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4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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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大道第4部-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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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柱子也不肯在桌子那一边吃,端起碗来,挪到曲贵香身边。曲贵香不住地给孩子夹菜,让他嚼碎了再咽.
  刘万吃了两口饭,见秦有力挺有趣地看曲贵香照管孩子,就停住嚼咽,问秦有力;“大兄弟,你看我这俩孩子咋样?〃 秦有力又朝两个香甜吃饭的孩子看一眼,说:“长得挺水灵……”
  刘万又间:“他们的妈呢,长得咋样?〃 
  秦有力闹个大红脸,用筷子敲着碗边说:“我这心里烦透了你咋还有心肠跟我开玩笑呀?' ' 
  刘万认真地说:“不是开玩笑,是实话。他们的妈,也是跟咱
  们一块儿长大的,你都忘了?
  秦有力这才朝曲贵香的脸上仔细地看一眼。
  “你看啥,她不是这两个孩子的亲妈。……”
  曲贵香连伫地阻拦.“快吃饭吧,提这个于啥呀!〃 刘万大声说:“得提。我今个就是要秦有力大兄弟知道一点儿来龙去脉真正的理儿I 〃 
  秦有力被闹得糊里糊涂,看看孩子,看看曲贵香,又看看刘万,一时又不知说啥话合适。
  刘万回想起往事,激动起来。他的脸色通红,两眼潮湿,声音变得低沉地说:“这两个孩子的亲妈,小名叫妞子。你忘了?〃 秦有力打个沉:“噢,对啦。你是个倒插门的女婿。你们成了亲我才离开的芳草地嘛! 〃 
  “不错。”
  “她没了?”
  “让资本主义那条路,也是让我,把她害死了… … ”多么让人揪心扯肝的往事呀!往事并不遥远,它发生在刚刚埋葬了吃人的旧时代,迎来能让人活得像个样子的新时代;是新与旧相交替、相斗争的节骨眼上。一条金光灿灿的大道已经摆在面前的时候。只因为这个怀着一块永不能磨灭的心灵创伤的刘万,错迈了一步,误人了岔道,那个满怀信心和追求的小柱妈,就让旧时代留下的、使人看不到模样的锯齿撩牙给吃掉了· · 一泪水挂在三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滴在他们手里捧着的饭碗里。穷苦人的心,是相通的。即使他们互不相识,互不了解,也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窗户纸儿。用手指头一捅,就透了。秦有力听刘万讲述了小柱妈惨死的经过,惊呆地说:“哎呀呀,你还遭了这样的事儿,想不到,想不到… … 可我,唉,真是太险了了”
  刘万抹去腮边的泪水:“所以我才拦住你。我不能让你再踩我的脚印,去迈他们那个门槛子口”
   
  秦有力筷子拄在碗上,沉思着,茫然地说:“我跟他周士勤一无仇,二无冤,倒是有着恩德,他为啥要往火坑里边拉我呢?〃 “他呀,倒不一定是故意做好套子要害你。”
  “出于好心?〃 
  “唉,咋说呢,这几年磕头碰脑的事儿,算是把我教训了― · 天底下,除了社会主义思想,是没有慈悲心肠的。”
  秦有力深深地叹息起来:“要是这样的话,我当然不能睁着眼往火炕里跳。事到如今,道路全断,我可咋办呢全”
  刘万昂奋地说:“如今社会主.义搞得正红火,道路咋会全断呢?我去找支书万”
  秦有力说:“听别人讲,他倒是能帮穷人。可是,我两手摸着空拳头呀!东方红社的人,就都有社会主义思想了吗了为了匀给秦方那个社几斤猪肉,都有人跟支书不留情面地吵翻天,把我这样一个累赘拉进社里去,咋能做到呢?我就是没活路,等着死,也不能光为自己,拆散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农业社呀户
  刘万摇摇头:“那倒不一定。你还没跟高大泉共过事。你还不知道这个党员心有多热、胸有多宽,他帮助人的办法又有多高明。我敢打保票,他是不会眼看着你给关在农业社大门外边的! 吃饭,吃饭,吃完了,咱们一块找他去!
  秦有力的肚一子被愁苦塞得满满的,哪还吃得下饭去呀!
