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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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手佛-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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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龙狂就是王佛。   
但这也只是怀疑,他还不敢肯定。   
所以他决定试一试,打一次草、惊一次蛇,通过在王佛家人的身上做一番文章,借此将王佛引出。   
于是这天他便陪在七公主身边,就像对待自己的梦中情人,极尽甜言蜜语,缠绵温存。看他的样子,要多乖有多乖,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他不但亲自下厨,烧了七公主爱吃的几样小菜,为示自己的真情,还精选了数十首历代情诗,一一读给公主。   
屋子里除了他和七公主二人,再无第三个人打扰。   
在很多人的想像中,“公主”一词,俨然便是“美人”的代名词。概因皇帝的女儿是为“龙种”,既系龙女,自然都不会差到那里去。然而实事与想像往往多有偏颇,便是皇帝之女,亦分优劣,美女固然有之,而不漂亮的也不在少数。   
在一般的男人眼里,七公主还算有些姿色,但绝称不上是真正的美人。   
真正的美人,除了男人瞧着舒服,包括女人在内,也要感到赏心悦目。做为女人,七公主很有自知之明,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漂亮,是以见了比她美丽的女人,她在羡慕之余,更多的则是自卑;自卑深处,而是嫉妒和仇视。   
望着归天鹤像给自己过生日似的哄她开心,一句句尽是拜年的话,七公主故意把脸儿一板:“天鹤,瞧你今个儿可是有些反常,为什么?”   
“反常?没有啊!”归天鹤轻轻替她捏着肩头,说出的话比三月的春风还要温馨,“不错,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疲于国事,以致冷落了夫人。老实说,天鹤心里也觉惭愧至极。唉!夫人如不记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求夫人能笑上一笑,天鹤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七公主笑着在他肩上搡了一下,目不转睛的望着归天鹤,道:“你们男人对女人所说的话,十之八九都信不得,谁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嘴里说得好听,没准心里却恨我恨得要死?”   
“夫人过虑了,天鹤对夫人情比金坚,海枯石烂,一颗心日月可鉴。”归天鹤亲自把盏,亲自将酒端至她的唇边,“夫人如若不信,可取一口刀试试,看看我的心是黑的,或是红的?”   
七公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死死的盯着他,道:“好!但愿你是肺腑之言,不是骗我。哼哼,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无论是谁骗了我,本公主便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是是。”归天鹤一口价的连忙应答,“这种人无须夫人动手,天鹤一人,也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鹤,明人不做暗事,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儿这等奉承我,定是有求于我,对吧!”七公主见他点了点头,跟着说道,“不过,在你的事没说之前,你须先应我一件事。”   
“夫人请讲,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百件,天鹤也全应下。”   
七公主一字字的道:“杀了颜如玉。”   
归天鹤的脸上微微一变:“夫人这是何意?”   
七公主的眼里刹时没了笑意,如冰过的砒霜,不但透着冷,而且透着毒:“你们男人常讲什么‘双雄不并立’,我们女人也是——双美不并立!说白了,颜如玉太美,美得有些不太顺眼,一看到她、想到她、梦到她,我这心里就有气儿,一来气儿,我这胸口便痛的要命!”   
归天鹤稍作犹豫,七公主立时不悦,眸子里闪出的光,如寒冬里出鞘的刀:“怎么,一提起‘颜如玉’这三个字,你是不是有些怜香惜玉,不忍得下手?天鹤,我相信我的耳朵可能是听错了,你好像每天夜里,做梦时都在念叨这个名字?”   
归天鹤心头暗惊,脸上仍显得一派从容:“哈哈!夫人说哪里话,我与颜如玉仅是一面之识,怎会想着她?”他将一杯酒缓缓于七公主饮尽,放下杯子笑道,“夫人放心,此事我应了便是。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易总管,还望夫人容期缓限,让我从长计议。”   
“可以。”七公主点了点头,“说吧!你的事是不是关于柳依依的?”   
“夫人聪明,果然一语中矢。”归天鹤伸手将七公主肩头拢在胸前,在她腮上亲了一下,“不知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很简单。一因你每天夜里,每每念起柳依依三个字时,便会从梦中惊起。”七公主高傲的将头向上一仰,“另外,我还知道,她近来伙同王佛屠戮当朝四大要员。眼下朝廷已然张榜公文,悬赏于她,是也不是?”   
