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道彩虹系列---金鸡三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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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道彩虹系列---金鸡三啼-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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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防止裘大可或是什么人的突然来袭,这一夜孟小月可真是战战兢兢,干脆连觉也不睡了,竟夜盘膝打坐,以调息静坐代替睡眠。
  他内功早已有了根抵,一经运施,很快便进入情况,而至心无旁思,入定过去。
  寅时初临,天黑得紧。
  孟小月便已起来,每天这个时候,他都准时起身,洗漱完毕,悄悄潜出府外,在固定的地方与裘大可会合,研习武功。
  今天,他可就面临考验,而显得举棋不定了。
  一番犹豫挣扎之后,他决定仍然前去。大丈夫恩怨分明,且看裘大可如何发落自己。
  夜色依然朦胧,幸而四面雪光皑皑,东面天际也不过隐隐透着些曙意而已。
  孟小月依照往日惯例,施展轻功提纵之术,一路穿越竹林,来到了平素练功之处。
  和平常一样,老先生早已到了。
  面对着池面氤氲,老爷子身躯半蹲,正在练习吐纳气功,气发丹田,呼吸沉重,声如牛喘,是为“莽牛气功”。
  孟小月道了声“早”,静立一隅。裘大可吐了一口长气之后,才自缓缓站正了身子,看着孟小月点头一笑。
  “气功一道最是各路分歧,错综复杂,话虽如此,练到后来,却又百川归海,从一而终,回头把你练的‘混元一气功’施展一遍给我瞧瞧!”
  孟小月应了一声“是!”原以为他会提起二位师兄之事,自己也就实话实说,据实以告,偏偏他却不与出口,并不询问。
  像往常一样,裘大可指示他练习了一阵呼息,孟小月实在憋不住了。
  “老先生……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是有关于二位师兄的事……”
  裘大可“哼”了一声,忽地收敛住脸上笑容。
  “你也知道了?”
  随即他冷冷一笑,摇头道:“事情已经结束了,是福是祸,可就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说着朝向孟小月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小月慨叹一声,苦笑道:“我正要向先生说起,还请你老人家降罪!”
  裘大可笑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小月乃自把昨夜发生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其中并无丝毫隐瞒,甚而连那蒙面女子的出现,也据实以告。
  裘大可聆听之下,忽然一笑点头道:“你说的大体不差,足见你居心纯正,是个诚实的人,我这双老眼毕竟还不昏花,没有看错了你!”
  孟小月愣了一愣:“你……”
  裘大可哈哈一笑说:“实实在在告诉你吧,昨夜的一切,我都亲眼目睹,看得一清二楚,既然有人出面予以管教,我也就不必多事了……后来这两个孽徒,在树林中了高大爷与李铁池的埋伏,若非我出面亲自降服,要想捉住他们,怕是还不容易!”
  “啊——”孟小月陡然为之一惊:“原来……是先生你……亲自动的手……”
  “家门不幸!”裘大可冷笑道:“出了这两个孽障,我焉能置之度外,公事公办,一任他们去发落吧!”
  孟小月没有说话,因见他表情不善,也不再多问。听他口气,于璞、侯亮二人,不但为他亲手擒住,还出面交给了高大管事与李铁池,听凭他们发落,这等胸襟,果真是难得的了,这件事曾使王府上下不安,自己也被无辜地遭到了怀疑,现在由于于候二人的捕获,终能有所澄清,王府与官方一面,也应有所交代,即使裘大可,由于他的这等义行,也必蒙王爷宽赦,而不欲追究,实在是皆大欢喜。
  这么想着,不由心里大感松快。当下绝口不再提起此事,好好地与裘老爷子练了一阵功夫,各自转回。
  于璞、侯亮的被擒,果然纾解了王府一时之难。
  这件事不但化解了地方官府与王府之间的尴尬,也使得悬疑案情有了终结,自然却也有令人遗憾美中不足之处。
  三杯老酒下肚,高大爷挤着一双泛红的眼睛说:“到底姜是老的辣,瞧瞧人家这一手该有多漂亮?里子也有了,面子也占了……王爷跟前也有交代,听说王爷不但没见罪,还夸了他老大一场,赏了好些银子呢,你说他娘的,人家这一手高是不高?”
  李铁池哼哼地笑了两声,不得不承认地说:“老小子这一手果然是厉害,不过……
  纸包不住火,往下这步棋就看他怎么走了!”
