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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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饮砒霜[东南亚神话]-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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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扶住几乎晕倒的九翼,叹道 “九翼,是我,我是玩命。现在这般模样,实是吓着你们了,无需害怕,以后看习惯了就好了。以前难看,后来从井里出来更难看,现在再难看些又有啥好激动的。不许装不认识我,当心我翻脸啊!”
  一席话,菊手里的散菱叮铛掉下 “你,你真的是玩命?”
  我心里有点没底了,到底丑到什么地步了?这两位相处多年的朋友,竟都开始怀疑我的真实性。他们质疑地目光把我刺杀了一亿个轮回,从21世纪科技时代轮回到石器时代。我甚至感觉自己在这目光中千疮百孔,慢慢崩析瓦解。
  我手握成拳,一点点变紧 “兰宝!你…确…定…没…有…给…我…梳…成…爱…上…一…条…柴…?”
  兰宝默默地拾起掉落在菊脚边的散菱,递给我。
  死孩子,算你识趣,自己挑个刑具,知道我就不会下重手了~!
  我颤抖着举起质地轻盈、打磨光滑柳叶型兵器……沉默了……
  在那一指宽的狭长形兵器上,映照出了半张脸:银云巧迭盘龙髻,眉如小月,眼似双星……
  那是一张几乎和摩耶一模一样的脸,我的脸。
  镜子,对于我而言,似乎永远是不祥的象征。不仅仅是影像上的,更多的像是一种嘲笑,带着诅咒的嘲笑。
  我再一次置身那个有着硕大的云母镜子的房间,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我,人们眼中称之为美丽的面庞,它也紧紧地盯着我。它望向我的目光有些怪异,似乎那不是我的眼睛,不是我的唇,它的眉拧了起来,它的手在颤抖,它透过我的身躯凝视着我身后的另一个人……KALI MA……她在笑。
  蛇型的黑发从我的影子里分裂出来,逐渐蜕变为那个令大地为之颤动的血腥女神,柔滑的舌绕上我的脖子,蛇一般的眼微闭着,鼻翼扇动,贪婪地吸着我耳侧的发香……那一刹,她仿佛沉浸在回忆里。这样的美貌我也曾经拥有,这样伤心的眼神也曾在我的脸庞停留,我本可以是世间最美的新娘,最幸福的女子,我满怀的期待犹如窗台停落的鹦哥,可是,它必定要飞走,在它离我而去之前,我只能毫不犹豫的打开窗户,将它死死的捏在掌心里,四溅的血花啊,红了我的唇,媚了我的眼,荡起了我复仇的笑颜……
  镜子里的那个'我'奋力拍打着一堵看不见的墙,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我什么也听不见……'我'的手敲破了,'我'的眼里流出了血泪……可我还是什么也听不见……那些玫瑰色的眼泪溅在镜面上,挡住了'我'的脸,它们氤氲开来,渐渐地,渐渐地形成一些符号,那些符号被一股力量揉捏在一起,正要形成文字……是什么……是什么……
  我在黑暗中惊醒。
  那是一个梦,一个让人毛骨悚然意欲不明的梦,我想抓住最后的一眼,看清在镜面上凝结的字体,可我抓住的只有身旁九翼扶过来的手。
  “九翼……” 我回握住九翼的手,凉凉的,却令人安心。
  九翼一手捂住我微微渗汗的额,关切地问 “做噩梦了?”
  我点点头 “嗯,一个奇怪的梦。”
  九翼说 “关于什么的?”
  我想了想,指着自己,说 “关于这张脸的。”
  九翼说 “玩命,这……不是魔法变出来的是不是?”
  我说 “对,不是变出来的。”
  九翼沉思了会,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用很小的声音问 “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天后的隐士?”
