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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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天下- 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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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战机会的伟大胜利。
  风雨自觉,自己前所未有的渴望着这场胜利。
  为了这场胜利,他必须等待,等待一个最为有利的时机,等待着一个他已经亲手布局、只是目前还没有收获的时机。
  年轻的帝国宰相,就仿佛红了眼的赌徒,目睹着自己的筹码一点一滴的减少,却依旧默默的计算着最后寄予希望的反击的到来。
  可惜,形势似乎一次又一次的重击着风雨的心脏。
  最后的防线开始出现了令人担忧的不利。
  就在中路和右路死死钉在了原地的时候,左路却已经开始缓缓的后退,甚至出现了部分的溃散。
  「啊……」
  身旁的欧仁轻轻的叫了一声。
  左路以联军各路诸侯部队为主,战斗力自然最为薄弱,张仲坚选择以此为突破口,可见其眼光的毒辣和对于战阵的谙熟。
  手微微的抬起,又重重的放下,风雨的心情也万分复杂。
  如果让近卫军投入,则最后的战略预备队便就此甩出,不仅无益于战争的结局,而且还会让自己苦心部署的杀手绝招失去作用,但是如果不让近卫军投入,则左路一旦溃散,满盘皆输,也就无从谈起什么反败为胜了。
  「你……」
  终于,咬了咬牙,风雨转首便要对欧仁下令,却在此时,一阵紧密的擂鼓,从左路惊天动地的传来。
  转眼望去,只见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兵,突然从西南方向发起了一次反冲锋,犹如一把尖锐的匕首,斜斜的直插呼兰中军。
  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弓马娴熟,身手矫健,而且进攻的路线也有如灵蛇一般的晃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让人难以捉摸。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低沉悲壮的歌声,开始回荡在战场之上。
  歌声中,左路的士气人心重新凝聚了起来;歌声中,对敌人的恐慌变成了战斗的飞扬;歌声中,对战友阵亡的悲哀,变成了对于敌人刻骨的仇恨和愤怒;歌声中,几乎要崩溃的军队,重新拾起了他们的骄傲和荣誉,焕发出视死如归的慷慨激昂。
  「好!好极了!想不到仗打倒这分上,公孙飞扬还有伏兵,果然是能够和逸如争一日长短的少年名将!」
  风雨凝重的神色,终于有了稍微的缓和。
  公孙飞扬的这一次骑兵突击,对于整个战局太重要了,他不仅帮风雨保住了近卫军这支最后的战略预备队,而且还挽救了左路危急的形势,为风雨军争取了时间。
  时间!
  不错,现在最需要的便是时间!
  大雨的滂沱,虽然为呼兰人带来了突围的契机,也令圣龙联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是长时间的战斗,必定让泥泞的道路成为呼兰骑兵最为不利的制约,这恐怕也是张仲坚在大雨开始的刹那、便急不可待发动攻击的原因之一。
  所以,只要能够顶住这一轮猛攻,并且在手中保留一定的预备队,那么就可以巩固防线,就可以拥有反击的主动权,就可以等到最后一招的实现……
  心情大大宽慰的风雨,这才终于有了闲暇,关注起其他的事情。
  「上官老将军那里如何了?」
  年轻的帝国宰相,开始询问起阻击敌人援军的战况。
  相对于主战场的浴血奋战,阻援的战斗似乎开始得有些晚。
  这一方面是因为张仲坚的突击完全是因应着大雨的降临,本身就没有充足的协调,另一方面也多少源于呼兰军队内部的一些杯葛,以至于相当部分的军队,竟然在战斗开始时出现了作壁上观的景象。
  不过,这丝毫不能够因此得出阻援部队轻松的结论。
  由于投入了三分之二的部队围歼张仲坚,所以负责阻援的上官明镜,实际上便是指挥着十三万人的部队和三十多万大军作战。
  尽管有着地形的便利,再加上老将军的巧妙指挥,迫使呼兰大军无法完全发挥出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但是毕竟众寡悬殊,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待得战罢,与诸君以敌酋头颅盛酒,畅饮谋醉!」
  须发怒张的老人,简短的话语中,透着豪迈和激情。
  他伫立在帅旗之下,亲自擂响了震天的战鼓,目送着一队又一队儿孙辈的将士整装而发,奔赴激战正酣的前线。
  「老爷爷在背后看着我们呢!」
  窃窃的私语,传遍了全军上下。
  青壮的男儿,握紧了手中的刀枪。
  前方的战友倒下,后方的壮士补上。
  骑兵和步兵,冲锋与防守,争夺与反复,尘土与硝烟,似乎和以往的战争没什么两样,世界上最强大的农耕帝国,和世界上最强大的游牧帝国,在弹丸的土地上,再次展开了生死的角逐。
  不过──
  「我们护卫着全军的背脊!」
  这句由风雨原话衍生出来的短句,却因为这一仗而成为了流传百世的名言,凝聚的是骄傲、是自豪、也是责任!
