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晋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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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晋演义-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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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曰:“宫室不修,后世谓人无能。”彪之曰:“任天下事,当保国安家,朝政允洽,岂以修屋宇为能耶?”因此不营建宫室。
  却说秦王苻坚以王猛功高,复加都督中外诸军事。王猛不受固辞,章三四上,秦王坚不许,曰:“朕方混一四海,舍卿谁可委者?卿之不得辞宰相,犹朕之不得辞天下也!”于是猛为丞相,坚端拱于上,百官总己于下,军国之事,无不由之。
  猛刚明清肃,放黜尸素,显拔国滞,劝课农桑,练习军旅,官必当才,刑必当罪,由是国富兵强,战无不克,秦国大治。坚敕太子户及长乐公丕等曰:“汝事王公,如事我也。”
  阳平公苻融年少,为政好新奇,贵苛察治也。申绍数规正,导以于和,融虽敬之,未能尽从。绍出为二北太守,融屡以过失闻,数致谴让,融先因不用绍言,尝坐“擅起学舍”,为有司所纠。问绍谁可使者?绍曰:“燕尚书郎高泰,清辩有胆智,可使也。”融使泰至长安,见猛曰:“昔鲁僖以泮宫发颂,齐宣王以稷下垂声,今阳平公开建学舍,乃烦有司举劾,明公惩劝如此,下使无所垂罪乎?”猛曰:“是吾过也!”事遂释。
  猛因叹曰:“高子伯岂阳平所宜吏乎?”言于秦王坚,坚召见问以为治之本。泰曰:“治本在得人,得人在审举,审举在核真,未有官得其人而国家不治者也。”坚曰:“所谓辞约而理博矣。”以为尚书郎。固请还,许之。
  坚闻桓温废晋帝为海西公,谓群臣曰:“桓温前败灞上,后败于枋头,不能思愆免退,以谢百姓,乃更废君以自悦,六十之叟举动如此,将如四海何?谚曰:‘怒其室而作色于父者’,其桓温之谓乎?”群臣服其论。
  时王猛为丞相,百姓丰乐,自长安至于诸州,皆夹道树槐柳。二十里一亭,四十里一驿,行者取给于途,工商负贩者皆集于道。百姓歌之曰:“长安大街,夹道杨槐;下走朱轮,上有鸾栖;美彦云集,诲我氓黎。”因是长安皆乐念之。
  却说秦王苻坚封其弟苻融为冀州牧,令出守其地。融遂促装,停宿灞上,明日欲行。母后苟氏甚爱苻融,不舍其别,其夜私自离宫,来至灞上,嘱子苻融出外自要保重。其夕,秦王坚与太史令魏延同宿前殿,当魏太史延起观天象,忽后妃星昏暗,因上表奏秦王口:“今夜天市南门屏内后妃星失明,左右阁寺不见,主后妃移动之象。”秦王坚大惊,至天明入宫省问,时苟太后在灞上,看苻融冀州去了,方回宫内,左右侍候宫人始知。当秦王审问,即以此事启知。秦王坚曰:“天道与人何其不远焉?”因此遂重星官。
  时太史令张孟又奏曰:“臣掌司天,昨夜彗起尾箕而扫东方,此乃燕灭秦之象,今慕容垂父子在此,臣恐不利社稷,请早除之。”秦王坚曰:“今天下大定,谁敢有贰?卿莫谗害忠良也。”当阳平公融上请除之,坚曰:“朕方混一,以六合为一家,视夷狄为赤子,汝宜息虑,勿怀芥蒂。大惟修德可禳灾,苟能内求诸己,又何惧外患乎?”由是不纳。更以慕容暐为尚书,以慕容垂为京兆尹,慕容冲为平阳太守、冀州牧。苻融闻知,上疏谏之,秦王不听。忽光明殿有人大呼,谓苻坚曰:“甲申乙酉,鱼羊食人!悲哉无复遗!”坚命近侍执之,俄而不见,坚甚疑之。