  “怎么走?他唱着走!”
  高大爷的气大了,大声说:“他照走不误,他娘的,明明是咱们兄弟的功劳,反倒成全了他个老小子,最厉害的是,他真下得了手!”
  “这就是人家高明的地方!”李铁池凌笑道:“你想呀,要是两个人能说话,不全都招出来啦?”
  高大爷说:“这下可好,把人给废了,不但说不了话,字也不能写一个,还能拉扯谁?老家伙这一手可真够损!”
  当时情况,甚是错综复杂。
  事实是,于璞、侯亮早已是惊弓之鸟,一旦发觉误蹈高李二人所布下的设计埋伏,先已胆怯,虚应故事,即双双联手图逃,却不意反倒落在了自己人裘老爷子的手里。
  裘大可出手无情,嫉恶如仇,一出手即施展极厉害的内家重手法,废了二弟子的中枢神经大脉,使得二人非但成了哑巴,事实上亦将是终身瘫痪,成了废人,这等出手,施之于自家门下弟子,实属无情狠毒之极,自然,如果着眼于他的大义凛然、门规森严则又当别论矣。
  事情的微妙在于,若非裘大可的适时现身、出手,于侯二人早已逃脱,决计不会为他们所擒获,裘大可之被王爷一力推许,正是着眼于此,李铁池与高大管事一场辛苦,反倒是无足轻重了,莫怪乎他二人心里不是滋味。
  高大爷一口气硬是平不下来,忿忿的又灌了一杯酒,说:“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完,姓裘的早晚别让我抓着,抓着我就饶不了他。”
  李铁池嘿嘿笑了两声,叹了口气说:“我看算了吧,没瞧见吗,人家那两手比我们不知强了多少,你饶不了他,还怕他饶不了你呢!”
  高庆麟气得“哼”了一声,想想裘老爷子那一身功夫,也不由得不心里折服。
  李铁池说:“依着我说,这件事就暂时先搁下,咱们往后再看,给他来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高庆麟一笑说:“对,就这么着!”
  李铁池说:“这老小子心里不定打着什么主意,我真不明白他有这么一身好功夫,又有学问,却甘心在王府里作这么一个清客,你说他究竟是安着什么心?”
  高庆麟也是苦思不透。
  忽然他愣了一下说:“我看,别是王爷息驾的东珠楼藏着什么东西吧!”
  “有点道理!”
  李铁池放下筷子,思忖着说:“你这么一提,倒是有点意思,前些时候展飞熊就给我说过,有个女贼夜探东珠楼,这一次听小孟说,这两个家伙也是在东珠楼发现的,莫非是东珠楼上藏着有什么东西是他们想要的?”
  “这可难说了!”高庆麟手摸着下巴苦苦思忖着道:“要说是金银财宝,王爷多啦,可也不一定都藏在东珠楼呀……”
  外面白茫茫一片,又下雪了,冷风不停地刮着,哨子也似的在空中呼啸来去,却是在此府内,年的气氛仍然是那么浓厚。
  李二管事一身重裘地由外面进来,拱手抱拳道:“二位大爷好性子,这个酒也该停停啦,大伙都齐了,叫我来催驾来啦!”
  不用说又设下赌局了。
  “好咧,这就来了!”
  一听说赌,高庆麟第一个来劲,站起来就去穿衣服,李铁池也兴致勃勃地站了起来。
  “今年手气不好,老是输,不来啦,不来啦!”接下来他却笑眯眯地又问:“这是在谁家里?”
  李二管事笑道:“在我下处,人都到齐了,大伙都说李爷你是‘好菜’,非到不可!
  我这就是专程来请你老来的!”
  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李铁池赫赫笑道:“好菜!?好!就冲着你这句话我今天也非到不可!走!”
  他这里刚站起来,房外却闯进来个人,高大的个头,黑脸膛,正是王爷身前侍卫之一的郭五,人称“飞流星”,彼此一家,俱都熟悉。
  “嗳唷,李爷,教我好找,王爷召呼你半天了,在发脾气呢!”
  “这……怎么回事?”李铁池吓了一跳。
  “说是马大人来啦,王爷要亲自出迎!”郭五着急地道:“李爷你就快去吧!”
