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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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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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是不是?我知道了,别生气。”隋洋亲了亲飘云的额角,帮她拉好衣服,然后很好心的按了呼叫器。
  穿着粉红色制服的小护士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跑过来,一进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地上有血,不多,可是颜色殷红。
  男人的脸上也有血,也不多,所以他还在笑。
  躺在床上的女孩像张菲薄的纸片,因疼痛而呼吸急促,被汗水濡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黏在脸上,男人在为她擦汗。
  输液袋,点滴管,带着血的针头躺在地上,药液横流,一片狼藉。
  还有那灯管,真的坏了。
  幽明幽暗,闪闪烁烁,仿佛LOMO风格的照片,零落混乱的诡异气息。
  “麻烦你,她需要点滴,请你再配袋药来。”隋洋擦掉脸上的血,笑了笑,一双桃花眼,依旧秀亮迷人。
  小护士看了看女孩比床单还白的脸孔,脖子上的痕迹暧昧不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男人是什么人物,她知道。
  女孩是什么身份,她也知道。
  所以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可是扎针的时候还是犯了难,飘云的手肿得很高,皮下出血,青中带紫,扎不下手。
  隋洋挽起飘云的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手肘处青蓝的血管微微突起,纵横交织,。
  “就扎这儿吧,这里好。”
  护士看了他一眼:“那里疼。”
  “没关系,我女朋友很坚强,能挺住。”
  二月到了,再过几天就是春节。
  南方却发生历史上罕见的重大雪灾,波及人数达三千多万,很多地区断水断电,百姓要在黑暗中度过春节。
  电视上,国家领导安抚受灾群众,解放军战士抢险救灾,各个地区大力支持,真正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由于通讯实施,道路交通全部瘫痪,春运受阻,漂泊异地的莘莘游子,只有在他乡度过春节,无法与家乡的亲人团聚。
  看到这里,飘云深深的悸动,仿佛又回到那片无边的荒域,冰天雪地,前路茫茫。
  天与地之间,云霭沉沉,长空万里。
  只有家,是回不去的地方。
  隋洋走过来,关掉了病房里的电视。
  “别看了,一会儿又难受。”
  飘云看了看他,隋洋坐在床边,给她扶正靠在身后的枕头。
  小保姆刚榨好番茄汁,他给她倒了一杯。
  “医生说你的意志力很强,肋骨愈合得很好,只是脚上打着石膏,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走路。
  春节恐怕要在医院过了,你喜欢吃什么?我叫人……”
  飘云打断他:“隋洋,我想看看我妈妈。”
  隋洋把杯子放在飘云手上,粘稠的浆汁红得像血。
  “好,我明天带她来见你。”
   
                  第五十一章



  第二天,隋洋带她来了,装在玄色的木匣里。
  精致的兰花图案,黑白照片,白森森的底子,笑容灿烂的有些刻骨。
  飘云把它放在床头,睡觉的时候就抱在怀里,骨痛欲裂的时候就看上一眼,似乎没那么疼了。
  寒城来过好几次,跟在蒋逸和一群男生后面。
  隋洋和小保姆一直都在,招呼的很热情。
  几个臭小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废话,吃了一地的果皮,然后拍拍屁股,拉着寒城走了。
  他们说不上话,两个人似乎遥不可及。
  龙天佑一直没来看她,隋洋说他已经回家修养了。
  飘云感到难过,断骨的地方疼得厉害,以为引起了并发症。
  医生却说是心理作用,伤口愈合的很好,脚上的石膏再过几天就可以拆了。
  飘云却疼得几天吃不下饭,晚上做梦,梦里有雪花轻轻飘落,月光如寒,一个男人温柔的耳语:“飘云,下辈子,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哭声,小保姆在陪护床上鼾声均匀,她可以任眼泪放肆的流个够。
  大年三十,雪下的很大,天刚擦黑,街上有人放鞭炮,热热闹闹的辞旧迎新。
  瑞需兆丰年,不管是不是迷信,能不能实现,人们都愿意相信,这是个吉祥的好兆头。
  隋洋要回家过年,初一才能回来。
  让人送来吃的喝的,留下小保姆陪飘云,亲亲她就走了。
  晚上八点,春节晚会开始了,喜庆的音乐漂浮在走廊静悄悄的空气里,除了几个值班的护士,能走的人都走了。
  远方的夜空燃起绚丽的烟火,小保姆有些心不在焉。
  飘云笑笑,对她说:“你回家吧,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小保姆先是一喜,之后又面露难色。
  “放心吧,我不跟任何人说。
  你明天早点回来就成。”
  小保姆走了,病房里一下空荡了很多。
  飘云一个人看电视,吃保温饭盒里的饺子,学生白天送来的。
  隋家的菜一口没动,太肥腻,吃不下。
  春节晚会,小品做作,相声无趣,歌舞老套,还是一样的无聊。
  唯有背景一年比一年华丽,见证了我们伟大的祖国的欣欣向荣与时俱进。
  一个卖房的小品。
  梳着蘑菇头的蔡明,捏着嗓子,对老搭档郭达嗲嗲的说:“你真是我的吉祥物。”
  飘云笑了,用餐巾纸擦擦嘴,回头看骨灰盒上的母亲,她也在笑。
  飘云把盒子从床头柜上拿下来,用袖子擦了擦。
  “妈,有个男人,他总是在我最危险的时候出现,你说,他是不是也是我的吉祥物?”
  母亲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说,孩子,你真傻。
  是啊,她真傻。
  飘云把骨灰盒放回去,觉得口渴,四周看了看,水瓶在病房角落的茶几上。
  她脚上的石膏上午已经拆了,可是没经过物理治疗,走路依然困难。
  没有意外的跌在地上,还好有地毯,不怎么疼,就是姿势难看了点,模样狼狈了点。
  就在这时候,门开了。
  飘云揉了揉眼睛,对自己说:“不可能,哪有这么好?”

