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猜谜(闹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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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秋-猜谜(闹元宵)-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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拢了拢松开的毛裘,邵铭心怕冷的直缩脖子。“我不过说了‘身世之谜’四个字而已。”

“真的?”只有那么简单?

“真的,真的,难道你还不信我,我很少骗人的。”一颗头直点,就怕人家不相信她的无辜。

很少不代表从不,偶尔还是有几个倒霉鬼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邵铭心的保证让她很不安心。“身世之谜应该去找你爹娘问个明白才是,你找我有什么用。”

她又不是当事人,哪晓得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因为你比我聪明嘛!不找你要找谁,我爹娘看样子肯定不肯据实以告,否则为何会隐瞒至今。”

还是靠自己较稳当。

很想叹气的顾以茗看了她一眼说:“别太高估了我的聪明才智,我没你所想像的无所不能。”

“可我只有你这个朋友,你不能不管我哦厂她耍赖地要她帮忙。

肩上好重,她是存心赖上她。“你要我怎么管,上庙里求神明指点?”

这种事可大可小,弄个不好可就难过了,帮人不成反害了人。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打虎、捉贼的一家亲,轮不到她这外人穷搅和,邵家二老对女儿的疼宠和呵护不知羡煞多少女儿家,恨不得重新投胎成邵家女,她实在没必要将一池清水弄浊。

老人家不肯说明原由必有为难之处,何必硬要扯出陈年秘辛,万一真有那么一回事要如何收拾,难道要当做从未发生过,回到昔日和乐的生活?

“你好坏心哦!人家是诚心请你帮个小忙,干嘛搬出神明吓我。”子不语怪力乱神。

求人是这种姿态吗?整个人都缩进毛裘内只露出一张清灵小脸。“我自认能力不足,无法担起重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呐!”邵铭心语气可怜兮兮的令人有罪恶感,清亮的眸子蒙上一层水气。

“邵、铭、心,你敢摆出牲畜无害的神情试试,我绝不会上当。”该死,她几乎成功了。

几乎。

她装得更无助地颤动着沾了寒气的羽睫,无比谦卑。“如果我无家可归了,你会不会收留我?”

“等你流落街头再来敲门,我会看情形要不要留你。”凡事得预留退路,以免自打嘴巴。

“以茗,你几时变得这么无情?枉我把你当成最知心的手帕交无所不谈,你……你居然要抛弃我……”

她好伤心哦!

佯哭的上下抖动纤弱双肩,第一声哽咽都还没出口呢!两脚差点离了地,回苏州见姥姥。

“冷哪!你干嘛扯我后领,万一着了凉我就不能追查自己的身世了。”

好险、好险,没让冷风灌人衣里。

她边缩边躲的将身子裹得像一颗人球,瘦弱的小脚灵巧的动个不停,活似生了脚的雪球叫人莞尔,让忍不住笑意的顾以茗无法弃她于不顾。

真是败给她了。

“反正养生堂多得是祛寒的药材,随便配个两副还愁好不了吗?”有那么冷吗?

在她看来还好,下雪前总有一段暖和期,不致冷得令人受不了。

瞪大了眼,邵铭心不高兴的微噘着嘴。“原来你巴不得我一病不起,好甩掉我这个小麻烦。”

“你也知道自己是麻烦呀!”这才是她的真性情,一个不怎么老实的千金小姐。

“以茗……”坏心肠的姑娘。

顾以茗没好气的举起手阻止她开口。“虽然我帮不了你,不过我晓得有个人一定肯出手相助。”

那个人最喜欢难解的麻烦了,就不知他肯不肯接受眼前的大“麻烦”。

她指的是人。

“你没骗我?”邵铭心抱持着怀疑态度,红通通的鼻头煞是可爱。

“我又不是你,爱耍小心机。”把人耍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间。

“哪有,我最乖巧善良了,夫子们常说我是他们教过最好学不倦的学生。”她沾沾自喜地露出春阳般的笑脸。

不想拆穿她的顾以茗失笑的摇摇头。“是,我的好妹子,天子脚下就属你最正直了。”

“唔!取笑人家,我脸红了啦!”其实是冻红的,水嫩的肌肤禁不起寒风的蹂躏。

“少装了,我看你是冻坏了,先找间茶楼喝口热茶暖暖身,省得你冻僵了。”

熙来攘往的街头满是叫卖声,一抹微阳才刚探了个头,层层云气已包住它的金光,稍微回暖的天气又转为阴寒潮湿。

一阵阵冷风袭来,原本不觉冷意的顾以茗受了身侧“雪球”的影响,不自觉的环起手臂保留一丝暖意。

星子般的瞳眸眨呀眨的,她偏过头一问:“为什么要喝热茶才能暖暖身子,不能改喝雪融的冰水吗?”

