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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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晋演义- 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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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及其党二十余人。
  时新遭大丧,诛夷狼藉,内外忧惧。恪举止如常,人不见其有忧色,每出入,一人步从,或说以宜自严备,恪曰:“人情方惧,当安静以镇之,奈何复自惊扰?”恪虽综大任,而朝廷之礼,兢兢严谨。每事必与司徒评议之,虚心待士,咨询善道,量才授任,人不逾位。朝臣或有过失,不显其状,随宜而施,时人以为大愧,莫敢犯者。或有小过,自相责曰:“尔复欲望宰公迁官耶?”
  燕所征辟国兵,去冬集邺,复遣伐晋,以燕王隽病,大阅而罢。至是,以燕朝多难,互相惊动,自邺以南,道路断绝。
  太宰恪大惊,急以吴王垂为征南将军,去镇蠡台。又令孙希、傅颜率骑二万,观兵河南、临淮而还,于是境内乃安。
  却说刘卫辰遣使降秦,请田内地。春来秋返,秦王坚许之。
  夏,云中护军贾雍率百骑袭之,大获而还,奏知秦王坚,坚大怒曰:“朕方以恩信怀戎狄,而汝贪小利以败之,何也?”乃黜雍以白衣领职,遣使还所获,并慰抚之。卫辰大悦,于是入居塞内,贡献相寻。
  时东胡独孤部及没弈干各率众数万降秦,秦王苻坚处之塞内。阳平公融谏曰:“戎狄人面兽心,不知仁义,其稽颡内附,实贪地利,非怀德也;不敢犯边,实惮军威,非感恩也。今与民杂居,彼窥郡县虚实,必为边患,不如徙之塞外。”坚从之。
  却说桓温聚集文武商议天下之事,群佐皆曰:“今燕王慕容隽新丧,主幼才庸,若兴三军去伐,指期中原可得。”桓温曰:“慕容隽乃英特之士,临死必以其子托付于太原王慕容恪,而恪又善抚国家,能为将兵,石季龙尚且被执,何况今日乎?慕容恪尚存,所忧方为大耳,何敢进之?”由是桓温未敢起兵。
  史说谢安,字安石,四岁时,桓温见而叹曰:“今此儿丰神秀致。”及总角神识沉敏,风宇条畅,善于书。弱冠时诣王溕,清言良久,既去。溕子王脩问父曰:“向客何如大人?”
  溕曰:“此客亹亹,为来逼人。”王导亦深器之。由是少有重名,寓居会稽,与王羲之及许珣、支遁交通游处,出则渔弋山水,入则言咏属文,无出世之意。除尚书郎,琅玡王交辟,并不起。常往临安山中,坐石室,临深谷,悠然叹曰:“此去伯夷何远乎?”然虽寓居会稽,以山水自娱,虽为布衣时,人皆以公辅期之。士大夫至相谓曰:“安石不出,如苍生何?”安石每游东山,常以妓女相随。时会稽王司马昱闻之曰:“安石既与人同乐,必不得不与人同忧,召之必至。”安妻刘惔之妹也,见家门贵盛,而安独静,退谓:“丈夫不如此也!”安掩鼻曰:“恐不免耳。”及弟万废黜,安始有仕进之意。安时年已四十,征西大将军桓温闻之,使人请拜为司马。安闻召即至,温大喜,拜为司马,深礼重之。凡有军国大事,悉皆咨之。
  辛酉五年,是岁凉奉升平之号。燕守将吕护遣使来建康降晋。晋帝拜为冀州刺史,护欲引晋兵以袭邺,燕太宰恪闻知,乃将兵二万讨之。护婴城自守,将军傅颜请恪急攻之,恪曰:“老贼经变多矣。观其守备,未易猝攻。然内无蓄积,外无救兵,我深沟高垒,坐而守之,休兵养士,离间其党,于我不劳而贼势日蹙,不过十旬,取之必矣。何必多杀士卒,以求旦夕之功?”乃筑长围守之。

第二二八回 晋哀帝登龙即位
  五月,晋穆帝因疾而崩,时年十九,而无嗣,在位十七年,庙号“孝宗”。百官举哀,葬于永平陵。是时孝宗无子,群臣立成帝子、琅玡王司马丕为皇帝,立皇后王氏,尊何太后为穆皇后,改元“隆和”。
  却说哀帝,名丕,字千龄,成帝长子。初封为琅玡王,及穆帝崩无嗣,大臣迎丕立之。在位四年,改元者二,曰:隆和及兴宁。
