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争起 by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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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从争起 by古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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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想不开做傻事,我听娘说,庆生宴上皇帝已经定了你和公主婚期,你也钟情公主,我仔细想过了,我一天不离开,你还是会忍不住把你这样仇恨的我捉去做龌龊事情,我以前一直纵容忍让,但这不能解决事情,你跟别人也是讲道理的,你不要再恨我了,我也没有资格当你的哥哥,你以后要对公主好,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 



  “你——”韩霆怪异地发声,那种吞吐不得的难咽实在煎熬,他摸着韩不争的脸,摸着他的轮廓,觉得他好可笑,“你这个傻瓜。大傻瓜。”他咬着韩不争的嘴,咬出斑斑血痕,这样才解气。他嘲笑地放肆得简直快要哈哈大笑地瞅着讨厌却非要容忍自己的不争:“我才讨厌你,我才容忍你,这么多年,你什么都记不得,这么多年这一切,你根本不想记住。我啊,天下,多少人爱慕,你看我,我的眼里在看着谁!” 



  ——不知道,不知道,这是,这是干什么。不争愣愣地看着欺辱自己的人,他不总是嘴里说着身体做着心里想着拿自己当发泄吗?因为是他的存在先伤害了他,所以这么多年,也慢慢容忍了。 



  “那年夏天的事,你真的都忘了?”于是又狠狠咬起眉头,又是一个血印子,但对方顽固如石化,就不皱眉头。 



  那年夏天……韩不争的记忆里,模糊着,他不断想到底哪年夏天发生了什么,而这显然对韩霆来说是非常重要而对自己跟是非常致命的,眼神交汇,韩霆阴沉而高傲,他能对这样的韩霆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是你十三岁生日那年,偷骑父亲的汗血宝马,它发了狂把你扔下来,我正好接着你。”半晌,露出恍然神色,“是我接着你,让你一直觉得丢脸?原来还那么小,你都这么恨我。” 



  “所有人都吓呆了,娘在哭着,爹爹抓着你胳膊,你咬了父亲的手才能跑过来,我看着只有你敢靠那么近,真想让马蹄踩死你,只差一点就好了……” 



  “你——你……”只有叹气,无法消解的恨吧,自己的弟弟恨他这么多年,再忍让仍然无济于事。 



  “我很害怕。”突然,这样低低地说,突然,这样把头埋在自己一直折磨的人颈子旁边,突然,真是恨极了他。“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你就要夺去我的一切了。再也没有人会记住我。” 



  不争的记忆里,那个夏天是淡淡的影子,当时的所为只是听凭直觉,他才想起来,那时候,他急匆匆得挤进人群,看到的竟是小小的韩霆就要被疯狂的马匹甩下,那肯定是会摔断脊梁的,那么狂躁的烈马!当时的自己,跑啊跑,跑啊跑,挣脱了爹爹,对自己的那么漂亮的却永远那么冷漠的兄弟焦急地张开手臂,快!跳下来,我接着你。 



  他真的跳下来,在烈马又一次激烈蹦跳时,不得不跳,他真的接住他,在没有人想到他真的会这样做的时候,完全自愿。那年夏天的那个生日,他十三岁的的重量压断了他十五年的腰骨,最紧的拥抱不过如此,最疼的依靠不过如此,痛,哭都哭不出来,但弟弟终于是在自己的怀抱里了,安全无恙。 



  好久了,已经快十年了,真是不记得了。 



  “你——你用不着记住的。”韩不争陷在对方牢固绝对强壮充满雄性攻击味的骨骼包围中,试着摆脱:“爹爹和娘亲们的事,别再想了,你有多好的人生在等着你,别再恨我了,我只是个多小的人物,把好女子娶回家吧,你很快就会忘记我。” 



  呼吸非常热,灼热地烤着皮肤,不说话,行动可以证明一切。 



  韩不争顽固地拒绝。他已经决定了,要回江南。这是最好的最后的决定。 



第五章 

  有时候,人们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但其实不可以,你得活下来,就这么简单,先活下来,才能随心所欲吧。 