  龙天佑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子挡住走廊上的灯光,手里拎着三叠式餐盒,楞楞的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
  听到她说:“不可能……”
  他大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三秒后,扔掉餐盒,把她结结实实的抱在怀里。
  菜香味飘出来,芙蓉虾仁,清炒芦笋,凤梨海鲜盅,汤水撒了一地。
  飘云把头靠在男人的颈窝上,低声呢喃:“你去哪了?吉祥物。”
  男人想笑,笑出来的却是泪。
  飘云搂着男人的脖子,攀在他身上像只无家可归的浣熊。
  “我想去找你,他不让,我动不了。”
  “……”男人无语,感动。
  “我的伤没好,他扒开我的衣服,我又冷又疼。”
  “……”男人震惊,疼痛。
  “我每天都在等你,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男人抬起飘云的下巴,直勾勾的看着那张哭得很委屈的小脸,几天不见,她又瘦了。
  “飘云,我怎么感觉你在勾引我?”
  怀里的人于是哭得更委屈:“我疼得这么厉害,你都不来看我,你不来看我……”
  龙天佑抓住那双根本没力气,还一直捶打他的小手,脑袋有点热,身子也热。
  另一只手固定住她不断摇晃的小脑袋,扣着她的后颈,贴近了看她:“你要我吗?飘云,告诉我,你要我吗?”
  “你不来看过我,你都不来看。”女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知道是真的很委屈,还是不愿意面对男人的质疑。
  这只小鸵鸟……

  男人开始烦躁,捏着她的下巴,面孔有些凶神恶煞:“告诉你,我他妈的再也折腾不起了。
  你要了就不能后悔,要了就不能三心二意左顾右盼,要了就是一辈子。
  你要是反悔,我不会扒光你,我会掐死你。”
  回答他的是飘云的嘴唇,她吻他,心里不明白,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她都做到这份上了,他还不懂吗?还有时间说这么多废话?
  “妈的!”男人用粗鲁的脏话,色厉内荏地掩饰他的慌乱,气急败坏的搂紧女人的身子,“你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童飘云,这是你自己选的。
  你以后就是哭着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所以你千万别后悔……”
  “嘘,你好吵。”飘云点住他男人的嘴唇,摩挲着他的曲线,“这么漂亮嘴唇,不是用来唠叨的。”
  窗外是寂静的街道,冰冷的黑夜,喧嚣的除夕。
  屋里是肮脏的地毯,火热的胸膛,冷酷的身体。
  飘云躺在地毯上,越过男人的肩膀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原来这个世界如此的渺小,渺小得寻寻觅觅,让人看不清自己。
  身上的男人剥光她蓝白条的病服,拉开拉链,压住她赤条条的身子,像揉碎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你行吗?”男人进来后,不敢动,气息浑浊的看着黑暗中她明亮的眼睛,她的眉目似光,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飘云摸了摸自己的肋骨,长得很好,微微有点疼而已,受得了,没问题。
  于是夹紧了男人坚硬的腰杆,迎着他的身体。
  火热的器官,滚烫的皮肤,细密的褶皱,每一条纹理都蕴含玄机,这耗尽生命的激情,只是不知道怎样相拥才能贴得更紧密。
  男人低吼,忍无可忍,每一次冲击都要嵌进她的最深处,每一次都要她呻吟震颤,她是他的礼物,他的祭品,他的善意和慈悲,他的欲望和暴力。
  是他刻骨铭心的痛楚和悲伤,是他至死不悔的信仰和爱情。
  手被他扣在头顶,这是龙天佑喜欢的方式。
  飘云扭头看着床头柜上的骨灰盒,妈妈微笑着看她的眼睛。
  仿佛又在说,孩子,你真傻。
  这条路有多难,知不知道?
  飘云微笑,流泪,妈,我不后悔。
  把自己交给他,我不后悔。
  指尖触到女人的泪,龙天佑有些悲伤,仿佛走回那条生死茫茫的道路,爱情有多远?生命有多长?未来是否荒凉?
  不愿去想。
  这是他用尽生命去爱着的女人,辗转在她身体里,可以忘记明天的太阳是否会升起。
  开始的那一刻,我们都自负的以为不会爱的这么多,这么伤。
  直到最后才明白,为了那看不见的东西,我们几乎耗尽了看得见的生命。
  龙天佑坐起来,抱紧她。
  口对口,眼对眼,心对心,坚硬的器官与她生命的核心紧密契合,仿佛凌霄花攀援着橡树,骨血相连,汁液交融。
  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在一起。
  吻干她的泪,拥紧她的身体,用自己全部的热情贯穿她的生命,直到精疲力竭。
  飘云抱着他的头,听到涌动的体液和男人粗噶的喘息,仿佛夏夜的潮水拍打着堤岸,淹没在欲望的海洋里,她的灵魂,她的心,伴着他的身体一起升空,迸发,高潮,破碎。
  灰飞烟灭……
  攀上顶峰的瞬间,龙天佑突然感到恐惧,这场性爱太过酣畅淋漓,是否预支了所有平淡相守的幸运?
  “飘云,飘云……”男人闭着眼睛,孩子似的慌乱无助。
  女人温柔的亲吻他的额头:“天佑,别怕。
  我在,我在你怀里,永远永远在你怀里,直到你不要我,直到死亡让我离开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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