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起的太阳作者:迈克尔·克莱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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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起的太阳作者:迈克尔·克莱顿-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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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的四周墙壁都是玻璃的。通过外侧的墙壁可以看到市里的灯光,但是内侧的墙壁对着那间敞开式办公室,完全是漆黑的一片,就像一面黑色的镜子。谢里尔和她的情人在拉拉扯扯时,他们的影子便在玻璃上映现了出来。

  特里萨使录像带往前运行,一帧一帧地寻找着可以停下的画面。她不时地把某个画面放大,探测那些象素,然后又恢复正常运转。这样做很费劲,因为那两个人的动作十分迅速,而且常常显得很模糊。从外面那些摩天大楼里投来的灯光有时使本来可以十分清晰的图像变得一片朦胧。

  检查十分费劲。

  进展十分缓慢。

  停下,放大。转动画面,设法找出一个能提供足够细节的画面。放弃,前进,再次停下。

  最后,特里萨叹了口气。“没有效果,那玻璃真害人。”

  “那么就继续往下放吧。”

  我看到谢里尔抓住门框,死活不肯进会议室。那男子终于把她从门框旁拉开了,她被倒拉着往里走,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接着她用膀子往后捣那男子。她的钱包掉了出来。然后,他们俩都进了屋子。黑色的侧影在旋转,动作十分迅速。

  那名男子把她推到桌子上,谢里尔出现在那架直接往下对着会议室的摄像机里。她的金发在黑色的木头桌子上形成明显的对照。她的情绪再次发生变化,一时里她不再挣扎。她露出一种期望的神色,一阵激动,她舔着自己的嘴唇。当那名男子俯在她身上时,她的双眼牢牢地盯着他。他掀起了她的裙子。

  她在对他微笑。这是一种情绪紧张的笑容,一半是冲动,一半是渴求。

  她由于自身的恐惧而激动万分。

  他的双手在抚摸她的脖子。

  
  









43

  我们站在黑咕隆咚的实验室里,头顶上是冰鞋在冰上擦过时发出的嘶嘶声。我们一遍又一遍地观察这场暴力的最后一幕。5架监视器从不同的角度展现了这一场景。随着多次的重复,我看清了一些原先没有注意的细节。我揣摩着,她如何轻轻地对他诉说,催促他做出进一步的表示。她的双手在他的背上来回抚摸着。突然,她的情绪又发生剧变。她眼里冒出愤怒的火花,用手对他猛击一掌。她那挣扎的样子,起先是为了引起他的欲望,接着却是完全不同的模样,因为这当儿出了什么差错,她的眼睛鼓了出来,露出实实在在感到绝望的神气。她用双手推他的膀子,把他的外套衣袖都捋了上去,他袖口的金属扣闪着光。她的手表反射出光亮。她的膀子渐渐垂了下来,拳头松开了,在乌黑的桌子上5个手指显得十分苍白。接着是一阵颤抖,手指变得扭曲,然后就不再动弹了。

  他慢慢地意识到出了差错,一时间愣在那儿,然后用手捧起她的头来回摇晃着,试图把她唤醒,最后便从她身上下来了。甚至望着他的背部,都可以感觉到他的恐惧。他的动作依然十分迟缓,好像在梦游一般,漫无目的地在屋子里踏着碎步。一会儿朝这个方向,接着又朝另一个方向。他在设法定下神来,确定该怎么办。

  我每看一遍这个过程,都产生不同的感觉。头几回,我感到情绪紧张,就像偷看一个下流淫秽的场面,几乎激起我的情欲。后来,我渐渐地变得无动于衷,更多的是在分析研究。我似乎在慢慢地漂移,离开了监视器,最后这些连续的画面似乎在我眼前分解,这两个血肉之躯全然失去了人的特性,成了抽象的东西,一种图案的组成部分,在黑暗的空间里漂移流动。

  特里萨说道:“这姑娘有病。”

  “看上去是这样。”

  “她不是一个受害者,不是这种受害者。”

  “也许不是。”

  我们又看了一遍,可是我却不明白干吗还要看一遍。最后我说道:“我们往后看吧,特里萨。”

  当录像机上的计数器转到一定数字时,我们就把带子倒回去重放一遍。所以我们每一段都反复看了几遍。没过多久,我们又看到一个引人注目的画面。那男子停住脚步,猛地朝一边望着——仿佛他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

  “是另一个人吗?”

