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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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的名字-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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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卢拉?”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对呀!一种啮齿类动物,比老鼠大一点,也叫做麝香鼠。跟蛇和波塔一样。当它们咬它时,贝卢拉就会跑到费尼屈拉去,咬它,然后又回到贝塔几利。他们说它会放出一种味道,可是他们所说的大部分都错了。”

  我实在听不太懂他那种古怪的什锦话,又问他拿一条怪蛇干吗。他说那不干我的事。这一来我的好奇心可说提到了最高点,我说这几天死了这么多人,谁也不能保有什么秘密的事,我立刻就要去告诉威廉。于是萨尔瓦托央求我别把这件事说出去,并打开那个包裹给我看——里面原来是一只黑猫。他把我拉近他,露出一个暖昧的笑,说他不愿意让权力不小的管理员,或是年轻英俊的我,再享受村姑的爱,因为他又丑又怪,没有女孩愿意跟他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一种威力很大的符咒,可以使每个女人都向情爱屈服。只要你先杀死一只黑猫,挖出它的两只眼睛,再拿两枚黑母鸡所下的蛋,把两只眼球分别放进两枚鸡蛋里去(他又拿了两枚鸡蛋给我看,并发誓那是黑母鸡所下的),然后把鸡蛋放到一堆马粪里去,等它们发臭(他已经在绝不会有人去的菜园一角准备了一堆马粪),这时每一枚蛋会生出一个小魔鬼,他们会听令于你,为你获取这世上所有的欢乐。他又叹了口气,告诉我说,可是为了要使魔法生效,在两枚鸡蛋被埋进马粪之前,必须让他所爱的那个女人在上面吐口口水。他为了这个难题烦恼得很,因为他得先去找那个还不知在何处的女人,让她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完成这个仪式。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突然感到一股燥热,在我脸上,或是内脏,或是全身。我低声问萨尔瓦托,当晚是不是还要把那女孩带进修道院里。他大笑起来,讥消说我已陷在情欲中了(我说我才没有,不过是出于好奇,随口问问而已)。然后他说村里有很多女人,他会带另一个上来,甚至比我喜欢的那一个更漂亮。我想他大概是骗我,想将我打发走。反正我又能怎么样呢?威廉等着我进行另一桩行动,我又怎能跟踪他一整夜呢?我可以见那个我十分想望,事实上却不该再见的女孩吗?当然不可以。所以我劝服自己相信萨尔瓦托所说的是实情,至少是关于女人的那一部分。不然他所说的便全是谎话,他所描述的符咒只是他愚蠢的幻想,迷信的心灵,他什么也不会做的。

  我觉得有点恼怒,粗暴地对待他,告诉他说那晚他最好还是上床睡觉去,因为修道院里有弓箭手在巡逻。他回答说他比弓箭手更熟悉修道院,加上那一夜迷蒙的雾气,谁也看不见谁。事实上,他又说,现在我跑走了,你就再也看不见我,就算我在两英尺之外和你想望的那个女孩取乐。他是用不同的话说出的,但大意就是如此。我愤愤地离开了,像我这样一个高贵的见习僧,犯不着和像他这么粗鄙的人计较。

  我找到威廉,依照计划行事。我们准备到本堂后侧去参加晚祷,等礼拜结束后,我们便二度(对我而言则是第三次了)进入迷宫。

  第三十章

  晚祷之后

  他们二探迷宫,到达“非洲之末”的门槛,却进不去,因为不知道“四的第一和第七”是什么意思。阿德索患了相思病

  探访图书室是一件费时的工作,用文字来描写,我们的查证固然很简单,但是借着微弱的灯光阅读铭刻,在地图上记下通道和空墙的位置,并把第一个字母写下来,经过无数的通道和障碍,来来回回地绕来绕去,实在是累坏人了。

  天气冷得很。那晚风不大,我们并没有听见第一夜使我们颇为困扰的轻呼声,可是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却由那狭窄的缝隙直钻进来。我们戴了羊毛手套,这样才不至在摸过太多书后,使双手变得麻痹。但这种手套是冬天写字时戴的,指尖都露了出来,有时候我们必须把手放到火焰旁,或者紧按在胸前,或者双手交握,同时冻得半僵地走来走去。

