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鹫与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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鹫与鹰-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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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够把话谈到这种程度的自然不是笨蛋了,但是能够把话听的艺术运用到极致的,郭英无疑,是此中高手。
  所以那个女孩子笑玻Р'地领着他们走向一所华丽的大帐蓬去,石鹫心中倒是充满了得意与高兴,他觉得跟郭英一起做事实在很轻松,不必去伤脑筋,郭英会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尤其是跟女人打交道,石鹫很不习惯;他对应付女人的谈话更感到不耐烦。
  要他去跟一个女人絮絮切切地谈情话,无异是要他的命。
  石鹫的恋爱观也是如此,他喜欢一个女人时,就是跟她一起上床睡觉,从不来卿卿我我的那一套。
  可是郭英却偏偏放不过他,他跟那个女郎走在一起,悄声地说了一阵话,使那女郎格格地娇笑不止,而且不断地回头看他,现得极为欣赏的样子。
  石鹫就知道郭英又在捣鬼了,不知道造了些什么谣要出他的丑。
  因此他立刻瞪起眼叫道:“小郭,你这王八蛋又在耍嘴乱放狗屁,编老子的坏话了!”
  郭英连忙道:“没有的事,我是在说你好话,讲你是如何的坐怀不乱,修理那位王妃娘娘的妙事!”
  那个女郎也格格地笑道:“石英雄,你可真了不起,居然能在那种情形下,打雅丽丝的屁股,我家公主知道了,一定会对你十分尊敬的!”
  她进了帐门,石鹫追了几步,跟郭英同时跟了进去,但觉眼前一亮。
  因为这帐内的陈设十分豪华,就像皇宫一般,地上铺着柔软的波斯地毯。
  四壁都用彩色的丝绸作衬,摆着的家具非金即玉,琳琅满目。
  另外有两个胡装的少女过来,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道:“请二位先坐下休息,公主正在整容,立刻就出来。”
  她们把几个绣墩排好,可坐可卧可倚,石鹫倒是很习惯,大马金刀往下一歪,举起了一只脚,让对方为他除去了马靴,一股异味立刻冲了出来。
  郭英大感急迫。
  石鹫却道:“来!躺下!躺下!在大漠上没有伫着的客人!脱了靴子上来!”
  他指指身畔的另外几个绣墩,那光洁柔软的丝绸倒是不适合连鞋子踏上去的,可是郭英却没有勇气脱下靴子,他的脚比石鹫的干净一点,可也不好意思在女孩子面前脱出了光脚丫来。
  可是另一个女孩子便把他拉得坐了下来,而且拍了两下手,从后面转出一列女孩子,都是一样打扮,有的捧着高大的银壶,有的则捧着银盘,盘中盛着各种鲜果和酒具。
  酒、果是招待他们的,那具大银壶则又是做什么的呢?
  郭英正在纳闷,却立刻有了答案,因为一个女孩子已经跪下替他脱去了靴子,另外则有人用银盆承在脚下,壶中则是掺和了香料的温水,开始为他洗脚。
  郭英虽是出身膏粱,但由于习俗不同。
  在他十岁之后,就自行的料理身边的琐碎,现在被这一批大姑娘们如此地播弄着,不禁窘急万分。
  但石鹫却十分自然,不但舒展开两只大臭脚,由那些香喷喷的女孩子替他洗濯干净,而且还枕在一个女孩子的大腿上。
  由那女孩子用纤手摘下一颗颗的葡萄,放进他口中,手中拿着一大杯葡萄酒,大口的啜着。
  而且还笑着道:“小郭!喝呀,这个酒还不错,又甜又醇……”
  郭英实在无法像他那样的洒脱,只有连连皱眉。
  石鹫笑道:“我知道了,你的老毛病又患了,一定要女孩子用嘴喂你,你才肯喝酒,这也没关系,她们都会的!”
  果然那个持酒的女孩子,跪在他面前,恭恭敬敬地喝了一口酒,凑到他的面前,郭英大为窘急,正要用手去推。
  石鹫却不怀好意地道:“小郭,我看你将就一点算了,这位姑娘已经是十分美丽了,你若再要嫌她不好看,可很难找到比她更美丽的了!”
  那个女孩子脸色一变为苍白,郭英却直是暗呼糟糕,他也知道一些胡地的习俗。
  以侍女奉客,是胡人的敬意,她们必须接受客人任何的要求。
  若是客人拒绝她们的侍奉,便是表示对这个侍女不满意,这名侍女就会被拖出去处死!
