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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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来独往 作者:蔡越涛-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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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的晚风,乍暖还寒。一向守时的她比约定时间提前一刻钟到达约会地点,本想给自己留点时间的,没想到沈岁亭也同时到了。两人相见,不约而同地伸出右臂握手问好,就像礼宾司外交官的程序化动作那样,礼貌而谨慎,大气而专业。
    “我们进去走走吧。”沈岁亭面向植物园赞叹道:“嗬,大河市的照明工程气势磅礴啊,你看,景观灯无处不在,这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城市的现代化程度。说真的,我越来越喜欢上大河市了。”
    贺苏杭把衣服领子竖起来,黑色风衣,白色纱巾,醒目而明朗,就像她清澈而明亮的双眸,黑白分明,深邃而安静。
    植物园专供游人夜晚参观的时间为两小时,如果漫步其中静静观赏,足以将热带雨林,欧洲花海,非洲风情等尽收眼底。只是夜晚来此的多为佳偶情侣,双双对对相扶相拥,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几多缠绵,几多温柔,老半天还没有走出一片森林一片绿地,人的浪漫与植物的浪漫融合了,分不清哪是人的蜜意,哪是绿色的温情。
    工作人员个个善解人意,从不干扰有情人的浪漫举动。
    “怎么不讲话? ”沈岁亭懂得贺苏杭的心思,男女有别,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就像最普通的朋友那样,不相拥,不搀扶,也不拉手,静静地走出了非洲风情又进入欧洲花海。
    “看啊,”贺苏杭腼腆地笑了笑:“欧洲花海好漂亮啊! ”
    她伏下身子嗅了嗅紫色郁金香,一脸沉醉。
    沈岁亭说,每年春季,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都会汇集世界各地的游人赏花,那是郁金香的王国,足以令人迷恋的。他对贺苏杭说:“如果你愿意,明年的春季,我可以带你到那里好好饱饱眼福。你看怎么样? ”
    贺苏杭依然笑得很腼腆:“谢谢你! ”
    这时,一群大学生模样的游人擦肩而过,他们认出了贺苏杭,指指点点,小声议论。有个小伙子试着呼喊:“苏杭——! ”“黄金时间的苏杭! ”他期待着回应,满眼兴奋,满眼善意。
    贺苏杭朝他摆了摆手:“你好! ”
    “我喜欢看《黄金时间》! ”小伙子来了情绪:“我更喜欢你的主持风格。”
    “我们都喜欢看你主持的《黄金时间》。”小伙子的同伴们这样说。
    “谢谢你们! ”贺苏杭的微笑很真诚。
    小伙子和他的同伴们走了,不时地回头,也不时地把目光投向沈岁亭,带着疑问,带着询问,也带着羡慕。
    “都是你的追星族。”沈岁亭目送他们走远了。
    “只能讲都是观众而已,我哪里能算得上星啊。”贺苏杭说:“其实,我的个性不大适合干这么张扬的工作,更不喜欢到哪里都被人认出来的。”
    “看得出来,你很矜持,也很沉静。”沈岁亭说话时习惯左手卡在腰间,右手不停地有点幅度很小的动作,有时会捡起一片花瓣或落叶在手里把玩。他的轻松,他的潇洒,他的随心所欲,都让贺苏杭看着舒服,也让她少了一些拘谨。
    他俩穿过欧洲花海,沿绿色走廊步入热带雨林,顿时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裹挟着果实的味道。
    “从看你主持的《黄金时间》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
    沈岁亭捡起一个不晓得是谁丢下的易拉罐送到竹筒式垃圾桶,回转身时发现苏杭凝视自己,便打趣道:“怎么,你是在审视我距离追星族还有多远吗? 权且你就当我是追星族好了。”
    贺苏杭的脸刷一下子红了,并不是因为沈岁亭讲了什么,而是她对沈岁亭的凝视被发觉,于是,她低着头朝前走,不由得步子加快,一下子把沈岁亭甩出十来米,这才又放慢脚步。
    “怎么了? ”沈岁亭紧追几步:“你不喜欢听到追星族,我保证不再讲了。”
