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迷津渡 by 彻夜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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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迷津渡 by 彻夜流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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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展亭定睛一看,那个小丫头虽然也是面目扁平,但相貌要比蛛儿好出许多。不由心中一阵失落,但却再也不肯让老妇人打这个小丫头。 
  “不过是一盆菊花罢了,叶慧兰要问,就说我打碎的。” 
  “呸,你是什麽东西,敢来这里撒泼!你知道这一盆西域富贵菊要多少钱,够买十个八个你的。”陆展亭耐著性子,道:“送你家大小姐,也不一定非要菊花不可,又何需如此大惊小怪!”“你不要怪马嬷嬷。”芳儿抽泣道:“是一定要菊花的,大小姐说过以後送她花,只能送菊花的。”陆展亭这下惊讶莫名,道:“这又是为何?” 
  芳儿怯怯地看了一眼老妇,见她在旁边喘著粗气,才道:“当年小姐去选秀,王爷在她的画像旁边题了一句: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挑了小姐当王妃。”陆展亭哈哈大笑,道:“那也没啥,一盆菊花再名贵,你们叶府如此财雄势大,再换一盆好了。”芳儿又抽泣起来,道:“叶府是没有菊花的,只有兰花,大小姐在没出阁之前,最不喜欢菊花,二小姐更是喜爱兰花之极,所以只这一盆,还是刚才二小姐吩咐张管家匆忙出去买回来的。现在再要出去弄一盆稀罕的,也来不及了。”说完她就在那边号啕大哭起来。 
  陆展亭也张嘴结舌,那马嬷嬷也带著哭腔又过来掐芳儿,道:“你这个扫把星!”陆展亭一把拉住她,问:“那你们府上珍贵的兰花一定不少吧?” 
  马嬷嬷错愣不已,道:“自然!” 
  “那就拿一盆最好的秋兰过来。”陆展亭笑道,她见马嬷嬷一脸怀疑,便又说:“怎麽著也好过你们等下空手过去,我再教你说几句话。” 
  这时有一个男仆匆匆过来,喝斥道:“马嬷嬷,你做什麽,还不让芳儿把二小姐的礼物送过去!”马嬷嬷一阵慌乱,连连应是。等那仆人走了,她一咬牙,弯腰挑了一盆,简洁的白兰,道:“这一盆便是最新的名贵秋兰,名唤素心。” 
  陆展亭哈哈一笑,道:“就是它了。” 
  芳儿小心翼翼地将那盆兰花放到叶慧仪的面前,她几乎不敢去看叶慧兰的脸色。身著五彩丝绣石青锻裙的叶慧仪长得冰肌似雪,绿鬓如云,她的脸有淡淡的倦色,见了面前的一盆兰花,便笑问:“这秋兰长得挺好,叫什麽名儿?” 
  “回王妃,叫素心。”她咬了咬牙,终於将陆展亭的那番话说了出来,道:“因为这种兰花长得脱俗,有芳贞只会深山,红尘了不相关之誉,所以人又称是兰中之菊。”叶慧仪忍不住脸露惊讶之色,反复念了几遍:芳贞只会深山,红尘了不相关,叹道:“果然有人淡如菊的意思呢。”她低头看著芳儿,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芳儿见她语气颇为和善,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奴婢叫芳儿。”叶慧仪回转头对叶慧兰,笑道:“妹妹,几年不见,你真是学问见长了啊,连用的人也这麽有灵气。”叶慧兰自己根本是一头雾水,见叶慧仪喜笑颜开,便也跟著自得地道:“姐姐你不在家,哥哥又是长年在外征战,我要是不学著动动脑子,这家还不知道成什麽样子了。”她一开口,把桌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起来,纷纷道真是苦了小三儿了。叶慧仪将桌上的水果捡了几个,给身後随侍的婢女,道:“赏她吧!” 
  芳儿拿著那点水果,跟梦游似的走出大厅,她见陆展亭笑眯眯地站在牌楼下,连忙跑过去,拉著他笑道:“你看到了没有,大小姐,王妃娘娘赏我东西吃了呢,还夸我有灵气。”陆展亭见她如此开心,也跟著笑了起来。 
  芳儿拉著他,一路奔到花园内,两人躲到假山石中分吃水果。芳儿天真烂漫,陆展亭则生性放浪形骇,两人吃过东西之後,就躺在假山洞里闲聊了起来。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听到有人嬉笑之声,有一女子娇媚道:“你每次来都说带我走,每次都是诳人家,我看你的心根本就在叶家二小姐身上,只不过拿我解渴罢了!”芳儿一听声音,笑道:“是云儿姐姐!”她说著便从假山洞里跳了出去,陆展亭听那声音不对,想要拉住芳儿已经来不及,两人从洞里出来,就看到假山背後有一男一女正在缠绵。那女子长得满面娇媚之色,衣裳半褪,而与她搂抱在一起的正是四大才子之一的傅青山。 
  两人一见假山石洞里跳出来两个人,慌忙跳开,整理衣物。 
  陆展亭见了这一幅情景,心里暗暗叫苦,他拉了芳儿就想走。谁知道却被傅青山喝住,道:“你们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麽?” 
