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 詩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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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记 詩梵 -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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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攀上墙头时云儿已是香汗淋淋,顾不上衣衫尽湿,扯住绳子只望沿外墙攀下去,岂料那栓绳子的枝桠受不住拉扯竟是忽然断了。云儿身子一轻,连绳带人掉下来,只吓得惊呼一声,却在半空中被人抱住,悄没声息地落到地上。
  
  黑夜里什么也瞧不见,云儿不知那人是谁,因是惊吓,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那人轻声道:“你没事罢?”他身上郁金香的气息飘入鼻息,云儿几乎晕过去。那人不见她做声,慌忙道:“云儿,怎么了?”云儿悠然醒来,咬牙恨道:“你为何在这里?”那人轻笑道:“我为何不能在此?”云儿顿时委屈万分,恨上心头,又气又恼,晕了过去。模糊间那人抱着她走到街道上。
  
  云儿在他怀中抽泣,那人放下云儿,酸楚道:“如果伤心,你就大哭一场好了。”云儿恨道:“为什么?你到底想怎样?我要去找哥哥!”湘王黯然望着她道:“云儿,你一个弱女子,如何在外面流漓?叫我又如何放得下心,再者,你孤身一人,又要去哪里找?我替你找不好么?”
  
  云儿怔了半响,泪如泉涌,湘王但觉心酸,只将她揽在怀中心疼道:“我来找好么?你留在我身边,剩下的事情我来做,你莫要走了……”心下竟是悲苦,云儿的愁苦竟是入了他的愁肠,百转千回,悲苦缠绵。
  
  云儿渐渐平息,绻在他怀中叹息不语。湘王见她心境已平,心中竟也跟着平和下来,两人坐在路边大石上,云儿偎着湘王竟无聊得咬湘王的手指。湘王一时愕然,复又欢喜,指尖痒痒地泛起无数甜蜜来,便痴然任她轻咬下一排排细小的牙印,心中只盼云儿咬腻了会顺便在他脸上也咬一口。
  
  不远处灯火通明,喧闹声中夹杂着器乐的咿呀。云儿喃喃道:“那里好亮,半夜还有那么多人。” 湘王抬眼望了望,微笑道:“傻丫头,那是人醉生梦死的地方,”“你去过吗?”云儿忽然问道,湘王面上一红,云儿又道:“我们现下去瞧瞧,我也要看看那么热闹的地方。”
  
  湘王苦笑道:“那不是你去的地方,傻瓜。”他轻轻贴着云儿的头呢喃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去那儿,到那儿的男人是没有魂的。”
  
  云儿怔了怔,一口啐道:“呸,我道是什么,是妓院么?明日我换了男装,定要进去瞧瞧。” 湘王立时沉下脸道:“小丫头家,去看什么,那里哪有干净的地方?”
  
  “哼!”云儿不服气地道:“要是路哥哥,就会陪我去呢!” 湘王立时酸得打翻了陈年老醋,良久才轻叹道:“云儿,你如何识得赵子路,可说与我听吗?”
  
  云儿将逃荒路上之事说了,忍不住轻叹道:“我现下甚是想他。” 湘王无语,心痛之极,若云儿心中只有赵子路,却没有自己,该当如何?心中甚苦,乱成一团。只轻轻挽着云儿走过一盏又一盏灯笼,忍不住道:“云儿,在你心中,我和你的路哥哥是一样的吗?”云儿低头踩碎一颗土砾,轻声道:“路哥哥待我如亲妹子一般,在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娘亲,他便和哥哥一样亲了。你,我也不知道,只是和路哥哥却是不一样。”
  
  湘王闻言轻叹一声,道:“云儿,你当真不懂。但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知足了。”云儿瞪着他道:“我每天都见到你,除了你,还是你,我每日想什么事也都有你在里头,怎会是心中没有你?” 湘王怔了怔,心头一阵乱,不禁莞尔苦笑,却不回声。
  
  两人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灯灭了,月亮升起来。清风白露,穿过晨曦的阳光,佛晓了。
  
  寂静的街道上突然响起疾奔的马蹄声,眨眼间这声音便到了近处。云儿还待观望,东街巷里突然冲出一匹马,踏着晨曦的阳光,这马奇快无比,刚看清马上驮着一人,它已冲到眼前,马上之人方才瞧见街道上还站着两人,一惊之下大吼一声勒马僵,却晚了,这马半空腾起,一声咆哮。云儿惊慌中只觉眼前一阵眩晕,湘王托着她如大鹏展翅般冲天而起,腾挪两丈,挥出浑元罡气硬生生将马逼回一丈,这才躲过那马的奔势落在地上。
  
  马上之人高声赞道:“好轻功!好内力!”声如洪钟,云儿只觉如打雷一般,但见他甚是魁梧,五大三粗,头戴倌帽,浓眉大眼,一脸虬须,手执一柄铁锤甚是英雄。他朝湘王一拱手道:“多谢英雄手下留情,没有将马打杀了。在下卤莽,冒犯了。”他声音响亮甚是豪迈。
  
  湘王淡然笑道:“这样好的雪域千里驹,打杀了岂不可惜?”
  