  那侍女的目中已经饱含着泪水,其它的侍女们也都一个个花容失色。
  有名侍女,大概是其中的领班,举手连拍了两下巴掌,帐外进来两名执刀的大汉,已经准备执行斩首的刑罚了。
  郭英恨恨地瞪了石鹫一眼,无可奈何地道:“谁说我嫌她不美丽的,正因为她太美丽了,我要培养一下情绪,好好地欣赏一下她的樱唇。”
  说着,主动地挽着她的腰肢,嘴对着嘴,饮下那口酒,大家才舒了口气,两名大汉也悄悄地退了出去。
  石鹫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郭英重重地在他肚子上擂了一拳,把他打的跳了起来,可是他看见郭英满脸通红的恼怒神情,又笑了道:“小郭,这是回报你刚才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的酬劳。”
  郭英怒道:“我只是夸说了你的英雄事迹,你却不可以开这种玩笑,差点就是一条人命。”
  石鹫笑道:“我给你的酬劳也不差呀,你本来就喜欢这个调调儿,自己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说,我替你说出来还不好,你怎么恩将仇报呢!”
  郭英气得又要去揍他,却听得一罄锣响,然后有人高声报道:“公主驾到!”
  那些侍女们忙站了起来,躬身弯腰作礼。
  郭英也要起立,却被石鹫拖住了道:“不必了!我们可以躺着。”
  郭英只有这么半佝着身子,耳中听得一阵沙沙的脚步声,遂看见一个骑装的小伙子在手里摇着鞭子,慢慢地摇进来,他先还以为这是公主的卫士之类,等他看到那些侍女都屈膝下跪,才知道这个小伙子就是公主。
  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这骑装小伙子的面貌很清秀。
  高高的个子,胸前鼓鼓的,分明是个女孩子,只因她穿了马甲马裤,而且走路时又是雄赳赳的,遂把她当作是男人了。
  郭英无法否认,她穿上了男装很英俊,但如换成女装,也不会丑,她那长圆的脸形,清楚分明的轮廓,几乎适合每一种服装,只是有一种逼人的英气,会感到她只是好看,却并没有那种女孩子的柔媚。
  郭英在打量她,她也在打量郭英。
  笑吟吟地点头道:“两位好,我因为要着装准备参加等一下的赛马,所以耽误了一下,没有出来招呼二位,实在很失礼。”
  话很客气,也很谦和,一边说着,一边也在一块豹皮垫子上坐了下来。
  郭英忙也点点头道:“那里,那里,公主太客气了,是我们太冒昧了,还没见到主人就……”
  伊丝妲微笑道:“不!郭兄!在大漠上的规矩,凡是被邀请来的客人,就等于是到了自己的家一样,无须拘束,尽情享受,怎么样,我的这些侍女没慢待了二位吧!”
  她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时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而且还有一对酒涡跳着。倒是增加了几分女性的抚媚。
  石鹫从她进来后,就一直呆呆地望着她,一言不发。
  而伊丝妲也没有特别去招呼他,倒是石鹫自己跳了起来叫道:“小金铃儿,你一定就是那个小金铃儿!”
  伊丝妲这才微微一笑道:“石老大还记得小金铃儿了。”
  石鹫从怀中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块很陈旧的丝绢,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丝绢。
  里面包着一颗小小的金铃当,一面还连着条细细的金链子,抖动时,那金铃发出了很好听的声音来。
  他激动地道:“我怎么不记得,我一直带着这个小铃当。也一直在找你!”
  伊丝妲见他将金铃如此珍重,倒是十分地感动,微笑道:“石老大,你找过我吗?”
  石鹫道:“当然找过了,王八蛋才骗你!六年来,我一直都在找你,可是我却找不到你。”
  伊丝妲仍然微笑道:“这我可不相信,你只要把这个铃当挂在马身上,在大漠上走出两百里路,就一定会有人来告诉你在那儿可以找到我,我是那样告诉你的吧!”