  隐士?或许吧,除了侍主的隐士,有谁能这么像另一个人呢?如果摩耶有兄弟姐妹,早就天下皆知了是不是,生了双胞胎,这等打破预言的大事早就被各界媒体大肆宣传了,何况迦希吉夜是大梵天神最忠诚的将领,他一定不会隐瞒的。谁能想到,迦希吉夜就是隐瞒了这个惊天的秘密呢?过去和现在的我,一直都认为父亲是因为怯懦和自私才这样做的。可在不久之后,也就是我下定决心要与KALI MA决一死战之前,我发现了另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我、摩耶和KALI MA的秘密。
  此时的我,能向九翼吐露我的真实身份么?现在的情形看来,并不适合。
  我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只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九翼轻轻抚摸着我的背脊,意思是你不愿意说,就不要说了。
  九翼总是带给我一种母性的温柔,体谅和宽容,默默的接受身边每一个人的选择。
  有些人,看似柔弱,但内心坚强。尤其在战争年代,女性比男性更能够在艰苦的境遇中求得生存,因为柔软所涵盖的忍耐力。最终,我想还是尽早将关于地藏的事情告诉他的好,毕竟这是你和他之间的感情,三千多年了,或许他最终没有选择你,但你有权利知道不被选择的原因。
  我说 “九翼,我……想和你谈谈……地藏的事。”
  九翼顿了顿,点头道 “说吧。”
  我告诉了九翼,在盖山地狱发生的事情,地藏的抉择,关键时刻释迦牟尼的出现,他们的离去,以及,那个叫兰宝的孩子是地藏的儿子。
  九翼没有哭,甚至没有流露出多少悲伤的情绪,静静地倾听,静静地面对一切现实。
  我说虽然我现在这幅样子不够MAN;但是如果你愿意,肩膀随时借给你。
  九翼摇摇头。他说 “我懂,他为什么没有选择我。不是在床上的位置,也不是因为我不够好,不是我不够MAN,也不是我太柔弱,而是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是我太执迷,以至于认为是自己不够好,没有佛陀的修为和荣光,所以才不及那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他其实从没拿我与那人做过比较,因为他从没有动摇过对那人的决心。”
  在地藏心中,只有一朵玫瑰。他心田中所有的养分,全部给了那朵唯一的花儿,月季、百合、曼陀罗各有各的美,可他的眼里只有那朵叫乔达摩。悉达多的玫瑰。
  '注:关于一朵玫瑰理论。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虚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罗,我的那朵玫瑰花,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可是,她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她是我浇灌的。因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她是我用屏风保护起来的。因为她身上的毛虫(除了留下两三只为了变蝴蝶而外)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小王子》'
  我说 “他不是不爱你。”
  九翼说 “我知道。”
  我说 “他只是不能给你爱情。”
  九翼说 “我知道。”
  我说 “……那以后呢?” 以后呢?九翼会变成第二个地藏吗?一定要这样延续下去吗……
  九翼没有回答,许是不想,许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在情海中沉溺过的人、受伤过的人、空手而归的人,上岸后,还有再下水的勇气吗?也许……也许……
  看着九翼单薄的背影,我第一次思考了那个关于种花的问题。一颗心只能种一朵花吗?
  或许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应该说我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这个结论来自于,在'第七层'镬汤地狱…昆仑见到恶鬼道鬼王…戈罗之后。
  那已经是小半月以后。某夜,月黑风高,成功减肥N吨的黑妹儿几乎是砸进昆仑城郊机场的,还好我们四人事先跳出护栏,不然肯定活生生当了垫背的。
  声响不小,由于是战备状态,昆仑郊区机场协管员和警备迅速出击,控制住了场面。
  天上、地下,几十号人拿着武器,包围了坠机现场的四位闯入者。这是……四个灰头土脸的人,有一个青年,一个少年,一个小和尚……还有……一个木乃伊?
  探照灯打在我们身上,让人无法直视光源,警卫队长潇洒的坐在飞蛇背上,一手横握死亡镰刀,一手拿着扩音器喊话 “喂、喂……试音……喂……”
  “嘿~眼睛男~!你怎么在这当保安队长了~” 我百分之百肯定,这个穿得像模像样的死亡骑士,就是主持地狱铁人三项大赛的那个胖男。
  我朝他挥挥手,飞蛇背上的人迟疑了一秒,下一秒已经举起了镰刀……
  “我是……” 在镰刀砍下来之前,菊往前一步,想要表明自己的身份。毕竟曾是焰摩的亲卫队队长,说出名号,哪怕是个假的也得先通报了焰摩陛下才行。
  “我是尼尼城…城主,玩命。我要见焰摩陛下~” 我侧身闪到菊前面,打断了他的话。
  锋利得几乎能划破夜空的银色刀锋,被我周身的气墙震飞了出去,几乎在同一秒,又被震了回来!
