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皇帝 作者:赵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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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光皇帝 作者:赵辉-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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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侍卫请放心。”绵宁安慰道。“这里你我二人,怎么会传扬出去。”

  刘宏武仍然惊魂未定,面露惊恐之色。

  绵宁突然正色道:

  “刘传卫,本王平日待你如何?”

  “王爷待奴才,可谓恩重如山。”刘宏武语气坚决地答道。

  “好,既如此,本王若有事要你去做,你会为本王做吗?”

  刘宏武扑通跪倒在地,指天划地道:“只要奴才能办到,虽死不辞。”

  绵宁赶紧上前将他扶起,言语轻松地道:

  “刘侍卫不必发誓,其实本王要你做的事极容易,用不着要你为本王去死。你答应本王吗?”

  “奴才答应。”刘宏武站起,毫不含糊地应道。

  “爽快。”绵宁赞叹道。伸手将书案上的布包解开,取出包里的东西。刘宏武一看,大吃一惊。

  那包里竟是紫金冠,龙袍,黄马褂一应帝王穿戴之物。

  绵宁看他吃惊的样子,便站起身来,伏在他耳边一阵低语。

  刘宏武突然吓得瘫倒在地,叩首如捣蒜,连声道:

  “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绵宁突然面露杀机,厉声喝道:“狗奴才,你敢抗命不遵吗?本王既敢向你交底,就由不得你。”

  “这……”刘宏武脸色刷白惊恐万状地看着眼前这位他素来敬仰的皇子,哆哆嗦嗦地道。“王爷饶命,奴才答应。”

  绵宁一下子换上笑脸,双手将他搀起,亲热地道:“你跟随本王多年,本王什么事也不曾瞒过你。要成大事,就要狠心。本王若是一味宽厚仁慈,就什么也得不到。放心去吧,事成之后你是本王的第一功臣。事若不成,本王佐你钱财,远走高飞,此事只有大知、地知、你知、我知。”

  一番威逼利诱的攻心战果然收到了效果,刘宏武渐渐镇定下来,咬牙道:“我刘宏武誓死为王爷效命。”

  嘉庆等二位皇子退出以后,便躺上床榻,他不再胡思乱想,渴望尽快进入梦乡。可能是白天骑马的缘故,腿部和手臂刺痛越来越甚,竟无法入睡,他想喊太医,又觉喊来也没用,只好半坐半卧着。

  这时寝宫里空无一人,只有几根长命烛摇曳着,发出昏黄的光。嘉庆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突然,一阵狂风,长命烛摇曳几下灭了。寝宫内登时一片漆黑。嘉庆大惊,正要喊人,忽然一道闪电,像一支锐利的冷剑,劈开天幕,自长空直刺行宫。巨雷霹雳,在寝宫头顶炸响,疯狂地咆哮,像是为闪电助威,向这个世界进行无情地惩罚。

  这是多么可怕的时刻。

  嘉庆惊惶万状,正欲叫喊,又一道闪电划过,突然看见床榻前站着一个人,借着闪电看得十分清楚,那人着紫金冠,着九龙袍。嘉庆惊问道:“你是谁?”那人阴恻恻地道:“你这个孽子,将祖上的积业败坏成这个样子,还不快随父皇一起去。”一道闪电紧跟一声炸雷,那人突然舞起肥大的袖子向床榻扑去。

  一声尖利的惊叫,淹没在电闪雷鸣之中。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戴均元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一路鞍马颠簸,早已疲惫不堪。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请嘉庆早些将密立皇太子的事议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无奈整整一天,皇上跟两位皇子寸步不离,又加上主子看上去似乎也很劳乏,丝毫没有当晚召见他和托津的意思,便只好回到驻地自己的卧房歇息。

  戴均元愿意劝立绵宁为储,听嘉庆提起顺治帝的前车之辙,深感主子虑事周密。当晚回府,夫人告诉他,长子戴舒已被吏部举荐为员外郎,只等报皇上御批,据说是内务府大臣兼御前扈从禧恩暗中活动的结果。戴均无知道禧恩是皇四子亲母燕皇贵妃族弟,两人平时就过从甚密。一听便明白是那燕皇贵妃另有所图,当下便决心一意劝皇上立绵忻为储。在来热河的路上,又将自己的意见悄悄说与托津听,托津也看出嘉庆偏袒绵忻,欣然表示赞同,两人便约定好,一意劝嘉庆立绵忻为皇储。

