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小禅无爱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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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小禅无爱不欢-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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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你的,你的……我的什么?我都急了,他要说什么?
  你的裙子!请注意你的裙子!说完他早走了。
  我的裙子?我把裙子转来过看了一眼,然后哇哇地狂叫着,跑过来的戴晓蕾以为我出了什么事,她说,怎么了,遇到蛇了?遇到鬼了?
  天啊,真他妈丢人显眼啊,不早不晚,我来例假了,血染的风采了!
  这就是我和顾卫北的第一次见面,充满了戏剧性和偶然性。后来我和顾卫北相亲相爱时他说,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什么感觉吗?
  我说什么感觉?那时我支着下趴在他怀中,怀着特别浪漫的心情等待着,样子极象一个花痴,他捏了捏我的鼻子说:整个一个大傻妞。
  啊——我狂叫着把他压在我的身子下,然后叫着他的名字,顾卫北,你说,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你是不是第一次看到我就想把我搞到手?他连连点头,是是是,说着他又把我压到底下,然后说,妖精,我早晚死到你手上。
  ……
  第二天上课,当顾卫北走近教室时,我的脸腾就红了,接着就是高兴,真他妈有缘分,我想,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要开始了,我们居然是一个班!
  戴晓蕾在我隔壁的三班,她很郁闷地说,和你分开,一点也不好玩。
  可我内心里觉得太好玩了,因为我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太喜欢的男孩儿,他就坐在我的旁边!
  那天我在日记中写道:真幸福啊真幸福。我想,我这么幸福,如果不早恋就真有点冤枉。
  顾卫北就坐在我旁边,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路,但我能听到他呼吸,可以数他的眼睫毛,并且在老师提问他时小声嘟囊,虽然我们之间并不说话,可我已经很明显地表示出来,我暗恋人家。
  暗恋是什么?暗恋是喜欢,就是偷偷喜欢那个人,看到,心也跳了,脸也红了,是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的缠绵,没有金风玉露一相逢的甜蜜,更没有两情若是长久时的承诺,暗恋,只是悄悄地把你藏在心里,这种傻傻的、淡淡的、痴痴的相思,青涩而害羞,无处诉说的甜蜜和苦涩,就是暗恋!
  我暗暗发誓,顾卫北,我要把暗恋变成明恋!
  人家长得真是英俊,后来道明寺他们一帮出来,我觉得他们四个加一起也不如顾卫北!顾卫北帅气得象一颗木棉树,他高大得不象苏州人,口音里明显带着北方特色,后来我才知道,他果然是北方人,母亲是重庆人,所以,他将来是要考到重庆的学校去的。
  而周芬娜在三中已经臭名远扬。
  去了没几天,她便搞起了火热的恋爱。她说,反正那里没什么人学习,一个三流的学校,出来全是在社会上的混子,谁学习啊。
  她先是参加了一个什么团伙,打架抽烟动刀子,然后是传说了和马军如何如何,我问她到底和马军怎么了?她笑嘻嘻地说,你还小,根本不懂。
  马军那时在三中上高三了,学习一塌糊涂,但勾引女生却一流。我和戴晓蕾找过马军,因为有一天周芬娜哭得天黑地,我们问她怎么了?她始终不肯说,始终就那么哭。
  后来我想,一定是马军欺负她了!所以,我在一个周末叫上戴晓蕾就去找马军了。
  马军住在苏州的棚户区,很旧很老的房子,小桥下的流水泛上阵阵恶臭。我们在窗户外面叫着,马军,你给我们滚出来!
  我想了想自己当年的行为,真好象特别行侠仗义,以为自己能够左右谁呢。
  马军就出来了,穿着很短的睡衣,戴晓蕾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我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他长得一点也不好看,戴晓蕾说得对,他有一股匪气,眼睛里很凶恶,我奇怪周芬娜怎么会喜欢他?也许是周芬娜的父亲太懦弱了?她希望找一个霸气的男朋友?
  有事吗?他眯着眼看着我们,其实,他更多的看的是戴晓蕾。
  你把周芬娜怎么了?她为什么样一直哭?
  他看着我,小丫头,还蛮厉害的,我把她怎么了不能告诉你,因为你还太小,你不懂。
  我的脑袋嗡嗡转着,戴晓蕾拉着我的手说,走吧,林小白,咱走吧。
  不,我的犟脾气上来了,你告诉我,你把她怎么了?!我记得那天天气一直很阴,到后来就开始丝丝拉拉地下雨,当我质问马军时,雨,已经一滴滴落了下来。
  你过来,马军说,我小声告诉你。
  当我过去时,他趴在我耳朵上说,我把她干了,行吗?