  石鹫拍拍脑袋道:“你虽然那样说过,可是我却以为你是在说笑话,那时你才只有十三四岁,只有一点儿大。”
  伊丝妲哈哈大笑。
  笑声很爽朗,又不大像个女孩子了:“我那时是十五岁,比现在矮一个头。的确是个小孩子,可是我对你说的话却是很认真,我说等你三年,在这三年中,我曾经派出了百名武士,在天山南路四处巡视,寻找着马上挂着小铃当的男人。”
  石鹫歉然地道:“那几年我只是在天山北路,根本没到南边来,难怪你找不到。”
  伊丝妲笑道:“石老大,你明明知道我是南边的人,而那三年你却躲在北边,可见你是口是心非。”
  石鹫胀红了脸道:“小金铃儿,我说句心里话。我虽然很喜欢你,却是把你当作我的小妹妹,并没有打算娶你作老婆。何况我飘流已经成了习惯,也不想成家,所以你跟我约的三年,我不但没去找你,而且存心躲得远远的。一直等过了四五年,我才敢到南方来,我想对儿时那种许诺,你一定多半忘了,也该嫁人了。”
  伊丝妲道:“你也没把金铃挂出来呀!”
  石鹫道:“我是怕丢了或是被人偷了,那金铃很好听,链子却很细,轻轻一摘就拿走了!”
  伊丝妲道:“在大漠上,有谁敢偷我金铃公主的标记,除非他有孙猴子的七十二变,有砍不完的脑袋!”
  “可是,我却只知道你是小金铃儿,是个刁蛮、淘气又可爱的小女孩儿,不知道你是伊拉汗的公主!”
  “你也没打听一下这吊金铃的来历吗?”
  “没有!因为我不想娶你作老婆,自然不必逢人来打听,万一你已经嫁人了,说不定还会为你添麻烦……”
  伊丝妲看着他笑道:“现在我还没嫁人呢!”
  石鹫连忙道:“我更不想娶你,我是个流浪汉、还是个大盗,你却是公主,我们不相配!”
  伊丝妲轻轻一叹:“石老大,倒不是身份的问题,而是我已经长大了,对人的看法也不同了,六年前,我认为你是草原上的一头鹫鹰,无拘无束,又勇猛,又高傲,我好生倾心,所以才想要嫁给你!”
  石鹫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那时十五岁,但我却是二十五岁的大男人,我不能利用你的年轻和无知来欺骗你,我看你很认真。我也不忍心当时就拒绝你,只有含糊答应了下来,除了知道你住在天山南路,我连姓名部族都没问,我想你长大了一点后,自然会明白的!”
  伊丝妲点点头,笑得又妩媚了道:“石老大,你是个好人,假如我还是十五岁的话,我仍然想嫁给你的!”
  石鹫有点不服气地道:“你说我只能娶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没有一个成年的女人会喜欢我!”
  伊丝妲一笑道:“石老大,你别多心,你是个很可爱的男人,各种年龄的女人都会喜欢你,但喜欢并不是非要嫁给你不可,我说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会嫁给你,是因为你自己也没有长大,六年前,你二十五岁,但性格心性行为只有十六七,比我大上一点儿,现在你三十多了,但是思想行事还是十六七,我却已经二十多了!”
  石鹫道:“你是说比我大了!”
  伊丝妲泛起一脸苦笑道:“大得多了,跟你一比,我就像个老太婆了,女人本就容易老,但处在我的环境,青春消逝得更快……”
  石鹫道:“小金铃儿,你别哭穷,好在我一来就先告诉你,我这个人不适合娶老婆,也没打算娶老婆。我想找到你,可不是为了要跟你成亲,只是希望知道一下你嫁人没有,日子过得好不好,仅此而已……”
  伊丝妲有点感动地道:“石老大,你是个很好的人!”
  她叹了口气道:“前三年我亟盼你来,你没来,我心里恨死你了,到了后来,我渐渐长大,也懂事多了,渐渐看出我们之间的不适合了,我倒有点怕你来了!”
  石鹫生气了,瞪大了眼睛道:“怕我来?这是什么意思,要等我三年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伊丝妲笑道:“石老大,你看,我说你还是没长大吧,还是那种毛躁的样子,没等把话听完,动不动乱生气,十足的孩子气。我怕你来,不是担心你责问我什么,三年的期限已过,我也还没嫁人。没什么好被人责问的!”
  “那你又担心些什么呢?”
  “担心如何对你说,我不能嫁给你了,因为你在我心中,仍是个很可爱的人,我不能使你失望。”
  石鹫哈哈一笑道:“幸好一开口我就先表明了态度,推翻了那个傻气的婚约,省得你为难了。”
  伊丝妲虽是在笑,却带点勉强,轻轻地道:“是的!我心里虽然庆幸着松了口气,但是由你先开口说不要娶我,却又令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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