  二十六下定决心
  一夜没有睡好觉的支部书记高大泉,怀着十分沉重的心情,
  从捣粪的场地上奔回高台阶。他那紧皱着的眉头上,
  挂着晶莹的 
  汗珠儿,那一双无目的直视着前方的眼睛里,闪着忧郁的光,他一手提着小棉袄的衣领,一手抓着小铁锨把儿;沾着粪土的脚,很沉重地起落着。
  面带愧色的生产队长张小山,从后追上来,说:“大泉哥,你回办公室休息一下,我再挨门儿去叫叫人。”
  高大泉脚步不停地扭过头来说:“给集体干活儿,是每个社员的义务,还用得着队长三请诸葛亮吗?〃 
  “我叫他们的时候,得好好地批评他们。谁不出工,光在屋里猫着也不行!〃 
  “同志,靠强迫命令是不行的。得自觉,得有热情为集体的心气儿,〃 
  张小山打个沉,给支书,也是给自己开心地说:“我估计,咱们那个社会主义思想宣传周搞过之后,情形得有个变化。你看呢?〃 
  高大泉继续走着,说:“这只是调动社员积极性的一手,当然是顶重要的一手。我看另外还得有一手,就是制度,制度不跟上去,是不行的!〃 
  严你指的是,家家户户都订个爱社公约吗?〃 
  “那得有个合理的总制度管辖着,才能产生实效,要不然,订出公约来,也是一张白纸,不顶用。”
  张小山奇怪了.“除这个以外,还有啥制度呢?〃 
  高大泉略停一下:“我不能先对你说。我又有个新的想法,没跟朱铁汉交换看法,也没有下定决心。你不用打听到嘴里,到处宣传去,〃 
  “我保不露出去,你告诉我吧。”
  “不行! 你快去领着那几个人干活儿去吧。”
  张小山没有把支书的“新想法”问出来,心里挺不满足。而让这个生产队长心里最别扭的是,春节过了好几天,出工的人数还 
  不见增加。那小山一样的大堆粪,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在那儿捣。支书为这个生气了,提前收工转回办公室。虽说支书没有批评他的意思,作为一个生产队长,连出工的人都找不来,还不够丢脸的呀?
  高大泉明明知道自己的这番话,会引起张小山的不安生,他也没有多解释。因为他不能再往深处解释。支委扩大会开了,生产计划修改了;搞起勤俭节约以后,生产资金集中了,生产工具准备齐全了;只等着人们拿出劲头来劳动。结果却是这样稀稀拉拉、松松垮垮萝支部书记能不着急吗?能不往根子上追究追究原因吗?能不想想有效的办法吗?昨天夜间散了会,他独自坐在油灯下边,用他在训练班上学到的政治经济学的一些原理,跟眼下芳草地发生的事儿碰了碰,反复地对对号码,他心里萌发了一个新想法。他发觉那些不积极参加集体劳动的人,一条病根儿,是靠土地股子分红。由集体经营了几年的土地,不怕旱了,不怕涝了,月巴力足了,功夫到了,所以产量增加了,一亩地顶入社前两亩地的产量还要高口这样一来,土地股子分的红就够本儿了,还辛辛苦苦地到社里劳动千什么呢?他忽然想到:应当调整土地和劳力的分红比例。这个念头一冒上来,他是高兴的,因为他终于找到了开门的钥匙。接着,他又挺别扭,担心这个主意,会受到阻碍。仅仅是个“集中一切财力和人力”的一般想法,不就受到县和乡里的阻碍了吗?那个汇报递上去,他满以为会得到支持的,结果却相反。那天他到乡里跑一趟,他从上边得到的是模棱两可的回答:不说这样做对,也不说这样做不对,只要求小心,不要着急!这可怎么办呢?是等等再说,还是按照原来的打算进行呢?“等等再说”,季节可不等人了。那样简单的事情,上边都不热心,要是把“调整土地分红”的方案提上去,啥时候能等到个可心的回答呢?如果立刻着手做,这不是少杀几口猪,或是减少一点开支的事情,它关系到农业社的分配原则问题,牵挂着每一个社员的具体利益,做得成功,还是做得失败,关系太重大了。党支部书记就是这样心事忡忡地上了高台阶,走到办公室门口。他听见屋里有人说话,一个是朱铁汉,另一个是未荣。朱铁汉一见高大泉推门进来,就对朱荣说:“我们要商量要紧的事儿了。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支书,有话赶快讲。”朱荣站起身,说:“不耽误你们了。我就一点小事儿,来借头毛驴使… … ”
  朱铁汉说:“真胡闹!借毛驴不到饲养场去,跑到办公室来干什么?' ' 
