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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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证言-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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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连城三纪彦
     尤之 译
    (选自 《紫阳花少妇 日本最新推理小说精选》 广西人民出版社,1989年11月出版 )
    录入:四条眉毛

    ★棒槌学堂 荣誉出品★ 
   【bcxt。uu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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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手不知何时伸向了那脖子。暗夜似乎要把那脖子吞噬于黑暗之中,但又无法完全吞噬下去。那是呈现出有些模糊的白色的女人脖子。不,也许那要把细细脖子吞噬下去的是那蓬乱的头发。因为女人是背冲着我站着,所以一定是那头发。那黑色不时地把白色的脖子吞噬并掩盖起来,对,就是女人剧烈摇晃的头发。女人已经察觉到魔掌正在迫近,好象既不能相信又不想相信似地剧烈地摇晃着脑袋。
  这是为什么呢?女人背冲着我,不应当发觉到我的手马上就要伸到她的背后。可是,我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把手伸向那脖子。
  女人摇头不是因为恐惧,她在说:“无论你去什么地方我都在你身旁,要让你起鸡皮疙瘩!”而且她还说不想再靠近我。所以,我靠上前一步,并伸出了手……
  我怒火冲天,但不是因为她所讲的那些话,而是对眼前这女人随意摇晃的头发感到烦躁。必须让那波浪般骚动的头发平静下来,必须让它静止不动!那头发仍然在剧烈地摇动,我已到了忍耐的极限。我用手抓住那脖子,想要让它停止摇动。“不许晃动头发,你给我安静!”那女人似乎听到了我心中的叫喊声,脑袋突然静止不动了。不,不是这样!
  不知在什么时候我的手腕紧紧地掐住了那脖子,女人想比刚才更剧烈地摇晃头发,但却不能做到。在喘吸声变得断断续续时,我的手放了下来。就好象我的手是在拼命地安抚着心中突然爆发的怒火。
  喘吸声越来越急促,喉咙就好象被什么东西堵住。然而,那正在喘吸的人却是我,脖子被手掐住后无力抗争,迫不得已在喘吸的人就是我……
  我突然睁开眼睛跳了起来。
  暗夜比梦中还要黑,我是这样感觉的。走廊里的微弱灯光被铁格子划开。隐隐约约地照进这个紧闭的牢房,在水泥墙上画出三个方块影子。我想知道现在几点了。从审讯室出来时是将近晚上8点,从那以后又过了多长时间呢?手表被夺走了,在这仅有一个窗户的牢房里没办法知道时间。不知为什么,紧接着我又回想起刚才那个梦。昨天夜里也是在这同样黑暗的牢房里做了同样的梦,同样是因为自己喘吸而醒来。梦中出现的那个女人脖子肯定是澄子的。那过于白皙的皮肤在中午的阳光下呈现出黑色的阴影,那浮现出来的脑袋似乎已被人从身体上割掉。这确实就是澄子。
  后来,不知何故我想到,是自己赤手掐死了澄子吗?警察说澄子是被用长筒袜勒死的,可梦中的我为什么是赤手空拳呢?在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手因为寒冷冻成了握拳的形状,我用一只同样冻僵的手,将另一只手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终于找出了答案。
  这是因为我没有杀死澄子!
  我不是杀害澄子的罪犯。然而,不知何故,无论是在现实的记忆中还是在梦里,我都象反刍一样记得自己曾掐过澄子的脖子。一想到这一点,我又搞不清了真正的罪犯究竟是谁。是谁杀害了澄子呢?他为什么想把那罪责转嫁于自己?
  罪犯的目的不仅仅是杀害澄子,而且想在杀害澄子的同时嫁祸于我。他不仅弄死了澄子,而且想把我葬送掉。罪犯让澄子的尸体手中握着我的钮扣,从这点上可以清楚地看出他要把我弄成罪犯的险恶用心。他一定知道我和澄子的关系,并且肯定是憎恨我们两人的人。不过,这样的人并不多。
  我的脑海里首先掠过妻子的面孔。那是一张没有化妆的灰色脸,浅浅的眉毛、皮肤好象很粗糙。按照妻子的性格,她很有可能干出这种事。但在澄子被害的时间里,她有完璧无瑕的不在现场的证明,因为那天晚上她和我一起呆在世田谷的家里。就象我没有杀害澄子一样,妻子也不可能在那一时刻里去杀死澄子。当然,我们两人是相互可以证明对方清白的重要证人。
  接着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绿子的面容。她是银座俱乐部里的女招待,在我没有同澄子发生关系前,她可以说是我的情妇。自从一年前认识了澄子之后,对我来说她同妻子一样也成了我的包袱。要是她敏感地察觉到我变了心,恐怕即使我把她引诱到房间里以适当借口否认,她也会在眼角里露出仇恨的目光。
  “果然如此!据说你把女秘书藏在高级公寓里了,我要雇侦探仔细调查!”
