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两只羊……”戚少商睁圆了眼睛看天花板，心里把铁道部这种“隔离”政策骂了千百遍。
好不容易和顾惜朝轮休到一起，本来这三天该是多么翻云覆雨多么美妙的三天啊，谁知道突然一通命令，黄金周临时加开一趟昆明旅游专列，把他抽调了过去。根据规定，火车司机发车前12小时必须“强制隔离”在专门的休息室里睡觉，养足精神以备开车。
可是现在这状况，叫戚少商怎么睡得着。
想到顾惜朝正一个人在家里，有可能刚洗完澡，有可能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就走到客厅里打开冰箱拿啤酒，他湿答答的头发会在地板上留下小滩的水迹……戚少商突然觉得很干渴。
养足精神，养足精神，戚少商哭笑不得地发现身体某处果然精神十足。
也不能怪他太禽兽，因为加班的关系，他们两已经快一个月没在一起休过假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浓情正好的时候，这一个月的“分离”，简直比无肉不欢的食客吃了一个月的斋还痛苦。
突然想起同样身为男子的顾惜朝，在这样独卧空枕的夜里，会不会也正在床上想着自己展转反侧呢？
他，会不会……
挥不去脑海里邪恶的想象，戚少商越翻越躁热，越翻越睡不着，索性掏出手机拨了那个号码。
响了好几声，话筒那边才传来模糊的一声“喂”。不是平日里熟悉的清亮，而是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似乎还微微有点喘？
戚少商只觉得热血上涌，难道……
“惜朝，干吗呢？”
“戚少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虽然猜得到顾惜朝会是这个回应，但此时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戚少商直接理解为他在心虚地转移话题。
“想你，睡不着。”打蛇打七寸，戚少商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因为他记得有一次顾惜朝说漏嘴，说他压低嗓子说话的时候最性感。
满意地听到话筒那端粗喘了一下，戚少商更加心猿意马起来，“惜朝，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沉默。
许久后，听到那边床垫轻微的闷响，该是翻了个身吧，随后顾惜朝无奈地一声叹息，哑然道，“嗯，想听什么？”
“我想吻你。”戚少商也把自己扔回床上，用最舒适的姿势躺好。
闭了眼，那个人就在身边。
“我想吻你漂亮的脖子，然后是……诱人的锁骨……” 戚少商用语言描绘活色生香的画面。
“嗯……”电话那头传来朦胧的回应，带着几分诱惑的鼓励，“然后？”
“然后……我想咬你胸前的果实，象吃水蜜桃一样，轻轻咬住，吮吸……”欲望开始升腾，手掌跟着本能在身体上游移。
电话那头，只剩下沉重压抑的喘息。
“然后……再往下……”
往下，
再往下，
手指寻到了快乐的根源。
“惜朝……叫我的名字……”
……
……
片刻的空白过后，戚少商回过神来，一边伸手摸索床头的纸巾盒，一边拣起刚才掉落在枕上的手机，“惜朝？”
电话的那头，急促的喘息也正在逐渐平复。
“惜朝，还好吗？”
“……”那方明显噎住，顿了几秒后硬邦邦丢过来句，“睡觉！”，狠狠挂了电话。
戚少商会心地笑笑，合起手机。
知道他的情人现在一定又羞又恼，这种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哪。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电话ML，那时候还颇嗤之以鼻，却原来没鱼虾也好，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又想到那个高傲的情人竟肯配合自己这样那样，心理上的满足更大大超过了生理上的，戚少商抱紧枕头傻笑两声，美滋滋地入了眠。