  朱荣说:“社员私人借牲口使用,不是规定得由干部批条子嘛!〃 
  “批条子找队长去。乱弹琴户
  “文庆藏到什么奋晃写材料去了,我转了一大圈儿没有找到哇。”
  “那你就先拉牲口使,回头再补。”
  “我去拉了,刘样不让。他说,牲口在外边过夜,非得有干部的条子才行。”
  “你出远门呀?〃 
  “不。我跟你嫂子,到孩子姥姥家串串,呆两天。”“都到正月十五了,你还到外边串亲戚?再说,你们两个耽误工,再加上一天扣一个牲口工,里外一找,多少劳动日白扔了?我看你算了吧。珍
  “没关系,稀烂贱的劳动日,扔上十个八个的不算啥。”“嘿,你可真大方呀了那就快走吧,就说我批了― 可有一件,明天得赶回来,参加会议。”
  放下棉袄、铁锨,一边桶炉子添煤一边听他们说话的高大泉,见朱荣要走,就叫住了他:“等等。说一说你那句‘稀烂贱的劳动日’,是啥意思呀?〃 
  朱铁汉说;“你别听他胡扯啦J 〃 
  走到门口的朱荣也扭过头来笑着说:“我跟村长闹着玩哪。”高大泉认真地说;“不,你这个看法很重要。这里边有个很深的道理。回来,再坐一会儿,咱们一块儿琢磨琢磨。”
  朱荣听支书这么一说,也郑重起来,却不再开口,也不肯动。朱铁汉说:“你把门子给我关上,冷风全吹进来了。没事儿你的屁股最沉,支书有事儿跟你说,又坐不住了。”
  朱荣为难地说,“我真是闹着玩,真没啥意见… … ”高大泉坐到他跟前,擦着头上的汗水说;“意见分合理和不合理的两种。我能猜到,你肚子里的那个意见,一定很合理。你得讲出来,让我们听听。”
  朱铁汉也从朱荣这副一被追间就带点慌张的神态中,看出一点眉目,也帮着高大泉动员说:“你还客气什么?是不是嫌劳力标准定低了?我记得你是评上头等的劳力呀!〃 
  朱荣连忙摆手:“我要为这个闹意见,那不显得太落后、太自私啦!话说回来,就是给我评个特等劳力,上下能差多少,也不值得挣呀! 快别多心,我没啥。我该走啦。”
  高大泉盯着他不放:“你不用掩盖,你肯定有意见。不然,你能冒出这种话来吗?‘稀烂贱的劳动日’还有个‘扔上十个八个的不算啥气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地品品味道,你起码得有个嫌劳动日不贵重的意见,你得把满肚子里的话,都得给我吐出来!〃 朱铁汉不像高大泉那徉很有月的地追问朱荣。因为他没有把朱荣那句牢骚话,跟起早高大泉对他提出的新想法挂上钩。所以他半玩笑半认真地帮着高大泉说:“朱荣,你小子今个不说实话,毛驴不能借给你,万淑华打你耳刮子,我们也不管。别装蒜,快说广
  朱荣叫起苦来;“你们两个,怎么搞起强迫命令来了?〃 朱铁汉比划着说:“你再不招认,我要给你压杠子、灌辣椒
  高大泉制止朱铁汉玩笑,对朱荣说:“你不用有顾虑。要求公平合理的事情,不能算自私自利。对集体有好处意见,装在肚子里不提出来,犯自由主义,那才是自私自利。你快说吧。”朱荣被逼不过,只好说:“反正你们一个支书,一个村长,我说错了不寒掺。实在的,我到没什么,就是你嫂子老嘀咕,她说有人在咱社里找了便宜,心里不太痛快.我直批评她。我说,细算帐,咱家也没吃亏,别到外边说去,得罪人……”
  高大泉认真地往下听,看朱铁汉一眼.见朱铁汉皱起了眉头。
  朱铁汉把朱荣给误会了。他当是朱荣跟邓久宽犯了一个样的毛病,又为东方红社跟别的社的关系间题也闹本位主义.朱荣继续说:“像我家跟邓久宽来比吧。我们都是两个劳动力。去年一年,我和你嫂子没歇一个工。黑牛妈呢,除了麦收那一阵儿出来几天,一直在家里喂猪、养兔子.可是秋后一决算,他家倒比我家分的粮食多… … ”
  朱铁汉一听闹拧了,就立刻舒展开眉头,插了一句:“是不是常胜把帐算错了?〃 
  朱荣说.“不瞒你们说,我偷偷地找会计常胜那儿查对过了,清清楚楚,一点儿不错。”
  “那为啥呢?〃 
  “唉,后来才弄明白,人家的地亩多叹!土改那会儿,我家三口人,分三份地;他家五口,那会儿邓久宽还没有正式地跟郑素芝成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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