  戴均元躺在床榻上,思前想后,仍无睡意,这时突然电光闪闪,巨雷霹雳在山庄上空炸响,紧接着听到屋外大雨哗哗地倾盆而下。他知道这样一来,明天就无法行围,正好有空同皇上议定立储之事,心中反倒平静下来,好像听不见外面的电闪雷鸣,悠然进入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他惊醒,急忙睁开眼睛,借着廊前的灯光,只见御前太监常永贵大步流星进来,面上青中带灰,死人般难看,径直抢到床榻前,扯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怪声怪调的公鸭嗓子叫道:“快,快,皇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戴均元吓了一跳,他情知必是有大事临头,也顾不得穿戴,随着常永贵就往外走。那常永贵却又丢开他,惊慌失措地边往外走边道:“奴才去叫托大人。”不防,竟被门槛绊倒,几个骨碌直滚到堂前石阶下,起来也不掸土,就往隔壁托津卧房奔去。

  戴均元哆哆嗦嗦刚到门外,雨正下得急,伴着电闪雷鸣,常永贵已将衣衫不整的托津拖了出来。一手又去扯戴均元,口里叫道:“快……去看皇上。”

  两人冒着雨随常永贵一阵拼命飞跑,片刻功夫,便来到烟波致爽殿,门外已站满了大内侍卫和八旗御林军。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隐约的哭声。戴、托二人心头蓦地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来不及细想,那诚亲王永瑆、礼亲王昭梿、庄亲王绵课、镇国公奕灝四人一起迎至殿外,个个脸色铁青。戴、托二人赶紧迎上前去,跪下请安,道:

  “各位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诚亲王永瑆语气沉重地道:“嘉庆万岁爷已经龙驭上宾,你们进去看看吧!”托津听罢,只觉双腿发软,浑身打颤,茫然看了戴均元一眼,见他也是脸色灰白,呆立在那儿。

  好半天,两人才慢慢走进嘉庆寝宫。绵宁、绵忻正守在床榻前悲痛欲绝,见两位军机老臣来到,忙问到一边,戴均元托津走到床榻前,只见嘉庆半倚半卧,双手死死地攥住上衣。两个人如入梦境,凑近俯视这位当天还策马翻越广仁岭的皇帝,只见他脸色雪白,如鬼似魁,双目圆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戴均元似有醒悟,细细地察看屋里。却是一切完好无损。他低眉沉思,不得其解。悄悄出来,到大殿内将常永贵拉到西南角。低声问道:

  “今晚,谁在寝宫侍候皇上?”

  常永贵摇摇道:“没有人在宫内侍候。今晚智亲王说皇上一路劳乏,要好好歇息,不许打扰,叫奴才们到殿外守候。”

  “谁当值内侍卫?”

  “是禧恩大人带着几名大内侍卫。也是奉智亲王之命,在殿外守卫。”

  “晤,”戴均元面露惊疑之色,突然道。“常公公,圣上托你收藏的鐍匣还在吗?”常永贵慌忙道:“奴才已妥善收藏,”戴均元点点头道:

  “记住,没有我和托大人的话,任何人不许开启鐍匣。你也不能提起鐍匣。”

  “是。”常永贵声音发颤地答应道。

  戴均元回到寝宫,轻轻拉起托津,两人一起跪到绵宁、绵忻面前,戴均无神色严峻地道:“两位王爷请节哀。奴才以为当务之急是遵先帝遗命拥立新君,新君即位,万事有恃。不然恐有不测之祸!”绵忻听见,慢慢止住哭声。绵宁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只顾哀哀痛哭。戴均元只得又劝慰一番,绵宁这才抬起泪眼道:

  “中堂大人德高望重,父皇一向倚重。今父皇仓促之间,龙驭上宾。一应大事,全仗戴中堂周全。”说完,依旧放声痛哭,全不理会两人,绵忻见了,也放声大哭起来。

  戴均元无奈,只得和托津走出殿外。这时御前大臣赛冲阿,索特那木多布斋,军机大臣卢荫溥,文学,总管内务府大臣和世泰、禧恩都闻讯来到大厅。戴均元对傻子一样呆立在殿外的王公大臣道:“请各位殿内叙话——常永贵守住门口,无论任何人一概不许偷听。”

  众人依次鱼贯而人,忐忑不安地站立在大殿内,戴均元扫视了大家一眼,半天才道:

  “诸位王爷,大人,皇上显然是突然受了惊吓,大行而去的。眼下已来不及查清是被何物惊吓,第一要务是找到先帝遗诏,拥立新君。”

  诚亲王永瑆立即道:“戴中堂所言极是,请立即派人星夜前往乾清宫拆开传位遗诏,拥立新君即位。”