   
 
 
 
  
~第二章 战鼓隆隆~
 
  「告诉哈术嗤,三通鼓之后发起突击!」
  注视着战场,张仲坚脸色冷峻的说道,心中更是无比懊恼。
  这实在是一场不该如此狼狈的战争。
  不过话又说回来,似乎每一步都落在了风雨蓄意的安排之中,让人在不甘中不得不产生无可奈何的惋叹──
  重兵牵制风雨没错,防备圣龙人夺取幽燕没错,风雨军确实没有多少力量投入河北也没错,乘机追杀风雨本身更没错!
  然而就在这一系列非常正确、甚至是抢占了战略先机的部署之下,换来的竟是如今深陷风雨重围之中的战略窘境。
  「义父,还是先派人增援一下右翼吧!」
  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呼兰帝国大国师的脸色,韩让建议道。
  此刻,在呼兰大军的右翼、圣龙联军的左翼,公孙飞扬发动的反击,非但一举破坏了呼兰骑兵原本胜利在望的突破,而且更如同毒蛇一般插入了对方的阵营之中,狠狠的噬咬着呼兰大军的要害。
  对此,韩让不得不感到忧虑。
  如今战局的态势和兵力对比,实在太微妙了──
  由于黑狼军和近卫军的千里驰援,使得河北战场上的兵力对比,从原本的五十万对四十万,变成了五十万对四十五万,再加上呼兰大军必须分兵防守幽云关和幽州城,所以战场上的总体兵力,其实双方相差并不大,但是在局部战场则优劣十分明显。
  一方面,上官老将军几乎以一敌三,甚至敌四的在苦苦牵制着呼兰援军;另一方面,风雨则调集了几乎所有剩余的兵马,合围住了张仲坚的十万精锐。
  刚才凭借着大雨倾盆和呼兰狂骑军出其不意的猛烈突击,一举让风雨先前获得的战略战术优势大大消减,但是局部战场上的兵力悬殊,却是一个不争的现实。
  这种兵力上的捉襟见肘,在气势如虹的突击之初尚未显现,但是久战成疲之后,却开始暴露其致命的弱点,以至于公孙飞扬的突然反击,不但化解了圣龙防线的颓势,而且还反过来危及到了呼兰大军的生存。
  「哼,强弩之末,何足挂齿!告诉右翼的乌怵,我这里不可能给他一个援兵,让他死在战场上吧!」
  然而,对于韩让的建议,张仲坚根本没有丝毫采纳的考虑。
  就冷酷而言,张仲坚此刻的表现并不亚于风雨。
  事实上,和风雨一样,张仲坚此刻所关注的,绝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得失,更多的还是整个天下的博弈:
  如果呼兰人的援军及时赶到,或者张仲坚得以突围,那么圣龙联军势必全盘崩溃,原本就是各路诸侯拼凑起来的军队,只能够接受胜利的辉煌,却无力承受失败的威胁,因此势必会鸟兽散,风雨的地位和影响也将一落千丈,和刚刚取得了江南大捷的萧剑秋相比,此消彼长,神州的权力格局从此发生根本性扭转,外有虎狼入关,内有两雄相峙,前途可想而知。
  同样的,如果风雨能够坚持顶住,那么权力跟基本就受到隐隐威胁的张仲坚,恐怕将会失去对呼兰大军的实际控制权,不但会让自己身陷缧绁,而且还将影响到其在帝国的地位和势力,因此此战一败,势必会遭遇呼兰大贵族们的群起攻之、落井下石,处境的危险绝对不在风雨之下。
  在这种情况下,风雨拔得头筹围困住了张仲坚,仅仅是取得了战略方面的优势,但是在呼兰大国师随即发动的突击之下,这种优势却已经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既有可能带给帝国宰相辉煌的胜利巅峰,也有可能带来灭顶的巨大灾祸。
  因此,胜利,张仲坚也同样渴望着这一场胜利,这一场注定了可能改变整个天下的权力格局和历史发展的胜利。
  「左路的覆没原本就在老夫意料之中,风雨用兵神出鬼没,麾下将领之中也不乏杰出之辈,猛攻圣龙大军的左路原本就不可能一帆风顺,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因为老夫真正注意的根本不在圣龙大军的左路,而是……」