又是为什么,为什么热茶暖身而冰镇莲子却能消暑?实在没什么道理,不都是由口而入吗?

“懒得理你,你要是冻死街上就不用追查身世之谜,我也落得轻松。”顾以茗头一抬,似有灵犀的瞧见她日盼夜盼的熟悉身影。

咦!她在看什么?跟着仰头一望的邵铭心只瞧见一个男人的背影。

“以茗,他好像竹马大哥哦!”唔!他身边似乎多了个影儿。

眼一眯,瞧不分明的小人儿仍旧将自己裹得圆滚滚地,脚步轻盈地像是踩着雪花飞舞,一把绘上牡丹的油伞立即为她遮风挡雪。

身为丫鬟的银雀可是准备得十分齐全,不只吃的东西琳琅满目,竹篮下层还有小姐的绣鞋和羊毛兜肩,以防她湿了鞋或滑倒可以替换和保暖。

可见她伺候的小姐有多娇贵,挨不了饿,受不得冻,捧在手心怕化了,必须花费更多的用心才呵护得了。

“什……什么竹马大哥……”一碰上青梅竹马的心仪男子,顾以茗的灵光不由自主的变为迟顿。

唉!又来了,真叫人失望。“不就是朗飞朗大哥,你的心上人。”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写满唾弃,搞不懂她为何会喜欢上一个灯笼痴,粗心的忽略近在眼前的珍宝。

以以茗的聪慧才智怎会栽在这种人手上,神智不清的交托一份注定苦涩的情意。

“呃!呵……,真巧是不是……我们也去喝茶……”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一人,整个人为之憨傻,不复聪明伶俐的模样。

“喝茶?”微露古怪的神情,邵铭心回头—顾身后撑伞的丫鬟。

不愧是她的贴身丫鬟,会意的银雀连忙翻动竹篮中层。“小姐,你要的茶包。”

“嗯!咱们喝茶去,顺便请伙计温温冷掉的糕点。”还是热热的比较爽口。

“是的,小姐。”

雪,一直下着。

直到日落时分。

但是没人注意它何时停止,因为邵府千金的娇贵足以令所有人忘却外头正飘着雪花,她带进了一室的惊奇和错愕,以及寒意。

炭火似乎不够用了。



第三章

靖羿的笑意始终没停 过,如同茶楼外的雪花不断落下,微掀的嘴角渐渐拉高,兴味十足的舍不得眨眼,怕看漏了眼前的奇景。

他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雪人……呃!是佳人,幼狐一般的美丽大眼骨碌碌的转着,好奇的观察茶童斟茶的姿势而忽略他铁青的脸色,直问他为什么茶水不会外溅。

茶点三小盘,每盘三、两块,精致可口的直冒热气,清香的桂花味及冷梅香气溢满鼻间,令人垂涎三尺地想尝口味道。

紫砂壶里装的是茶,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会去动它,因为那是邵神医专为爱女调配的药茶,调养她畏寒的单薄身子免受寒气所伤。

即使入了暖气环绕的茶楼,她依然一件毛裘由头至脚包得如一团毛绒绒的小白狐,睁大讨喜的双眸打量四周,好奇的眨动蝶翼般的轻羽惹人怜爱。

茶色是自制的,茶点是自带的,除了茶水的供应外,连服侍的丫鬟都是自家下人不需茶童动手,真不知她怎能理直气壮的享用人家的地方。

难怪茶楼的伙计个个没好脸色,像迎进了瘟神严阵以待,笑容全没了地板起脸来。

“算命的说我佳期已近,你看我是否真的满面喜色,等着夫家上门提亲?”

莫名冒出的一席话,为之一怔的靖羿含着笑声一噎,“姑娘为何忽出此言?”

拉着裘衣捧起热茶,怕冷的邵铭心连纤指都未露出。“因为你一直盯着我瞧,害我以为你是我命定的夫君。”

“什么……咳!咳……”一口气呛着,他当自己听岔了含意。

“虽然我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姿,可是你千万别相信术士之说,小姐我不可能在元宵前把自己嫁掉。”爱慕她的人实在太多了,叫她无从选择。

