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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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帝-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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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军所出没的地方,也正是位于滇州的三不管地带,励郎山的边界山区。
  而此时,在外人所不知道的励郎山仇军大本营中,今天的气氛诡异得有些微妙。聚义厅里,送上两杯香茗后,励郎山仇军的大家长轻轻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冷不热道,“没想到我等这般的山野荒地,也会引来如此贵客。请恕如是怠慢之罪。”虽然是表达歉意的话,但席如是却是没有丝毫谦和的态度,一双锐利的凤目中更是在两个不速之客身上打量个不停。面前客座上的两个男子,一个是一身红衣,生得千娇百媚,举止更是风流潇洒,另外一个却是书生打扮,一身青色儒衣更显几分文雅俊秀,这样两个自称是硕王部下的人来到仇军中,虽然不知道目的为何,但是仅仅凭这份胆气,就足够让席如是重视。
  “席大当家真是过谦了。”抿了一口清茶,儒衣男子开口道,语气轻柔,亦然是硕王座下的智者殷奇。
  “明人不说暗语,两位能寻得我仇军所在也算有几分本事,有何见教但说无妨。”席如是眯了下眼睛,直接开门见山说道。
  “呵呵,席大当家真是快人快语。”殷奇闻言轻笑了一声,“那我便直言了。”虽然口中是说直言,目光却是左右游移不定。席如是见了皱了下眉头,挥退了下人,只留得两个心腹在身边,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呵呵,席大当家实在为聪明人。”殷奇见状起身抬了抬手,“实不相瞒,此次硕王派遣我们来拜见席大当家实在是为想与席大当家做一笔买卖。”
  “买卖?”席如是先是挑了下眉,续而慢悠悠地道,“硕王位高权重,难道还需要与我等乡野村夫做买卖?”
  “有关靖王凤翎。”殷奇仍是好脾气的笑笑,也不理会席如是的讽刺。
  “殷先生,席如是并无意参与靖硕两派的争斗,我看先生是找错人了罢。”席如是闻言当下冷冷道,从京城来得消息,靖硕之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地步了,自从远水的事传回京都后,靖王凤翎的呼声渐涨,看来这硕王到底是坐不住了。不过想借他人之手除去靖王,硕王的算盘打得虽然好,但是他席如是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想席大当家是误会了。”殷奇也不着急,又是品了口清茶才道,“席大当家应该知道,以现今靖王的形式,来到滇州若不整顿政绩实为不可能的事情。靖王既然在远水敢破土动工去解决旱患,难道席大当家认为来到滇州的靖王会放任仇军,这样一支武装力量在她的眼皮底下游荡么?”顿了一下,“还是席大当家已经决定解散仇军,或者是归顺靖王麾下了?”看到席如是沉默不语,殷奇复又笑道,“若是我没有猜错,席大当家与仇军这帮英雄应该是多年前与瑷珲一役中的遗孤吧?”
  “你……”席如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这件事应该是没有人知道的才对,想当年自己的父辈全部当了申帝出师不利的替罪羔羊,甚至闹得很多参与那次大战的将军战士满门抄斩,仇军中的人,都是世人眼中的死人,是叶贺敏当初暗中动了手脚才保全的一份血脉,这件事,应该没有别人知道才对!
