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学]艳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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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学]艳影-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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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影》 作者:独居蓝猫  
独居蓝猫构造的一座阴性的城市。里面充满了式样不一的女子:尴尬的女权主义者、时尚的写字楼白领、年华老去的旧时代戏子、寻找生存缝隙的二奶、隐藏私密情感的“同志”…… 
  她们的享乐与讥诮,索求和放弃,挣扎以及绝望,构成了这个奢靡的时代沉下去时的一道〃艳影〃……  
第一道影子 浮世之欢,或者亦舒 
  碧朗知道朱朱要结婚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当时正摊在沙发上听STING的歌,一首好歌被他抑郁的嗓子割的七零八落。碧朗接到电话,朱朱说她快要结婚了。漂亮的朱朱终于要结婚了。那么漂亮,不嫁一次,多么可惜……    
相亲记东京的最后爱情网络爱情的死亡二乔的自由自从与你相见 
第二道影子 华丽转身 比如朱天文 
  很多时候,她们是一个人在城市里寻找生存的缝隙。青春的青色与稚嫩,转身之间,已经消磨殆尽。那些散落于城市各个角落的影子,泛着金属的冷感与尖锐…… 
  但,那花样的年华,在急管繁弦的催促中已经回不来了……    
桑青和桃红四喜花忆前身平行游戏短暂的爱情无法重现的回忆 
第三道影子 浮世之欢,或者亦舒 
  有时候看新闻报道里说,一个女子死在独身公寓里,突然觉得冷。 
  城市的人口太稠密,却到处是陌生的脸,于是觉得,真的有孤独这种毒药的存在,它慢慢地侵蚀这些女子——她们是如此绝望,不断激烈地挣扎,就象蝴蝶最后一次致命的飞翔,美丽但酷烈……          
相亲记 
  (一) 
  碧朗知道朱朱要结婚是在一个炎热的下午,当时正摊在沙发上听STING的歌,一首好歌被他抑郁的嗓子割的七零八落。 
  碧朗接到电话,朱朱说她快要结婚了。 
  漂亮的朱朱终于要结婚了。那么漂亮,不嫁一次,多么可惜。 
  朱朱要另择黄道吉日出嫁,预定在10月1日,以后每年结婚纪念日可以与国同庆。 
  碧朗的妈妈问:“是那个韩国小伙子么?” 
  碧朗极不耐烦地告诉她:“不是,一个巴西人。” 
  其实是华裔巴西人,这人她也认识,是她和朱朱的中学同学,一个个子中等黝黑的男孩子。如果除去他的巴西身份,是个丢在芸芸众生里绝对找不出来的平常人。 
  朱朱决定在香格里拉请客,第一层全部摆满酒席,庆祝顺利出嫁。 
  她说,反正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应该奢侈一下,以后也好有个回忆。女人都是这样的,感性兮兮在很多时候思维幼稚的象小孩。 
  朱朱用神往的口吻问:“穿什么款的婚纱好呢?” 
  碧朗说,不妨打扮的象戴安娜王妃,那样的婚纱穿起来象天使,高贵纯洁。 
  这话到底没有说出口,戴妃最后死于非命,是薄命的一代红颜,她死于一个传媒穷凶极恶的时代,死于酷爱追逐绯闻的公众手中,她的天使梦并非象人们想的那么美好。 
  朱朱爱热闹,总算名正言顺的有机会喧哗炫耀一番,所以现在谁说什么她都不介意。 
  朱朱目前的职业是酒店的公关小姐,每天打扮光鲜,就象朵长开不败的鲜花——塑料花,没有一点老的危机感,总是色彩耀眼夺目。看惯了别人的排场,到了自己结婚,没有理由不锦上添花。 
  碧朗觉得朱朱倒是一直挺顺利的,她之所因么顺利是由于自己清楚个人优势在什么地方,她漂亮、年轻性格开朗带点泼辣,又能克服漂亮女子普遍的多愁善感的毛病,这样在现实生活中是无往不利的。 
  朱朱看的哲学书没有碧朗多,她也不用深刻的思想人生宇宙的大问题,那离她太遥远,她比较看中现在的一切,就象里尔克说过的一句名言:“当下快乐,永生快乐。”对当下的幸福牢牢把握,决不让机会的小辫子从自己的手中溜走。 
  朱朱要碧朗做她的伴娘,碧朗笑:“但愿只是这么一次,我可不想永远做人家的伴娘,一辈子嫁不出去多可怕,到40岁还在牵新娘的衣角等抛花球抓牢自己的的幸福,等到人老珠黄。可怕、悲惨、外加无聊!” 
