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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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横-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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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全放在脸上,让人见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伊丽莎白时不时地就会遇到他们冷冰冰的面孔,假如不算是真正的恶意的话。
  天性爽朗快活的她便有意寻找一些慰藉的办法,她或是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寻开心,或是嘲笑某些邻居的愚蠢。但是她企图减轻重负的努力并不总是奏效。当她一人在自己豪华的房间里独处时,往往忍不住泪沉满面,对哈福德郡以及在那儿的朋友、家人的眷念无比强烈;过去,父亲的古怪性格,母亲反复无常的脾性和平庸的智力都常常引起她的忧虑甚至烦躁,可是她现在想到的全是他们两人的可亲可爱之处。连妹妹们那种吵吵嚷嚷不得体的行为,此刻回想起来也变得亲切温馨。至于她们有时做出过分随便的举动,她认为这仅仅是年轻和兴奋引起的一时糊涂,是可以原谅的。一段能巧妙地引起人好感的空间距离,使浪博恩确实变得很具吸引力。
  她把自己的痛苦遮掩得很好,她打定主意,得不让达西看到她的眼泪。她将在他的家里和他的故乡获得成功,如果她要哭,她就自己一个人去流泪。



第三章
  在达西的亲朋好友中,有一个人受到他特别的尊敬,这就是杰弗里·波特兰爵士,他父亲的亲密好友。杰弗里爵士从未忽略过对这位年轻人的照料,在他失去双亲时最艰难的岁月里也是如此。对于达西来说,实际上他已经替代了父亲的位置,即使达西内心对他的爱还未达到做儿子的感情,可是在日常生活中他一直尽着做家长的责任。
  达西对他的建议和忠告十分信赖,而他和达西打交道时也从未感到过白费苦心。达西还没成年时就要照料年龄比他小得多的妹妹,如果没有杰弗里爵士的援助,他深信,自己将披肩负的重担压垮。爵士的住所离他不远,来往方便,这样他就可以不断向这位朋友请教家里发生的每一件麻烦事。虽然杰弗里爵士在整个郡的影响举足轻重,可他从不因为向他请教的事过于琐碎而不屑考虑。达西对他的钦佩可谓心折首肯,而且,内心充满了对他的爱。
  杰弗里爵士的房产登比庄园面积很大,规模决不在彭伯里之下。在他的花园里,最挑剔的绅士尽可以随意漫游,完全不用担心会见到一处令他厌烦或是乏味的景致。房子四周的绿化园地连绵无际,宽大的草坪倾斜着伸向小河边,河对岸是一片片环河而立的小树林,向远处望去,可以见到层峦相叠的小山。好几年以前,杰弗里爵士就找来了凯普比利迪·布朗,请他为这座在王政复辟前就属于他家的房子及花园添置上所有当时的舒适设施。这样改进的结果使整个庄园无论外部还是内部全都变得完美和谐,而且成了杰弗里爵士最为珍爱的享乐之一。事实上,许多年来这是他唯一的享乐。
  他膝下无子,又是鳏夫一人,平日里萦绕于怀的并不是有关将来的打算,而常常是自己家庭过去的辉煌时光。他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举止高贵,外表高傲,往往容易使人产生一种印象,觉得他自视甚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实际上这种印象倒并不算错,因为他看人待事的标准比较高,难得有人能符合他的尺度。但是失去双亲的达西小兄妹却唤起了他的同情心,他们使他领悟列一种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炽热情感。为了旧日老友的孩子,他舍弃了一向矜持含蓄的作风。他爱他们如同己出。
  他最近才从西印度群岛的安地瓜岛返回家中,他是为了家里一些私事去岛上的,虽然在那里就获悉了教子结婚的消息,可他还得亲自结识一下伊丽莎白本人。