  韩不争,头一次惊觉江南的遥远,是在十天后出城门的时候,这十天,他任性的无发无天的弟弟很可能已经想通了,并且决定放手了。这十天,他打打包裹,散散药材,以前的病患都一一嘱咐好,却不敢说是一去江南就不回,怕那些苦命人硬要塞给自己上路的礼金,王妃三天前去了南海休养,走时却还命人送来巨额的银票,似乎对韩不争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清楚明了,韩不争收下了,他会拿它帮更多的穷苦人,于是坦然收下,远远给王妃临去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她曾待他非常好过,就好象他是她的亲子,还记得幼时身体总是不好,身上起了斑斑红疮发着浓浓恶臭,爹爹去打仗哪里回得来,一片昏昏沉沉里惟独王妃她以千金之躯亲自熬药细心喂他,这样的情分韩不争从来没有忘过。 



  这就很够跟够了。 



  所以,当爹爹过世了,自己便离开了,而且也要永远离开了。 



  第十天,攥了一把亲娘惟一留给自己的东西,一把红花的花种,韩不争关上了自己破落小院子的小门,那门上面,艳艳的花红钻出了墙头,他看了眼,年轻的眼里有耆唬衲甑幕ū热ツ甑暮欤恢览茨晁乖诜瘢炕匙耪庋嵘辉倭袅担嫔习ど狭寺贰R晕芫痛肆私帷? 



  ——这天,太阳落下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人也这样抬了眼,看看篱笆上艳艳冉冉的红,跋扈的眼些微深沉,掐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却不是放在鼻下嗅的,而是如女子一般,那好象碧玉雕成的手指将好好的红花一瓣一瓣恶毒的撕开,那一寸一寸的红,凋零满地,就好象被揉碎的心,完全地被忽视掉了。 



  其实他根本不必如此行为的,你看他,微微一笑,怕是百花都羞惭。现在却是冷冷僵住脸,明显着恼失却了风度。 



  不知心恨谁。 



  不管谁正被他恨着,那可以笃定,是万分悲惨的事。 



  ——“你在啊——”有气无力的吱嘎开门,出气多进气少的挤句话,就好象死人一样没气地从他身边慢腾腾走过去,视若无物啊。 



  韩不争,这样走过韩霆的身边。 



  韩霆眼睛里慢慢有点红,红得分外妖娆,很有点怒极攻心的错愕。 



  韩不争垂着脑袋,坐在那儿,一副悲伤的小呆样,还没解下包袱仍旧这样背着,仍旧没从打击中回过神,为什么惟独自己的出城文牒被扣?说是跟通缉的犯人相象?怎么会呢?于是抱住脑袋,苦思自己到底哪点跟那些凶神恶煞们想象了。 



  没思考出结果,到口干了想起来提点井水烧,走出去四顾望望,那富丽堂皇的潇洒尊贵人物已然不见。 



  留下一地蹂躏过后惨淡红艳。 



第六章 

  “不争?——”柔柔和和地唤他,不敢确信。 



  韩不争先闻到了那淡淡梅花香,他只认识一个女孩子有这样淡淡的香,一个在吐蕊的白梅花树下好象梅花一样清淡无瑕的女孩子,如春风的眼波里有着醉人的娇憨—— 



  他没想到还会碰见她。回过头来的时候,两个人都那样不可置信,他还是老样子,她也是——只除了隆起的腹部,是快临盆的身样。 



  流年故去,人面桃花。 



  “你,都好?”她的声音有些发抖,脸色却慢慢嫣红开去。 



  身后的仆役看着他俩,不做声,提着的灯笼上一一写着“孟府”字样,仆役的装扮行头也是规整而派头的——她还是嫁进了孟家啊…… 



  “都好都好,嫣眉,风大——”看着她小小身形挺着个大肚子,皱起眉来,就赶紧自己站在了风口,想替她挡点秋初夜晚的凉风,眼神回避开来:“快进去吧。” 



  那清丽的人儿,并不动弹,脸色尽红得如染血一般。 



  “嫣眉啊……”来往人流不息,底下人看着他们,他不怕人刺探眼神,只怕人多撞了她,动了胎气。他心里,她仍然是那小姑娘,在春天的梅花树下等他,只说一句话也好,远远就能看到的倩影,自己不由跑起来怕她等得焦急——曾经以为的一生一世,曾经郑重许下的婚约,随着爹爹的去世烟消云散。 



  ——聘礼退回来那天,自己傻了—— 



  ——也就在那晚,发生了丑事。—— 



  “不争,你怎么……”她美如朝霞的脸上,刻着相见不如不见的怃然,直视他,她曾经许下婚约的高大男子:“怎么还是没变呢?” 



