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大争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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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大争之世-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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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孙小蛮俏眼一瞪,庆忌突觉口误,也是心中犹在回味那样感觉,这才错说出口,不禁有些狼狈地道:“呃……是脱了衣服……。好了好了,你就安心待在这里,你地目地不是逃脱姬宋与季孙大夫吗?我不送你回去就是了,只要你不与我惹麻烦,你地自由我是不会限制的。我且出去答对客人。”

    他向舱口走过去几步,小心地看看,见季孙小蛮站在那儿,一双大眼狠狠地瞪着他,却没有什么异动,这才放心地开门出去。

    舱门一关,季孙小蛮立即垮下一张脸,摸摸自己地屁股,麻麻酥酥的,还没其他知觉,想必已被打得又红又肿。季孙小蛮恨恨地坐下,立即痛呼一声,只好趴下,轻轻抚着自己臀部怔怔出神。

    很奇怪,心里没有愤怒的感觉,倒是有些贴心。从小到大,她受到的不是冷落就是恭维,就算袁素如同亲人般照顾,也是从小把她当成主子般的对待,她还是头一次受到一个男人这样的野蛮对待,而他本心又确是出于对她地关心和爱护。那种感觉,就象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回到家里受到父亲的责备训斥,这让幼失怙恃的季孙小蛮心中升起一种异样地感觉。就象……一种对严父的孺慕之情……

    庆忌到了舱外,见那位宋朝公子站在前舱边,忙走过去抱拳谢罪道:“宋兄,抱歉抱歉,方才教训身边小厮,怠慢了公子,还祈恕罪。”

    宋朝秀气的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说道:“吴兄不必拘礼,身边的人恃宠而娇。有时候是要好好教训一下的。吴兄先忙着,在下先回自家船上去了,此番西行,来日方长,咱们有暇再好生相聚攀谈。”

    “哦,也好,宋兄慢走。”庆忌拱了拱手,宋朝微微一笑,两道弯弯细眉一挑,转身向勾连着两艘船地踏板走去。他身材修长。发丝乌黑,唇白齿红,颇有些男人女相,那步态更带着些袅袅的韵姿,若非听他声音确是男子,这样的相貌看在眼里,庆忌真要疑心他和季孙小蛮一样都是假货了。

    “唉!季孙小蛮……”想起了她,庆忌不禁苦恼地皱了皱眉头:“对她,势必不能坐视不管,别看成碧口中不说。但是对季家,她还是有一份责任感地,如果真让季孙小蛮出了什么事情,成碧对自己必有怨尤。然而容留了季孙小蛮,这事又必须做得妥当,否则姬宋和季孙意如那里听说了。必然又起波澜。”

    庆忌摇头苦笑一声。转身向舱中走去……

    船行几日,庆忌渐渐心安,自那天之后,季孙小蛮安份了许多,在别人面前,只以他身边小厮的身份出现,在船上也没有给他惹出什么事来,每到码头庆忌都对她严加看管。季孙小蛮也没有要逃走的迹象。如今已经过了齐国地大野泽,再向前行便可进入黄河。沿河右向,可通帝丘,上岸西行便去艾城,路上真镇渐少,道路稀疏,季孙小蛮再想独自离开已不容易,庆忌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两日与宋朝时常坐谈聊天,看他谈吐颇有见地,只是庆忌不便让人知道他刚刚从鲁国回来,不能向对方吐露真实身份,因此很难更进一步,向他说出招揽地话来。言谈之中,庆忌也发觉,这个宋朝公子对他,似乎也在旁敲侧击地探他身份,庆忌小心应对,并未露出破绽。不过他能感觉得出,这个宋朝对他并无恶意,而且自头一日两人船上交谈之后,宋朝对他更多了几分亲昵,除了彼此的真正身份和往卫国的目的两人都避而不谈,实际上已经成了极谈得来的朋友。

    宋朝是往帝丘去的,庆忌却是去艾城,一过黄河口两人就要分道扬镖,彼此都有些依依不舍。好在两地相距并不甚远,两人已约定日后如果往赴对方驻地时地联系之法。庆忌便想待以后探明了对方底细,如果可能再把他招揽过来不迟。

    黄河渡口,船舶靠岸,厚重的踏板自船上铺到码头上,船上地人忙碌起来,先将车辆运上岸,再将随船起运地货物搬下去装车,庆忌先下了船,与宋朝道别。宋朝的船还要继续南下去往帝丘,从此处开始已经货船渐多,而且黄河上水流湍急,少有水盗,一路要安全地多。

    两人依依作别,宋朝的船小,要在码头上补充上食物清水,一时也不急着走,二人言谈一阵,庆忌见货物已然搬运的差不多了,便向宋朝告罪一声,暂回船上安排。他回到船上,船老大便迎上前来,点头哈腰地道:“小的就送到这里了,祝管事大人一路顺风。”

    庆忌拱手笑道:“辛苦了,我的人都下船了吗?”

