自称是出身在田沟旁,所以取名田沟。但老狗长得牛高马大,他长得文弱白皙,更像是个腼腆的女孩,老狗却像个孔武有力的壮士。老狗自称,我和殷国鹏都出生在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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