  那人哈哈大笑道:“好眼力!在下若非今日有要事在身,定当下马谢罪。待事了了,这马便送与你赔罪。”
  
  湘王微笑道:“人说虬髯客英雄豪迈,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好马须配英豪,天下英雄无人比得过虬髯客,在下不愿夺人之爱。”
  
  此时只听得呼喝声此起彼伏,不知从何处又奔来十几骑人马,远远近近地朝此处奔来,当首之人奔到跟前勒马喝道:“虬髯客!你竟也寻了帮手!”其他人纷纷骂道:“哼!都道虬髯客英雄,我看也不过是胆小之辈!”
  
  湘王眉头一皱,暗道:“金陵竟有如此多之江湖人物争斗,这虬髯客是江湖中出名的侠客,看来这帮人来者不善。”云儿看那虬髯客十分豪迈,心中甚是佩服,便不服气道:“这些人好不讲理,几十人合打一人,还道人家去寻了帮手,哪有道理!”
  
  虬髯客仰天长笑:“尔等鼠辈,哪里用得着爷爷寻帮手!尔等听着,我们奔到西郊林外去打个痛快,莫在此扰了百姓!”他转身朝湘王道:“兄台好功夫!好品貌!金陵城里竟有这等人物,天下能在三步之内用内力将这神马逼回一丈的,仅有一人,我虬髯客甘拜下风。我知你是何人,我虬髯客能结识你,不枉此行!你既不要宝马,他日定要寻你痛快饮上三日三夜,如何?” 湘王莞尔道:“恭候佳音。”
  
  虬髯客拱手道:“后会有期!”言罢大喝一声驾马飞奔而去,眨眼间无了踪影。这二十多人一阵乱骂,也拍马追上。云儿出神地瞧他们去远了,竟长叹一口气。湘王知她心思,微笑道:“你莫担心,虬髯客乃江湖豪客中的奇人,历来打斗不曾输过。千军万马中取人首级如探囊取物而已。”
  
  云儿惊奇地瞧着湘王道:“我听路哥哥说过此人,怎地他倒说你胜过他?你这般文雅,哪里打得过他?”湘王一阵轻笑,柔声道:“天下的事本就说不清,你岂不是更柔弱,我却也争不过你。”云儿脸一红,心中竟隐隐有一丝甜蜜。
  
  
第 5 章

  第 四 回 无双初会梦中人 徐虎血溅花雨楼
  
  今日庙会,出门之人甚多,花雨楼的客人比平日又拥挤些。掌柜的咽下一口茶水,听得店小二叫急忙迎上前,招呼门口的年轻人:“无双公子,今日怎地来早了?”
  
  那公子年约二十,生得俊眉朗目,气宇轩昂,身后跟着一个青年长随。他莞尔一笑,收了折扇道:“怎么,不行么?”掌柜赔笑道:“岂敢岂敢,凭着南宫家的威名,花雨楼怎敢不敬?”
  
  那南宫无双微微一笑,明亮的眸子越过众人头顶朝三楼望去,掌柜的忙道:“今日要委屈公子了,楼上雅座已有客人占了,到掌灯时分才可与公子,公子请多包涵。”那无双似是并不意外,俊朗逼人的面孔只是神往地轻声道:“是什么客人?”
  
  掌柜的道:“是个魁梧的大汉,拎着一柄大铁锤。”无双眼睛一亮,满面喜色地追问道:“他等的人来了么?可有女子跟着?”掌柜心中暗道:“这几日江湖上哄传虬髯客将在京城宴客,多少江湖仇家蜂拥而至,今日如此多之人打听那大汉宴饮之处,无不是仰慕虬髯客之名,意欲结识或是挑战想一举成名,怎么这南宫家的少主却打听湘王爷,难道要去惹湘王爷么?”口中笑道:“老汉倒不曾瞧见。”无双似是失望地轻叹了一声,还礼道:“老先生自去忙,我到二楼上坐便是。”
  
  小二引着无双在二楼上寻个隔间坐了,点了几样酒菜,长随小声道:“公子为何不直接上楼去瞧?”南宫无双玩味半日手中的酒杯,叹息一声道:“虬髯客何等人也,湘王与他同饮,必然谈论些江湖之事,依她的脾气怎会耐得住?我等在此处便是,若上天有意,自叫我与她相见。”长随看了看四周又道:“公子候了半月不回岳阳府,只怕二老爷挂念,如今连大小姐都日日扮男装会文吟诗无心回府了。”
  