  “呵呵,世事都难瞒过有心人。”向席如是弯了下腰,殷奇仍然是笑吟吟地道,“就算席大当家真的有归属之意,以靖王的为人,难道席大当家就不怕所托非人么?”席家以往也是京都的大家族,就算现在闲居滇州,想来在京都多少也有些耳目。“硕王一向爱才,此次若是可以除去靖王,无论是正名入朝还是继续闲居于此硕王大人都会给予最大的回报,还请席大当家三思而行。”
  “哼,不用三思,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席如是冷冰冰地道,“无论是与虎谋皮还是同狼为道我都不会答应,仇军应是顾名思义。殷先生请回吧,转告硕王大人不必在席如是身上多费心思!至于靖王……”提到凤翎之名,席如是双目中寒光更胜,“她,我自然是要好好招待的。”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一句话,透露出无尽恨意。
  “秋齐君请稍等,贵侍就到。”玢梓宫内,送上贡茶之后,小侗伶就乖巧地退下,留下秋怜与翟让两人在了玢梓宫的正厅之内。品了口茶,秋怜抬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与自己的凤悦宫不同,这座靠近申帝凤和殿的宫殿一向是被用作齐君的寝宫,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一直到自己成为齐君之后才破掉。但是不能否认的是,玢梓宫的每一任宫主都是凤主的心爱之人,所以玢梓宫内的摆设也与其他宫殿不同,到处可见与凤和殿成双成对的宫雕。
  “这地方看来确实也挺不错的。”秋怜回头对翟让微笑了一下,就是太过奢华。“我以前鲜少来玢梓宫,但是今日来看了看,发现倒也是个好地方。”只是与他的性情多少有些许不符而已。
  “哟,今天吹得是什么风?竟然把齐君弟弟吹到我玢梓宫来了?”正说话间,刘偃带着一身贵气,抱了一只新的金丝猫皮笑肉不笑的走了进来,在秋怜面前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茶水,眉头一皱,“这些下人怎么办事的?连倒茶这种小事都要本宫操心。”他提高声音,“来人,去本宫房间把余香茶拿来。”
  “不必客气。”秋怜闻言连忙起身阻止道,“不用如此麻烦。”
  “要得,弟弟难得来次。”刘偃漫不经心地摸着猫,“那余香茶极为罕见,就算皇上也是赞不绝口,弟弟可要好好尝尝。”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秋怜见状也不推脱,微笑了一下,看了看四周轻声道,“贵侍哥哥这里倒是个清幽之地,布置起来应该是费了一翻心思罢?”世人皆知申帝喜好风雅,尤其对名人字画、江南美景赞不绝口,所以玢梓宫里的布置不但精巧至极,摆饰挂屏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绝品,而且少有金银俗气之物,反而刻意运用了楼台水榭的江南庭院布局,可以说,这构思之人实在是蕙质兰心。
  “齐君弟弟缪赞了,刘偃只是捡了些别人不要的东西费了些手脚罢了,怎比得上齐君弟弟的凤悦宫,野趣天然,直叫人流连忘返。”刘偃皮笑肉不笑地道。
  秋怜闻言也不言语,只是颔首微笑了下,却闻得一阵浓而不腻的茶香,原来是余香茶已经泡开了。待到先前的小侗伶换上新沏的余香茶,顿时整个玢梓宫似乎都浸透了这一股别致的茶香。
  “好香的茶。”秋怜惊讶地道,确实,这余香茶的香味已经可以媲美一般的熏香了,只怕一般的熏香还比不上这余香茶的茶香宜人。
  “呵呵,既然名为余香,自然在这茶香上有些特别之处。”刘偃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齐君弟弟请用。”说着先饮了一口。
  眼见刘偃如此,秋怜也不多话,端起茶细细看了一看,却见如玉的白瓷茶碗中,几片金黄色的茶叶似莲非莲在清香的茶水中上下翻腾,闭眼饮了一口,只觉此茶入喉润滑,余韵无穷,饮后更是口齿留香,实在是不负余香之名,“果真是难得的好茶。”秋怜赞道。
  “既是好茶,也要有懂茶人才行。”刘偃放下茶杯,先礼后兵,这礼也见过了,茶也饮过了,也该是时候切入正题了,秋怜贵为齐君,却是与自己鲜少往来,他可不认为这次秋怜无缘无故来到玢梓宫只是走门串亲这么简单。“对了,不知道齐君弟弟这次来我这小小的玢梓宫,所为何事呀?”