  “青儿,我再也不会放手了。如果你一定要死,就死在我怀里吧。”
  抱住九翼的那个男人是这样说的。除了乌黑的长发和身体周围比夜还暗的黑色气墙,这人的样貌怎么看怎么像……堕落的路西法?不,他没有那种冷艳,反而是随和的,他的眼睛不盯着你看时,你甚至能从他的脸上看到仁慈。
  恶鬼,我在铁人三项的比赛里也不是没见过,还是黑区的家伙呢。是因为物极必反么?还是梵天这个老妖怪偏心于外表美丽的事物?
  鬼王…戈罗,居然美丽优雅得像个天使。
  人和人之间的化学反映真是变幻莫测,地藏居然愿意屈尊当释迦牟尼的剑鞘,九翼偏偏钟情于那个满口脏话的肌肉和尚,眼前这位同样高大,却颇有绅士风范的恶鬼之王却怎么都入不了一个魔王长子的法眼。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不需要吗……你相信一见钟情吗?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吗?相信吗?有吗?相信吗……
  信则有,不信则无。你爱上了他,还是他所象征的爱情?
  …
  九翼还没来得及从戈罗的怀里挣出来,焰摩和他的亲卫队到了。
  只是双头翼蜥背后黑影中的一个模糊背影,焰摩就认出了菊。一抬手,所有旁杂人员瞬间撤离现场,顺带移走了停机坪上其他碍眼的座驾,就连亲卫队也在百米开外。黑妹儿幸运地留在原地,因为菊站在它背后。
  焰摩是个完美的情人,现在看来,这句评论并非子虚乌有的奉承。
  焰摩停驻在离黑妹儿三米之处,控制着自己想要奔上去拥抱住黑影中那个瘦小身子的强烈欲望。他想说点什么,但除了拥抱,任何言语都是软弱无力的,没有意义。
  菊不想见他。
  菊不是不想见到焰摩,或者说这五十多年来,在井底,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这个男人,这个与他有婚约的爱人。
  只差几日,他们便该结为连理,可那已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恋人杀死了父亲,自己背叛了族人,五十年生死未卜的在黑暗中茹毛饮血的日子,如果当时掉下来我没能认出他,如果没有及时的挽救他的性命,菊早已成了噬阴井里永不得超生的阴魂。无明、无识,单纯得像个微量元素,仅仅是存在在那个空间里。
  菊虽然有七千岁了,但是,他似乎一直生活在大长老的父亲和王子…焰摩的保护罩中,他可以去战场,周围的人第一任务应该是保护他的安全,完成任务到是其次。他对爱的认识很直接,他对爱的追求很勇敢,可他低估了这个世界,人心的复杂,族人的归属,当一切转变得那么突然,他完全被打蒙了……
  菊就像初次离开母亲独居生活挫败的小豹,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认定的方向,草原上那些气势汹汹的狮子、阴险狡诈的柴狗、随时等待被死亡缠绕的生物的秃鹫,甚至夜幕降临、风雨雷电,一切事物都变成了他心头的黑影,仿佛随时能再次将他包围剿灭。
  菊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亦害怕重温过去的暖怀。
  物似人非,岁月没有在我们的脸庞留下印记,却在彼此的心中用风沙刻画了无法摧毁的图腾。
  我们能回到过去么?这已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在现在面对彼此。
  “我不知道……”
  黑影里的那个少年这样喃喃自语。
  焰摩静静地注视着那片黑影,他无法在此刻安抚少年身躯与心灵的伤痛,那不是甜言蜜语、拥抱亲吻就能做到的。
  焰摩摘下手套,抽出佩剑,将佩剑插进地里……
  “很久没有人到我的屋子里来了,我的门是锁上的,我的窗是关上的;我以为我的夜会是寂寞的。我张开眼睛时,发觉黑暗已经消失。我起床,奔跑,看见门闩都折断了,你的风和光,穿过洞开的门,挥动着它们的旗帜。当我是我自己屋子里的囚徒的时候,门都是关着的;我的心总是在打算逃遁和流浪。你使我束缚于我的自由。如今我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打开的门口,等候着你的来临……我会一直等候,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
  '注:will never change until death=至死不渝'
  风从夜空中飞旋而下,带来了夏天的气息。它落到空地上,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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