  无双淡笑道:“金陵乃天子脚下,连女子都赋诗会文,大小姐自是新奇,由她去罢。”长随面带难色道:“二十八庄每年一次的聚会之日将近,公子再不回去,只怕……”无双不语,只管倒了一杯酒饮下。“渭水有伊人,芬芳断我肠。露沾美人裙,绵绵思不尽。啊啊……遥遥见红袖,我心乱三江。执手偕老去,世世共婵娟…。啊啊……世世共婵娟……”台上卖艺的老先生将那柳琴拨得愈是缠绵,伴着柔媚的女音飘忽不定,无双的心便乱起来。传说此赋乃当日湘王初见云夫人竟痴然动真情,作下此赋,后来流传开,因它缠绵清丽,吟唱起来甚是动人,便广为传唱,成为当时酒肆、宾宴之常曲。
  
  云儿听那二人吟唱此曲,当着干宝的面有些羞赧,便故意不听那曲子,打起瞌睡来。干宝见她朦胧欲睡便道:“我叫店家开了客房,夫人歇息一会罢。”云儿摇摇头,这时从楼下忽然飞快地奔上来一个矮瘦的汉子,背着紫色小包袱,钻进来一声不言地坐进角落处。这二楼上就此一处有三面隔墙和暗屏风,最是僻静避人,别人瞧不到此处,坐在这里却可将整个大厅一览无余。云儿特意寻了这里瞧人,莫非此人也操了同样心思么?
  
  这汉子面色阴沉,一双细眼在他二人身上扫了一遍,亮晶晶地盯了盯干宝,缩进最昏暗的角落里,整个人瘫在椅上,不,是躲到了桌子后面。一个男人不去看身旁美若天仙的少女,却警惕地盯住另一个男人,唯一可以解释的理由是他正处于极度危险和恐慌中。干宝疑心地看了看楼下,果见有一奇丑无比的老儿气咻咻地踢翻了几张酒桌,店小二已然吵闹起来。那老儿不耐烦地甩开伙计奔上楼来,震碎屏风,寻了几个隔间,终于发现这个隐蔽的角落。
  
  云儿吓醒了睡意,因为屏风轰然倒地,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儿满脸愤怒地站在眼前,好象云儿刚刚杀了他全家。说他丑实在不为过,年约六旬,头顶光秃秃地去长满癞子,面色黑如锅底,鼻孔朝天,细小的眼睛不知被什么浸泡过,拼命地挤在一起,脸上一道一道尽是触目惊心的疤痕,两片嘴唇外翻,又厚又大,切切有两盘。但他移步时的敏捷便如十八岁的少年郎。干宝没有犹豫,立刻上前挡住云夫人,但他还未到跟前,那老儿已消失。干宝面色大变,这丑老儿竟在自己迈步的一刹那从身旁掠过,凭此身手在江湖上绝对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一阵阴风扫过,在场之人心头俱是发冷,那丑老儿的手臂突然暴长,手上竟戴着尖利的狼牙寒铁套,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劈破桌面轻巧地宛如伸入水面一般,刹那间,桌下的矮汉子似蛇行般滑行而出,轻身跃过众人头顶,动作之快便如疾风闪电,但是他在半空中便看到胸前有一只狼牙铁套在等着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后退了,可是他身形已老,无法改变姿势,要直直扑向狼牙,被戳出来五个血窟窿。云儿惊骇之下不敢睁眼看,干宝拉着她退出十步,站在围观的众人里。岂料那狼牙即将扑来时,矮汉子的身体竟骤然变软,收缩得又细又小,竟从丑老儿的臂下空隙里蹿出。
  
  丑老儿暴喝一声,将隔墙击得粉碎,店伙计举着刀棍,却无人敢上前,因为每个人都很爱惜自己的命。丑老儿咆哮道:“把东西拿来,便饶你狗命!”那汉子并不答话,如猴儿般上窜下跳,眼见打不过便一脚踢翻板墙,躲在板墙后瞧热闹的众人吓得抱头乱蹿,汉子抓起两人砸向丑老儿,自己却跃入混乱的人堆里。只听两声惨叫,那二人被戳出五个血窟窿,丑老儿怒火冲天,纵身跃入人堆,抓住乱蹿的人掷出去,要找到那逃奔的矮汉子。被他抓住之人不是破了五个血窟窿就是被撞到柱上只剩一口气,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来不及逃下楼的便纷纷躲进桌下。
  
  忽然,一楼和二楼上都空无一人,连那卖艺的也早没了踪影,只剩下丑老儿自己站在楼梯处。
  
  众人躲在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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