忍不住的大笑声流泻在二楼雅座,靖亲王府的小王爷笑得合不拢嘴,完全失去平常伪装的冷静,嘴边的话滚了——圈又吞下肚,无法理解她的自信打哪儿来。

见识过无数的宫中美女、大臣千金,他还是头一回遇上这么怕冷又好玩的小东西,口气狂妄的先用软哝嗓音阻断旁人对她的倾慕之意。

他真想拉掉她那碍眼的毛裘瞧个分明,看看是否如她所言的倾城倾国,绝色一身。

而非仅见那张出尘的容貌四下张望,无一刻安分的溜来转去,让人想出声制止她不合闺阁千金的举止,安静地喝完她眼前的药茶。

“你在取笑我大言不惭吗?你认为我高估了自己的容貌?”对于不熟的陌生人,生性活泼的邵铭心显得拘谨。

他闷笑的掩去戏谑。“姑娘的花容月貌全包在裘衣之中,让人实难回答。”

“为什么你满口虚伪呢?我的脸明明还在,哪有包祝”她指指快被落发遮盖的小脸。

“咳!我想你需要一面铜镜照出你此刻的模样。”她的脸还没他手掌大。

真的很小,小小的脸儿,小小的秀气鼻子,连红艳似桃的朱唇都小得让人想一亲芳泽,唯一不小的是那双充满灵气的翦水浅眸。

她是真的不懂,而非装出来地微倾着身子。“你们为什么都不冷?我冻得手脚都麻了。”

“那是你身子骨差,越是畏寒越是容易生寒,把毛裘收了吧!”他身手欲取走她雪白的裘衣。

谁知落空地只捞到一把风,她反应灵敏的像是雪地里的雪兔,逃生能力出入意表的快速,叫人为之傻眼。

“我们小姐只是怕冷而已,她健壮得像头牛,连点小风寒都没受过。”所以老爷才会信任她,将邵家最珍贵的小姐交由她服侍。

得意忘形的丫鬟夸耀自己照顾人的本事,浑然忘却主仆的分野。

“银雀,你踩到我的鞋子。”聒噪地该挑百担水,洗全府上下的冬衣。

“啊!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你一下跳得太远,叫奴婢来不及缩脚。”银雀惊慌的跳开,一脸惊惧怕受责罚。

完了,完了,她怎么那么不小心,一不留神踩上小姐的绣鞋,不知有没有伤到皮肉。

“你真吵。”好在她闪得快,不然非冻死不可。

一听见小姐如丝似缎的怪责声,立刻噤言的银雀赶忙伺候茶水、糕点,将角落的炭盆移近再加些新炭,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气煞了等着赚赏银的伙计。

若非顾及她们身侧出手大方的贵客,主仆俩近乎挑衅的举止早被人一把轰了出去,哪有闲情逸致吹着热茶慢啜,一小口一小口的嚼着甜糕。

只可惜少了张舒服的软椅,斜倚焚香、娇慵无力,贵妃一般的受尽宠爱,只待君怜。

“看不出来你这颗球倒滚得挺快的,原来球底下还长脚呀!”抓空的靖羿揶揄着,难以接受居然有姑娘家会避开他。

当是赞美的邵铭心笑逐颜开的踩了两下脚。“以茗说你最擅长解谜,你真的能帮我吗?”

“以茗?”她是谁……“你是指朗飞的小青梅?”

“对呀!她是竹马大哥的小青梅,嘻嘻!他们很配对不对?”她挑了个近窗的位子,远离他一臂之遥。

两小无嫌猜,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早先是四人并一桌,稍做招呼后,怕回答不完问题的朗飞借口赶灯笼先行离去,见心上人失去人性的顾以茗也弃友尾随,准备回府好赴傍晚之约,落得两人相对无语。

不过沉寂是一时的,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同样捺不住性子的两人很自然的聊开了,无任何芥蒂。

虽然有些于礼不合,但是急于解开身世之谜的邵铭心从不理会世俗眼光,有点小任性的率性而为。

满人人关以来逐渐汉化,而汉人也习以为常满人的大漠性格,满汉融合的习性渐成中庸,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不再死守礼教,大胆的走出家门增长见闻,与男子平起平坐话风月。

而因老来得女备受宠爱的邵铭心是府里的一颗明珠,人人捧着、护着,生怕有一丝损伤,哪会限制她爱外跑的天性,只要不伤了自己,邵家二老从不曾说句重放任她为所欲为的玩得开心。

“竹马大哥,这句称谓颇为贴切,青梅与竹马,天成一双,地合一对。”的确相配。

可是要等那头牛顿悟可能得受不少折磨,近在咫尺往往不如远在天边,看得见天上的星辰,不见得看得见身边的佳人。

“不不不,还是不要凑在一起比较好,竹马大哥是个灯笼痴,以茗要是嫁给他肯定是还泪千行,天天揪着心数黄花落叶,坐愁发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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