  朱朱说:“哎呀,叫你做一次伴娘这么多话说,……嫁掉我接着把你嫁掉好不好。” 
  碧朗说不好。说完了以后觉得自己很好笑。 
  碧朗现在在一家小型的唱片公司作企划,一直想做唱片制作人,原因是她从前疯狂地爱听流行歌曲,后来有了一点理性就更加要将自己的爱好发扬光大,把它作为一种文化一种精神推而广之,而且自己还为拥有这样的殉道激情激动不已。 
  但她后来也没有作成唱片制作人,只是做一个小小的企划,为歌手写写文案,带她们到处宣传,在电台、电视台瞎逛,就跟草台班子的卖艺者游走江湖的状态差不多。做工作做的案牍劳形,形销骨现,于是她老妈就说:“看你这样子,迟早变老姑婆,” 
  碧朗只好调笑:“我是E世代新新人类。要什么男朋友。” 
  “你打算怎么样,将来谁来照顾你,我是一定要走的,你最好为自己想想。看看人家朱朱,多么精明能干。” 
  碧朗的老妈是个医生,对待现实问题的态度就象面对病人,即使再惨烈也没有更多的怜悯与同情,只有实事求是救死扶伤的作风。她不遗余力调动自己的一切人力资源为碧朗出谋划策。她常常批评E时代的新新人类,不结婚不谈恋爱不生小孩,过着一种无法无天神经错乱的生活,也是一种不负责任没有追求颓废空虚的可怕生活。 
  这次要见的是个美籍华人,是碧朗妈妈的同事的远方亲戚,完全是因为同事之间的私交甚好友情介绍。 
  碧朗抱怨:“难道又是象上一次的那个人,你们也真会毁人。” 
  (二) 
  说起第一次见面的情状,极象米兰昆德拉的一篇小说——《可笑的爱情》,其实应该只是可笑,基本上没有爱情的成分,但这个故事如果抽离了爱情不免是乏味的。权且还是将二者放在一起吧。 
  第一次见面的人叫刘格铭,是碧朗的姑妈给她介绍的,伊还是个学流体力学的博士,看照片长的倒还周正,而且还互通了几次E…MAIL,这个人虽比不得油腔滑调写出风靡千万网民《第一次亲密接触》的“痞子蔡”,还是有几分幽默的。中英文都写的文采斐然,还节录几首华兹华滋的情诗赠红粉佳人,碧朗想而今会华兹华滋的诗的人可不多见,“湖畔派”的小忧郁是自己的最爱,忍不住小资情调泛滥,更且架不住几人劝诱威逼,碧朗也就去了。 
  当时从电话里的声音上判断,刘格铭先生为人风趣,留学在英国,沾染了些许名士风气,与她相约在“星巴克”咖啡屋见面。 
  碧朗穿的是一件密纹瘦身上衣,衬一条纯棉长裙,头发削的菲薄,前额几缕挑染成棕红色,透着冷清的时髦,紫色眩彩唇膏,啡色弓型眉,骨感的知性中透露出逼人的杀气,绝对不放过自己每一个部分彻底唯美,把整个夏天震荡的摇摇欲坠——此做派完全象一个早期的女权主义者,满口是“菲勒斯中心”“宰制”“后现代”之类的术语,谈笑间扬眉大笑,词锋犀利口角生风,看了不是叫男人心折而是胆寒。 
  刘生衣履风流颇为健谈,但似乎对碧朗的前卫作风有些侧目,讲了一通英伦的玫瑰,街上小酒馆的风琴,还有多雾多雨的天气,他就觉得话题似乎只有停留在比较审美的阶段。英国人是含蓄的,对于不好的事物,他们的反映是口头上会说“哦,的确不错。”但心下颇多微辞,这是一个被悠久的文明熏陶得过分掩饰真实思维的国家。 
  在他看来碧朗是绝对不象一个安分守己的良家妇女的类型,中国男人习惯的是情人要漂亮,老婆要勤劳勇敢善良三者兼而有之,俗话说的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床”,老婆是物质生活与肉体生活、精神生活的三合一产物,但其实刘先生生活过的不尽人意,30好几都还是独身没有婚史不晓得是因为要求太高还是高的接近于苛刻最后可供甄选的也都销声匿迹。 
  刘格铭后来也打过电话,碧朗想:一定他梦想中的CHIANGIRL的梦想破碎了,自己的作风实在是说的上有些张牙舞爪。 
  碧朗自己照镜子看自己,瘦虽然是瘦了一点,但担担抬抬的力气还是有的,不是依人小鸟的型号。刘先生希望的是纤腰一把动不动就昏倒在自己怀抱里,娴静柔弱无骨苍白娇嫩的象小雏菊的爱人。自己好象当时一直在讲世界各地妇女的解放与斗争,但是这些都是刘先生所不感兴趣的话题。 