  他为达西新娘而感到的种种焦虑并非微不足道,焦虑的起因大部分来自他在国外时收到的一封信,信是珈苔琳·德·包尔夫人写的。他与这位夫人友好交往的时间如此之长,以致他完全能够在任何情况下,把她对事物的褒贬打了大折扣后再听进去。但有一件事除外,他一直认为她的观点值得重视,那就是社会地位问题。
  她对于伊丽莎白的描述令他震骇不已。一个出身卑微的年轻女人,有着一个倒霉的家庭,根本没有嫁妆,却有一位舅父,珈苔琳夫人听说,在齐普赛街做小买卖。紧接着这第一封信后,杰弗里爵士又收到了另一封来自新郎本人的亲笔信。他在信中对自己心上人的优点大大赞美了一番,她的温和亲切、她的善解人意、她的聪敏活泼;总而言之,她在各方面都是完美无缺的。他的新娘,达西写道,是男人敢于奢望的理想女性的体现。
  第二封信并没有减轻杰弗里爵士的忧虑。对于这个年轻朋友的幸福,他曾寄予很高期望,不过使他担心的是,他深恐达西会由于一桩不合适的婚姻而损害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如果像珈苔琳夫人所说,浪博恩的班纳特小姐有这么些贫贱的亲戚关系,那么达西把她描绘成优秀典范的那番话就靠不住了。杰弗里爵士只好推测,他是被热烈的爱情所迷惑。通常情况下,他知道达西对有关自己社会地位的问题是考虑周到的,作为彭伯里的继承人,他对自已肩负的责任义务也是忠诚的,不过他毕竟年轻,也许会上当受骗。
  然而,他对这件事全神贯注的默想却被一阵驶近登比庄园的马车声打断。车夫们穿的号衣漂亮而又精致,与马车的主人珈苔琳·德·包尔夫人的气派正相配。杰弗里爵士正恭候着她的到来,他们俩先前在信中约定了这次访问。有一件事,珈苔琳夫人断然指出,是可想而知的,那位彭伯里新来的主妇竟然出面操办乔治安娜的社交舞会,这简直是胆大妄为,此外,她根本不可能——这点毫无疑问——有本事招待像她们这样来自罗新斯并且对任何事都要求一丝不苟的客人。这位有教养的太太对地位比她卑下的人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她宁愿呆在一幢主人的地位或许与她旗鼓相当的房子里,因此,杰弗里爵士务必在星期五下午三点过后等着她。这位绅士清楚自己毫无退路,便回答说很乐意从命。
  马车到达后,仆人们都应召而来照料夫人下车。男仆们往房千里搬进一个又一个盒子,尽管珈苔琳夫人对于旅途的劳顿从来都感到无法忍耐,加之从肯特赶来的一路上心急情切,人被弄得极其疲乏,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亲自指挥下车安顿的全过程。她很快就不满地发现,仆人们干活的方法杂乱而马虎,而这种情况——她不可能观察不出来——完全是由于杰弗里爵士修建了登比庄园,使仆人们的劳动大为减轻的后果。当初她就认为修建登比庄园是一种浪费,根本不赞成。鉴于杰弗里爵士是一位值得敬重的老朋友,这会儿她就应当对他更负责任,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在她自己的生活中就从来没见过如此懒散的仆人。
  她至少可以庆幸自己具有先见之明,让女佣萨莉跟了她和安妮来访问。杰弗里爵士或许对自己杂乱无章的单身汉生活感到心满意是,但是珈苔琳夫人理应在一切细枝末节上都得到妥帖的服侍,假如她想光彩体面地出现在彭伯里的舞会上的话。
  “安妮,亲爱的,”她刚把萨莉打发去做事,又立即对女儿叫道,“你必须立即回房休息,你的气色很不好,决不适合参加舞会,即使今晚这样的舞台也不行。假如彭伯里已经不是往日的样子,我们可得记住自己还是德·包尔家的人。去休息,亲爱的。让气色恢复过来。我马上就会去你那儿照料你休息。”



第四章
  在向杰弗里爵士询问他的看法之前,珈苔琳夫人是决不可能安心去休息的。她侄子最近缔结的婚姻严重骚扰了她的精神,使她不能有片刻安宁,除非她慷慨地让老朋友同她一起来分担这个重负。
  “哦,杰弗里爵士,”她的朋友刚刚打了铃要人送茶来,她就大声说,“你是如何看待这一切的?”
  “我可不敢冒昧发表什么意见,”杰弗里爵士答道,“除非你能提醒我一下,‘这一切’指的是什么,假如你指的是你女儿的气色,这可是你近来最爱谈的话题,那我要说,我认为她的气色非常好。”
  “你总要这样,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爵士,”她又急又恼地说:“你总不至于认为,除了达西那件最可悲的麻烦事以外,我还会指其它的事吧?”