  为了这个缘故,我们并没有一鼓作气地完成整件工作。我们时而停下来看看书架,现在威廉——鼻梁上架着他的新眼镜——已可以到处徘徊,阅读书籍了,每看到一本书名,他就快活地喊叫一声,不是因为他知道那本著作,就是由于他已找了那本书很久,再不然就是为了他从未听别人提过那本书,所以兴奋难当。

  简而言之,对他而言,每一本书都像是他在陌生的土地上所看见的珍禽异兽。他翻阅一本手稿时,就叫我找寻别本。

  “看看那个书架上有什么吧!”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我就一本一本地念着:“比德的《历史的证言》,也是比德写的《天堂的建筑》、《选择之地》《东方的诞生》、《圣库特伯利》、《理性的缪思》……”

  “自然了,罗马教会完整的作品……看看这几本!《修辞学的关系》、《修辞的辨认》。这里还有很多文法学家的作品,普瑞西安、霍诺雷特、杜那托、韦多利那、梅特罗列、尤提佳、施维士、佛卡斯、亚士培……奇怪,起初我以为这里都是英格利亚作家的著作……我们看看下面吧……”

  “Hisperica……famina。这是什么呀?”

  “一首希伯利亚的诗。你听:

  “‘Hoc spurnans mundanas obvallat Pelagus oras terrestres amniosis fluctibus cuditvmargines。 Saxeas undosis molibus irruit avionias。

  Infima bomboso vertice miscet glareas asprifero spergit spumas sulco,sonoreis frequenter quatiur flabrs……’”

  我不明白诗文的含义,但威廉高声朗读,使人觉得好像听到海浪和海波的翻滚声。

  “这个呢?梅麦斯伯里的奥尔德海姆。你听听这一页:‘Primitus pantomm procerum poematorum pio postissimum paternoque pressertim privilegio poematague passim prosatori sub polo promulgatas’……每个字的开头都是同一个字母!”

  “我们那个岛上的人都有点疯狂。”威廉骄傲地说,“我们再看看另一个书架吧。”

  “维吉尔。”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怎么会有维吉尔的书呢?哪一本?《农事诗》吗?”

  “不是,是《典型》。我从来没听说过。”

  “这是图卢兹的维吉尔呀!他是个修辞学家,六世纪的人。人们认为他是个伟大的哲人……”

  “他说艺术是诗、修辞、文法、魅力、方言、几何……但他是用哪种语文写作的呢?

  “拉丁文。他自己所创的一种拉丁文。不过,他认为那是一种更为美丽的语文。你看这里,他说天文学是研究黄道带的信号,包括……”

  “他疯了吗?”

  “我不知道。他不是英国人。你再听这个,他说有十二种方式可以为火命名:火、大火、火焰、营火、火炬、闪电、亮光、葬礼的火堆、象征之火、怒火、雷火、炭火。”

  “可是没有人这样说话的呀!”

  “可不是!不过在那个时代,文法学家为了忘掉邪恶的世界,便以深奥难解的问题自娱。我听说在那个时期,修辞学家加班杜斯和泰伦修,为了‘自我’这一词的呼格,争论了整整十五天十五夜,到最后他们彼此攻击——拿着武器。”

  “还有这个,您听……”我拿起了一本书,那上面画了树丛围成的迷宫,猴子和蛇由里面探出头来:“听这些字:cantamen collamen,gongelamen,stemiamen,plasmemen,sonerus,alboreus,gaudifluus,glaucicumus……”

  “我的同胞。”威廉轻柔地说,“不要对那些爱尔兰的僧侣太过严苛了。说起来,这所修道院的存在,以及我们仍谈论着神圣罗马帝国,可能都要归功于他们的。在那个时代,欧洲其余的地方都已成为废墟了。一天他们宣称由高卢地区某些神父所施的洗礼一概无效,因为他们‘以无知而异端的方式’施洗——并不是由于他们实施新的异端,或者以为耶稣是个女人,而是由于他们对拉丁文已一无所知了。”

