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 子 于 其 言 ， 无 所 苟 而 已 ， 五 石 、 六 之 辞 是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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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 恶 于 内 ， 弗 使 得 发 于 外 者 ， 心 也 。 故 心 之 为 名 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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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人 之 受 气 苟 无 恶 者 ， 心 何 任 哉 ？ 吾 以 心 之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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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人 之 诚 。 人 之 诚 ， 有 贪 有 仁 。 仁 贪 之 气 ， 两 在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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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 。 身 之 名 ， 取 诸 天 。 天 两 有 阴 阳 之 施 ， 身 亦 两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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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 仁 之 性 。 天 有 阴 禁 ， 身 有 情 欲 任 ， 与 天 道 一 也 。 是
以 阴 之 行 不 得 于 春 夏 ， 而 月 之 魄 常 厌 于 日 光 ， 乍 全 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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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 天 之 禁 阴 如 此 ， 安 得 不 损 其 欲 而 辍 其 情 以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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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 天 所 禁 而 身 禁 之 ， 故 曰 身 犹 天 也 。 禁 天 所 禁 ， 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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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 天 也 。 必 知 天 性 不 乘 于 教 ， 终 不 能 任 。 察 实 以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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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 ， 无 教 之 时 ， 性 何 遽 若 是 。 故 性 比 于 禾 ， 善 比 于
米 。 米 出 禾 中 ， 而 禾 未 可 全 为 米 也 。 善 出 性 中 ， 而 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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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可 全 为 善 也 。 善 与 米 ， 人 之 所 继 天 而 成 于 外 ， 非
在 天 所 为 之 内 也 。 天 之 所 为 ， 有 所 至 而 止 。 止 之 内 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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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天 性 ， 止 之 外 谓 之 人 事 。 事 在 性 外 ， 而 性 不 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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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３ ６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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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德 。 民 之 号 ， 取 之 瞑 也 。 使 性 而 已 善 ， 则 何 故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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瞑 为 号 ？ 以 贾 言 者 ， 弗 扶 将 ， 则 颠 陷 猖 狂 ， 安 能 善 ？
性 有 似 目 ， 目 卧 幽 而 瞑 ， 待 觉 而 后 见 。 当 其 未 觉 ， 可
谓 有 见 质 ， 而 不 可 谓 见 。 今 万 民 之 性 ， 有 其 质 而 未 能
觉 ， 譬 如 瞑 者 待 觉 ， 教 之 然 后 善 。 当 其 未 觉 ， 可 谓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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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 质 ， 而 不 可 谓 善 ， 与 目 之 瞑 而 觉 ， 一 概 之 比 也 。 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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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徐 察 之 ， 其 言 可 见 矣 。 性 而 瞑 之 未 觉 ， 天 所 为 也 。
效 天 所 为 ， 为 之 起 号 ， 故 谓 之 民 。 民 之 为 言 ， 固 犹 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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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随 其 名 号 以 入 其 理 ， 则 得 之 矣 。 是 正 名 号 者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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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地 ， 天 地 之 所 生 ， 谓 之 性 情 。 性 情 相 与 为 一 瞑 。 情
亦 性 也 。 谓 性 已 善 ， 奈 其 情 何 ？ 故 圣 人 莫 谓 性 善 ， 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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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名 也 。 身 之 有 性 情 也 ， 若 天 之 有 阴 阳 也 。 言 人 之
质 而 无 其 情 ， 犹 言 天 之 阳 而 无 其 阴 也 。 穷 论 者 ， 无 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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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也 。 名 性 ， 不 以 上 ， 不 以 下 ， 以 其 中 名 之 。 性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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茧 如 卵 。 卵 待 覆 而 成 雏 ， 茧 待 缫 而 为 丝 ， 性 待 教 而
为 善 。 此 之 谓 真 天 。 天 生 民 性 有 善 质 ， 而 未 能 善 ， 于
是 为 之 立 王 以 善 之 ， 此 天 意 也 。 民 受 未 能 善 之 性 于
天 ， 而 退 受 成 性 之 教 于 王 。 王 承 天 意 ， 以 成 民 之 性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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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 者 也 。 今 案 其 真 质 ， 而 谓 民 性 已 善 者 ， 是 失 天 意