  我反手给了马军一个耳光,然后拉起戴晓蕾就走了,不是走,到最后我是跑,我越跑越快,不知道为什么要跑那么快,马军说得很刺激。我觉得自己哪里被伤害到了,而最受伤的应该是周芬娜,马军这个轻浮样子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根本不爱她,他在玩弄周芬娜。
  下手抽马军的时候,我是那么愤怒,几乎带着一种狂热和暴力,那个“干”字听起来如此地刺激,如此地不堪,如此地下作!可是,却又如此让人难以忘记!
  两个月后,十七岁的周芬娜跑来找我们,她说,我不准备上学了。
  为什么?周芬娜问。
  她又开始哭,这次哭得更厉害,她唱戏的妈和人跑了,是一个东北来苏州做卖买的人,那个人卖大米,卖着卖着大米就把周芬娜的妈拐跑了。
  家里只有周芬娜和她爸爸了,但我知道,这不是周芬娜要原因,周芬娜要原因应该在她自己身上。
  我怀孕了。周芬娜说。
  她点了一支烟,装做成熟地抽着,我抢了过来,给她扔到地上,她趴在我身上哭了。
  我们去寒山寺进香,保佑她平安,那时正是冬天,一九九三年的冬天,三个女孩子在寒山寺进香。那天天气极冷,我们在附近的小饭馆要了几个菜和一点烧酒,那天是我们第一次喝酒,周芬娜说她怀了马军的孩子,她才十七岁,她不能要这个孩子,我和戴晓蕾只有十六岁,十六岁的我们根本茫然无措。
  我们没有告诉周芬娜我们去找过马军,马军那时已经走了,他去了一个大沙漠里当石油工人,周芬娜说,总有一天,我会报复他的。
  那时,周芬娜的眼睛里已经有了仇恨。
  一九九四年春天开始的时候,艳粉街多了一个发廊。
  十八岁的周芬娜,做掉孩子,开了一个发廊。
  她和所有发廊妹一样,穿着妖艳,涂着艳红的丹蔻,坐在发廊门口看天。我们周末回去时,她会给我和戴晓蕾一些钱,我们不要她的钱,那样的话,我们心里会更难过。
  十七岁的我和戴晓蕾,开始和周芬娜走了完全不同的道路。
  有的时候,青春只是一步走错,而再回去,却几乎没有了可能。

  三

  我们学习变得紧张起来,因为都是各学校来的尖子生,所以竞争格外激烈,一中是考出了好多清华北大的,其实我知道我的父母寄于我希望很高,他们希望我能上北大。
  但我主要的心思全在一个人身上了。
  我的叙述到这里又回到了顾卫北的身上。从前我一直不太相信缘分这个东西,但一九九三年九月十日合欢树下的遇见注定了我一生的爱情。
  我真的好迷恋他,我仔细想了想他到底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英俊?这是其一。大概因为我好色,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是好色的,磁性的声音?是的,他的声音很磁性。冷?他也很冷,我轻易看不到他笑,这样的男生是让女生喜欢的,我不喜欢整天嘻皮笑脸的男生,跟个娘们似的。
  我开始写诗,成了诗人,开始写日记,写了十本。十本日记中,所有的主人公全是一个人的名字,甚至顾卫北那天穿了什么衣服我一清二楚,甚至他哪天理了发,和谁吵了架,踢足球崴了脚,甚至上课回答了哪个问题……我写得津津有味,觉得是自己的大事记。
  顾卫北进教室时我总是假装看书,然后听着他的脚步,他在最后一桌,如果没有错,那么他是十二步到他的座位,当他坐下时,我悬着的心才会落下来。
  那时男女生根本是不说话的,学校里三令五申不让早恋,谁要和谁说话就是早恋了,早恋是要被开除的。我常常羡慕那些被开除的人,如果顾卫北和我进行早恋,我是愿意被开除的,哪怕跟着他去天涯海角,哪怕是去流浪。
  顾卫北的学习成绩很一般,但蓝球打得好,足球踢得好,他总是逃课去看电影,当他被老师捉住时我总是特别心疼。
  可我喜欢他那豪不在乎的样子。不象别的男生,赶紧和老师保证下次再也不去了,我觉得那是件没劲的事情,真他妈没劲。
  我觉得那阵有一帮女生喜欢他。好多女生故意要绕到我们教室门口才去厕所,那时厕所在学校的最西边,可供五六十个女生同时上厕所,我对上三中的周芬娜说过一句话,五六十个女生起上厕所的感觉你知道吗?她摇了摇头,我说,蔚为壮观。她骂我,林小白,你将来要是不写小说真冤点。