  “就像萨尔瓦托吗?”     ※棒槌学堂の精校E书※

  “差不多。北方来的维京人沿河而下,劫掠罗马。异教徒的寺庙成为一片废墟,基督徒的教堂当时还不存在。只有爱尔兰的僧侣们,他们本来在修道院里,写字阅读,阅读写字,并装饰书籍,到那时,他们便跳上小船,航向这些土地,使他们信仰基督教,仿佛你的同胞是无信仰者。明白吗?你到过博比奥,那里正是由这些爱尔兰僧侣之中的一位,圣哥伦巴所建立的。所以不要见怪他们发明一种新的拉丁文,因为那时欧洲已没有人懂得旧的拉丁文了。他们都是伟人。圣布伦丹到达神圣诸岛,沿着地狱的海岸航行,他看见犹大被锁在地狱里的一块岩石上。有一天他在一个岛屿登陆,上岸之后却遇见一只海怪。自然他们都有点疯狂。”他满足地重复了一句。

  “这些图案是……我真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有这么多颜色!”我惊喜地叫道。

  “来自一个并没有很多颜色的土地,那里只有一点蓝,和一大片的绿。不过我们没时间再站在这里讨论爱尔兰僧侣的书了。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和英国人的著作及其他国家文法家的论述一起放在这里。看看你的图吧,现在我们在哪里?”

  “在西边塔楼的房间里。我已记下了墙上的字了。所以,我们离开没有窗子的房间,进入七边形的房间,只有一条通道可到塔楼中的某一个房间,房间的字母是红色的‘H'。然后我们由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环着塔楼前行,又回到了没有窗子的房间。这一系列的字母拼起来是……你的推断正确!是HIBERNI——爱尔兰!”

  “HIBERNIA,由没有窗子的房间再走回七边形的房间里,就多了一个‘A,字,爱尔兰的正确拼法。和别的七边形房间一样,‘A’就代表‘Apocalypsis' ,《启示录》。所以这里有最北方作家们的著作,也有修辞学家和文法学家,因为设计图书室的人认为文法家应该和爱尔兰文法家列在一处,尽管他来自图卢兹。这是一种标准。你瞧,我们开始有所了解了。”

  “可是在东边塔楼的房间,我们进来的地方,拼出的是FONS……那是什么意思呢?”

  “仔细看看你的地图。以前进的秩序,把每个相连房间的字母念出来。”

  “EONS ADAEU……”

  “不对,是Fons Adae。‘ U’是东边第二个没有窗子的房间,我还记得。也许那是另一组字的开始。Foes Adae,意思是人间天堂,我们在那里看到的是什么书呢(记得有面对旭日祭坛的那个房间吗)?”

  “那里有很多《圣经》,还有《圣经》的注解——只有与《圣经》有关的书。”

  “所以,你看,上帝的话符合了人间天堂,而人们都说人间天堂是在遥远的东方。而这里,到西方,就是爱尔兰。”

  “那么图书室的区划和世界地图相吻合了?”

  “有可能。而书籍的排列是根据它们的起源国家,或者作者的出生地。图书管理员代代传述。文法家维吉尔生于图卢兹,其实是错的,他应该出生在西方岛屿上。他们纠正了自然的错误。”

  我们继续前进,经过一组房间,其中一间便是我曾产生幻象的地方。事实上,我们老远便又看到了火光。威廉捏着鼻子跑上前去,把火熄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快步通过那个房间,但我想起了在那里我曾看过涂了许多颜色的《启示录》,书上还有美丽的独角兽和龙。我们又把这些房间的字母串连了起来,由我们最后进入的那个房间开始,那里写的是个红色的“Y”字,由此倒回去念,得到了“YSPANIA”西班牙这个字。但结尾的“A”字,也就是“HIBERNIA”的最后一个字母。

  威廉说,有些房间里放着性质混合的书籍。

  不管怎么说,“YSPANIA”的区域似乎放了许多《启示录》的古抄本,都是精巧绝伦之作,威廉认出其中甚至包括西班牙的艺术。我们推测图书室可能收藏了许多基督教国度的使徒信经,以及大量关于《启示录》的评注。有不少本颂扬《启示录》的著作,都是黎本那的比图斯所写的。书里的内容大同小异,但书上的插画却富有变化,而且非常生动,威廉看出有些画是西班牙阿斯图里亚斯领域内,最伟大的图书装饰家的手笔:梅济厄、费康德和其他人。

  我们一边推敲的当儿,不知不觉走到了南边塔楼,前一晚我们已到过这里了。Y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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