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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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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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涩的笑了,说,有一天我会成为魔界的王。    
    昭茵看着我愣了愣,然后摇摇头笑了。她的笑镶在风中久久停留。也许这句话只是一个像风一样的许诺,但这似乎已经足够了。然后她睡了,她没有再去想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依然在细心的数着时间,那个通往死亡的时间。周遭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窒息,只有我的心跳还在一遍一遍的敲击。死亡会在一刹那间发生,而重生也会在同一个时刻。当我即将数满三天的时候,我忽然拔出了剑,亮光闪烁,风云变色。昭茵睁开了眼睛,我紧紧抓住她的手,然后我用另一只手把剑刺进了我的腿。鲜血喷洒而出,我仿佛听到了风的呼呼声。然后剧烈的疼痛钻进我的心,一切都已结束。    
    太得意的人总会容易犯错误,当勒斯以为三天快到了自己已经赢了的时候,他的魔法也在开始慢慢消散。这个刹那是幻境最容易被突破的时刻,钻心的疼痛无疑是最好的钥匙。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想到我能数准这个时刻。    
    一个太好的梦往往会让人沉迷,而疼痛却可以叫人梦醒。所以我赢了。    
    宫门前的槐花依然飘坠如雪。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站在宫门口,昭茵牵着我的手站在我的身旁。我看到勒斯的冷笑变成了惊骇。我腿上的血依然在流,昭茵撕下衣袖为我包扎了伤口。我走向前去,问,我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我的母亲从宫门跑出,她忘记了自己应该保有的端庄。痛苦布满了她的脸,她此刻不是魔界的王妃,她只是一个母亲。母亲弯下腰看着我的伤口,泪水直接落到地上,没有风的托浮。我想我的疼痛应该不及她的内心,否则我的眼中为何没有泪水?    
    天空飘着雨,一线线垂落。雨水打在我的脸上,浸湿了我的眼眸。我的长袍变成了繁星点缀,贴在身上,再也飘不起来了。然后我扶起我的母亲,低头亲吻了她额头,母亲,我没事的。    
    我看到格拉从宫门走出,他看了看我,然后看着我身旁的昭茵,久久停留。他身后的士兵为他撑起了大伞,几个臣子在他身旁跪了下来。王子,你不能淋雨,该回去吃药了。然后他转身离开,身旁是前呼后拥的侍卫。    
    母亲抬起头,眼神流散着悲悯。她说,孩子,我们进去吧。然后她转过头去,大声的高喊,你们记住,他是魔界的二王子。士兵的脸震惊了,一大堆侍卫跑过来要为我撑伞。我阻止了他们,我说,不用了。然后我听到身后有人撕裂般的喊,哥,哥。


上篇第9节 为什么不回家

    我转过身去,看到卡汨朝我跑来。我看不清她的脸上是汗水,是雨水,抑或是泪水。她的长袍紧贴在她的身上,她的跑显得那么疯狂。    
    她站到我面前,然后说,哥,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风吹得我的眼睛很痛。    
    哥,你知道吗?屋后的凤凰花又开了,它们是那么的鲜艳和迷人。哥,你知道吗?那个峭壁上又长出了一朵奇异的凤凰花,我把它摘下来送给你。哥,你知道吗?我又捉了很多白翼的蝴蝶,你什么时候为它们画上美丽的翅膀。    
    我紧紧地抱住了卡汨,她的身体是那么的弱小,像一朵还没有长大的紫菱花。    
    哥,你离开为什么不告诉我?哥,我每天看到那些彩翼的蝴蝶我就会想起你,看到那些美丽的凤凰花我也会想起你。母亲说你走了,永远也不会回来了。我说不会的,哥不会不要我的。我的屋子依然满是你的影子,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哥,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的泪水滑过脸庞,我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泪。我以为在冥界的时候我的泪水就已经干涸。我以为我的心会永远像望川河一样缓缓的流动,没有波澜,没有涟漪。我以为那一碗一碗的孟婆汤终将会打碎我的记忆,让我什么也不会察觉,什么也记不起来。    
    在冥界我喝孟婆汤的时候,孟婆总会在一旁说,别喝了,你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遗忘。我每次都会笑。我说,一个人喝酒喝得越多,他就越难再醉。但他决不会因为已经醉不了而不去喝酒。孟婆汤也一样,该忘记的总会忘记。我说,你看到梧桐树的叶子吗,不管夏天它有多么的翠绿,秋天一到它就会凋零,夹杂着忧伤和不舍。    