而 去 王 任 也 。 万 民 之 性 苟 已 善 ， 则 王 者 受 命 尚 何 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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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其 设 名 不 正 ， 故 弃 重 任 而 违 大 命 ， 非 法 言 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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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 秋 》 之 辞 ， 内 事 之 待 外 者 ， 从 外 言 之 。 今 万 民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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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２ ３ 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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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 待 外 教 然 后 能 善 ， 善 当 与 教 ， 不 当 与 性 。 与 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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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 多 累 而 不 精 ， 自 成 功 而 无 贤 圣 ， 此 世 长 者 之 所 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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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 也 ， 非 《 春 秋 》 为 辞 之 术 也 。 不 法 之 言 、 无 验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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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 君 子 之 所 外 ， 何 以 为 哉 ？ 或 曰 ： 性 有 善 端 ， 心
有 善 质 ， 尚 安 非 善 ？ 应 之 曰 ： 非 也 。 茧 有 丝 而 茧 非 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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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卵 有 雏 而 卵 非 雏 也 。 比 类 率 然 ， 有 何 疑 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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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生 民 有 六 经 ， 言 性 者 不 当 异 。 然 其 或 曰 性 也
善 ， 或 曰 性 未 善 ， 则 所 谓 善 者 ， 各 异 意 也 。 性 有 善 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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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之 爱 父 母 ， 善 于 禽 兽 ， 则 谓 之 善 ， 此 孟 子 之 善 。 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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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纲 五 纪 ， 通 八 端 之 理 ， 忠 信 而 博 爱 ， 敦 厚 而 好 礼 ，
乃 可 谓 善 。 此 圣 人 之 善 也 。 是 故 孔 子 曰 ： “ 善 人 吾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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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 而 见 之 ， 得 见 有 常 者 斯 可 矣 。 ” 由 是 观 之 ， 圣 人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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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 谓 善 ， 未 易 当 也 ， 非 善 于 禽 兽 则 谓 之 善 也 。 使 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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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 端 善 于 禽 兽 则 可 谓 之 善 ， 善 奚 为 弗 见 也 ？ 夫 善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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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 兽 之 未 得 为 善 也 ， 犹 知 于 草 木 而 不 得 名 知 。 乃 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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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性 善 于 禽 兽 而 不 得 名 善 ， 知 之 名 乃 取 之 圣 。 圣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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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所 命 ， 天 下 以 为 正 。 正 朝 夕 者 视 北 辰 ， 正 嫌 疑 者
视 圣 人 。 圣 人 以 为 无 王 之 世 ， 不 教 之 民 ， 莫 能 当 善 。
善 之 难 当 如 此 ， 而 谓 万 民 之 性 皆 能 当 之 ， 过 矣 。 质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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禽 兽 之 性 ， 则 万 民 之 性 善 矣 ； 质 于 人 道 之 善 ， 则 民
性 弗 及 也 。 万 民 之 性 善 于 禽 兽 者 许 之 ， 圣 人 之 所 谓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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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勿 许 ， 吾 质 之 命 性 者 异 孟 子 。 孟 子 下 质 于 禽 兽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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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３ ８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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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 为 ， 故 曰 性 已 善 ； 吾 上 质 于 圣 人 之 所 为 ， 故 谓 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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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 善 。 善 过 性 ， 圣 人 过 善 。 《 春 秋 》 大 元 ， 故 谨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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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 名 。 名 非 所 始 ， 如 之 何 谓 未 善 已 善 也 。
A 注 释 B
① 真 物 ： 辨 别 事 物 的 真 假 。
② 讥 ： 说 别 人 的 坏 话 。 黮 （ ｄ à ｎ 淡 ） ： 深 黑 色 。 黮 ： 昏 昧 。 凡 百 讥
有 黮 者 ： 一 切 人 要 反 对 昏 昧 。
③ 反 ： 同 “ 返 ” 。
④ 引 绳 ： 是 说 用 绳 墨 衡 量 曲 直 。
⑤ 引 名 ： 引 用 名 称 概 念 判 断 是 非 。
⑥ 相 谰 ： 相 诬 。
⑦ 这 是 说 ， 性 的 名 不 就 是 从 “ 生 ” 字 来 的 吗 ？
⑧ 自 然 之 资 ： 自 然 本 质 。
⑨ 中 （ ｚ ｈ ò ｎ ｇ 仲 ） ： 正 对 上 ， 恰 好 合 上 。 这 是 说 ， 从 善 的 名 中 去 寻
求 性 的 本 质 ， 能 找 到 吗 ？
D C 正 其 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