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文坛上的拿破仑-巴尔扎克和人间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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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评介丛书 文坛上的拿破仑-巴尔扎克和人间喜剧-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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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运的是,随着年轮的增长,巴尔扎克的自我意识日益增强。多年来在家庭与学校一直被压抑着的反抗情绪,终于在二十岁那年总爆发了。“我的前程由我自己选定,决不为父母所左右!”他毅然决然地推开律师事务所的文牍,有生以来第一次昂起他那高傲的头,而且一生中再也没有向命运低过头。巴尔扎克以不容商量的语气告知父母,他已决定再也不做法官、律师或者其它什么机关的工作,他要写作,要当一个作家,一个名扬天下的作家!也许是遭受挤压得太久的缘故,巴尔扎克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反抗就格外强烈,格外地让家人感到惊世骇俗,难以接受。“他居然要放弃一个有保证的职业,放弃自己的前程,把一生耗在一个靠不住的手艺——写作上,太异想天开了!”巴尔扎克掷地有声的宣言如同一颗炸弹把父母搞得晕头转向,引起极大的震动。在他们看来,不仅仅因为作家的前途暗淡无光,生活将没有保障,而且自己的儿子哪里具备当一个作家的那份天赋?且不说自己的家庭没有那些世袭的奢侈的藏书供他从小浏览,也不说当父母的没有遗传丝毫的创作基因,单就他从小学到中学的表现,哪里流露出过哪怕一点点创作的才能?没有一首让人感动的诗,没有一篇象样的文章,连翻译课的成绩也只是三十二名——全班只有三十五名同学!简直太不自量力了!退一万步讲,你巴尔扎克即使有朝一日真的当成了作家,那也是一个几乎养不活自己的行当,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把玩的东西,象巴尔扎克你出身的这样的家庭是不会提供(不管提供得了提供不了——这是中产阶级的原则)你任何条件的。二十出头的儿子该是闯世界、挣钱养家糊口的年岁了!

  不要以为巴尔扎克的作家梦是一夜之间产生的。早在少年时代,他除了如饥似渴地在禁闭室等地方大量地阅读文学作品外,他还试图写作过,寄宿学校的孩子们还送给他“诗人”的绰号呢。在巴黎读法学时,他旁听了巴黎大学的文学课,并找一切机会大量地读书,——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充沛的精力的,既要完成专业学习,还得到律师事务所当录事,居然挤得出时间一头扎进心爱的文学世界中去。对从未真诚地关心过巴尔扎克的父母来说,他的这一宣言似乎太轻率了,殊不知,这是他把酝酿于内心多日的决定公诸家人,也是把他的理想昭然于世。不是青年人的逆反心理的使然,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人生目标的确定,是一次毅然决然的选择。这时的巴尔扎克也许还不能预料到自己会有怎样的前程,甚至对自我的才能也没有真正了解,但他的决心是下了:当作家,百折不回!

  来之不易的创作权

  拿到法学学士学位,并在法律事务所谋到了录事这个不错的位置,却要去当什么作家,这太让老巴尔扎克夫妇恼怒了。而且也真赶上时候——老巴尔扎克的财务正陷于尴尬的境地,年薪被减去不少,全家正处于经济上的“紧缩时期”,尽管家里仍然有不少存款,但象他们这样讲求实利的家庭,一贯是“未雨绸缪”,遵循着量入为出的原则的。本来,父母指望这个儿子不要他们负担,或许还能够在体面的行当中挣几个补贴家用。现在,猛地来了这骇人听闻的声明,意味着:这没出息的儿子还希望父母在他“游手好闲”的状况下接济他,供他“挥霍”,太令人难以接受了。

  除了巴尔扎克最喜爱的妹妹对哥哥的选择暗地里表示理解与支持外,其他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几乎嗤之以鼻,尤其是当母亲的都快抬不起头来了。儿子要当写书的或报纸上的投稿人,在这位庸俗的母亲看来几乎是耻辱。不行,不能让这个从小就不成器的蠢东西为所欲为,他得为这么多年来付出的教育费负责,那可是父母的血汗钱。他从今以后休想再得到任何接济,除非走“正道”!