  陆展亭略皱眉道:“这位公子,虽然我俩在这里同两位干的事不一样。但今日这事我们会权当没有看到,我们两不相干。”那个云儿已经整理好了衣物,她拉著傅青山的衣袖道:“快想法子,被二小姐知道,非打死我不可。”傅青山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他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一阵人语,正是叶慧兰又脆又亮的声音。他突然脸一沈,喝道:“你们俩个下人居然敢在这里苟且,当叶府没有人了吗?” 
  那云儿也是连忙道:“芳儿,你这死丫头,还要不要脸,知不知道羞耻。”陆展亭见他倒打一耙,不由又气又急。芳儿那见过这仗势,只知道在一旁抽泣。傅青山与云儿你一句我一句,很成功地将在花园中漫步的一群人引了过来。 
  傅青山一见叶慧兰,便佯装生气道:“你看这对下人,居然在这里不知廉耻的苟合!”芳儿连连摆手抽泣道:“不是的,不是的。” 
  陆展亭则不怒反笑,道:“刚才确实是有一对狗男女在这里苟合来著。”他用手一指傅青山,道:“你看,他的腰带还没系好呢!”傅青山吓了一跳,反射地去看自己的腰带,一低头就知道上了陆展亭的当。他见叶慧兰正看著自己,连忙道:“兰儿,你要相信我,我也算饱读诗书之人,怎会做这种不知廉耻之事?”他指著陆展亭道:“这种下人,才是枉顾礼法,不知羞耻之人。” 
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叶顾生突然插嘴道:“这个人是很讨人嫌,不过他读的书绝不会比青山你少。“他一开口,把傅青山脸憋了个通红。 
  叶慧仪温和地对芳儿道:“你怎麽会同这人在这里。” 
  亦仁也笑道:“就是,还是问清楚,说不准大家一场误会。” 
  芳儿咽了一口唾沫,偷偷看了一眼陆展亭,低声道:“我来谢谢叶二。”“谢什麽?” 
  “谢他,谢他……那个兰花……”她见叶慧仪满面好奇地看著她,一咬道:“我,我把二小姐的菊花给打了,是叶二教我把兰花献给王妃娘娘,我想请他吃娘娘赏的水果,不,不想给人看到。”叶慧仪轻轻哦了一声,看了一眼陆展亭,笑道:“你看来书读得不少,连我爹爹都夸你呢!只是孤男寡女要避瓜田李下之嫌,你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同一个女孩子来这麽隐蔽的地方呢?” 
  陆展亭弯腰施了一礼,道:“自古君子坦荡荡,若是行止表里如一,人前人後一致,又何需慎独?” 
  叶慧仪一笑,转头温婉地道:“这人狂得很呢,同你喜欢的那个人有几分相像吗?” 
  亦仁笑了,温和地道:“你又想做什麽?” 
  叶慧仪不答,而是转头微笑著道:“即然你们各指对方行了不轨之事,却又都没有真凭实据,我若是判哪个有罪,你们恐怕都不服。这样吧,我看你们俩个好像都自负才学,那麽就以你们才学短长来定你们有罪是否,你们看如何?” 
  陆展亭皱眉不答,傅青山一甩头发,朗声道:“听凭王妃发落。”叶慧仪又转头笑问陆展亭:“你觉得如何呢?” 
  陆展亭扫了一眼吓得魂飞魄散的芳儿,闷闷地道:“听凭王妃发落。”叶慧仪点头了说了一声好,又问:“你们想要比试什麽呢?” 
  傅青山傲然道:“但凭王妃定题。” 
  陆展亭则简单地说了一句,道:“随便!” 
  叶慧仪笑道:“青山是我们的世交,这位先生的来历,小兰在路上已经同我讲过了,你也算不得我们叶家的人。所以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位落败了,我只罚我们家的婢女,一律打上五十板子,撵出去。我们叶家可容不得德行败坏的下人,听懂了吗?”她这一番话,把芳儿与云儿都吓得是面无人色,双腿发软。 
  傅青山冷哼了一声,陆展亭则是面无表情。叶慧仪才笑著轻吐贝齿道:“我今天就考你们写字。我这就让人给你们拿笔,每人一个粗绢箩,请你们用不同的字体写出寿字,时间是一柱香,到时候谁写的寿字多,便算谁获胜,如何?” 