“车长早！”第二天早上，戚少商神清气爽，昨天看到还恨不得咬死的车长此时也顺眼多了。
“早，早~”车长笑眯眯地看着戚少商利落地准备工作的背影，心里由衷地赞叹道：“这年轻人真是好样的啊，昨天还因为加班怒气冲冲的，今天就调整好状态了，不愧是局里年年的标兵，嗯，下次会议上要重点表扬表扬……”
火车缓缓出了站，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象让戚少商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条铁路，没有尽头……
火车头的工作很无聊，戚少商曾经抱怨过当火车司机太没挑战力，尤其是全自动控制的今天，挂条狗腿都能开。
每每此时，顾惜朝总会哭笑不得地戳戳他的胳膊，“就算是狗腿，这也是全国仅有的几条狗腿啊。”
“竟敢说我这是狗腿！”戚少商回过味来，挥舞着爪子扑过去。
“错了错了，不是狗腿，是咸猪手！（广东话指“色狼的爪子”）”顾惜朝边笑边躲。
打闹的最终结果常常就是滚到床上不了了之……
“嘿，想什么呢，一脸淫笑！”一旁的副驾驶员郝连春水一胳膊捅掉了他的遐想。
“你管那么多，发你的短信去吧！”戚少商吼回去。
火车头最麻烦的地方就是噪音太大，面对面说话都不得不用吼的，手机更是打不成。于是热恋中的郝连春水只好改用短信方式和恋人你来我往，一个月300条的短信套餐经常不够用。
话刚吼完，桌上手机就亮了，郝连赶忙一把抓过来，边看边一个劲傻乐，戚少商知道那定是息红泪的。
看着郝连一脸麻死人的甜蜜，戚少商哀怨地掏出手机看看，依然什么信息也没有。
不过一看到手机，就想起昨天的事情来，心里觉得软软的，很想跟那人说点什么。然而真的打开短信输入，却又无从下手。
郝连那样的情话他是说不出口的，说出来顾惜朝也不领情。
正犹豫间，火车呼剌剌地从隧道穿出，登时眼前一亮，大片葱茏青翠促不及防地涌了过来。
远山清秀，近水明媚，竹林水田高低交错有致，亮晃晃的琥珀一般。
“不愧是旅游专列啊，连沿途的景色都这么漂亮。”跑惯了京广线的戚少商和郝连春水，全都停下手里的活张大了嘴瞪着车外的景色感叹。
火车平缓地行驶在这一片柔和起伏的青绿色中，仿佛科技怪物不小心闯进了世外桃源般格格不入。
这片青绿色，他们原是不配的。
不过，却有个人很相配。
戚少商心念一动，拿起手机抓拍了几处窗外的风景，挑了张最满意的，做成彩信发到那个熟悉的号码上。
附言很简单，“此刻，只希望你在身边。”
没多久，回信了，也是一条彩信，照片里的风景竟然和自己刚才拍的差不多，也是车窗外苍翠葱郁的一片，附言淡淡的一句：“看到了。”
戚少商花了半天时间理解这句话，他不是广州家里休假吗？又狐疑地看看指示台，这里是广西没错啊！
随即第2条短信到，依然很简单，“8号车厢，7号”。
戚少商的酒窝装起满满的笑意，跟郝连交代了一声，起身朝8号车厢走去。
8号车厢是软卧，这年头人们出行，要么图个便宜乘火车，要么图个快捷搭飞机，这种又贵又耗时的软卧没什么人坐，经常空荡荡的。
戚少商拉开7号包厢的小门时，就看到顾惜朝大咧咧地半躺在下铺，膝盖上放本摊开一半的书。
行李全丢到另外一个铺位上。显然，这包厢被他一个人占领了。
“你怎么在车上？”戚少商笑眯眯，这实在是个意外的惊喜。
“难得休假这么长，我早就想去昆明看看，刚好咯。”顾惜朝说的轻描淡写。说完把书丢到桌子上，整了整背后的枕头，用更舒适的姿势躺好，抿嘴看着戚少商，眼里闪动着挑衅的光芒。
这样直接的邀请，戚少商哪有不领情的道理，回身反锁上包厢门，缓缓朝铺位上的人走过去，边走边掏出裤兜里硬邦邦的手机丢到小桌上。
现在，用不着它了。
……
昆明是个美丽的地方，顾惜朝却只是匆匆走了几个有名的景点，还没怎么看够就踏上了回程的火车。
都怪戚少商！
想到在昆明逗留的3天，看得最多的竟然是宾馆的天花板，顾惜朝就很有杀人的冲动。同时他也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