  他哑然,一片歌舞升平,花红柳绿中,他静默而顽固,只要伸出手,只要做一点点让步和改变就可以了啊!不管是权势和财富还是喜欢的女子,怎么就不能为他们让自己不再那么静默而顽固呢? 



  伸手抚开落她肩膀上一枚叶片,在一起时他总是舍不得她沾上一点尘的。现在变了,也是一样。 



  “不争?” 



  豪迈一样笑着,自己的名字被念得慷慨而豪气,那是他了,不争转开脸的时候,也不由笑了,谁见着这样慷慨而豪气的好男子都会心悦诚服的,垄断整个北方烟叶贸易的大商家独子,磊落而俊朗不凡的人物,孟海天,也是嫣眉的相公。 



  “孟老爷别来无恙。”他笑话他,这个当年玩闹的小伙伴,眼见着媳妇娶得接二连三,连儿子都好几个,让人好生羡慕。 



  先哈哈笑着,“区区在下市侩商人,韩大夫才是名满京师的名医圣手。”这边,揽着嫣眉肩,不由分说,拽着不争胳膊,“来来,一起一起,主人家得好好招呼我们好吃好喝得才是,韩霆那冷面孔我可吃不消。” 



  好个不由分说,真正骑虎难下。 



  寒霜结在眼底,大管家以这样的眼神,热络地招呼着:“大少爷,您终于来了。” 



  ——苦笑,这么多年,经历这些人世冷暖,心里还是练就不了铜墙铁壁啊,被这样招呼着,仍是坐立难安。 



  倒是孟海天,轻柔蜜意那边哄着夫人开心,嫣眉浅浅柔柔笑着,当年,以海天和韩霆最是风流倜傥,哪个闺秀碧玉不期盼着京城两名公子的青睐?更有甚,在两人行马路上,也有那大胆的姑娘徘徊等着——那时候,也真有趣啊,看他们两个胡作非为的大男孩如天之骄子,闹出大大小小祸端,就连皇帝都看不过去,明里赏赐了黄马褂,实则纵容他们闹得更凶。他们是这样两个俊朗夺目的人,任谁都不舍得真心怪罪。 



  珍稀的异域冰缲在风中闪烁五彩光泽,不用点灯,百颗南海夜明珠围拢整个筵厅,昂贵的香料一车车点上一炉炉熏起,还没沾酒已飘飘然,这哪是人间,分明仙境,不然哪来的这许多美丽不可方物的绝色舞娘,款款轻移莲步,款款舞动身姿,竟似九天玄女初下红尘,这豪奢这气派这盛宴,京城里的大半权贵尽都在了这寿筵之上,也啧啧称奇——驸马爷就是不一般啊! 



  驸马爷一路走过来,一路竟是喝彩——他这般尊贵骄矜天下无人不识的人啊,占了满室光辉,仍旧星辰一般冷冷倨傲,高高悬挂,无人看出喜乐。 



  ——只好揣测他是高兴的。毕竟一年只一次生日。毕竟这么多人为他高兴喜悦费心安排着。他该知足了。 



  孟海天灌着他酒,一杯杯下肚,他慢慢喝着,酒量他不输于他们,眼角看嫣眉静静坐于一旁,她依旧安静温存,她不该来,挺着这样的大肚子——好象发觉他的视线了,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忽而瞧向自己,这灵动眉眼,恍然远隔千山万水。 



  “相公,我先回去了。”她轻轻道。 



  孟海天想扶她。她笑笑说天还早,你得替我敬过寿星酒才行。于是,在丫鬟搀扶下,如同任何一个贤淑美貌的好娘子,安静退席,留下还没尽兴的相公。 



  ——“难为她了。”倜傥的男人,心怀天下,豪情万丈,惟独情情爱爱做不来忠贞不二,突然看不争:“还是跟你一起种梅花的嫣眉,最美啊……记得吗?那春天。” 



  酒过三旬,他失笑,对靠过来的男人有兄弟般的友爱。 



  “刚长出点芽苞,就被你们这两个混世魔王折了,你们哪里是爱花之人?” 



  “罚酒罚酒——明明是你那宝贝弟弟糟践那些花儿草儿,我可是没动丝毫还一直阻拦来着,没少为你受骂挨打,你怎么把我归到他那去了!” 



  硬把酒壶提起来塞到他嘴边,搂他肩膀,就哥俩好,灌酒罚酒管那么多! 



  ——强大的力量拽起身体,眼见着酒壶远了,海天兄一脸错愕,自己硬生生被扣着腕骨,拔萝卜一样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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