“夫人所言极是,柳依依虽系女流,多年来一直无视朝纲,反对朝廷。”归天鹤脸色凝重,不无忧虑的道,“其实柳依依还不算可怕,倒是那个王佛,好杀成性,手段之残酷,令人发指。此人不除,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朝廷命官惨害其手。”   
七公主轻轻竖起右手中指,跟着摇了一摇,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我不管柳、王等人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杀他们为公或是为私?说到底,你无非想让我去父皇那里讨取一道圣旨,杀了王佛的家人,对也不对?”   
归天鹤笑着起身一揖:“知我者,夫人也!不错,只有这样,才能引出王佛,届时才能替朝廷除去隐患。”   
七公主冷着脸一笑:“你莫要说的冠冕堂皇,左一个朝廷,右一个朝廷,只怕你另有所图也未可知?好了,你的事我应下了,只是我的事你也要记住,希望你别让我等得太急。”   
“一定一定,夫人交待的事儿,天鹤一定遵办。”   
“嗯!”七公主仰着身向后一躺,闭着眼道,“诵几段我爱听的,最好是用来赞誉我的文章听听。”   
归天鹤一听让他吟诵文章,登时来了精神,当下口若悬河,涛涛不绝,一口气诵了《诗经·卫风·硕人》、汉乐府诗《陌上桑》、宋玉之《登徒子好色赋》、曹植的《洛神赋》、舒元舆的《牡丹赋》以及皮日休的《桃花赋》等数十段文章出来。总之,无论诗词或为歌赋,只要是他知道拿来奉承女人的,但凡溢美之辞,他全都加在了七公主的身上。   
七公主听着这一句句动听的话儿,果然显得甚是受用,眼神含笑,脸上也带着甜甜的笑。   
※※※   
时值午时,三王爷正自和龙狂坐在客厅吃茶,忽听门外有人传话:“圣旨到——王爷接旨——”   
二人相视看了看,他们虽没出去,听声音也知道,来的正是东床驸马归天鹤。三王爷并不慌张,笑着将茶杯向旁一推,整衣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便见归天鹤圆领、绯袍、紫绶、玉带、绣着过肩蟒,笑着跨步入内,施礼已毕,将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过头顶,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获悉柳、王等人近日入京,意图不轨。众寇之中,尤以王佛为恶,实为朝廷腹心之患。此人不诛,于国于民,均甚无益。王佛十恶不赦,其罪擢发难数,虽处之极典而不过。旨意下,现命三王爷于明日辰时,将王佛家人解往宣武门菜市口处,以彰显戮,示之公庶。钦此——”读罢圣旨,归天鹤向三王爷略一拱手,“王爷,您老接旨吧!”   
三王爷接过圣旨,看也不看,竟自揣在了袖子里,道:“驸马,这道旨意本王虽已接下,抱歉的紧,本王希望皇上能够收回成命,还请驸马与本王一同面圣,如何?”   
“这……”归天鹤微一沉吟,“王爷,俗话说圣命难违,你我一同面圣,只恐多有不妥!再说,天鹤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好说,有什么罪名,本王替你扛了便是。”三王爷不由分说,拉了龙狂便走,“驸马,咱们坤宁宫见。”归天鹤没法子,只得在后面跟着。   
宫城亦称紫禁城,其中一紫一禁,各具其意。“紫”取紫气东来之祥兆,至于“禁”字,毫无疑问,指的乃是三尺禁地之说。紫禁城分外朝、内廷两大部分,外朝又称之为前三殿,是为皇极、中极、建极三殿。内廷则为乾清宫、交泰殿和坤宁宫,谓之后三殿。   
位于宫城之南,出承天门,经御道,过千步廊,乃是一座T字形的宫廷广场。东西两侧的宫墙之外,分列着中书省六部、五军都督府、太常寺及锦衣卫等主要衙署。其次,便是皇史宬、太液池、御花园等。一眼望去,真个是宫殿层层,雕梁画栋,碧瓦朱楹,玉宇九重;无论是梁枋斗拱、藻井天花,抑或门窗隔扇、花罩栏杆,皆一一接榫而成,倍为殊雅。   
到了坤宁宫前,三人驻足而待。执事的太监一眼瞧见三王爷和归天鹤,不敢怠慢,急忙上前问安道:“啊哟!王爷和驸马爷好,您二位敢情得闲,怎地来了?”   