  “你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夫人,”他叫道,“难道我那结婚没几天的教子,竟这么快就陷进了麻烦?我承认时下流行的这种婚姻真使我感到迷惑。”
  “请求你严肃点,爵士,”她答道。珈苔琳夫人以往经常为了逗乐而假装误解杰弗里爵士的戏谑之言,并能从中得到一个勉强还懂点逗趣的人所能得到的快乐。可是由于旅途的疲惫,谈的又是如此乏味的话题,她觉得要迎合他去凑趣实在难以做到。“我指的不是别的,正是他缔结的这门婚姻。”
  “啊,是的,”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我脑子里也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别以为我没想过。但是无论怎么说,费茨威廉·亨利·达西在许多年以前就是个成年人了,在这一类的事情上他理应懂得如何处理。”
  “胡说!”这位贵妇人高声叫道,“伊丽莎白·班纳特小姐可是个狡诈的年轻女人。她的家庭毫无教养,攀上这样一门姻亲只能带来灾难。我以名誉担保,在浪博恩他们是在五点钟进正餐的!”
  杰弗里爵士对后面的这条消息沉默不语。而珈苔琳夫人则认为自己的话已经产生了有效的作用,因此带着自鸣得意的胜利感回房休息。
  一直等到几个小时以后,夫人带着小憩后焕然一新的面貌重又出现,安妮小姐也再次恢复了好得足以上彭伯里赴宴的气色时,这群结伴同行者中的最后一位——托马斯·海伍德上尉才终于驾到。他是德·包尔家的另一位姨侄,在皇家海军部队服役;先前他骑着马跟在珈苔琳夫人的马车后面走,可是马脚上的一只马蹄铁突然失落,他只得在蓝白屯耽误了一段时间。
  珈苔琳夫人亲切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并且急不可待地把他引见给这里的主人。这位年轻人的英俊容貌和优稚风度立即博得了大家的关注。他刚刚从地中海边的一场卫国防御战中归来。
  “一个在各方面都值得赞许的年轻人,”夫人介绍完毕后悄声说道,此时海伍德上尉已退到五码距离以外,这是她认定的合适距离,“他还是自己家一笔很可观的家产的继承人。我盼望他跟我们的亲密关系能进一步发展。”说着,她向安妮望了一眼,那位小姐的脸色通常是苍白无力的,此时却被她母亲说得泛出了红晕。
  “多么漂亮的房间,”上尉一边沿着房间的长度踱步,一边称赞说,“壁炉上方的画像真是美妙绝伦。它是出自乔舒亚·雷诺兹之手吧?”
  杰弗里高兴地回答说,这幅肖像极为逼真地描绘出他亲爱的妻子年轻时的模样。
  “肯定无疑是雷诺兹画的,”珈苔琳夫人断然说道。“杰弗里爵士决不容许比这位艺术家逊色的画家的作品挂在自己客厅里。那个画框,你注意到了吗,制作得极其精致,是特地从威尼斯进口的。你得花费很多精力才能找到类似的艺术晶,而且只会出现在英格兰最好的客厅里,甚至包括我曾经参观过的圣唐姆士宫里的某个客厅。”
  在无可争辩地确定了杰弗里爵士这个画框的质地以后,珈苔琳夫人便默不作声地沉浸到对自己高明艺术鉴赏力的沾沾自喜中。
  随后,海伍德上尉又被请到登比庄园的其它一些房间内参观。新近经过布朗娴熟技艺而臻完美的花园,杰弗里爵士也带着他去转了一圈;上尉表示自己被所见到的一切深深打动。不远处帕拉第奥风格的小桥掩映在一片安宁静谧的景色之中,这激起了他内心深处最为浪漫的情感;在他看来,这里的美景奇观并不亚于他最近在西班牙和意大利领略过的异国风光。后来,使这群聚合在一起的人大为高兴的是,他竟背诵起赫赫有名的拜伦勋爵的诗:
  那时男儿们无愧于你的土地,
  在你的溪谷中孕育心灵,
  充满激情的灵魂也许曾带领
  你的儿孙们作出壮丽业绩……背诵时他的目光凝视着两位女士,这可使珈苔琳夫人大为陶醉,而她女儿却被弄得脸儿通红。杰弗里爵士也鼓掌叫好,并对他渊博的学识表示欣赏。
  他们在一起组成了一幅多么赏心悦目的画面,那位有教养的太太想道。此刻在他们中间的这个年轻人,毫无疑问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他的思想感情如同他的行为一样充满了英雄气概。”



第五章
  离彭伯里不到十英里的地方,另外一群人也在集合,准备去出席即将举行的舞会,虽然人们或许会把他们看成是一个不太和谐的群体。
  在查尔斯和吉英·彬格莱新近买下的房产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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