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花志 妖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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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花志 妖龙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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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找到一个让人动不了我的靠山,就显得尤为急迫且重要,但是不管怎样,我终于赢得这个机会

了??

心里一阵轻松,加上一整日没有好好休息,在显得如此悲痛的哭声中,我状似为棋烟哀恸至极的

昏迷过去。


勉力睁开眼睛时,就看见赵姐姐正歪坐在床边一张铺着厚厚软垫的藤椅内,一脸关切的看着我,

一见我醒了,略有喜色道:“妹妹可算醒了,刚才见到妹妹突然软了下去,唬了我一跳。”然后

又眼圈微红接着道:“我知你姐妹素日最为相亲,尤胜宝滟和琴心,可是去的已经去了,我们留

下的还要好好的熬下去不是?”

我不搭言,眼泪只是流个不住。

赵姐姐一天没了两个顶尖姑娘,神色也是憔悴,脸黄黄的,接着道:“琴心去了,好歹还有棋烟

撑着,如今一日之内一对打小谁也不服谁的小冤家一起去了,可要我指望谁来挑这个梁呢?”

我心下暗喜,终于要说到点子上了。

果然,赵姐姐叹道:“如云妹妹你心里有数,打从你一进院子,我就待你与别的姑娘不同,把你

放在棋烟门下,着力栽培你,本来打算让你再磨炼几个月,更出挑些,然后再找个稳妥的老爷爱

护你,可是现在这个局面,少不得要你仓促上阵了。”

这番话冠冕堂皇,却半真半假。让我这个青倌儿进院子,本就是提醒琴心、棋烟守些本分,接人

待客不要太狂傲了,否则随时都有顶替的人儿。象我这么根刺,放在画瑰门下,根本就护不住;

书袭那么个圆滑的主,如何肯接我这个烫手山芋,得罪琴心、棋烟?只有放在稍逊琴心半筹的棋

烟门下,棋烟才肯忍着我这根刺,合着我去和琴心平分秋色,维持惜春院的平静表象。

我心下冷笑一声,要不是出了刘得轩这么个机会,去了琴心和棋烟,打破了她的如意算盘,那么

待我这个刺儿,在棋烟门下再多搁个半年,等琴心稍稍敛了狂劲儿,失了牵制的作用,还不是发

配到故纸堆,由得她赵姐姐揉圆搓扁?再找个稳妥的老爷爱护我?哼!那当然,只是官阶不会

高,正好让我永远呆在三等姑娘的地位上!她如何肯提拔我这个十五岁才跟她,又让她握不住控

制我命门所在的女子!


赵姐姐和我定下明日详谈我亮相之事后,由小丫头们掺着回内厢房歇息去了,留下我独自在海棠

楼偏厢房卧着休息。

我在枕头上翻来覆去只是停不下来,八月的桂花果然开的香甜,屋子里飘来淡淡的桂花香,让我

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论姿色,琴心好比牡丹,美艳大气;棋烟好似茶花,娇嫩夺目;书袭如同菊花,高洁雅致;画瑰

就象茉莉,清香怡人。

至于我,蓉卿经常戏称:“妹妹柔若新莲,我见心怜。”那时我总是嘟着嘴怨他戏弄我,威胁着

要告诉老太太去,引的他一阵妹妹长妹妹短的求饶,长叹一口气,收了思绪,仍旧想怎样才能将

我这柔弱堪怜的外表凸现个十足十?

弹琴我比不上琴心,跳舞我压不过棋烟,吟诗做画更赶不上书袭画瑰,只好另辟蹊径。

到底什么样的技艺能完全呈现我的娇弱如莲,压过琴棋书画,一鸣惊人,超越她们的光彩,树立

我如云独一无二的艳帜?

我苦苦思索着,忆起和蓉卿常常一起玩闹时的把戏,我心下一阵狂喜,我终于知道该表演什么

了!

第十章
八月十四

今日就是我如云公开献艺,让王孙贵族们品头论足,满意后称斤论两的日子。

紫儿划开镜套子,上好的青铜镜内映出一张苍白冷笑的脸,我望着那有点扭曲的容颜感觉陌生,

那可还是半年前无忧无虑,天天使小性儿要人呵着哄着,以为全天下幸福悉堆脚下的小姑娘?