三王爷看了一眼悬在坤宁宫上的匾额,这才将目光落在这名太监脸上:“本王前来,是要面圣,烦劳何公公通禀一声。”   
“王爷稍候,奴才这便通禀。”被称做何公公的太监躬身袖手,转身入宫。时间不大,笑着走出回道,“王爷、驸马,圣上有请。只是万岁爷今儿偶有抱恙,身子骨略觉不爽,您二位有什么事儿,还须长话短说的好。”看了一眼站在三王爷背后的龙狂,忙又低声问道,“不知王爷身后所站之人,嘿嘿……怎么称呼?”   
三王爷反手拉过龙狂右手,身子向旁一侧,将龙狂闪将出来:“这是本王近日所纳之高贤,姓龙名狂,难道公公不曾听说过吗?听公公的口气,龙先生不许进不成?”   
何公公有些为难的道:“依我大明宫例,似龙先生无职无位之人,是……不许擅入内廷的……王爷莫非……”   
“不妨事,在本王在,你怕什么?”三王爷哈哈大笑道,“本王与龙先生形影不离,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龙先生——随本王进宫!”也不等何公公引路,拉着龙狂当先入宫,何公公与归天鹤并肩相随,一直到了东暖阁。   
龙狂初次来到这里,心里难免有些好奇,禁不住暗中打量。果见汉白玉的几案,云母饰的帏屏,八铺锦的龙床,龙床上龙纱罗帐,吊挂流苏,好一座蓬莱阆苑。直到今天,他才深深体会到了“富贵莫过帝王家”的含义,这里的一切,每样都代表着皇家的富丽和尊贵。   
透过罗帐,依稀可见龙床上半躺半卧,倚坐着一个人。   
虽看不清帐中人衮冕赫赫,却也想像得到,既为龙床,也只有当今天子才配躺在这上面。   
但在龙狂看来,这屋子里的人,真正一出手就能要人命、索人魂且快如闪电的决非帐中之人。而是一个静静的侧立在床前,默默的一动不动,宛如一通石碑的汉子。   
这人上中等身材,面皮微黑,颌下无须,看年纪不会超过三十岁。瞧他的服饰,上下分为两截,对称相连,下有分幅,旁带襞积,乃是一袭恩赐的“飞鱼”锦服。其之左肋,佩着一柄一巴掌宽、二尺四寸长的御赐“绣春刀”。   
飞鱼服、绣春刀,龙狂只看一眼,已知此人并非一般的锦衣卫。   
一般的锦衣卫纵然身佩绣春刀,决不会有这种仅次于蟒衣的荣宠服饰,也决没有这种资格侍立在龙床一侧。是以此人无论官职有多大,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必是皇帝的亲信。   
就是在侧面看这个人的表情,龙狂亦觉如看一个被冰山冰冻了几十年的死人。从眼神到整张脸,都仿佛有种透明的寒气。   
他的眼睛似闭非闭,怎么看,都是一副似睡非睡、若沉若思以及看上去懒洋洋的样子。饶是如此,他的眸子深处,给人的感觉仍如两眼极空极空的洞,洞里又似有一种极深、极深,宛如来自地狱深处的沉沉死气。   
恰当的说,这人更像是个死神。   
除了他左肋下的绣春刀,龙狂同时注意到,在他背后,还并插起长短不一的七柄刀。七柄刀的样子,有些还相当古怪。   
看到了这七柄刀,龙狂的脑子里遂想到了一个人。   
“七风斩”——墨中白。   
因为在江湖上,使刀之人虽非少数,同时身佩七柄刀的,便只有他一个人。更何况,就算有身负七刀之人,数相同,刀绝不会相同。   
不仅他的刀在中土殊为少见,即使他的武功,也同样为中土所罕见。   
但这七柄刀却难不住龙狂,至少这七柄刀的名字,龙狂还都叫得出来,毕竟他曾在扶桑兵器谱上,见过类似的刀图。饶是图绘,也与这眼前的真刀相若无几。   
从左至右,龙狂很清楚的记得,七刀之名一为刀长、锷利的“打刀”,二为大、小二“太刀”,三为鲛鱼皮饰、锦布盛装并以赤铜鱼饰,鞘绘唐草附之大切羽柄头的“鞘卷”,四为船形之鞘、包金作饰的“丸鞘太刀”,五为鞘、锷俱黑的“黑作太刀”;最后一柄长二尺八寸、柄环五色、玉镶丝缠、鲋鱼皮鞘,正是扶桑国伊势大神宫奉之为神宝的“玉缠横刀”。   
龙狂只所以还记得这七柄刀和“七风斩”墨中白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人给他留下的印象非常之深,便是直到今天,他同样还铭刻在心里。   
三王爷等人到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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