  各人俱都一愣。
  只以为内廷都督马步云一路来到江汉,总有几天好耽搁,要过了年十五,才会来府拜谒王爷,没想到年没过完,就来了。
  这件事在王爷心里是件大事,整天都在盘算要如何接待,一听说马步云来到,哪能不吓一跳?连高庆麟也吓傻了。
  彼此对看了一眼,慌不迭夺门而出,赶紧着安排张罗差事去了。
  二八一十六抬的大轿早已备好。
  二百亲兵,器械鲜明,顶着鹅毛大雪,沿着高大的红色宫墙两侧静立。
  楚王朱华奎一身轻裘,半歪在铺有熊皮坐垫的太师椅上正在烤火。
  李铁池、高庆麟赶上来报名请安,不胜惊惶之至。
  “该死的奴才,人都上哪去了!?”朱华奎瞪着高庆麟怒声叱着:“回头马都督一家都要来了,要你布置准备的一切,都弄好了没有?要是怠慢了我的贵客,我可是饶不了你!”
  “启禀王爷!错不了!”高庆麟跪下回话说:“都准备好了!”
  这么一说,朱华奎的脸色才稍见和缓,转过脸看着李铁池说:“这几天你要格外加强戒备,展飞熊呢?”
  “卑职在!”
  话声出口,廊檐子底下闪出了两个人来。正是天卫宫的正副当差——
  展飞熊、孟小月。
  二人一身甲胄,配着腰刀,双双向王爷大礼参见。
  看见了孟小月这一身打扮,直觉着英姿飒爽。想着此人的归入门下,进而即将向马步云的推荐,成为心腹。这一切的成因皆为偶然,心里不禁大是受用,先时的一些不快,顿为之烟消云散,一时间脸上兴起了笑容。
  “哦,你也来了!”挥挥手令二人站起。
  “这几天,你要特别小心……”朱华奎看着展飞熊说:“听说马都督带来手下的人不少,你负责关照下去,要好好接待!”
  展飞熊大声应诺与孟小月双双退后。
  大厅里还聚集着一些人,都是王爷的亲信、名士,打算着回头透过王爷的推荐,能够结识到马都督谋个一官半职。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朱华奎吩咐说:“门上去看看去,马都督到了没有?”
  却有人进来回报说:“启禀王爷,刘抚台、沈知府陪着马老大人的舆驾已到了金水桥,这就要来府里参见王爷了!”
  一听说马步云的舆驾已到了金水桥,这是早先约好路迎之处,朱华奎着实坐不住了,当即站起来吩咐一声:“起驾!”
  外面跟着宣喝:“王爷起驾!”那一乘金彩油碧、描饰着福寿纹路的十六抬大轿,已到了厅门。
  王爷亲自出迎这个场面真还不多见,马步云这个身份,炙手可热也就可想而知。
  府门外,武昌府的两班衙役早就预备下了,鸣锣开道自是不在话下,接下来才是王府的阵仗,金爪银杖,虽不比天子的出巡,却也声势可观,引得沿途路人,远远聚集观望,堪称盛况空前。
  金水桥即是王府大门的前站。
  客人在本省巡抚、武昌知府、三县县官陪同之下,先已到了。
  王爷的舆驾一到,马步云等一干人早已得讯出迎,少不了一番官面礼数应酬。
  其时,金水桥驿馆早已布置一新,驿官其实也就是王府的礼官,由于职位太小,根本轮不着他说话,也只有见面叩头,逢人打躬作揖的份儿。
  在临时铺陈一新的驿馆,王爷与马都督相继落座,接受刘巡抚以次官员们的礼见,听差的迅速送上热茶、点心,稍事歇息之后,马都督还要在王爷陪同之下起驾返回王府。
  那个马步云,挺高挺高的个头儿,模样儿真是特别,若非是孟小月早已由展飞熊嘴里听说过他,乍然见着了他,真能吓上一跳。
  展飞熊前此形容他说是像一只大公鸡,还是一点都没错,那样子真是惟妙惟肖,像极了。
  孟小月混身于众侍卫群里冷眼旁观,打量着这个权高位显,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一代奸宦。
  此人年岁并不大,不过五十来岁,生得面若重枣,尖嘴长项,尤其是摘下官帽之后头顶上那一簇直耸而起的黄发,色作金黄,像煞雄鸡之冠,配合着他的瘦长四肢,形成极为奇特的一个造型,放声一笑,声如鸡啼,真正人世间罕有的一个怪人。
  “这就太不敢当了!”
  马步云仰天大笑了三声,声如鸡啼地道:“原是要到府上给王爷请安问好来的,反倒劳动了王爷的大驾亲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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