  大约在一个月前她突然提出此话,结果我们吵了起来。
  就在我要转身离去的一刹那,她把与其说是怨恨不如说是憎恶的敏锐目光投向了我。既然存在这种憎恶,那么她杀害澄子后,再把嫌疑犯的罪名栽到我身上,也不是不可思议的。
  恐怕真是她干的,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仅仅是有可能,如同妻子的面孔在我的脑海一掠而过一样,这个女人的面容也瞬间即失。
  两个女人的面孔消失之后,今夜在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男人的面孔。说是男人也只能称为青年,他比我要小18岁,同澄子一样才28岁。不过,他的那张脸看上去还要年轻,经常露出孩子般讨人喜欢的笑容,但那笑脸的背后却令人难以捉摸,象是有意在耍小聪明。

  案件发生在3月20日。
  按节气已经接近春天,可数日前寒流又袭击了东京城,好似严冬再次返回。尸体发现于21日的上午11点左右,当时是乌云密布,天上还飘着好象雪片似的东西。
  现场是在四谷三丁目十字路口往里一点的高级公寓5楼503室。这是一间一套的单元房,屋里的摆设并不是特别豪华,被害者身穿睡衣,倒在起居兼卧室的床上。
  那是一具被勒死的尸体,脖子上还缠着黑色的长筒袜。
  被害者作为女性算是高个子,大概是进行过拼死的抵抗,床上和四周都很乱,睡衣和长发也不整齐。在散乱的物品中有个闹钟,好象原来是放在床旁的睡桌上,由于掉在地上致使表面玻璃破碎,表针停在了8点5分上。
  尸体解剖的结果,死亡的推定时间为7点至9点之间。
  另外又根据一位叫船山美彦的人的证言,警察作出了案件发生在20日晚上8点5分的结论。
  被害者八杉澄子是一家人纺织品公司营业部长的随身秘书,今年28岁。营业部里有一位与澄子年龄相同的男职员叫船山,3年前曾与澄子交过朋友。船山约好在20日的晚上7点半时给澄子家里挂电话,但因在新宿看了一场电影而耽误了。他原准备7点半时离开电影院,可电影太吸引入,以至他将它看齐。8点整时他才出了电影院,并在附近的电话亭里挂了电话。
  八杉澄子好象没有发觉电话耽误了,邀请他说:“我今天感到很累,都换了睡衣了,你能现在就来我家里喝一杯吗?”
  澄子还说:“你要带上瓶白兰地来啊!”
  就在船山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电话筒里传来了门铃的声音。
  “谁呀?这时候来真讨厌!你过5分钟后,再给我打电话。”澄子说完便挂上了电话。
  船山按澄子所说,5分钟后再次拨动了电话盘。问题就出在那次电话上。当呼叫声响了两三次后,对方的话筒曾摘下来过,但仅一两秒钟后又挂上了。就在电话被挂断的一瞬间里,船山的耳朵中确定听到了呻吟声和两个人揉搓在一起的声音。
  但是,了解澄子私生活的船山误解了所听到的呻吟和揉搓声。澄子有一位因特殊关系而结合的男人,那人频繁地出入澄子的房间,并给澄子某种程度的金钱援助。船山以为8点钟时按响门铃的就是那个男人,而且那人一进屋便同澄子开始那种经常的行为。
  “我在8点和8点5分曾两次给澄子家里打了电话,这是真的。我从电话亭里出来时,正巧碰见了一位朋友,我们还站着谈了一会儿话,你们只要去问他就会清楚。对啦,我当时只以为电话中所听到的那种奇妙声音,是两人搂抱在一起……”
  船山开始觉得不正常,是因为第二天早上上班后得知了澄子无故缺勤。昨天夜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种疑惑在他的心中漫延。正巧公司有个外事活动,他便在途中拜访了澄子家。按了几次门铃都没有声音,船山没有钥匙,于是便请管理员打开离间,谎称有急事。以前澄子在走廊里与管理员相遇时,曾把与她在一起的船山介绍说是自己的弟弟。
  所以,管理员还记得船山,不很介意地打开了房间。一进门是厨房兼餐室,再往里用遮帘隔开作为起居室兼卧室,打开遮帘后,两个人站在门口同时发现了床上的尸体。
  这是在上午11点时发生的事情,管理员立即向警察报了案。
  “你同被害者是什么关系?”