    我知道我忘不了森林里的那二十年生活,我亲吻了卡汨湿润的头发,然后用手托着她的双肩。我说,卡汨,你回去吧,好好的照顾你的母亲。她一个人会很孤单的。    
    那你呢?哥,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看着泪水溢出她的眼眶,她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女孩。我说,我很快就会回去的,很快的。听哥的话,快点回家。    
    我松开卡汨,将她转身。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勉强的微笑,雨水顺着她的笑容滑落。她走过站满威严士兵的大道,长袍拖在地上溅起透明的水珠,漫天飞雨。每走几步她都会回过头来说,哥,你要很快的回家。我微笑着点头,笑得那么的艰难,点得那么的沉重。    
    卡汨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我转过身去,母亲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了她手心的温度。然后她转头看着昭茵,微笑着说,你将成为格拉的妻子,魔界最美丽的妃子。    
    我没有看昭茵的眼睛。一切都没有必要,我是应该相信她的。然后我心里苦苦的笑了,雨从眉毛滴入我的眼睛,又顺着脸颊滑落。滑到嘴边的时候竟有一种苦涩的咸。雨水冲淡了我腿上的血迹,在脚下聚拢。一滴雨落下,破碎,然后溅起水滴,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却很快惨烈的凋零。    
    我想一切都应该平静了,但我的心却为何还在翻腾,像风把海浪高高的卷起然后重重的落下。在冥界我常常看着花的凋零而黯然伤神,这时孟婆就会对我说,花落了还有再开的时候。但再一次花开要等多久,一天,一年。还是一辈子。    
    我在魔界的王宫得到了王子的礼遇,得到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宫殿,翼酩殿。我经常到王宫最深的藏书库去翻阅魔界最古老的典籍。在那里我得知魔界现在的王,我的父亲,他是魔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王。在他的带领下魔界才能与天界抗衡。魔界的子民不必再去对天界的神顶礼膜拜,因为他们认为不管谁都应该是平等的。但是现在他老了,再也不复当年的雄风。他的臣子变得越来越壮大,威胁着他的统治。然后我看到了关于勒斯的记载,看到了他的暴虐和残酷。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魔界的王,而只有他自己。魔界的子民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而他就是这样的飞扬跋扈。    
    在我看过的典籍里依然没有看到关于我的记载,所以我还在一天天的翻阅。黄昏的时候,我总喜欢仰面躺在翼酩殿的角楼上。天边懒散的飘过几片云彩,这时耳边会响起边关传战报的策马声,远远扬气的尘土在王宫的上空飘扬。天界和魔界永远在最远的云端对立,我一直这样认为,因为我不知道天界在何方。    
    我的母亲为昭茵准备了一座独立的阁楼,按照魔界的规矩,她和格拉会在三个月后举行盛大的婚典。昭茵很少出她的阁楼,偶尔我会在角楼上看到她倚在窗口凄怨的身影。她是在等待下一次花开么,而我又在等待什么?    
    秋天的雨很多,在窗口滴滴答答的响,我一直在想我的心是否也如这雨一样已经破碎了。对我来说三生石是空白的。而现在到哪一天我才会在魔界的典籍里翻阅到属于我的记载,它会告诉我我到底是谁。可是如果我根本就不是一个魔,那我的记载又将在哪呢?还有昭茵,我是否真的可以把她放弃,我爱她是那么的深,不想去伤害她。但是如果她现在不快乐,那又是谁的过错呢?    
    门开了,我回头看到了我的母亲。她盈盈的走来,脸上永远有抹不去的痛苦。我亲吻了她苍白的脸,然后问她,你为什么不快乐?母亲拉着我的手,她说,孩子,你现在还没有原谅你的父亲吗?他其实是那么的爱你。    
    我低下了头,想起了父亲说的那句话,是的,他应该被送到宫外去生活。    
    母亲的眼里突然涨满了泪水,她说,孩子,你可知道,你的父亲他是魔界最伟大的王。可是现在他已经病倒了。你知道勒斯吗?他是现在魔界最强大的魔,其实在二十年以前他就已经是了。他要把你送到宫外生活,你知道你的父亲是多么的痛苦吗?可是他没有办法,他更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是魔界的王。你知道吗,每一次我送去的东西都是你的父亲亲自挑选的,那是王宫里最好的贡品。他的痛苦只有隐藏在心里,当你说你没有父亲的时候你知道他有多么的伤心吗?现在,他病倒了,勒斯对魔界的残暴统治已经让他心力憔悴,他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魔界的子民。他承受了这么多的痛苦,难道你还不能原谅他吗?


