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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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晋演义-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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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位未几,后妃、公卿下至仆隶,凡杀五百余人。
  丙辰十二年正月,段龛遣人上书与燕王隽,语言无礼,燕王大怒,遣慕空恪去讨。恪即以大兵起发,前来击段龛。兵将至近,当段龛弟罴,骁勇有智谋,言于龛曰:“慕容恪善用兵,加之众盛,若听其济河,进至城下,恐难乞降,不可得也。清兄固守,罴率精锐,拒之于河,幸而战捷,兄率大众继之;若其不捷,不若早降,犹不失于千户侯也。”龛不从,罴固请不已,龛怒将罴杀之。恪遂引兵济河,龛率众五千人拒战,恪大破之。龛友辟闾蔚被创,恪闻其贤,遣使求之,则已死矣。龛走还入城固守,恪进兵围之。

第二二三回 负殊以舌下西凉
  却说秦晋王苻柳,遣参军阎负、梁殊使于凉,说张瓘以凉来降。二人受命来见之,瓘曰:“我晋臣也,臣无境外之交。二君何以来辱?”负、殊说曰:“晋王与君藩邻,故来修好,君何怪焉?”瓘曰:“吾尽忠事晋,于今六世矣。若与征东通使,是上违先君之志,下隳士民之节,其可乎?”负、殊曰:“晋室衰微久矣,凉之先王北面事赵,惟知机也。今大秦威德方盛,凉王若欲自帝河右,则非秦之敌。欲以小事大则昌,若舍晋事秦,长保福禄乎?”瓘曰:“中州好食言,向者石氏使车适返,而戎骑已至,吾不敢信也。”负、殊曰:“张先、杨初仍领兵不服,先帝讨而擒之,赦其罪戾,宠以爵秩,固非石氏之比也。”瓘曰:“必如君言,秦之威德无敌,何不先取江南,天下尽为秦有,征东何辱命焉?”负、殊曰:“江南文身之俗,道污先叛,化降后服,主上以为江南必须兵服,河右可以义怀,故遣行人先申大好;若君不达天命,则江南得延数年之命,而河右恐非君之土也。”瓘曰:“我跨据此州,带甲十万,西包葱岭,东距大河,伐人有余,况于自守,何畏于秦!”
  负、殊曰:“贵州山河之固,孰若崤、函?民物之饶,孰若秦、雍?杜洪、张琚因赵氏成资,有囊括中原、席卷四海之志。先帝戎旗西指,冰消雪散,旬日之间,不觉易主。主上若以贵州不服,赫然奋怒,控弦百万,鼓行而西,未知贵州将何以待之?”瓘笑曰:“兹事当决之于主,非身所了。”负、殊曰:“凉王虽英睿夙成,然年在幼冲,国家安危,系君一举耳。”瓘惧,乃以是言见玄靓。靓惧,亦从命,遣使称藩于秦。因以玄靓所称官爵而授之,因此北凉遂降于秦。
  却说晋穆帝与群臣议诏,遣人封桓襄为征讨大都督,督诸军讨姚襄。军未行,襄正攻洛阳。
  初,魏将周成降晋,反据洛阳,姚襄攻之,逾月不克。王亮谏曰:“今屯兵坚城之下,力屈威挫,或为他军所乘,此危道也。不如解此还屯。”襄不从。
  时桓温自江陵北伐,遣督护高武据鲁阳,将军戴施屯河上,自率大兵断后,与僚属登平乘楼望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沉,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记室袁宏曰:“运有兴废,岂必诸人之过?”温作色谓四座曰:“颇闻刘景升有千斤大牛,啖刍豆十倍于常,其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荆州,杀以享军士。”温意以况宏,而座中皆失色。
  温从容作赋,而谓袁宏曰:“闻卿长于赋,为我著《北征赋》而歌之。”宏即取笔,思半晌,即为书之,而呈上于温。温令伏虞读其赋:“云获麟于此野,诞灵物以瑞德,奚授体于虞者!疚尼父之洞泣,似实恸而非假。岂一性之足伤,乃致伤于天下!”温听之曰:“卿乃当今文章之美也。”于是各下楼而归。