  船山美彦装扮成澄子的弟弟也不奇怪,他的那张娃娃脸看上去仍象个少年的模样。船山既是案件的发现者又是重要的证人。对于警察的询问,他脸色微红地回答说:“三年前我曾同她交过朋友,也认真地考虑过要同她结婚。后来因为一点口角,我们两人分手了。虽说是分手了,可两人仍在同一公司里工作,每天都要见面。不过,除了工作以外我们之间不说话。后来又听说她同别的男人建立起特殊关系,我考虑她已经结束了同我的关系,也就死了心了。不过,在进入今年后不久的一天,我们在乘坐公司的电梯时偶然相遇。她请我当天晚上一起去喝酒,好象因有什么事感到为难,那副可怜的表情令人担忧。于是那天晚上我去陪了她。她讲起自己同现在那个男人关系不好,那人虽然嘴上说想同自己的妻子离婚后同她结婚,其实并不想同她结婚,所以她想尽快结束同那个人之间的关系。她一边流着泪一边说:这种事由自己嘴里说出来真不好意思,同那人发生关系完全是因为同你分手后感到寂寞,后来就稀里糊涂地越陷越深。她还说想同我和好,如有可能就重新做起。我对她产生了同情,回答说我理解她的心情。这不仅仅是同情,在我的心里也确实想与她破镜重圆,回味昔日的快乐。听了我的话后她非常高兴,并说要尽快同那个人分手。现实中她已经从那个男人手里接受了相当数额的金钱援助,所以要分手也并非易事。因此,我们选择了在那个人不去澄子家的晚上进行幽会。虽然我们很小心谨慎,尽量不使那人发觉,但进入3月份后那人好象还是发觉了。澄子说那人不知道对方就是我,仅是怀疑而没有掌握证据,只要继续搪塞下去就没有关系。从那以后我再去澄子家时,就比以往更加谨慎。我最后见到澄子是在那天的下午,我们在公司的走廊里迎面碰上,当时她还说事情没有被发现,让我晚上7点半给她家里打电话:因此……”
  “你在8点钟打电话时,是以为那人突然来到被害者家里吗?”
  “是的。那人那天晚上没有约好去她家,所以是突然去的吧……我想,也许澄子对此也感到吃惊,为我在5分钟后打来的电话感到为难,所以才发出一声叹气后,便挂上了电话。”
  “你应当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吧?”
  对于这个提问,船山美彦紧咬嘴唇,一副为难的模样。
  最后他才下决心开口,快速地说:“就是我的上司松泽部长。”
  警察立即将松泽周次带到警察署,进行了严厉的审讯。
  松泽45岁,他微微低下显老的消瘦脸庞,全部承认了自己同被害者发生了一年的关系。最初时他作为部长同秘书磋商事情一起去吃饭,澄子借喝醉献媚,撒着娇说什么“我要做你的情人”、“我不想让部长心中的大门关闭”等等一些引人上钩的话。当澄子决定迁居到位于四谷的这家高级公寓时,他给了澄子30万日元,以此表示祝贺。在数日后的一天早上上班时,澄子郑重地表示了谢意之后,说新房子已经收拾好了,并把崭新的钥匙默默地放在他的桌上。松泽这时才意识到澄子那天的醉话并非开玩笑。松泽坚持说,这件事自始至终都是女方出于主动。
  松泽的这些话好象不是在说谎,最近许多年青的女子都希望同中年的男人建立起那种关系。尽管如此,但如果说相貌在公司中屈指可数的八杉澄子会主动追求40多岁的男人还是不能令人信服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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