  巴尔扎克的父亲,一位爱冒险、一生换了不下十个职业的好脾气者,对儿子的妄想还较为冷静,“干吗不随他去呢?”他只是轻微地埋怨了一句,恐怕在儿子身上他还带着欣赏的目光注视到了自己早年的影子。巴尔扎克太太则近乎歇斯底里了,软的硬的,啼哭与威胁,所有能施展的手段她都试了一遍。她想,这个从小到大挺老实的孩子在自己锲而不舍的阻拦下,该会屈服的。然而,她决没想到,以前屡试不爽的手法第一次失效了,而且彻底失效。巴尔扎克这次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他全然不顾母亲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坚决不屈服,决不改变计划。

  经过相当长时间的争执,父母终于没能犟得过儿子。最后,父与子达成协议:巴尔扎克可以去试一试自己的创作才能,看一看是否有可能成为一个大作家;至于如何去做,那是他自己的事。家里对这件不抱多少希望的计划只能投入一笔极其有限的资金,期限为两年。如果两年中他创作不出足以使他成为伟大作家的作品来,他必须重新坐到律师事务所的位置上去,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这件事的处置,再好不过地体现了新兴资产阶级的处世哲学:不强加自己的意志在他人头上,哪怕是自己的儿女;但也决不做没有回收可能的“生意”,对亲生孩子也一样。合同规定,两年中父亲每月提供给巴尔扎克一百二十法郎,平均每天四法郎,这在当时也是最低生活水准的数目。一个未来的伟大作家揣着有限的生活费登上艰难的征途了。他会因饥饿与寒冷而回头,因才思欠缺而放弃太宏大的理想么?这是做母亲的所期待的。他会身居陋室而不改初衷,勒紧裤带去追求诗神么?这是当儿子的誓言,一辈子再也没有反悔的誓言。

  巴尔扎克在巴黎一条非常拥挤的里弄里租下了一间五层的阁楼,它冬冷夏热、低矮而又阴暗,外加几件从家中淘汰出来的床、桌子和两张椅子。在此,巴扎克开始他人生新的旅程。他把自我强烈的创作热情投射到这些并不舒适优雅的环境时,周围竟闪闪发光,显现出无限魅力——“我记得,当我坐在窗前,一面呼吸着新鲜空气时,我是多么高兴地把面包蘸入牛

  奶碗里。我的目光漫游于一幅由那些覆以绿或淡黄苔藓的棕色、红色,浅灰色的瓦或石板

  的屋顶所造成的风景。起初,这远景投入我的眼中是如此单调,可是我马上发现那里面有

  特殊的美丽。象那为日光所照耀的黄昏,和那些不合扇的百页窗在这奇异的风景中所勾勒

  成的一个个黑色的凹洞。或是路灯暗淡的微芒,穿过雾层,在下面投散他们淡黄色的反射,而且用它们微弱的光辉,把一丛丛屋顶的起伏反映在便道上,象是一片濛濛的建筑物的

  海。……

  是啊,有什么比获得自由更可贵的呢?从今以后,巴尔扎克可以按照自己意愿安排自我人生,走自己选择的道路,艰苦一点,简陋一点,又算得了什么!重要的是要牢牢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创作权利,以证明:我的抉择是唯一正确的!“作品比岁月还多”

  象许多伟大的作家一样,巴尔扎克并非一挣脱家庭、学校及社会各方面的羁绊就成为名人的。没有谁生而为作家,却有无数个经过苦苦求索、艰辛奋斗而功成名就的。只是巴尔扎克挣扎的时间太长了一点,差不多整整十年。然而也正是这“十年寒窗”让他饱尝了太多的人生甘苦,看透了许多生活真相,既磨炼了他的意志,又润泽了他的笔锋,所以一旦他真正站立起来,就格外地卓然超群,传世之作如泉水般涌出,一发不可收拾。在仅有的二十年的创作时期,(比之于雨果、托尔斯泰的半个多世纪的创作时间,巴尔扎克是太短了!)他留下了近百部巨著,构成了一个“巴尔扎克世界”。雨果在他的墓旁满怀敬意地称赞道:巴尔扎克的“作品比岁月还多”,当他走入坟墓的同时,也“步入了永恒的光荣”,象明星永远闪烁。