  我说是吗?我有希望超过琼瑶联单外婆吗?我希望和她一样有钱,但不希望和她那样胡编乱造,男人女人有那么相爱的吗?太累了,为买一个苹果男生和女生要说上两个小时,苹果都烂了也许都买不成。
  看,我又把话放到了琼瑶身上。那时没人屑于看琼瑶了,甚至亦舒都懒得看了,那阵有一大批美女作家涌现了出来,我问过戴晓蕾说,你说,我将来有希望成为美女作家吗?戴晓蕾打量我半天说,我看有戏。
  为了成为作家,我那时就天天趴在桌上看小说,历史地理这样的课一律看小说,我看了很多外国小说,一长串名字,一个没记住,但人家的爱情我总是感动得不行,提溜着鼻子眼泪汪汪的,看看人家爱得多么坚贞!有一次上课我让历史老师抓住了,他问我二次世界大战谁是战败国?我站起来发着愣,由于我一向在危急时刻解救顾卫北,所以,这次他小声说,苏联。
  我就说了苏联。
  结果全教室哄堂大笑,他是故意的。这个该死的家伙,我瞪着他,他面无表情,看着课本说了下半句,不是。他说的“苏联不是”。
  我发誓他再回答不出问题我再也不会替他解围了。
  可我还是喜欢看他,就和那群绕道上厕所的女生一样,她们是为了顾卫北才这样做的,顾卫北踢足球是最帅的,打排球时象是电影中的慢镜头,而且在元旦的联欢会上他唱了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那首歌唱完了以后,我知道晕倒了一大片!我靠!
  能不晕吗?我和戴晓蕾说,那是人的嗓子吗?天啊,简直就是帕瓦罗蒂。戴晓蕾瞥了我一眼说,你知道帕瓦罗蒂是唱男高音的,人家是美声唱法,顾卫北这是民间唱法!别管什么唱法吧,我对戴晓蕾说,真他妈让人心弛神往啊。
  戴晓蕾说我说话越来越象周芬娜了,怎么满口脏字啊。她总是这样秀气,眼神里飘荡着让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她从来不说喜欢那个男生,也不对男老师指点江山,这一点和我完全不一样,我总是愿意对有点姿色的男人们指指点点,给特别难看的男生们起个外号什么的,比如给身高一米五八的体重八十公斤的我前桌起外号叫“吨位”。你想想,他往哪一坐,是不是够一个吨位?
  谁也不知道我偷偷写情诗,十七岁的我,已经情窦初开了。在黑夜里,我常常会准确地摸到自己的乳房,它们已经和花儿一样在生长着,虽然看起来不是那么丰满,可我觉得时刻在饱涨着,我做过很多情色之梦,梦中的男主角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顾卫北。
  那时所谓的情色之梦很模糊,无非是拥抱之类,但马军那句“我把她睡了”一直刺激着我,我想象不出睡是一个什么概念,当然,我不会去问周芬娜,周芬娜那时已经被当成艳粉街上的风流人物。
  她唱昆曲唱得很好了,可她更喜欢的是京剧,程派。
  在高一放暑假到艳粉街的时候,她扮上行头给我们唱《春闺梦》,那一次,再次给了我惊艳的感觉:她的风情,她的妩媚,和她妈如出一辙。
  但她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我和戴晓蕾的干净纯粹。
  我们还是常常在一起玩,但我们很少去那间叫做“丽人”的发廊,因为有很多男人看我们的眼神很不对,我们看到周芬娜和他们打情骂俏,推推搡搡,这让我们很不舒服。
  期间,马军回来过一次,他来找周芬娜,周芬娜说了一个字,滚。
  我觉得这个字生动得厉害,至少,给当初找回了一点面子。
  可我知道,我和戴晓蕾人心底里已经看不起周芬娜了,我们是一中的尖子生,准备考清华和北大的,可她已经沦落成风尘女子,抽着烟,穿着黑色透明蕾丝的衣服在门口坐着,那个样子,既媚又悲。
  我们见面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亲热,可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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