重金请来的陈嬷嬷果然手脚麻利,镜中女子一头乌发被梳成唐代簪花双环望仙髻,绾着金丝扭股

嵌五彩宝石窜珠钗,陈嬷嬷要我闭了眼,轻轻用紫茉莉花种研的粉润泽肌肤,细细用七宝斋烧制

的黛墨描了眉,慢慢用掺了少许珍珠粉的胭脂晕染双颊,又用内务府上供的口脂涂了唇,紫儿在

一旁欢喜的拍手道:“如云姐姐真是月中嫦娥仙子啊。”

陈嬷嬷笑道:“小妮子没见过世面,这就称赞了,等陈嬷嬷我给你姐姐穿戴上全套行头,你还不

瞪圆了眼。”

我懒的睁开眼,由得她们去。

待额上用加了红宝石粉的朱砂描好五瓣梅花,耳朵上戴了银丝吊单珠耳坠子后,陈嬷嬷又要我站

起,一边忙一边对紫儿道:“可别小瞧这套单色碧罗抹胸儒裙,可是仿大唐永泰公主的衣服样子

裁的,怕是要几百两银子呢,赵姐儿这回真是下了血本儿啊。”我微微一笑,她不下本儿难道等

惜春院关门不成,我如云现在是赵姐姐手中最后一张赢钱的筹码,要是我这次败了,失了两个红

牌的惜春院只怕一年也难恢复元气了。

我睁开眼一瞧,还真是大唐遗风“酥胸半掩疑暗雪”啊,只是这身衣着打扮让我纤侬合度的身段

儿显得越发娇弱。                      

披上银白蝉翼纱制的披帛,让我的身体在似云如雾的纱中若隐若现,我深吸一口气,朝邀月楼走

去。


“丁丁当当————”

“咿咿呀呀————”

小末儿正在邀月楼偏厅的梨木台子上开场这几年的红戏《长生殿》,不亏是昆曲中的翘楚,樊家

班的小末儿上阵都能引来底下爷儿们的赞叹声。

赵姐姐看着我,笑道:“?夜幻挥锌创砻妹茫妹谜庖蛔鞍纾褪乔傩脑谑溃彩峭蛲虿?

及。”

我淡笑,并不搭言。

赵姐姐挑开一点帘子,窥着外面的爷们儿说道:“十四果然是个好日子,外放的官儿也都回京过

中秋来了,你瞧,那就是镶黄旗瑞亲王都罗,那个是镶蓝旗简亲王的世子勒托儿贝勒,那个

是……”

我麻木的看着那一群黑压压面目模糊的亲王贝勒高官权贵们,心底下是一片悲凉,我不过是摆在

台子上等着出高价者买下的涂脂抹粉的猴儿罢了,虽然一直心心念念要争到这一天,可是真争到

了,却又有什么可庆祝的?除非,除非,那个能给我以希望的人来了,可是这么多人中,我认不

出那一双应该充满霸气的眼。

“咚得儿咙咚……”

第二折“定情”里扮演唐皇的老生已经开唱了,马上就要我上场了。

赵姐姐强自镇定,微咧一笑,最后安慰道:“云儿妹妹无须慌张,连樊小玉都说妹妹是天赋异

禀,如若肯出去唱旦角儿,连他都要没饭吃了。”

我淡淡一笑,道:“姐姐放心,如云心中有数。”话虽镇静,手却是冰的。


低着头,举双臂拿披帛盖住脸,我轻移莲步至前台,拜倒,启玉唇应道:“臣妾贵妃杨玉环见

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一开口就如黄莺出谷,先声夺人,底下好几位爷都直着身子想瞧瞧我到底什么样子。

内侍道:“平身。”

我且不抬头,转身,将背对着台下,接着唱道:“臣妾寒门陋质,充选掖庭,忽闻宠命之加,不

胜陨越之惧。”思绪却回到初遇蓉卿的那一天,那一次可不是这样?最后一字尚为落音,底下已

是隐隐骚动,是时候了,我一甩右手,一抬左臂,一个贵妃亮相,唇角露出微笑,眼中却是泪花

闪闪,心中默默叫的是:蓉卿……我在唱你寻常最爱求我扮唱的杨贵妃,你,可喜欢?

台下一片死寂,我顿时心里没了主意,冷汗沿着脊背滑了下去。

全场只剩下老生还在“咿咿呀呀”的唱:“妃子世胄名家,德容兼备。取供内职,深惬朕心。”

“好!”随着这一声好字而来的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荷包儿,扇坠子,手帕子和叫好声,喝彩声,

底下的爷象疯了一样往台上丢随身的玩意儿,幸好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没有带碎银子的。

我微笑:琴心这一手欲擒故纵果然好用!

八天来我的心第一次放下来了,我知道,我成功了!


戏还是要继续唱下去,为了突出玉环,我删改了不少出折子,这二十五出“埋玉”就是最后一场

了,篦了篦碎发,我和老生上台,互相应和着做出种种不忍别离,为形势所迫又不得不生离死别

的情状。

我跪哭:“痛生生怎地舍官家!”又同老生合道:“可怜一对鸳鸯,风吹浪打,直恁的遭强

霸!”眼泪却禁不住的真涌了出来,可怜我和蓉卿一对鸳鸯直到抄家的前一个月还在喜滋滋的筹

谋将来如何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孝敬老祖宗,恶耗传来时,又怎是一句“痛生生怎地舍官家”

可以形容的呢?