  “也许是他,”她指着监视器,“这块地方出现的阴影似乎与图像不相符合,现在我们明白其中的奥妙了。”

  “有东西被抹掉了?”她把带子又倒了回去。在边上那架监视器里,我们可以看到男人抬起头来,望着太平门的方向。他的每个动作都表明他看到了什么人,然而他并不显得害怕或心虚。

  特里萨又把画面放大。那人只是个影子。“你什么也看不清,是吗?”

  “一个轮廓。”

  “有什么特征?”

  “我在看他的下巴形状。是的,看到吗?那下巴在动,他在说话。”

  “对另一个人说话?”

  “或者是自言自语。但是他准是向外瞧。现在你看到吗?他突然又来了劲。”

  那男子在会议室里来回走动。这是一种有目的的动作,我记得前一天夜里在警察局看这些镜头时,感到多么茫然。然而,在这5架摄像机前,事情变得一目了然。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在干什么。他从地板上捡起了内裤。

  然后他又向死去的姑娘俯下身子,取下了她的手表。

  “这可不是闹着玩,”我说道,“他拿走了她的手表。”

  我想他这样做只有一条理由:这表上一定刻有名字。那男子把内裤和手表放进口袋,转身要走。这时,画面又定了格。是特里萨让它停下的。

  “怎么回事?”我问道。

  她指着其中的一台监视器。“你看那里。”她说道。

  她注视着边上一台拍摄全景的摄像机摄下的画面,那上面显示了从敞开式办公室所看到的会议室。我看到姑娘躺在桌子上的轮廓,还有那个在会议室里的男子。

  “怎么啦?有什么?”

  “这儿,”她指着那里说道,“他们忘了把那个抹掉啦。”在屏幕的边上,我看到一个鬼魂似的身影。那角度和光亮使我们恰好能看清他。这是个男子。

  第三者。

  他向前走着,如今正站在敞开式办公室的中间,朝会议室里的那个凶手望着。第三者的形象十分完整,被玻璃映现了出来,不过非常暗淡。

  “你能使他清楚些吗?能辨认出来吗?”

  “我可以试试。”她说道。

  再度进行放大处理。她按着键钮,看到画面在分解,增加了画面清晰度,加强了对比度,画面成了条状,颜色变淡,失去了反差。她又慢慢地往回调节,重新处理这个画面。她把画面放大。这一切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但我们几乎能看清镜头中的人物了。

  几乎能看清,但并不十分确切。

  “一格一格地放下去。”她说道。

  现在,画面一个接一个地往前跳跃着。那人的形象变得清晰,模糊,又清晰。

  最后,我们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这位等在那儿的男子。

  “活见鬼。”我说道。

  “你知道这是谁吗?”

  “是的,”我回答道,“埃迪·坂村。”

  
  









44

  打那以后,我们就加快了放像速度。我们确信,这些带子已经被改动,凶手的面目已经被抹去。我们看到那名凶手带着遗憾的目光回头向死去的姑娘看了一眼,然后走出屋子,朝太平门走去。

  我问道:“他们怎么能在短短的几小时里变换凶手的脸部形象呢?”

  “他们有非常尖端的绘图软件,”特里萨回答道,“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日本人在软件方面进展很快,要不多久就能超过美国,就像在电脑方面已超过美国一样。”

  “那么,他们是用更先进的软件干的?”

