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尤凤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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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鳅-尤凤伟-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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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非式、港式、日式、泰式、欧式……不一而足。 
  一进大堂一位男侍应生笑脸相迎,说匡总来了?今天几位?老匡说四位。侍应生说五、六、七、八号房行吗?老匡说行。侍应生从服务台小姐那里接过房牌,引领他们往昏暗的纵深处走去,皆如轻车熟路。国瑞突然意识到这里也是老匡“定点”场所,一直对他隐瞒,只是这回为什么要带着他来,他弄不明白。 
  走了一会儿,侍应生止步,指一排房门说各位老板一人一间,规格一样,说着将房牌发到每人手里。老匡拍拍杨处的肩说句杨处就一切行动听指挥,又说国总也同样呵。心照不宣,都进了各自的房间。 
  进屋国瑞四下扫了一眼,这里与高级宾馆的单人房没什么两样。惟能体现洗浴场所特征的是有一个与住室不成比例的大浴室,里面有一个又与浴室不成比例的大浴盆。还有一个小巧桑拿间。看毕,国瑞赞成小许所说硬件很上档。 
  他没急于洗澡而是先打开电视。画面亮起,宋祖英正在演唱她那首风靡全国的“好日子”。伴着这歌声国瑞开始脱衣,又进到浴室里。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国瑞以为是老匡或小许,说声请进。进来的却是一个细高挑小姐。小姐问句先生要搓背吗?国瑞忙说不要。小姐走了。国瑞草草洗了洗便穿上浴衣,坐在沙发上又看起电视。宋祖英还在唱着。他换了频道,真是活见鬼,一个长得和宋祖英像姐妹的模仿秀也在唱“好日子”。国瑞像被肥肉顶住了似地打了个嗝,赶紧又换了频道,这回是乾隆帝在过“好日子”和一个名妓在亲热。又响起敲门声,那个小姐又进来了,说先生躺到床上吧。国瑞看着小姐秀气的脸,没动。小姐浅笑一下,说没关系的,这里很安全,我们老板认识中央的人。没人来查的。国瑞想的不是安全不安全,即使小姐不交底,他也知道安全不成问题,若没有安全保障谁都不敢开这种店。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国瑞想的是自己要不要像老匡说的“一切行动听指挥”。另外,还在想小姐会“指挥”做什么花样?小姐问先生是头一次来吧?他点点头。小姐又说那就先做做保健按摩吧。国瑞尽管未做过保健按摩,可做过的比这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不存在下水不下水的问题。他只是不想和老匡小许一起做这种事。正在国瑞犹豫不决时,电视上换了节目。本地新闻。一个重要会议在召开。小姐“啊”了一声,指着电视屏幕说,那个人我认识,他来过我们这儿,也在这八号房间。国瑞问哪一个?小姐上前指指正做报告的领导,说就他。国瑞问他来洗澡?小姐说不光洗澡,也按摩也那个。国瑞不吭声。小姐说先生你的官职比上面那个人大吗?国瑞说我不在官场,没官职。小姐说人家大官都不在乎,先生还顾虑啥呢?国瑞没吱声,想也不能说小姐说的没道理,已经是潮流了。又想单纯保健按摩,也算不上什么,做做吧。便到床上躺下,闭上眼。小姐搭上手又与他搭上话,问他手法重不重,是本地还是外地人,做什么事等。国瑞能答则答,不能答则避。做完了保健按摩,小姐说脱了上衣吧。他睁眼看了小姐一眼,看小姐的脸汗津津的,他冒出一句:累了吧?小姐笑了一下说不累。他说歇会儿吧。小姐说不用歇,该推油了。他问推油?小姐问没推过?他“嗯”了声,小姐说推油也是按摩,有泰式、欧式、非式、日式、港式等,可自选。他说不做了。小姐说钱是照套浴付的,不做就吃亏了?国瑞想想也是,便爬起来脱了上衣。重新躺下后小姐便在他后背上涂上油,然后用手搓起来,搓了几下说先生有火呀。他问红了吗?小姐说都紫了呢。国瑞叹了口气,想这事那事怎么会不上火呢?推了一会儿,国瑞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便与小姐攀谈起来,得知小姐是东北牡丹江人。读过高中,这里有一个很帅的男朋友,两人正同居,准备明年结婚。他问以后打算干什么。小姐说要能攒够钱就开一家饭店。又是开饭店。他问开饭店需多少资金。小姐说小点的两三万差不多。国瑞不再吱声,想早些把国兴美食城开起来,然后以参股的方式把她们聚合在一块干,实现她们的事业梦。 
  他陡地颤栗一下,随之一阵彻骨的快意从那地方辐射向全身。小姐碰到了那地方。手像两只小鼠在奔跑。他呼吸急促,面红耳赤,无所措手足。 
  稍纵即逝,小姐的手移到腿部。国瑞回味着刚才一瞬的感觉,心跳跳的。 
  第二次“浪潮”随即卷土而来,这遭小姐是把手放在他那东西上,轻轻地揉搓。虽然隔着浴裤,可感觉真切,那东西兀地挺直起来。 
  “先生,那个吗?”小姐柔声问。 
  “什么?” 