  八月,桓温与众将议计,先取洛阳,乃复进兵至伊水。
  却说姚襄自杀败殷浩之后,欲图关中,闻桓温军至,下令三军解洛阳之围拒之。时桓温闻姚襄拒住前路,乃亲自结阵而前,亲披甲执锐督战。温出马与姚襄交战,战上二十余合,襄兵大败溃散。襄见自兵溃乱,乃鸣金收数千骑,奔于北芒之中而屯。桓温见姚军败走,亦不追赶,引兵入洛阳。时洛阳守将周成率众出降。温以军入城屯于故太极殿前。先,姚襄遣使谓温曰:“承亲率王师以来,襄今奉身归命,愿敕三军小却,当伏道左。”温曰:“我自开复中原,展敬山陵,无豫军事,欲来便前,何烦使人?”襄拒水战,败奔北山,襄勇而爱人,虽战屡败,民知襄所在,咸扶老携幼,驰而赴之。温追之不及。弘农杨亮自襄所来降,温问襄之为人?亮曰:“神明器宇,孙策之俦,而雄武过之。”温点首应之。温移屯金墉,谒诸陵寝,修复毁坏,各置陵令。令即具表谢尚镇洛阳,令颖川太守毛穆之等戍之。徙降民三千余家,于江汉之间。襄败奔平阳,秦并州刺史尹赤复以众降襄,襄遂据襄陵。
  十一月,燕大司马慕容恪以兵五万围广固。段龛紧守其城,并不出战。燕诸将请急攻广固,恪曰:“用兵之势,有宜缓者,有宜急者,若彼我势敌,外有强援,恐有背腹之患,则攻之不可不急;若我强彼弱,无援于外,当羁縻守之,以待其毙。兵法:‘十围吾攻’,正谓此也。龛兵尚众,未有离心,今凭阻坚城,上下戮力,我尽锐攻之,计旬日可拔。然杀吾士卒必多矣!自有扰中原,兵不暂息,吾每念之,夜而忘寐。奈何轻用其死乎?要在取之,不必求功之速也。”军中闻之,人人感悦,于是为高墙深垒以守之。龛婴城自守,樵采路绝,城中人相食。
  龛大惧,乃面缚出降。恪亲释其缚,以恩抚之。新民悉定齐地,遣人送龛见燕王隽,集将龛斩之,又坑其从三千人。

第二二四回 太后归政于穆帝
  丁巳升平元年,晋穆帝加冠设朝,太后归政,自徙居于崇德宫,文武百僚集贺。于是帝命排宴,赏群臣,不必重叙。
  却说姚襄将图关中,进兵屯杏城,羌胡及秦民归之者五万余户,遂据黄落。秦王生遣广平王苻黄眉、东海王苻坚二人以兵讨之,襄坚壁不战。邓羌谓黄眉曰:“襄为桓温所败,锐气丧矣,然其为人强狠,若鼓噪扬旗,直压其垒,彼必忿怒而出,可以一战擒也。”眉从之,率骑五百压其垒门而阵,扬武耀威,叫喊怒骂,索襄出战。襄怒,以兵出战。羌佯败走,襄追至太原,东海王兵亦至,羌回骑击之,黄眉等以大众继战,襄兵大败,姚襄被擒而斩之。弟苌率其众降秦,求以郡公礼葬襄,秦王许之,于是黄眉等还长安。生不之赏,数辱之。黄眉怒,欲谋弑生,生密知,即将黄眉诛之。

第二二五回 苻坚备仪聘王猛
  却说秦王苻生夜梦大鱼食蒲,又闻长安谣言:“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生疑谣应鱼遵,将遵杀之,及夷其子孙十余人。时生饮酒无昼夜,多所杀戮,自以眇目,讳言“残、缺、偏、只、少、无、不具”之类,误犯而死者,不可胜数。剥人面皮,使人歌舞以为乐。群臣保一日如度十年。时宗室及大臣、亲戚忠良,杀害略尽,死者不可胜记。
  史说东海王苻坚,字永固,乃苻洪季子苻雄之子也。其母苟氏尝游漳水,祈子于西门豹祠,其夜梦于神交,因而有孕,十二月而生坚焉。生坚时,有神光自天烛其庭,坚背有赤纹隐起,成字曰:“草付臣又土。”及长,臂垂过膝,目有紫光,祖洪奇而爱之。史说坚幼年七岁,聪好敏施,举措不失机。徐统谓之曰:“此儿有霸王之相。”又密谓之曰:“苻郎尔后当大贵。”坚曰:“诚如公言,不敢忘德!”八岁,请就家学。
  洪曰:“汝夷狄异类,但知饮酒,今乃来学耶?”欣然许之。
  初,健之入关也,梦天神遣使者,送来朱衣赤冠,命拜坚为龙骧将军。健至翌日,就拜坚为龙骧将军。坚博学多艺,有经济大志,后封东海王,与薛赞、权翼善。于时苻生为长夜之饮,诛杀大臣,当赞、翼二人密说坚曰:“主上猜忌暴虐,中外离心,方今秉主秦祀者,非殿下而谁?愿早为计!勿使他姓得之!”坚曰:“主上虽无道,君也,若杀之自取,则成天下万代之骂名耳!”赞、翼曰:“殿下执小义,必后噬脐无及。”
  坚犹豫,以问尚书吕婆楼曰:“主上无道,薛赞、权翼叫孤自取其业,其事若何?”婆楼曰:“此事可行。仆,刀环上人耳,不足以办大事,仆里舍有一贤士,北海人也,姓王名猛,其人有王佐之才,谋略不世之出,征西大将军桓温屡请不起,现隐华山。殿下宜请咨之。”坚曰:“吾备聘礼,卿可代我请之。”