  “我来,自然是有事找贵侍哥哥商量。”秋怜捧着茶碗,双目扫了一眼四周,轻轻挥了下手。顿时周围的一帮侗伶都看向刘偃,“……”刘偃见状眼皮也不抬一下,“你们退下吧。”待到四周的下人走得干净,秋怜转身对翟让道,“你也退下吧,在门外等着我。”
  “是。”翟让弯腰行了一礼,退出了门外。
  “哟,到底是什么事,值得齐君弟弟如此慎重,连翟侗伶也不便让他知道?”刘偃瞥了一眼退出宫门的男子的背影,开口道。
  “呵,这离朱城中的事,总是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不是么?”秋怜微笑了一下,眼神却是渐渐锐利起来。
  “可是,当个明白鬼,总比枉死要好得多。该拔掉的刺,无论长在哪,总是要拔掉,齐君弟弟说我说得对不对?”手捧着余香茶暖手,刘偃仍然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哦?”秋怜端起余香茶品了一口,复又放下,“刘贵侍,你明白我一向不喜欢离朱城,我也知道,你也一向不喜欢我。在这离朱城中,你已经权势滔天,为什么还要为难夜晴与凤雪?他们只是孩子而已。”
  “哼。”刘偃总算正眼看向秋怜,“是,我是不喜欢你,所以连带你身边所有的人我都讨厌,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在这离朱城中没有人可以是干净的。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思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么?可是你呢?”他冷笑一声,“秋怜秋齐君,你就凭你那张脸,不用弄脏双手就能当上这离朱城之主,凭什么?我真是恨透了你那副清高的模样。”
  “齐君之位,对我而言不过是谓之草芥,我根本没想过要与你争什么……”
  “没错,因为你不用争。我花费了多少心思在你谓之草芥的齐君之位身上你知道么?我花了多少心思在申帝的身上你又知道么?而你,什么都不用做,申帝就把你捧做了齐君?!”刘偃的原本娇媚的脸因为怨毒而变得狰狞。“我怎么可能忘记在二十年前,涛儿刚出生不久,皇上就宣布封你为齐君?!”而他,为皇帝诞下子嗣的他,却只能成为贵侍君!
  “凤栖齐君,只是一个名号,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么?”秋怜眼中闪过迷茫,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会给另外一个人带来如此之大的伤害,“在离朱城,我虽然名为齐君,但是只是个名号,离朱城早在你的掌权范围之内,你为什么还……”权势虚名难道真的能让一个人如此疯狂?
  “没错,说到这点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刘偃笑了,“多亏了你这个不管事的齐君,所以在离朱城里我才能这样开心。不过,”他顿了下,冷冷看着秋怜,“这些本来就应该是我的,包括你的齐君之位,都应该是我的。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东西,有什么不对?”
  “你要拿回什么,我不管,也不想管。但是,你不应该陷害夜晴,还害的雪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秋怜叹了口气,刘偃对他的恨意即便是再无知无觉的人都能感受得到,自己又怎么会不懂?他以为只要自己什么都放弃,安心待在宫中当一个虚名的齐君就好,谁知,却还是无故害了两个孩子受苦。
  “哼,齐君弟弟,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刘偃笑得冰冷,“三皇子明明就是被奸人所害中了蛊邪,那奸人虽然是靖王的侍君,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这样一味包庇,可不好哟。”
  “刘贵侍,我知道你日理万机,每日都要为离朱城中的琐事操心,所以等下我会奏请皇上,让她准许我与你一同受理此案。”不理会刘偃,秋怜淡淡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刘偃眯了下眼睛,“没想到一向离尘出世的秋齐君也会如此有心?”他确实没有料想到一向弱势的秋怜此次居然会如此针锋相对。
  “稚子无辜,雪儿我一向视如己出,如今他被奸人所害,我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顿了一下,秋怜继续道,“况且,夜晴也并非真凶。”他说着刻意看了刘偃一眼。
  “哦?”刘偃挑了下眉,假笑道,“莫非齐君弟弟已经有了几分把握抓住元凶?”
  “刘贵侍见笑了。”秋怜轻轻点了下头,“其实这离朱城也不大,发生过什么事,自然也瞒不过有心之人。只不过世间装聋作哑的人太多,不过费些心思,也能得到些有趣的信息。”
  “……”刘偃闻言也不答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睡卧在膝上的金丝小猫。
  “秋怜还是觉得,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时候做人糊涂一些虽然没什么不好,但是再糊涂的人,也会有醒的一天不是么?贵侍哥哥。”放下手中的余香茶,秋怜微笑了下,“有道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秋怜就此别过,多谢贵侍哥哥的余香。”
  “好说。”刘偃也站了起来,“齐君弟弟专程来我玢梓宫说得这番话,我刘偃一定会谨记于心。”他弯腰行了一礼,“恕不远送。”
  “哥哥能好好考虑秋怜的话,秋怜已然很满足。留步。”秋怜也还了一礼,移步离开了玢梓宫。
  “……”目送秋怜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口,刘偃慢慢隐去嘴角边的笑容,秋怜这个人,自己以前真是太过小看他了。他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清楚些什么?难道他以为仅仅凭借几句话,自己就会乖乖放手么?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仓影!”
  “仓影在。”刘偃身后的黑暗处冒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你去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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