第二四三回 王谢新亭迎桓温
  癸酉二月,谢安与王坦之同群臣商议,使人持诏书报知丞相桓温。使人临行,谢安密嘱,若问,如此如此对之。使人得其语,来姑孰呈上诏书,桓温读讫,问之曰:“文帝临崩,有何遗诏?”使人曰:“圣上崩世,遗诏国家之事,一禀于丞相。
  嘱咐太子登位,敕丞相如诸葛武侯故事,别无余言。”桓温因是令使人还朝,使人去讫。
  丞相温既知简文帝崩世,群臣立太子登基,心中大怒。恨文帝曰:“汝乃会稽散人,吾立汝为帝,临终当禅位还我尔,不然,以吾为周公居摄事,如何遗诏为诸葛武侯故事也?”遂问计于郗超,郗超曰:“帝遗诏丞相为诸葛武侯故事,却是虚谬也,必是谢安、王坦之之谋。丞相来日入朝,先使人去京师入内,召谢安、王坦之二人,自来新亭候接,同议攻北大谋,二人欣然肯来,必无他意;若是不到,必有异谋。丞相入朝,先收此二人,然后废武帝,大事定矣。”温曰:“倘二人来,如何区处?”超曰:“丞相于壁衣中置埋伏刀斧手于两边,我在帐中,听言语动静,如若不善,即呼刀斧手出杀之;如无拒丞相之意,不可妄行,恐失民心。宜与之好,同人京师,把握朝权,待其加公九锡,然后可议大谋。”温曰:“然!”计议已定,使人入朝召王、谢二人,迎至新亭,同议国事。温一边收拾军马起程,称脱来赴山陵,止停新亭,以待二人。
  却说孝武帝设朝,文武班齐,万岁礼毕,忽近侍奏大司马桓温有使至,称其来赴山陵及朝新帝,召谢安、王坦之二人来新亭候接,其余群臣,十里外迎接。帝谓谢安、王坦之曰:“今大司马来朝,召卿二人,必有他故,此事如何!”时群臣皆曰:“今桓温来朝,必有异心,故召王、谢二人至新亭以害之,然后来篡大位,望陛下陈兵以备,休使谢、王二人远迎。”当王坦之心中甚惧,曰:“此事实真,若臣等去接,正中其谋。”
  只有谢安神色不变,谓坦之曰:“若依君等与之议,则误国家之大事,反危社稷也!桓温虽有不臣之志,未敢便行;彼疑有遗诏,加他九锡,恐吾二人藏之,故召吾:二人问明,吾与君不去,温疑是实,心背朝廷;晋柞存亡,决于此行。”帝意遂决曰:“二卿可前去迎。”群臣曰:“谢、王二公去,臣等亦请同行。”帝曰:“若有不礼,卿等速使人先报宫廷,以备不虞。”群臣曰:“然!”因此谢安、王坦之与群臣同行。
  时御史中丞高崧戏谓谢安曰:“卿屡违朝旨,高卧东山,诸人每相与言,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今日之危,百姓亦将如卿何?”安虽有愧色,亦谓崧曰:“桓温剑虽锋利,不能便诛吾也!吾岂比深源睥睨社稷,闻难欲去位以避之,汝何相嘲耶?”言讫,与坦之接至新亭,坐候一时,桓温与诸将至,其时日已落西,温军将扎住行营安歇。
  次日,桓温令郗超埋伏刀斧手于帐两边,超伏于帐后,以听谢、王二人动静。谢安、王坦之二人先进入见桓温,各施礼毕。温命二人坐,坦之惊得汗流沾衣,倒执手版;安从容就席,谈笑自若。安坐定,窃见壁衣中皆伏刀斧手,即谓桓温曰:“安闻诸侯有道,守在四邻,明公何须壁后置人耶?”温笑曰:“正是不能不尔耳!”温因此遂命刀斧手退。郗超正卧帐后,听谢、王二人言语,忽然风起,吹动帐开,谢安看见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如何不出一见?”超慌忙走出相见,各行礼毕,远远坐住,是以不能行计,只得相陪。当谢安言于温曰:“先王崩世,遗诏明公行蜀汉诸葛武侯故事,我等正欲涓吉承迎乘舆入朝辅政。今幸丞相车驾来至,迎接不及,望丞相恕愆!”温曰:“我有何德,敢慕武侯?”安曰:“丞相盛德巍巍,何谓无也?虽伊尹、周公弗能及耳!”因此温与安相悦,攀话笑语移日。当温又问曰:“先帝已崩,君等以何议谥?”