  “找个小姐来吧?” 
  “怎么?”他没听清,或者没懂。 
  “先生不想做爱吗?” 
  “你……” 
  “不是我,有专门做的小姐,很漂亮的,叫一个来吧。” 
  “……不要,”他说,声音很细微。 
  “要不打飞机吧。”小姐说。“这个我来做。” 
  “不好,不好……”声音只有他自己能听得到。 
  小姐不再说话,两手往下一撸,浴裤就退到膝下,事情就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 
  国瑞是独自离开海湾洗浴城的。他不想等老匡他们。一边沿马路缓缓行走,一边回想着刚才的过程。心情很复杂。不在于事情本身,而是反映出来的实际:自己是个意志薄弱的人(制定了行为规范又随意破坏),这注定自己一生将一事无成。 
  国瑞快下班的时候接到常容容的电话,说有事要与他见一面,说完又加上一句:我请客。国瑞明白说这话只是一种姿态,因为两人吃饭怎么也轮不到她付账。他也把该说的话说到:行呵。你请客我买单。常容容在电话里笑起来。 
  常容容把地方定在一家咖啡酒吧,有餐饮供应的那种。国瑞提前些来到,在楼上选个位子坐下。服务小姐送来一杯水,刚开口问:“几位?”常容容的头便从楼梯口升上来了,左顾右盼,看见了国瑞。虽只见过一面,常容容的表情就像见了老朋友那样,开口说:“国哥真是的,一点儿也不浪漫,干嘛不到吊椅坐。”国瑞笑说:“我怕晕。”常容容说:“晕才好,人生难得几回晕嘛。”边说边朝吊椅坐位走过去,国瑞跟在后面,有一种挺美好的感觉。 
  在吊椅上坐下后,常容容荡起秋千,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嘴里依旧是抱怨:“我不打电话你是不会打的,真没劲,你这人呵!” 
  国瑞讪笑说:“刚见过不久么。” 
  常容容说:“都三天了呵。还不久。” 
  国瑞许是被常容容感染,不由来了精神,换副口气说:“以后我主动就是了。” 
  常容容笑了,说:“行啊,知错改错就是好同志。” 
  国瑞也笑了。 
  点了啤酒和几样西餐菜肴。 
  国瑞是头一次在这种场所用餐,感到新奇而舒适。在幽暗的灯光下,在悦耳的音乐声中,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他不由想起宋祖英唱的那首“好日子”,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也是好日子。他向常容容举起了杯。 
  “为什么干?”常容容望着他问。 
  国瑞一下子想起头一次和玉姐在饭店吃饭,他举杯玉姐也这么问。 
  他反问:“你说呢?” 
  看来,常容容比玉姐狡猾,不答,说:“想把球踢给我呵,不成,你来说。” 
  他不想说出玉姐当时说出来的话,说:“为事业吧。” 
  常容容不碰杯,一下一下摇着头,一字一字吐出声:“女—人—不—为—事—业—干杯。” 
  “那为什么?” 
  “为情感。” 
  国瑞打个嗝,接说:“那就为情感,干!” 
  “干!” 
  都喝了。国瑞把酒添上。 
  他问:“你电话里说有事,什么事呢?” 