  史说中书侍郎范宁,字武子,少博学,多所通览。时以浮虚相标,儒雅日潜,宁以为其源始于王弼、何晏,二人之罪,深于桀、纣。宁乃著论非之曰:“王、何蔑弃典文,幽沉仁义;游辞浮说,波荡后生;使缙绅之徒,翻然改辙,以至礼坏乐崩,中原倾覆,遗风余俗,至今为患。桀、纣纵暴一时,适足以丧身覆国,为后世戒,岂能回百姓之视听哉?故吾以为一世之祸轻,历代之患重,自丧其恶小,迷众之罪大也。是以人皆以此论贬之太过,吾观贬之宜也。”
  十二月,秦王苻坚下诏,命牧伯守宰各举孝悌廉直、文学政事,察其所举,得人者赏之,非其人者罪,由是人人莫敢妄举,而请托不行。当是之时,内外文官,率皆称职,田畴修辟,仓库充实,道不拾遗,盗贼屏息,因是凤凰集于东阙。秦王苻坚大喜,平旦召王猛、苻融入露台,悉屏去左右,密议大赦境内。王猛、苻融亲送纸笔,秦王坚自为赦文,正持笔间,忽有一大苍蝇,自穿牖孔而入,鸣声甚大,集于笔端。坚驱之复来,忽然去之。秦王坚在内为赦文,俄而长安城中,街上有一黑衣小儿大叫曰:“今日官家大赦天下。”须臾小儿去了,因此街巷市里,人人相告曰:“官家有赦!”境内由是喧哄,有司闻知,入朝奏请,闻赦何事。秦王坚大惊,谓融、猛曰:“孤与卿议于禁中,又无属垣之耳,事从何泄也?”遂问群臣曰:“其闻赦事,何处得来?”群臣奏曰:“长安城中士民在城中传说官家有赦,不知何人先说也?”猛奏曰:“可令武士出朝门外,执城中百姓入来问之,必知端的。”秦王坚曰:“卿言是也。”坚即使武士出去捉之,不一时,武士拥得老者四五人,至殿下。秦王坚问百姓曰:“谁人说道朕有赦出?你可从实说来。”老者咸曰:“有一小人,衣黑衣,大呼于市曰:‘今官家有大赦,’须臾不见。”坚知神泄其事,于是遣老者还。秦王坚即遣使颁书,大赦境内。
  时,秦王坚谓群臣王猛等叹曰:“其向苍蝇,身状非常,吾固恶之。谚曰:‘欲人弗知,莫若勿为。’声无细而弗闻,事未形而必著者,此之谓也。”于是秦王坚命广修学宫,集郡国学生通一经以上充之,公卿以下子孙,并遣入学受业;其有学为通儒、才堪干事、清修廉直、孝悌力田者,皆旌表之,于是天下号“秦多士”。
  壬戌隆和元年正月,征西大将军桓温与长史孟嘉等议曰:“吾欲威振朝廷,群臣不服,何计可施?”嘉曰:“为明公计,可上表诈请迁都洛阳以试之,朝廷若从公请,不待立威而群臣自服;若不允,百官逆异于公,正如昔日指鹿为马,以察百官也。”温曰:“其计大善。”次日,使人入朝上疏曰:江东自先帝立,今六十余年,气数已衰落矣。洛阳旧都,乃霸业之所,士民思之已久。请皇帝陛下与百僚俱各促装,治日北徙洛阳,以实河南都之,则中原指日可得矣!
  却说晋哀帝得桓温疏,读讫,大惊,谓群臣曰:“今大将军桓温主意迁都,其事若何?”时群臣皆惧温势,不敢言异。
  人情疑惧,虽知不可,莫敢先谏。惟有散骑常侍孙绰上疏曰:昔中宗龙飞,惟信顺协于天人,实赖万里长江画而守之耳。
  今自丧乱以来六十余年,河洛丘墟,函夏萧条,士民播流江表,已经数世。存者老子长孙,亡者丘陇成行,虽北风之思感其素心,目前之忧,实为交切。植根外数十年矣,一朝顿欲拔之,驱蹴于空荒之地,瞻望万里,逾险浮深,离坟墓,弃祖业,田宅不可复售,舟车无从而得,舍安乐之国适他乡,国家所宜深虑也。晋帝览疏犹豫。当散骑常侍王述曰:“陛下休忧,桓温欲以虚声威振朝廷耳,非实事也!但从之,自无事矣。”于是遣使人去回说从之,治吉起行。
  却说使人既还报于桓温曰:“帝与群臣皆乐从之,听将军之请,愿迁洛阳。”温大悦,问孟嘉曰:“先生计果奇,百官不敢拒意,而今朝廷要迁洛阳,倘若迁之,则秦、燕乘此起兵而国家乱,我等事务未备,事皆危矣!”嘉曰:“此事易耳!将军可复使人入朝再奏曰:“迁之宜矣,而关中残破,宜先使人修理,若移洛阳钟虡,权且暂停,候再择期。”于是温从之,复使人入朝奏知其事,暂且停止。
  晋帝遂问常侍王述日:“其事若何计议回之?”王述曰:“臣自作书回复,无劳圣意。”于是王述领使人出朝归第,作书与使,带回去复桓温。桓温得书开读曰:永嘉不兢,暂都江左。方当荡平区宇,旋轸旧京。若其不尔,宜改迁园陵,不应先事钟虡。