上篇第10节 父亲

    我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以为有些人会永远的坚强,永远的屹立,永远的高高在上,但是我却忘了他们身后的痛苦,那种无法言明的痛苦。我说,母亲,我想去看看我的父亲。    
    父亲躺在塌上,面容憔悴,就像一朵即将风干的花。我在父亲的床前跪了下来,然后说,父亲,请原谅我。父亲转过头来看到我,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没有成功。我扶住父亲,泪水溢出了我的眼眶。    
    父亲抚摸着我的脸,他的手宽大而摩挲,那是常年征战的纪录。他说,洛崖,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是我的孩子,永远都是我的孩子。    
    我勉强的微笑,然后问,勒斯到底有多厉害,魔界真的没有人能打得过他吗?    
    父亲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他忽然又想摇头,但最终还是没有。他问我,你呢?你的出生就是一个谜,我不知道你的魔法有多高。    
    我说我也不知道。    
    父亲叹了口气说,我看到你走出幻境。你告诉我,如果勒斯在最后的时刻也没有因为傲慢而减弱魔法,你是不是就走不出来了?    
    我没有说话,风从窗户的隙缝里钻了进了,薄薄的吹在身上就如刀锋划过。    
    父亲继续说,你其实可以直接从他的魔法里走出来,对吗?可是你为什么要冒险,你知道如果勒斯没有减弱魔法,而你又失去了最后的时刻,你就只有死。    
    我笑了。我说我喜欢赌,一个真正的赌徒不管输赢都会去赌。    
    父亲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我回头看到格拉站在我的后面,远远的案桌旁一个女子抚着一首哀怨而忧伤的曲子。格拉走到父亲跟前,说,父亲,斐黎我已经叫过来了,你找她有事吗?    
    父亲点了点头说,洛崖,以后斐黎就是你的妻子,你要和她好好的辅佐你哥格拉。因为我死后他将是魔界的王。    
    琴声停止了,弹琴的女子走了过来,她看着我微笑,然后说,我是斐黎。    
    我勉强的笑了,然后转头看着我的父亲,慢慢的说,为什么我不能成为魔界的王?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格拉转过身离开了。母亲的脸变得煞白,犹如初落的雪。我看着父亲,我知道只有他看过那个幻境,只有他才知道我爱着昭茵。但父亲却摇摇头,他说,这是规矩,魔界几千年来的规矩。斐黎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她一直生活在王宫,接受着很好的教育。她的琴在王宫里弹得是最出色的,比王宫专门司乐的乐师还要好。    
    我想打断他的话,我想说,那又能怎样,我爱的不是她。但是我没有这样说,因为斐黎站在我的身旁,我不想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转过身去,殿外下雨了。我说,在我的心里永远没有规矩,我一定会成为魔界的王。    
    说完我走出父亲的寝宫。我听到斐黎在我身后说,洛崖,我是你的妻子。我苦笑了。然后我听到父亲吃力的说,在幻境里勒斯根本就没有使出他最厉害的魔法,所以即使你有本事冲破他幻境的魔法,你也是打不过他的。我还有半个月就会死的,你要记住,不管你们谁成为魔界的王,一定要时时刻刻想着魔界的子民。    
    细雨在我的面前落下,像是拉开一层又一层的帷帐。殿内飘出凄楚的琴声,像水珠一样贴着肌肤游动,缓慢而忧伤。我不知道我们会以争吵结束第一次谈话。我记得咯玛说过,狼并不会去想当森林之王,因为它们知道自己是狼,而不是狮子和老虎。那我呢,我是什么?难道我只是一只羊吗,任人宰割的羊吗?雨落到身上忽然有一种粗糙的感觉,白色的贴着肌肤,那是雪,夹杂在雨中的雪。我抬头,眼前是依稀的白色,不过它们又很快的消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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