    贺苏杭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不是的。”再往下,又没有词了,不是没有话可讲,而是不晓得该如何讲好。第一次跟人家约会,既要保持矜持,又不能显得太冷漠;既要有热情,又不能失了分寸;既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又不能刻意做作。
    所以,他们的第一次单独约会草草结束了。贺苏杭说不准对沈岁亭的感觉,但可以断定:沈岁亭能给她安全感。仅此而已。
    楚美娟听三女儿苏宁说,大女儿苏杭到底还是要跟那个五十岁的小老头处对象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手里拎的酱油瓶掉在地上满地开花,酱油点子飞溅得到处都是:“死丫头,真是要气死我啊! ”
    贺苏宁怪自己沉不住气,这种事情跟妈讲,她不生气才鬼呢! 妈那老封建脑筋,虽说不大好接受“谈爱情,年龄不是问题”的浪漫情调,倒是提倡“女大两黄金涨,女大三抱金砖,女大五胜似母”的传统,反对男大十六七岁的隔代相处,态度明确而坚决。
    这下可把贺苏宁愁死了。其实,她也很矛盾。她之所以把大姐的事跟妈暴露,是因为她打了小算盘:一来她想促成大姐跟沈岁亭的事,这样海威就没得想了,就会对她感情专一;二来她也觉得沈岁亭年龄偏大,大姐跟他有点吃亏,所以又不想} 上大姐跟沈岁亭来往。就这样,贺苏杭那边跟沈岁亭去植物园约会,这边她就把事情给抖搂出来了。她心里难受极了! 楚美娟稍稍缓过劲来,指着苏宁不由分说:“去,去把你二姐夫来克远那个臭小子给我找来,我要问一问他安的什么心,怎么能把你们如花似玉的大姐跟那个小老头往一块连呢。
    简直要把我活活气死掉的! “
    “妈,”贺苏宁帮妈拍拍背,拍拍胸,理理气:“您先别着急,真把您给气出病来还了得啊。”
    “不急,我能不急吗? ”楚美娟推开苏宁:“一刻也不能耽误,夜长梦多,谁晓得会给我闹出什么乱子来的。”
    贺苏宁不仅拨通了来克远的电话,也拨通了大姐苏杭的电话,叫他们马上回家,一刻也不能耽误。他俩都问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样急。贺苏宁冲着话筒大喊:“天大的事,行了吧? 都快点回来! ”
    “干什么呢,大呼小叫的,一点都不像女孩子。”贺青山推开家门进来,说他最不喜欢女孩子咋咋呼呼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我是不像女孩子,就你们的大女儿苏杭大小姐像公主像皇后,行了吧? ”贺苏宁心里乱,说话不加思考,但话出了口,又觉得不对劲,想改口便来不及了。
    “死丫头,你大姐……唉,你们这些个小祖宗啊,谁都比着法子气我啊。”楚美娟摇了摇头,问老伴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贺青山说研究案情。楚美娟说:“先别研究什么案情了,快些研究研究苏杭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
    “苏杭怎么了? ”贺青山把换下的皮鞋摆到鞋架上,不解地问:“她不是好好的嘛,怎么会气你呢? ”
    “哟,照老爸的意思,只有我这个坏老三会惹妈生气啊? ”
    贺苏宁说:“事实并非如此。”
    来克远推门而人:“家里出什么事了? ”他看岳母拉长着脸,又问:“是妈不舒服了吗? ”
    “我是不舒服,都是你给气的。”楚美娟没好气地说。
    “我气的? ”来克远一头雾水。
    “你老实讲,你大姐条件那么出众,怎么就只配给那个五十岁的小老头啊? ”楚美娟的话,令贺青山一惊,问哪个小老头。楚美娟说:“当然是你的宝贝女婿的好朋友了。哼,鬼朋友,年龄相差十几岁,哪来的好朋友。”
    来克远笑了,笑得自如,笑得坦荡,也笑得家常,他说:“原来如此啊,大姐的条件是好,没错,但人家沈先生可也是佼佼者啊,就算用你们老人家的眼光去衡量,也是郎才女貌,没什么不般配吧? ”
    “般配鬼啊? ”楚美娟的火又上来了:“他多大把年纪了,怎么配得上你大姐? 克远,我把话讲在前边,你小子怎么给苏杭牵的线,你怎么负责给我扯断,不然,我跟你没完。”
    “妈,”来克远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地说:“人家沈先生的确喜欢大姐啊,正好沈先生是我的朋友,我觉得他人蛮好的,不,会亏待大姐,所以,成人之美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的相处您认为不合适,其实是观念问题,是认识上的不同。”
    “什么认识上的不同? 他喜欢你大姐,又能怎样? 你不是不晓得,喜欢你大姐的人多了。”楚美娟想说海威也喜欢你大姐,怎么,谁不谁的你大姐就得跟他呀? 然而,她没有说出口。憋在心里难受,只好唉声叹气。更难受的是贺苏宁,人家都说母女连心,一点都不假的,妈想什么,她知道;妈想说什么。她也知道。所以,她的难受表现在脸上,气得哼啊嗨呀的,眉毛拧成疙瘩,小嘴儿噘得能挂酱油瓶。