  桓温读毕谓众曰:“朝廷大臣,明知不可,而惧我莫敢言之。既如此,权罢迁都,暂且停止。”

第二二九回 桓温戏星人王见
  却说桓温既有异志,闻蜀人王见善知天文,乃使使召至。
  至夜,温执王见手问曰:“闻卿善知天文,今国家祚运修短若何?”见答曰:“世祚方永,未必便终。”温不悦,次日召见入,送绢一匹,钱五千文,与之自归。因谓曰:“卿可将此自裁。”王见受之即出,自思曰:“桓温送绢一匹,钱五千文,命我自裁;其绢使我自缢而死,其钱与我买棺材葬;我无亲在此,无人收敛。”因哭,思半日,闻襄阳习凿齿为温府主簿,仁厚济人,乃驰入谒凿齿曰:“吾乃蜀州星人耳。蒙大司马桓温召至,问天文国家之事,吾以实对,大司马怪吾,送绢一匹,钱五千文,命我自裁。我家在益州,被命远来,今此无亲,无由致其骇骨,闻君仁厚,故来相投,乞为檩碣棺本以敛,吾在九泉之下,不忘大德。”凿齿曰:“君几误死耳!吾尝闻知,星宿有不覆之义乎!此以绢戏君,以钱供道路之资,是教君自去也!如何寻死?桓公杀汝,岂待汝自裁,何不明也?”王见大喜,拜谢凿齿曰:“若不造先生,误丧残生。”于是王见次日入辞桓温回蜀。温曰:“谁救汝还?”王见乃以凿齿言对之。
  温大笑曰:“昨忧君误死,今是误活!汝徒然三十五年看儒书,不如一诣习主簿矣!”因此王见得凿齿指教得归,温于是益重凿齿。
  癸亥兴宁元年五月,晋帝设朝,文武班齐,君臣礼定,分两边立。群臣奏曰:“前者桓温所议迁都之事,欲威振朝廷,贪功慕禄耳。今事已寝,可加其重禄,则彼不生别志。”帝下诏,使人去加封桓温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桓温大喜,受职。温又欲北伐,以王坦之为长史,以郗超为参军,以王珣为主簿,以谢玄为东曹掾,后改为参军。
  史说王坦之,字文度,乃王述之子也。弱冠与郗超俱有重名,时人为之语曰:“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郗超,字景兴,小字嘉宾,少卓荦不羁,有旷世之度,人皆仰之。王珣,字元琳,乃太尉王导之子也。先珣尝梦人以大笔如椽与之,既觉语人曰:“此当有大手笔事!”后孝武帝崩,哀册谥皆珣所草。珣方弱冠,与谢玄为桓温掾属,俱为温所敬重。
  谓之曰:“谢玄年四十,必拥旄又节。王掾当作黑头公?皆未易才也。”史说:谢玄,字幼度,少颖悟,与兄谢明,俱为叔父谢安所器重。安尝诫于诸子侄曰:“子弟亦何预人事?正欲使其佳。”诸人莫有言者,独玄答曰:“譬如芝兰玉树,欲其生于庭阶耳。”由是安悦玄对,而益重之。
  时桓温每有事,必与王珣、谢玄二人谋之,因此其府中人为之语曰:“髯将军,短主簿;能令公喜,能令公怒。”玄貌多髯,珣状短校甲子二年春正月,晋帝以扬州刺史王述为尚书令。王述每受职,不为虚让,其所辞必于所不受。及为尚书令,其子坦之谏述曰:“故事多让,何不让乎?”述曰:“汝谓我不堪耶?”
  坦之曰:“非也,但克让自美耳。”述曰:“既谓堪之,何为复让耶?欲以汝胜我,实不及也。”
  却说哀帝雅好黄老辟谷,饵长生药,服食过多,遂中毒,不能理万机。崇德太后复临朝摄政。
  却说凉宋混疾甚,张玄靓及其母马氏往省之曰:“将军万一不幸,寡妇孤儿,将何所托?”混曰:“臣弟澄,政事愈于臣,但恐其懦缓,机事不称耳。殿下策励而使之,可也。”混诫澄曰:“受国大恩,当以死报,无恃势位以骄人。”又见朝臣,皆诫之以忠贞。及卒,行路之人为之挥涕。玄靓以澄为领军将军,命其辅政。

第二三○回 天锡弑君而自立
  凉自丞相宋混死后,张天锡专执朝政。张玄靓庶母郭氏,以张天锡专权,与大臣谋欲诛之。事泄,天锡反将郭氏皆杀之,遂弑玄靓,自称凉州牧、西平公。时年十六,遣司马秦奉诣建康请命,晋帝从之,诏封锡西平公。
  却说匈奴刘卫辰以众作叛,代王什翼犍急点兵三万攻卫辰。时河水未合,犍命将士以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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