  傅青山脸露喜色,陆展亭略皱了一下眉,他转眼见芳儿胆战心惊地看著他,并安抚地冲她微笑了一下。不一会儿,叶家的仆人就端来了椅子,茶桌,叶慧仪他们纷纷落桌,生似看戏一般。 
  供桌摆好,粗绢萝展开,傅青山抓过两支排笔,他左手一支右手一支对陆展亭笑道:“若论写字,就算你是陆展亭,也休想赢我。” 
  陆展亭也取过二支排笔,还走到墨锭旁,仔细挑了两个墨锭,将它分置於二个乳钵之中细细磨匀。叶慧仪命人将香点上,然後笑道:“两位可以开始了。”她的话音一落,傅青山分别左右双手各持一笔,下笔尤如行云流水,众人见他两手同时写字,却字字不同,不由纷纷惊叹。再看陆展亭他的速度也是很快,字写得游龙走凤,速度比之傅青山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众人均想他一只手哪里写得过两只手。写到一柱香快燃尽,傅青山已经是满满一绢萝,陆展亭不过写了一半,但是他突然换了笔墨在绢萝上又描又画起来。时候一到,两人都停了手。 
  叶慧明叹道:“青山不愧是闻名的才子,这胜负已经不用评了。”叶慧兰则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展亭。 
  叶慧仪转头去看亦仁,笑道:“你是行家,你来判吧。” 
  亦仁无奈地笑道:“在你的面前,哪个敢称行家?”他话是如此,却含笑道:“去拿一个竹竿过来将叶二的绢萝挑起来。”仆人依言行事,当陆展亭的绢萝一挑起,众人一阵惊呼,才发现陆展亭的寿字各各都是反的,只那绢萝头上略略几笔,整个生似一个镜中倒影的画面,亦仁又笑著吩咐将绢萝转过来,众人这一次的惊呼声更大了,那些寿字力透纸背,在反面才是各各字体不一,或绢秀典雅,或龙走蛇形千姿百态的寿字。 
  众人叹为观止,都道王爷果然才学过人。亦仁微笑著摇头道:“哪里,其实大家刚才没看清楚叶二所挑的墨锭,那是曹素功所制的墨碇。古来素有苏州双面刺绣,曹素功所制的这一款墨锭,却是专用於画双面画所用,墨锭可以渗透绢面,但画者功力要极佳,这力不能轻了也不能重了,要刚刚恰到好处,墨汁渗於绢面,而又不四溢。”他似极为欣赏叶二,语气中满含赞赏之意。 
  叶慧仪笑道:“你先别忙著判胜负啊,你别忘了我可说过他们俩以写的寿字多少来定胜负。”她这麽一说,已经面如土色的宋青不由精神一振,亦仁也笑道:“那也说得是。” 
  仆人一五一十的点过,宋青山一共写八百六十一个寿字,而陆展亭一共写了四百三十个,正反两面都算,就是八百六十个。他的话音一落,陆展亭淡淡地道:“你点错了,是八百六十二个。” 
  那仆人一错愣,叶慧仪笑道:“你瞧他这些寿字的排列,统统组合起来不是一个标准的魏体寿字吗?所以他说是八百六十二个,他机灵著呢。”她的话音一落,云儿软瘫在了地上,叶慧兰沈著脸道:“拖出去,打够了五十板子,直接撵出去。”云儿慌张地看著傅青山,语无伦次地道:“青山,青山,快救我!”傅青山面红耳赤,他狠狠瞪了陆展亭一眼,冲亦仁他们一抱拳道:“王爷,王妃娘娘多有见谅,小生告辞了!”说完,就匆匆连头也不回的走了。 
  叶慧仪面带微笑地上下扫了几眼陆展亭,笑道:“听说你的医术很好,我坐了这麽久,身体有一些不适,不如你与小兰陪我到後院去,替我诊一下脉。”亦仁一听,低声问:“你觉得哪里不妥?” 
  叶慧仪抿唇一笑,亦仁便不再追问。陆展亭其实从刚才那会儿就有一点不自在,他发现亦仁的目光从开始到结束似乎都没有离开过自己,他颇有一些怀疑亦仁是否已经认出自己。虽然他平时最不喜欢与皇室这些王子有牵连,宁可与三教九流的人厮混,混迹於烟花柳巷。亦仁他虽然见得不多,但到底有数面之缘,他素知这位王爷聪明绝顶,深藏不露,是诸位王子中最能察言观色之人。他自所以在王位上败给亦裕,也仅仅是因为亦裕是谪出,而他却只是前朝皇上在一次醉酒之後与一位宫女一夜缠绵的结果。他年少的时候很是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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