  常容容露出不满的神情,说:“看你,刚坐下就公事公办,真没劲。实言相告,今天找你有好事,百分之百的好事,可你得为自己的表现赔礼道歉才成。” 
  国瑞没办法,笑说:“好,我道歉,道歉。” 
  常容容说:“罚一杯酒。” 
  国瑞二话不说,喝了一杯。 
  接受教训,国瑞不再问常容容,眼一直盯着她看,在柔和的灯光下,常容容的面部轮廓显得很圆润,色彩很鲜艳,像油画里的人物。他觉得容容这女孩其实很单纯,没城府。 
  常容容神采飞扬地说起了事情:她想出一个绝妙偷梁换柱策略:让国瑞为厂家拍一个广告,装扮成影星周润发的某角色形象。人们会以为就是周润发在做广告。这样既能创造巨大广告效益又能为厂家节省巨额开支。只要不公开打出周润发的名字,就不存在侵权问题。她说她已把这个构思与本市某企业讲了,他们有浓厚兴趣,说只要当事人同意,马上就可以操作。至于报酬,她说她会与厂家据理力争,估计不菲。 
  国瑞听了常容容的说法,像看生人似地盯着常容容看。他断然没有想到被他视为“单纯”“没城府”的常容容竟这么有心计,生出这等奇思妙想。许多人都说他长得与周润发相像,也只是说说而已,而常容容却能将此运用于商机。其实不用多想,便会觉得这个点子切实可行。 
  常容容问:“你觉得怎么样呢?” 
  国瑞不说话。开动脑筋想这事,他听说大明星拍广告一次收入几百万,就算自己是假的,打打折扣拿人家的百分之一数目照样可观。况且目前他也确实需要钱。想过正面又想反面。这样做会不会有不良后果,就算法律追究不到,可要叫三阿哥知道又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自己行为不端? 
  他说:“谁知道这样做有没有问题。” 
  常容容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大明星能做广告别人怎么就不能?模样也不能申请专利,兴他那么长,也兴你那么长。” 
  国瑞说:“我不是说这个。” 
  常容容问:“那还有什么?” 
  国瑞说:“总公司会有不好看法,会觉得我不务正业。” 
  常容容说:“不会的,这种担心完全多余的。我们可以在八小时之外拍摄,不侵占工作时间。” 
  国瑞仍觉不妥,三阿哥是他最大的顾忌。 
  常容容又说:“就算存在你担心的问题,那也可以避免。偷偷地拍,不让任何人知道。广告在电视上播出后都会以为是大明星,你的上司也一样,不会想到是你。” 
  听常容容这么一说,国瑞的心放松了。他抬眼看看常容容说:“这倒也是。” 
  常容容得意地笑笑,端起酒杯,说:“哥哥你大胆地往前走,当一回明星又有何妨?” 
  国瑞自嘲说:“冒牌。” 
  常容容又说句:“当一回冒牌又有何妨?” 
  国瑞不吭声。 
  常容容再补半句:“又有何妨?” 
  国瑞被她逗笑了,响应地端起杯,说:“不管有妨无妨,你都是为我着想,我领情,谢谢你。” 
  常容容说:“别含糊,这事你做还是不做,说清楚再喝。” 
  国瑞说:“做。” 
  常容容笑了;说:“我就知道国哥不笨嘛。” 
  两人碰了杯,一饮而尽。 
  酒止了。这里毕竟不是大吃大喝的地方。 
  又点了咖啡。 
  “这里的环境真不错呵!”国瑞再次向周围瞧瞧说。 
  “不错以后要常请我来呀。”常容容说。 
  “没问题。” 
  有言曰三句话不离本行。常容容又说起上回的采访,说回去向主任作了汇报,主任说角度选得好,有新意、有深意。不拘一格降人才。说说容易,做起来不容易。一定把这个题目做好,让那些只认关系只认血缘亲情的人受到教育。又说上回采访匆忙,还有几个问题想再问一问。听国瑞说可以,常容容按下录音机开关后神情像换了一个人。 
  你是怎样走近宫超先生的? 
  走近?是一个偶然机会认识的。 
  从认识到委以重任中间有多长时间? 
  没几天。 
  你认为他为什么无保留地信任你? 
  也许他觉得我为人忠厚。 
  你觉得他最欣赏你什么? 
  本分,实在。 
  他讲没讲重用你这个素昧平生的人的理由? 
  他说他看我行,就鼓励我干,说不想当老板的员工不是好员工。 
  他对你或者说国隆公司的期望是什么? 
  把工作做好,创造效益。 
  你上回说公司的主要业务是融资,你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吗? 
  没有。 
  那如何开展工作? 
  有匡副总帮助。宫总给我学习的机会,让我锻炼成长。所以我才进了高级经理人员培训班。 
  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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