  “即使用最好的软件,这种尝试也是冒险行为。日本人一贯谨慎从事,所以我怀疑,他们干这项特殊的工作并不那么费劲。因为凶手的大部分时间在吻那位姑娘,或是在阴影中,因此你看不到他的脸部。我认为,他们很迟,在考虑再三以后,才想到要变换他的面容。因为他们看到,他们只需要把这一部分更动一下就行……就是当他经过镜子的时候。”

  在镜子里,我看到了埃迪·坂村的脸,一清二楚,他的手擦着墙,露出了那道疤痕。

  “你看,”她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改动那一段,其余部分就天衣无缝。摄像机拍摄的所有镜头都发现不了问题,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们抓住了。我是这么想的。”

  在监视器里,埃迪·坂村经过镜子,进入阴影之中。特里萨把录像带又倒了回去。“我们看一下。”

  她把镜子里的反射画面先定了格,然后逐步放大,直至头部被分解成一个个方块。“啊哈,”特里萨说道,“你瞧这些象素,你瞧这些有规则的排列。有人在这儿做了加工。这儿,颧骨之上、眼睛之下有一片阴影。通常两片灰色之间的边缘并不规则,而这里的线条是改动过的。他们做了修补。让我再看看……”

  图像在横向转动。

  “是的,这儿也做了手脚。”

  这儿有更多的方块,我不知道她在看什么。“这是什么?”

  “他的右手,也就是有疤痕的地方。你瞧,疤痕是移植上去的,你从象素成形的方式就可以看出来。”

  我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我相信她说得不错。“那么谁是真正的凶手?”

  她摇摇头。“很难确定,我们检查了全部反射映像,但是没有发现。现在还有最后一个程序我没试,因为这是最容易进行的,也是最容易变化的。那就是阴影详析。”

  “阴影详析?”

  “是的。我们可以设法对图像发黑部分、阴影部分和显现轮廓的部分进行画面强化。也许在有的位置周围有足够的亮光能使我们看到可辨认的脸部。我们可以试试。”

  听她的口气,她对前景并不乐观。

  “你认为这样做不会有什么效果?”

  她耸耸肩。“效果不大,不过我们不妨试试。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啦。”

  “好吧,”我说道,“就这么办。”

  她把带子倒着放,让埃迪·坂村从镜子旁倒回到会议室去。“等一下,”我说道,“他走过镜子后又干什么啦?我们还没有看那部分呢。”

  “我刚才已经看过。他从悬垂物下走过,然后离开那儿去了楼梯间。”

  “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看一下。”

  “好吧。”

  带子往前运行。埃迪·坂村很快向太平门走去。他经过镜子时,脸在镜子里闪了一下。我越看这个镜头,就越觉得其中有弄虚作假的东西。它甚至使人产生一种感觉,仿佛里面添加了一个小小的耽搁,一个短暂的间歇,能帮助我们进行辨认。

  现在凶手继续往前走着,进入了通往楼梯的黑暗过道里。那楼梯在拐角那一头,镜头上看不到。远处的墙壁很亮,因此上面映出他的影子。但是这影子上看不出任何细节,只是一个黑色的轮廓。

  “什么也没有,”她说道,“我记得这一部分,看不出什么,太黑了。Kuronbo,他们过去就是这么叫我的。黑人。”

  “我记得你刚才说,你可以做阴影洋析的。”

  “我可以做,但这一部分我做不了。不管怎么说,我确信这一部分已被重新加工。他们知道我们会检查这部分带子中镜子两边的情况,他们知道我们会使用像素显微镜,并且对每个图像扫描。所以,他们就把这一部分做了仔细的篡改,他们就加深这个人身上的阴影。”

  “是的,不过尽管如此……”

  “嗨!”她突然说道,“那是什么?”

  画面定了格。

  我看到那个凶手的轮廓,正朝着背景部位的白墙走去,他的头上是太平门的标志。

  “看上去像一个侧影。”

  “是的,不过这儿有点儿问题。”

  她慢慢地把录像带倒着放。

  我一面看,一面用日语说道:“大海里有差错。”这是我刚学日语时听到的一个词组。

  她在黑暗中笑道:“我得帮助你学习日语,中尉。你是在问我,这儿是不是有差错,对吗?”

  “是的。”

  “你该说‘是不是’,而不是说‘大海’。你想了解对某件事的答复是肯定还是否定。是的,我认为这儿可能有差错。”

  带子继续倒着放。凶手的影子倒退着向我们走来,特里萨惊奇地倒抽了一口气。

  “确实有问题,我无法相信。现在你看到了吗?”

  “没有哇。”我说道。

  她又为我把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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