  在电话的那一头,刘格铭的语气明显是失望的,说起他家乡的一些事情,他们家乡以盛产烈女而出名,所谓烈女就是那种以各种手段自杀殉节的女人,皇帝还专门赐了匾额,通往家乡的路上都是浩浩荡荡的贞洁牌坊,她们早夭的婚姻使她们象墓碑一样高山仰止。其中最厉害的一个,从18岁守到88岁,好象乾隆爷还御笔亲题封了诰命。 
  碧朗想,那是变态,肯定以后变本加厉折磨她的媳妇,因为自己受了这么多罪呢。 
  刘格铭的语气是消沉的,说起这些女人的忠贞与绝决是悲观的口吻,好象患了三期肺痨,他感叹,女人啊,就是这么痴情的,我就欣赏中国女孩子这点精神,懂得为爱而牺牲的勇气。说得碧朗都不好意思起来。 
  她想总不至于让自己见过几次面就要为他殉情吧。自己是贪生怕死的人,并不是祝英台,动不动就为梁兄自杀。 
  就算想做,也要找个看起来比较象梁兄的年轻才俊,对吧……刘格铭的口吻活象《儒林外史》里的马二先生,动不动就要女人做贞节烈女自杀殉夫或者一辈子守节,到底也受过西方教育的人,应该知道男女平等的基本常识,现在还有这种思想,真是可怕。 
  她想说,她们真不幸,生于一个愚昧的时代,也就做了历史的标本。她是看过《烈女传》的,里头的女人完全是牺牲品,她们可不象现代女性那么幸福。这牺牲与痴情可无关,痴情与与殉葬往全是两回事,是主动和被动的两个态势,但想象这番话的后果索性不说拉倒。 
  末了,他说,你是一个非常有性格的女孩子,这话象是个讽刺。 
  ——在这个性俯仰皆拾的世代,说一个人有个性就是最深刻的讽刺。 
  碧朗叹了口气,你也是,你是非常有个性的人,刘先生。 
  于是他们挂了电话,非常彬彬有理,客气的再见了。 
  所谓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中国话就是这么文雅伪善的语言。 
  碧朗笑了一下:“再见。” 
  她模拟刘格铭的口气,好象还有点依依不舍——跟真的似的。 
  碧朗坐在阳台上,一种冷清顺着丝袜爬上来,让人有点害怕,她是个固执的人,喝牛奶只喝一个牌子,吸烟也是,这种固执大抵是有多少意义她也说不清,因为说不清她就索性不去追究。 
  (三)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碧朗这一次是收敛了许多。 
  朱朱在电话里告诫她,女权主义要少谈,全世界妇女尽管言辞激烈,似乎不灭男人不后快,但其实还是需要婚姻和之相关的一切保障,所以收起可怕的女权主义嘴脸,不然你会把所有男生吓跑,千万不要以为自己会讲几句英语看了几部法国小电影或者平时读物只有俄国小说就是高尚有文化。 
  她说,你要象琼瑶女主角一样柔情万种眼神迷茫的的出现,要有女人味。 
  碧朗觉得很伤心,说,我难道没有女人味么? 
  朱朱考虑了一下才告诉她,说真的作为你最好的朋友我得告诉你,你确实是没有多少,但是所有的错误在生活里都会得到修正,套用句老话“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要对自己丧失信心。 
  碧朗相信她的话,因为朱朱的男生缘的确远胜自己,她是一个在男生的角度看相当可爱的女子,虽然不少女人非常不喜欢她。 
  尽管当天碧朗打扮的犹如琼瑶女主角,可惜美籍华人钟琪先生并没有预期中的那么潇洒多情,至少外形上没有秦汉那么俊朗,要命的是碧朗穿了高跟鞋,暗中比量发现他的身高精确来讲只有1·69,居然说成1·76,碧朗心想老妈的同事应该去作促销,至少将推销的产品的好处夸大一倍。从身体构造上来讲,男人的身高和女人的胸围一样在对外宣称时总是有虚假的成分在里面,要缩水好几个PERCENT,所以碧朗想做人嘛,最好还是要诚实一点,一眼看穿多不好。 
  伊看上去老相,实际年龄不详。他的灵魂之窗有点象王安石,白多黑少,让人觉得他总是很傲慢的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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