  安曰:“臣等以其平易不訾门‘简’。慈惠爱民曰:‘文’,谥为简文皇帝。”言汔,安取自所作谥议与温看讫。温以其谥示群下曰:“此谢安石碎金也。”众曰:“果经纬天地之才。”
  因谈论至日昃,谢安、王坦之二人拜辞而出,桓温亦送出来,见百官皆拜于道侧;温命百官人中军相见。时百官入中军见温,中军大陈兵卫,百官朝士,有位望者皆战栗失色,只得入见。
  拜礼毕,温曰:“劳百官远迎,即便还朝,免此伺候。”于是百官朝士,辞桓温而归朝。
  却说桓温次日至山陵拜汔,不及入朝,忽然得玻连卧二十四日,不能起坐,晋孝武猝闻知桓温连日寝疾不见,乃使谢安、王坦之二人来视其疾。安与坦之直入卧内,二人施礼讫,曰:“连日不见公颜,何期尊体欠安?”温曰:“人有旦夕祸福,故有是尔。”温又渭安曰:“孤昔灭蜀都,克寿春,多负勤劳,如江南无孤一人,正不知几人称霸,几人王,天下碎裂矣!今新帝登位,岂识我之大功,而以我为丞相,未加九锡,此所以吾愧之。吾今疾甚,日下就回姑孰,汝将此语与圣上禀知。”安曰:“明公功盖天下,德播华夷,莫道封王,禅位皆宜!明公今还贵镇,保重尊体,我等与众臣保奏孝武加公九锡必矣。”于是温大悦,使二人清还。谢安、王坦之直辞归去,桓温令郗超领众,一同还朝。
  却洗安言于坦之曰:“吾观丞相桓温,不久必亡,适问所议九锡之事,密缓藏之在心,延而视之,只我与君知也,不可漏泄。若温病瘥,加封其王;如不起,即息其议。”坦之曰:“此计可矣!”因此二人密缓其事,延待看之。
  桓温还姑孰,疾病转添.召弟桓冲并子桓熙至床前,嘱冲曰:“吾自总角,便知用兵之道;至弱冠,屡立边功,纵横天下二十余年矣。今吾不济,托汝后事:吾世子桓熙才弱不堪重任,四子桓祎极是蠢愚,不辨菽麦;幼子桓玄,异而有志,今年五岁,汝善导而袭之。吾死之后,汝不能不代领其众,其权可要自执,休付他人,自取灭亡之患。”言讫,泪如雨下。桓冲又曰:“吾兄百世后,诸子之中,谁袭兄职?”温曰:“桓玄虽幼,可以立之。”冲问:“安、坦之二人何如所在?”温曰:“渠等不为汝所处分也。”言讫而亡。桓冲即时收殓殡葬,直写表申奏朝廷,乃以少子桓玄为嗣,袭封南郡公。桓冲自代温任,尽忠王室。时群下王珣等,欲冲入朝,诛除朝中元宰,把执时权,冲不从。
  却说桓玄,字敬道,一名灵宝,是桓温之子也。其母马氏与同辈尝夜坐于月下,忽见流星坠于铜盆水中,如二寸火球,湛然明净,同辈竞以瓢捞,独马氏得而吞之,若有感,遂有妊面生玄。玄生时有光照室,使人筮占,占者奇之,故小名灵宝。
  桓温甚重爱之,临终立以为嗣,时年五岁,桓冲立为南郡公。

第二四四回 苻坚举兵取汉中
  却说秦王苻坚闻简文帝崩,桓温又死,遂与群臣商议取江南之计。当王猛上言曰:“江南急未可攻,宜先取汉中,以得胜之兵,再取江南,可一鼓而下也。”秦王坚曰:“正合吾意。”遂使邓羌为都督,徐成、杨安、张蚝为副将,领兵十万,分三队而去。次日,邓羌、杨安将征西军士分为三队,前部先锋徐成,后队张蚝,押运粮草。
  即将起程,早有细作报入汉中,鲁荣忙使人至梁州,唤弟鲁卫回来,商议退敌之计。卫曰:“汉中最险阳平关,我去当依山傍林,下千余寨栅,迎敌秦兵,兄在汉宁,尽发粮草接应。”鲁荣遣大将杨仕、杨钦带五千军马,以助其弟,即日便起,到阳平关,下寨已定,与邓羌两边相持半月余,各不相胜。羌传令退军,徐成进曰:“敌势未必强,公何自退焉?”羌曰:“吾料贼兵,每日提备,急难取胜,吾退军回,贼兵必定赶之,吾分轻骑抄袭其后,胜贼必矣。”成等曰:“都督神机,莫可测也!”于是杨安、张蚝分两路,各引轻骑三千,取小路去取阳平关后,邓羌大军尽拔寨起行。杨钦听知秦兵退,请杨仕商议曰:“今羌退兵,可乘势击之。”仕曰:“邓羌诡计极多,未必真实,不可追赶。”杨钦曰:“你不去,我当自去。”杨仕苦谏不从,杨钦起五寨人马前进。是日大雾漫天,对面皆不相见,杨钦军至半路扎祝却说杨安军抄过山后,见重雾垂空,又闻马嘶人语,恐有伏兵,急催人马速行。正说间,到杨钦寨前,内有几个守寨兵土,听得马蹄响,只道是杨钦兵回,开门纳入。军马一涌而入,放起火来,五寨军士大乱,尽皆弃寨而走。当杨仕将及雾散之时来探消息,五寨一齐火起,杨仕引兵来敌,与杨安战不数合,背后张蚝兵到,杨仕杀开一条路,望汉宁、巴州而逃。杨钦正要回时,已被杨安、张蚝占定寨了,背后秦兵赶杀,两下来攻,杨钦等军大溃而走,又被秦兵后追,无心恋战,领了败军投阳平关。鲁卫知二将败走,各营已失,半夜弃关奔南郑、巴州去讫。羌得了阳平关诸寨。
  鲁卫、杨仕来见鲁荣,言二将失了隘口。鲁荣大怒,欲斩杨仕,仕曰:“某曾劝杨钦休追秦兵,钦不肯听从,故有此败。仕再乞一军,前去搦战,必斩秦兵;如不胜,愿依军令,斩首阶下。”荣命即去,杨仕上马,引二万军离南郑,往汉宁、巴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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