  “不必了。”戴均元坚决地道,见众人面露惊疑之色,便道:“自宫内发生急变,万岁就感到乾清宫并不安全,所以并没将传位诏书放在‘正大光明’匾后,这是先帝曾与老奴说过的。眼下也来不及去验证。但老奴敢以性命担保,‘正大光明’匾后没有传位诏书。”

  “以戴中堂之见,传位诏书会放在什么地方?”庄亲王绵课迫不及待地道。

  “这……”戴均元看了看禧恩,见他只是呆呆地听着,便放下心来,道:“先帝遗诏放在哪儿,老奴也不知道。不过我们可以去先帝寝宫查找,先帝肯定会留下遗诏。”

  王公大臣齐声道:“就依戴中堂之言。”便由常永贵领着到嘉庆寝宫。先是搜寻床榻被褥,没有找到,戴均元又亲自调起嘉庆,在尸首上寻找。接着是翻箱倒柜,里里外外全都搜遍,始终没有找到。戴均无心急似火,不由得将屋里人挨个扫视一遍。绵宁开始只当什么也没看见,仍然只顾哀哀痛哭,见他们折腾了一通,一无所获。戴均元又是目光犹疑,便止住哭声,站起身道:“戴大人,本王从未走出寝宫半步,请搜本王,以杜猜嫌。”戴均元吓得扑通跪倒,哆嗦着道:“老奴绝无此意,请王爷明鉴。”绵宁双目如炬却言语温和地道:“老中堂且莫如此,本王只是心地坦荡而已。”戴均元仍是颤抖着道:“即便如此,老奴又岂敢对王爷无礼。”绵宁突然言辞疾厉地道:“老中堂如此糊涂,此时是什么时候,还跟本王啰嗦这些。”说完自顾走进侧室。

  戴均元无奈,只得同托津一起,带着常永贵走进侧室。绵宁主动脱去外衣,戴均无心中害怕,只是随便翻看了一下,便忙亲手为他披上道:“老奴已经察看一遍,王爷小心受凉。”绵宁昂然走出侧室。

  绵忻一见,便也要戴均无搜他。戴均无此时是又悔又怕,但事已致此,无法收场。常永贵也是越来越惊。但见戴均元面色平静,只得强忍着。

  戴均元只得又搜了绵忻,仍然是一无所获。那诚亲王永瑆等人,凡是走进嘉庆寝宫的,见两位皇子都主动让老中堂搜身,便一一上前要求搜身,戴均元却是又惊又怕,又无可亲何,只得一一搜过,自然是一无所获。这时天已微明。

  嘉庆临终前既没有交代,遗诏又找不出来。新君难以胡立。戴均元骑虎难下,只得踱来踱去,连连叹息,王公大臣们也是一阵慌乱和恐怖。绵宁、绵忻只是低低哀哭,绝不参与。

  这时,禧恩不慌不忙说道:“既是找不到遗诏,我看,在诸皇子中,智亲王年长,又是孝淑皇后嫡生,且有平定大内之变的大功,自是应由智亲王继位。”

  “禧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和世泰站出来附和道。“密诏不见,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本来就没有密诏,要么是丢失,甚至被窃,则麻烦更大。若是矫诏以谋篡,将铸成大错。”

  “两位大人所言固然有理,”这时托津开口道。“只是既没有大行皇帝口谕,又找不到密诏,由我等推举登基,有悖于祖制,名不正言不顺,难以威服天下。”

  禧恩坚持道:“如今既无密诏,智亲王有勘乱之功,理应承继大统。”

  戴均元,托津齐声:“老朽并非反对智亲王,只是没有先帝遗命,故犹豫不决……”

  “你们……”禧恩性急,面露怒容。

  “你们不必争执。”一直没有作声的礼亲王昭梿开口道:

  “戴中堂口口声声说,乾清宫没有先帝遗诏却没有任何凭据,不如立即着人进京面奏孝和皇后,一是报告先帝龙驭详情,一是请皇后去乾清宫寻找密诏。若是真没有遗诏,再请孝和皇后决定由谁继承皇位。”

  眼下也只有这么办。众人纷纷表示赞同。和世泰立即站出来道:“王爷,奴才愿亲往京师奏明皇后。”

  昭梿看了看诚亲王永瑆,永瑆微微点点头,昭梿便道:“就由和世泰即刻进京。”

  和世泰窃喜,立即带领两名内监启程,孝和皇后是他的姐姐,正好借此机会,为智亲王效力。他重任在肩,不敢怠慢,一路马不停蹄,经过一天一夜,终于在次日凌晨抵达京师,此时宫中尚未开城门,和世泰立即叩开禁门,直奔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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