    船老大陪笑道:“是,船上已经清理过了,哦……您身边那个小厮还在舱中,您不是着小地好生看管嘛,所以……嘿嘿……”他也以为季孙小蛮是庆忌身边娈童,所以笑的有些诡秘。

    庆忌知道他的想法,心中不觉好笑,他拍拍船老大的肩膀,说道:“你费心了,我去带她出来。”

    庆忌走到船舱边,二管事赵阳正抱着双臂站在门口,一见他来忙放下双臂施了一礼。庆忌点点头,拉开舱门向内说道:“好啦,出来吧,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船舱里寂然无声,庆忌诧然叫道:“人呢?”

    他急忙举步入内,船老大和赵阳互相看看,连忙也跟了进去,只见舱内空空,哪里还有人影。庆忌急忙走到内室,卧舱中还是全无季孙小蛮身影,赵阳惶然道:“小的一直守在门口,并不曾见他出去呀。”

    庆忌看看窗子,伸手一推,窗外便是滔滔黄河之水。庆忌讶然道:“难道她跳水逃走?啊,是了!”庆忌重重一拍额头,忽想起她在飞狐谷中飞掠越墙的本事来,这姑娘身上必有飞抓一类地东西,这船板都是木制,窗子虽开在舷板上,外面就是船壁,以她本事只要掷出飞爪勾住左右舷板木栏,何愁不能逃走。

    庆忌捶了一下舷窗,也不理赵阳,转身便向外走,回到客舱,便见舱口那面木壁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护送之恩,容图后报,我去也!羞我之辱,没齿难忘,你等着!”

第二卷 曲阜春秋 第161章 余桃之子
    庆忌的侍卫和车把式们都在码头上候着,旁边很多客旅上上下下,显得十分热闹,庆忌见了不禁蹙眉:“季孙小蛮那丫头何等机灵,她若存心隐藏,这样的地方如何寻找?总不成一艘船一艘船的寻找吧?”

    宋朝在客亭中见他蹙眉四顾,走出来问道:“吴兄,何事为难?”

    庆忌也不及细细解说,只顿足恨恨地道:“她……我那小厮,竟然逃了。”

    “哦?”宋朝目光一转,却也不便询问其中细节,他微微一想,说道:“码头上虽然繁华,但是如果他要逃走,应当见机便遁,不会留在这里。”

    庆忌目光一闪,恍然道:“不错,而且不大可能混上其他客船,要逃走,陆路最方便。”

    如果谁想逃避于旁人,一有机会便想逃得越远才越安全,而不会留在他想躲避的那人停留的地方,这是人的正常心理和直觉反应。而且如果逃上别人的船,不但容易被发现,一旦被追上也无路可逃,只有陆路四通发达,才是被好的逃跑路径。季孙小蛮小小年纪,焉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道理?

    庆忌立即向码头上闲站着的一个船夫问道:“方才有几路货商离开?”

    那人见他衣饰华贵,气势不凡,不敢怠慢,忙道:“大爷,方才离开码头的,水路有两艘船,一艘北上,一艘南下。陆路上有三支车队刚刚离开,前后不过一柱香时间。”

    庆忌听罢更不搭话。腾腾腾大步迈去,纵身一跃跳上他的马车,一抖马缰,对他的人喝道:“尔等在码头等我,待我擒她回来。”

    庆忌刚刚抖开马缰,衣袂飘风,人影一闪。那宋朝已一个箭步跃到了他的车上,向他微微一笑:“我不急行,与你同去!”