  不成功的处女作

  新生活在贫困中开始了,巴尔扎克必须为每一分钱而精打细算,有时还得饿上一两顿。对于来自生活的磨难,巴尔扎克是有过思想准备的,凭着他倔强的个性,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唯一使他感到艰难的是文学题材和文学样式的选择。应该以什么作为描写对象?什么艺术形式最适宜包容自己的思想?长篇小说?悲剧?抑或喜剧?这些问题才是他倾注心血去考虑与探索的。一边不停顿地思索着,一边贪婪地阅读大师们的杰作来拓宽自己的思路,寻求启迪。巴尔扎克想,也许该从悲剧起步,象法兰西伟大的作家高乃依、拉辛一样。于是,他着手以十七世纪英国资产阶级的领袖人物为描写对象,创作诗体悲剧 《克伦威尔》。认定目标,即全身心投入创作。如同所有刚刚迈向文学旅途的青年人一样,巴尔扎克对于自己的第一部作品既抱有较大的自信,认为它会以全新的面貌震撼文坛,又时不时地自我怀疑:“我行么?我能写出传世之作?失败了怎么办?”六个多月的创作时期,他几乎一直为这种矛盾心理纠缠着。凭着坚韧的自制力,他克服身内身外的纷扰,终于拿出了处女作。

  对于寻辙找押,写作千行长诗,不是巴尔扎克的拿手戏,再加对于英国那段历史,他也不是特别熟悉,能凑出这一悲剧,实非易事。巴尔扎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迎接着众人的“审判”。那一天,巴尔扎克父母的住处,挤满了亲戚朋友,客人中还有一位名气稍具的诗人。大家带着好奇与希望,准备聆听年轻诗人的剧作。巴尔扎克卖力地读着诗句,众人们吃力地听着诗句,整整持续了四个小时,客厅里的气氛由开始时的高昂兴奋,渐渐地沉闷与乏味起来,当巴尔扎克终于气喘吁吁地念完之后,大家似乎都有种解脱感。显然,这不是一部吸引人的诗剧,不是一部成功的处女作。那位诗人毫不隐讳地写信给老巴尔扎克:“令郎可以尝试各种职业,就是不要搞文学。”

  这是一道多么可怕的“判决”!我们回过头来看,并非这位诗人判断失误。《克伦威尔》这部悲剧确实不是什么杰作。在文学上起步之初,巴尔扎克还不知道他的天才应该施展在什么题材上,又没有前辈悉心点拨,他走错了方向。诗体悲剧不但需要熟悉人情世故,而且必须掌握舞台技巧,这都是这位文学新人所难以运用自如的。而且,父母仿佛在用鞭子追赶着他,他无暇静心地分析自己的气质,急急忙忙地拼凑诗句与韵脚,以争取早日获得独立和声誉。悲剧的相对固定的形式,桎梏住了巴尔扎克的跳动的意念和奔放的才情,这部模仿之作显得空洞、僵冷。但是,那位诗人的结论下得太早了点。今天,我们可以肯定地说,巴尔扎克可能干任何职业都会砸锅,唯有文学才是正确的选择,才是他成功的唯一途径。

  所幸的是,巴尔扎克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克伦威尔》失败之后,父母尤其是母亲劝告他,可以把纯文学当作一种嗜好,一种所谓“正当”职业后的“副业”,谋求一个健全而获利的职业才是当务之急。巴尔扎克没有动摇,仿佛有种神秘的本能在警告他,创作是上帝的旨意,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天职,绝对不能把她仅仅作为茶余饭后的消遣,必须用全生命去追求,做一个“职业诗人”,他说:“如果我有了职业我就算完了。我将成为一个小职员,一架机器,一匹马戏场里的

  马,在指定的钟点里围着场子跑上三、四十圈,在指定的钟点里喝水,吃饭,睡觉。我将

  仅能成为一个专心于日常琐事的人,这就是所谓的生活——象石磨般旋转,永远相同的事

  情永远反复着实现!”

  巴尔扎克拒绝妥协而坚持他的合同。和父亲订的契约上的两年试验时间,还剩下一整年时间才期满,他要充分地利用它。他怀着锲而不舍的精神,又自甘情愿地回到那间“囚室”中去了。

  十年挣扎

  巴尔扎克从来就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处女作遭“枪毙”,他另起炉灶,重新开始。诗句难以雕琢,就用散文笔法写;不善于构建戏剧,就写作小说。就这样,他象一艘开足马力的帆船,在文学的海洋中披风斩浪,摸索前进着。躲过了初始的灭顶之灾,这航船并没有直接驶入汪洋大海,而是艰难地求索了很久很久。十年间,他饱尝了人生的甘苦,有过小小的自我满足,更多的是挫折、失败、各式各样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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