  吕婆楼欣然领诺。于是坚备金帛之礼,作书使尚书吕婆楼往华山聘王猛。吕婆楼即出上马,带从人来华山,到庄门外下马扣门。问曰:“王先生在庄上否?”童子入去,不一时,王猛出迎入内,在草堂讲礼讫,呈上礼物而言曰:“今东海王苻坚,久闻先生大名,无缘拜会,敬备薄礼,命予来聘,望乞就行。”猛曰:“山野狂夫,无甚奇才,何劳贵人亲临?若有下问,召仆趋至,甚为惶恐。”言讫,置酒相待,在庄上同宿一宵。
  次日,王猛收拾琴书,与吕婆楼一同前来,入见东海王。
  苻坚一见猛,遂握手相语,欢若平生,谈论少项,胜如旧识。邀入后堂讲礼,问寒暄毕,苻坚下拜曰:“秦室鄙胄,单于愚人,久闻先生大名,如雷灌耳,是以昨日使尚书吕婆楼敬造仙庄,已呈贱名文几,未审览否?”王猛答礼曰:“北海田夫,疏慵成性,今蒙殿下见召,下情不胜感激!见大王有爱民忧国之心,但恨猛年幼才疏,不堪治政,有误下问。”苻坚曰:“吕尚书之言,权参军之语,岂虚谬哉?望先生不弃鄙贱,曲赐见教。”王猛曰:“吕尚书,世之高才,王猛乃一村夫耳,安可以谈天下事?二公差举,而大王舍美玉就顽石,此乃误矣!”苻坚曰:“夫古圣贤,学成文武之业,当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可谓孝矣;救民于水火之中,致君于尧舜之化,此谓忠矣,世人望先生久矣!坚愚鲁,得赐教之,实为万幸也!”王猛笑曰:“大王慨然,欲闻愚论,尽当剖露,愿闻其志。”
  苻坚乃屏去左右,起席而谢曰:“今主上无道,杀戮无辜,士民生怨,中外离心,孤不度德量力,欲伸大义于天下,诚恐不然。吾志在天下,而智术短浅,遂用猖獗至于今日,志犹未已。请计将安用?”王猛答曰:“主上失德,吏民各怀二心,可早图之,免彼晋、燕来侵,若缓延之,久则生乱。”坚又曰:“吾欲统一六合,自赵末以来,豪杰并起,跨州连郡者,不可胜数。”猛曰:“桓温比于姚襄,则名齐而众寡。然温能克襄,以强为弱,非为天时,亦人谋也。今温已拥百万之众,挟天子以令诸侯,诚然不可与争锋。晋王已据有江东之地,已立数世,国险而民富,贤能为之用,此可与援而不可图也。今邺城千里,为慕容隽所据,此乃用武之地;而其隽先立长子,有才而死之,今立次子慕容暐为嗣。吾闻邺城人谈暐好游丝竹之乐,却无略德之声,慕容隽一死,彼必不能守,而期智能之士,思得明君。大王既帝室之胄,信义著于四方,揽召英雄,思贤若渴,若跨有关中,保其险阻,外结晋主,内修政理,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邺中之军以向平域,大王举长安之众以出建康,百姓各箪食壶浆以迎大王;则北方之域,尽为大王有也。诚如是,霸业可兴,秦国大可成矣!”坚离坐扳手而谢之曰:“先生之言,金石之论,使坚拨云雾而见青天也!恨见先生之晚矣!”又谓曰:“孤之遇卿,若刘玄德之遇孔明也。”
  苻坚自此重猛,食则同几,卧则同榻,终日议论天下大事。
  其时王猛,年三十一而出仕也。
  当秦太史令康欢言于秦王生曰:“昨夜三月并出,孛星入太微,东升自去。自去月上旬,沉阴不雨,以至于今,将有下人谋上之祸!”生大怒曰:“汝以妖言惑朕。”令武士捕杀之。
  乃入宫饮酒,夜醉,谓宫女曰:“苻法兄弟亦不可信,明日当除之。”
  苻法,亦苻雄之子,苻坚之兄。是夜,苻法身体因倦,隐几而卧,梦见神人告之,说:“主生明日必杀汝也。”苻法惊寤心悸之,忽宫女来报知此信,法大惊,急出问梁平老,平老邀法见坚,谓坚曰:“今主上失德,上下嗷嗷,人怀二志,目今晋、燕伺隙而动,臣恐祸发之日,家国俱亡。闻宫女报说,见主上明日要杀皇兄苻法,今皇兄邀臣来见殿下,此殿下之家事也,宜早图之,否则必遭其害。”坚谓苻法曰:“你先引亲随之人,各执利刃入宫,吾后便来。”于是苻法与梁平老等引壮士三百人,潜入云龙门。苻坚亦率麾下兵三千人,鼓噪继进。
  时宿卫将士皆执兵器而立,见是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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