  可能是自觉刚才的话太过于冷酷,不免会寒了将士的心,因此张仲坚在稍稍停顿之后,便作了一些解释。
  不过,张仲坚的话,很快便被轰隆震耳的擂鼓声打断,呼兰大国师也因此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呼兰大军的左翼,圣龙大军的右路。
  接受着狂风暴雨的洗礼,沐浴着尸山血海之间,一群挥舞着刀片、呼喝着不知所云音调的草原男儿,在战鼓隆隆中,突然像打了一剂强心针一般亢奋起来,从呼兰大军的后方发起了冲刺,沿着前方战友们自觉让出的道路,杀向了一直处于僵持状态而不为人所注目的圣龙联军右路。
  这股出其不意的力量,显然打破了整个战线的平衡,圣龙联军的右路,顿时陷入了近乎于崩溃的混乱。
  主要由燕家军组成的右路,尽管为了收复故土失地而人人奋勇,但是内心深处却总是挥之不去对于风雨的戒备,而这种心态让幽燕的男儿们一旦面临战局的失利,便立刻产生了可怕的恐慌怀疑的心理,生怕自己成为了风雨的牺牲品或者利用的工具,因此直接导致了右路灾难性的溃退。
  一时之间,雨水稀释着血水,血水染红了雨水,圣龙联军的右路,仅在片刻之间便彻底崩坏,之前苦战数个时辰的战果,也在转瞬之间化为乌有。
  「难道,天意亡我燕家?」
  张兆的脸上,不知道是流淌着雨水还是泪水。
  这一刻,他所关心的已经不是什么天下大局乾坤命运了,而是燕家的生存。
  无论这一场圣龙帝国和呼兰帝国,风雨和张仲坚之间的战争结局如何,率先溃退导致全军危机的燕家军,丢失的将不仅是往日善战骁勇的荣誉,更丢失了作为国之利刃镇守四方的英名,而这却恰恰是燕家军得以凝聚和存在的根本。
  「不,燕家绝不会亡,即便要亡,也当壮烈而亡,豪迈而亡,绝不可能如此窝囊!」
  回答张兆,也是回答所有为燕家忧心者的,是燕国夫人,燕老太君。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满头银发、年逾八旬的老妪,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亲自擂响了燕家的战鼓。
  站在她身后的,是清一色的女将。
  她们无论尊卑、主从、老幼、美丑,都是燕家的妇人,都是燕家军将士们的母亲、妻子、女儿和姐妹。
  如今,她们抛下的是昔日的女红粉妆,穿戴着的是戎甲劲服,摇曳着的是威武旌旗,紧握着的是钢刀长矛。
  她们紧随在燕老妇人的身边,护卫着这位燕家德高望重的老夫人,用无畏的目光注视着逐渐逼近的敌人,同时也隐含着对于丢盔弃甲的男人们的鄙视。
  羞耻,几乎同一时刻在本多悲歌的燕家男人们的心中滋生。
  奇迹,在似乎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战场出现。
  溃退奇迹般的终止。
  逃兵不合逻辑的转身。
  毫无悬念的战斗产生了反复。
  惨烈而无畏死亡的同归于尽,让高奏凯歌的呼兰人措手不及。
  「不错,燕家就算要亡,也绝不能如此窝囊而亡!」
  看到了这一幕,张兆立刻抓住了时机,振臂高呼。
  「咚咚咚!」
  阵阵的战鼓,犹如一次又一次勇气的召唤、荣誉的激励,让幽燕的热血男人开始了自我的反省。
  没有退路!
  的确没有退路!
  家园已经被侵占,荣誉正在遭受挑战。
  面前是敌人的屠刀,背后是女人的目光。
  只有前进,纵然战死亦慰平生;倘若后退,即便幸存又如何立足人世?
  暴雨中,战士们返身;泥水里,勇士们战斗。
  也许这已经成为了无谓的牺牲,但是牺牲换来的却是男儿的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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