    庆忌无暇多说,微一点头,纵马狂驰出去,有些挑担负荷的旅客急忙闪在道边,庆忌的马车卷起一路烟尘。冲出了码头。

    一出码头,只一箭地,便是一个三岔路口,每个路口都有车痕印迹,难以断定那些货商走了哪个方向,庆忌想也不想,提缰拨马,直奔左手边那条路冲了下去。不一会儿,追上一路人马。但凡行商客旅,大都有武士卫护,一见人来连忙戒备。

    这一路人约有十余辆车子,运载的都是缟素布匹,车上并无掩饰,二人见季孙小蛮不可能藏身于这车队之中,转而驱车绕回中间那条路,这支车队地规模较之方才那队货商要大得多。随从武士也多,庆忌的马车未到,那队武士已平端锋利的戈矛。做好了战斗准备。

    庆忌驱车上前,那车队中走出一人,三十多岁,五官端正,颌下有微须,步态从容,举止斯文,那双眼睛带着精明、锐利的味道。庆忌停车向他说明来意。那人听了微笑道:“原来如此。足下小厮并不在我们当中,我这车队乃是访友归来的自家人。外人是混不进来的。足还是往何处去找吧。”

    他这一行车队,货车只有三辆,余者都是客车,有棚有帷,车中坐的什么人无法看见。宋朝便拱手说道:“非是我等不肯信你,只是那小厮与我这好友甚为重要,那人机灵多变,若是真地潜到你们车上,若不注意也未必发现,足下可肯容我们搜一搜吗?”

    那人一听微微变色,他把脸一沉,扶住肋下佩剑,森然道:“一个下人丢了,便要搜我家车仗么,尔等可知这车仗之中都是我蘧家女眷,尔等何人,如此狂妄无礼!”

    庆忌听到二人对答,神色忽地一动,问道:“蘧家,可是伯玉大夫府上家眷?”

    卫国姓蘧的不止一人,但是家眷访亲便有如此规模,当然是世家豪族,庆忌想起一人,是以发问。

    郑穆看他一眼,傲然道:“正是,你认得我蘧家的人吗?”

    庆忌微笑道:“伯玉大夫乃当世之君子,在下如何不信?请问足下,方才离开码头的有三支车队,其中一支左行,足下的车队中行,还有一支车队可在你们前面吗?”

    郑穆听他说的客气,这才释颜道:“我们是最先离开码头的,若还有一支车队,或许行于右路,并不在我们前面。”

    “多谢,打扰了。”庆忌微微颔首示意,便调转了车子。

    宋朝疑惑地问道:“吴兄,你相信他们地话?”

    庆忌应道:“不错,蘧瑗蘧伯玉,以贤德闻名于诸侯,乃是一位极为方正的君子,光明磊落,门风谨然,他的家人应该不会私藏一个来路不明的逃奴,我们且往右路去寻。”

    秋高气爽,原野中的草地已现深绿,很快就要凋零了。右路车队一行五辆马车正行于途,忽然停了下来。中间那辆车子轿帘挑开,露出一张眉目如女子般柔美的男子面孔,看年纪未及弱冠之年,他向前方车上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方车上往前探问情况的一名武士走来答道:“大人,前方客商车子坏于路上,货物洒了一地,阻住了我们去路。”

    “哦?”那少年人探身向前边看了看,果见前边七扭八歪停着几辆车子,其中一辆车子坏在路上,车轮断裂,车体倾斜,熟透的果子洒了一地,一些人正手忙脚乱地满地追捡着果子。

    那少年便道:“你们去帮帮他们,若是同路,便与我等同行,帮他们载些东西也无所谓。”

    “是!”他手下地人听了把兵器摞在车上上前帮忙,那少年便也下了车子,掸了掸浅饰云纹的锦袍,拂开颌下系着公子冠的丝绦,在路边行动舒展以解困乏。

    卫国境内多是殷商遗民后代。当年武王伐纣,牧野之战后虽然成了周室诸侯的子民,却无心臣服,不愿拘束在土地上做周人社稷宗庙与井田之上的奴隶,殷商故人早有驾牛车行走江湖贩卖经商的传统,所以卫国人离国经商、游学为士、任侠放荡的男子极多,几百年下来风气不改。

    卫人好经商。便也形成了在家乡外互相帮助,团结扶持地习惯,那些人虽只是普通商贾,这位少年公子循本国风气,见他们有了困难不能置之不理,这才命家人上前相助。

    不料他地侍从武士们刚刚走过去弯腰帮着捡拾果子,那些正用衣襟兜着捡拾水果的行商突然自袍下抽出利刃。纷纷向他们刺去。那个打躬作揖,上前道谢的大汉自袍下抽出一柄利剑,快步奔过来,一剑已刺入第一辆马车上地御者胸膛。

    那美貌少年听见惨叫回头一看,不觉大骇变色道:“你们是什么人,快来人!”那刚刚杀了御者的大汉提着血淋淋的利剑追过来,狞笑道:“喊叫甚么,纳命来吧!”

    在他身后,跟着手执利刃地几个大汉。少年公子身边几名手下仓惶取了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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