    贺青山终于开口了,他先训斥苏宁不懂事,又劝老伴别气坏身子,这才对来克远表示不满:“你小子够可以的啊,搞了半天,你当上了红娘,会为人牵红线了。要说呢,给你大姐牵红线也没错,可你偏偏给你大姐牵了个那么大年纪的人,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回事。”
    “爸,原以为您是一位开明人士,没想到您跟妈一样的老脑筋不开窍的。”来克远后半句话小嘟哝。
    “臭小子,你敢讲你爸是老脑筋不开窍。”楚美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照你的说法,我们只有都同意你大姐跟那个沈老头来往,才叫新脑筋,开洋窍,对吧? ”
    “恋爱婚姻,男女自由。大姐愿不愿意接受沈先生,我也做不了主的,还得看大姐的意思,我仅仅是引见一下而已。”
    来克远依然小嘟哝。
    “谁让你引见的? 你不引见哪会有你的麻烦。”贺苏宁的气没处撒,逮住二姐夫权当是苍蝇没地方繁蛆,碰上个卖藕的。
    来克远干张嘴,说不出话,就像老百姓常讲的,姐夫遇上不讲理的小姨子——没招,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这时,贺苏杭回来了,一看气氛不对,没敢吱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
    “苏杭,你实话告诉妈,今晚去跟谁约会了? ”楚美娟直奔主题。
    贺苏杭的脑袋轰一下子大了,看看爸爸,看看苏宁,再看看来克远,最后将目光落在妈的脸上,她不由得心里发慌,说话结结巴巴:“我猜想……家里会有意见的……只是见见面……没别的……”她的两只手不停地缠绕纱巾一角,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然而,她很快镇定下来,两只手脱离了纱巾,起身给爸妈各倒杯茶,又给自己倒杯凉白开。
    “苏杭Ⅱ阿,妈给你说个明白话吧,那个沈老头不适合你的,我和你爸爸都不同意。”楚美娟苦口婆心,落脚点还是年龄偏大上。
    “人家沈先生刚刚五十岁,又长得年轻帅气,根本不像你们想像的那么老。”来克远的语气是在打抱不平。
    “没你的话。”楚美娟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臭小子,这可是你大姐的终身大事,不能眼看着让你大姐受委屈,我们当老的不管不问吧。”
    “你妈说得对啊,”贺青山的语气倒是平和,不像楚美娟那样。厉声厉气的,但话的分量不能轻视:“婚姻大事讲究的是般配二字,那个沈先生不配嘛。”他的话音透着坚定,透着不容商量,更透着家长的权威。
    “女儿啊,我和你爸都是为你好啊! ”楚美娟拉住苏杭的手:“我们把你们几姐妹拉扯大,太不容易了啊! 你们好,你们幸福,我和你爸才会开心的。你懂吗,我的女儿。”楚美娟开始抽泣,贺苏宁过来给妈擦泪,来克远慌得赶紧给妈捶背,劝妈不要生气。
    贺苏宁白了来克远一眼:“都是你干的好事。”
    “这件事不怪克远,是我愿意跟沈先生接触的。”贺苏杭的语气很坚实,也很有个性:“接触归接触,仅仅想增加彼此了解,也许成为好朋友,也许成为陌路,这要看我们俩的缘分。
    至于谈婚论嫁,八字还没有一撇呢,爸妈大可不必把问题想得太复杂了。我晓得的,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才为我操心着急上火的。不过呢,请你们相信,我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做人做事都会有分寸的。“
    “女儿啊,这不是分寸的问题啊,我和你爸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坚决不同意你跟沈先生继续来往。你懂了吧? ”楚美娟气得直摇头,说女儿大了,由不得娘啊! “克远啊克远,叫老爸说你什么好啊,实在不该牵了这条不该牵的红线啊! ”贺青山背着手在屋里转圈。
    “你们也管得太宽了吧,这屋子里的空气要憋死人的。”贺苏庆从自己的房间出来,旁若无人的旋转舞姿,黑色舞蹈服紧裹着身体,露出的前胸后背像是在牛奶中浸泡过似的,白得细腻,自得柔滑,也自得透亮。红色舞蹈鞋软硬适度,稳稳当当地托着她的身体来回舞动。
    “行了,我的小祖奶奶,你晃来晃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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