我对丑角儿唱道:“这金钗一对,钿盒一枚,是圣上定情所赐。你可将来与我殉葬,万万不可遗

忘。”蓉卿,蓉卿,你升天之时,身边可有我亲手做的物件做念心儿?


末领军拥上,唱道:“杨妃既奉旨赐死,何得停留,稽迟圣驾。”


这时,台上所有的人都退下去了,独剩我一个还在唱:“臣妾杨玉环,叩谢圣恩。从今再不得相

见了。”颠着脚立着,作势自缢,却故意让那薄薄的披纱从身上慢慢滑落,我清楚听到台下一片

抽气声,因为我凝若滑脂的肌肤,光洁裸露的肩臂,被抹胸完全勾勒出挺拔外形半遮半掩的胸

房,在已然转暗的灯光散射出如同大唐飞天裸女般诡异的引诱……

我的身子如同不能再经一丝风雨的弱柳般慢慢的软倒下去,就好像千年前的贵妃,就好像半年前

的蓉卿,地板好硬,好冷,蓉卿,你当时是不是也是这样想得呢,你会不会觉得好冷,会不会觉

得好累?


“好——”底下又是一片狂溢而来的叫好声,只是这次冲过来的不是那些玉坠子,荷包儿,而是

那些身份高贵,道貌岸然,而现在面目已然有些歪曲的老爷们!

他们蜂拥至台前来,伸长手臂想抓住我,脸上的欲望,戏谑,逗趣,残忍显示的那么清楚,我抱

着那薄薄的披帛,身子不断的往后缩,骇怕的脑中俱是空白,完全的失了反应,然而我抖衣而

战,满脸惊惧,梨花带雨,蜷缩一团的样子只是让他们更加兴奋。有几个人已经努力着要爬上台

子来了,初六那日琴心她们拖我下水的恶梦和眼前的情景重叠起来,我木愣的盯着这些越来越疯

狂的贵人们,缩在最最角落的地方呆呆的喃喃自语:“蓉卿,救救我,救救我……”
   
 
第十一章
八月十五

十五是惜春院头等姑娘按惯例去后海丰泰庵上香的日子,以前总是没这个机会,所以即使这次身

体虚弱到头重脚轻,我也不顾赵姐姐死命拦阻,定定要跟着去。

赵姐姐无奈之下,只得允诺,特特的套上惜春院最华丽舒适的马车,派了四个力壮的小厮,又再

三叮嘱了紫儿机警些,才放了行。

要不是为了筹备着今晚上的中秋宴会,让全惜春院的姐妹小厮仆从们一起乐
乐,她怕是早跟来

了,那可不是,经了昨夜这么一闹,我如云的开苞价直直冲至一万五千两白银,比琴心当年的九

千两,胜的可不是一筹!

赵姐姐之所以不当场拍板,也是明白再搁个两日,等消息传遍北京城后,只怕捧着银子要来一睹

我如云姿容的富贾贵商大约会踏平她惜春院的门槛,到时我身价自然更是水涨船高,只要她守着

我这只会下金蛋的锦鸡不杀,自然能赚的满盆满铊,等她赚够了,爷儿们的胃口也吊的差不多

了,我如云就要屈卧在那个胜利者的身下了,我冷笑,所以我如云现在的安全就至关重要,一

旦传出点子与清白相关的新文来,她赵姐姐就要鸡飞蛋打了!

我容颜惨淡的窝在马车上心潮起伏,紫儿在旁边小心的陪着不敢说话,间或偷偷的揭开帘子一角

瞄两眼繁华的街道,看看我的脸色也就赶紧讪讪的松了手,难得她如出笼鸟儿一般跟来散散心,

我也不忍扫了她的兴,强撑着取笑道:“瞧你高兴的,就跟得了宝贝似的,真要这么欢喜出门

儿,赶明叫赵姐姐把你配个俊秀的店爷儿,叫你这老板娘天天上店里看风景儿去”

谁料以往一听到这话题就跟扭股糖似的往我身上歪缠的紫儿今儿一撇嘴,居然不回话。

我又惊讶又好笑,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和院子里的哪位爷儿小厮赌气来着?”

不问还好,一问之下,紫儿立时双眼泛红,抽抽噎噎道:“爷,什么爷,没一个爷是好东西!”

我大骇,紧紧抓过她的腕子,抖的连声音都变了:“可是谁欺负过你来着!告诉姐姐,我给你…

…”

话还没说完,紫儿失态一头撞进我怀里,哭道:“他们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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