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大争之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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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大争之世-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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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东门城守被厨子曾氺卞给杀了,开门放跑了数百大盗,公孙卷耳闻讯更是跳脚大骂。

    这位大夫性情粗犷了点,虽然身份高贵,骂起人来可有点不中听,什么妈妈奶奶、祖宗八代的词儿都往外带,听得展获满脸悻悻然的,只得故作不知。孔丘站在一旁冲着卷耳大人挤眉毛弄眼睛,示意了半天,盛怒之中的公孙大夫才醒悟过来,连忙敛了敛袍袖正儿八经地向展获大夫道歉,展获唯有苦笑不已。

    展获苦笑着向公孙卷耳还了一礼,又向庆忌施礼,惭愧地道:“庆忌公子,展氏家门不幸,出此忤逆子弟。仲尼幸为公子所救,否则若为吾弟所害,展某一生难安。不意展跖却因此迁怒于公子,幸好公子无恙,不然展某真是……唉……”

    庆忌笑道:“展获是展获,展跖是展跖,大夫不必道歉,庆忌往来于天下,什么风浪不曾见过?些许小事,大夫不必挂在心上。”

    公孙卷耳不知自己城中还有何处受了骚扰,急于出去巡视城池,展获大夫因为事情是因自己小弟而起,心中不安,便也主动请缨,与他一同去了。庆忌又将他对公孙大夫编的经过对孔丘重复了一遍,其中尽多凶险之处,听得这位圣人也连声惊叹。

    这一番折腾,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庆忌探望了受伤士卒,直至天色微露曙光才回到卧室。此时任府后院却仍忙碌不休,幸好后墙临河,河外一片荒林,并无人居住,无人看得到任府中数百家将忙碌的身影。

    他们将一袋袋泥土运到墙根下,和了米汤重新夯实,大半夜的功夫下来,等到天色明亮,拖倒的那面墙已经重新矗立了起来,墙外残土使人尽数扫进河水,纵然有人看到,也不晓得昨夜这堵墙竟然曾经被大盗拖倒。

    天色大亮后,昨夜的一场大战成为今早漆城市民最热门的谈资,昨夜远近住户已经听到不断有人高呼的展跖、庆忌之名,再经过成府家人和公孙卷耳部下们的确认,这场公子庆忌与大盗展跖的PK正式被传播开来。

    大盗展跖在齐鲁一带的名声比庆忌还要响亮,昨夜一战,展跖损兵折将,连夜带人逃出城去,庆忌顿时威名大振,还没到中午,就有许多本城的壮士纷纷赶来投靠。庆忌却之不恭,留下又恐里边混有奸细,幸好樱桃就是本地人,便让他出面招纳,严嘱非他知根知底的人便尽量推却,以免鱼目混珠。

    等到中午,樱桃喜孜孜地赶来向庆忌汇报:“公子,经过挑选,婉拒了一些年老年少、身体病弱的人之后,卑下共收留壮士八十二人,名册在此,请公子过目。”

    庆忌吃了一惊:“有这么多人?”

    樱桃笑道:“公子,漆城本是繁庶之地,人口众多。年轻儿郎谁不想建功立业,谋个出身?公子英勇之名冠绝天下,一经传开,大家自然都愿奉公子为主,做公子的马前卒。”

    庆忌哈哈一笑,说道:“好,这些人就统交于你率领,你要善待他们如同兄弟,悉心传授他们技击之术,来日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他们就是你的基础。”

    樱桃一怔,迟疑道:“公子,樱桃原本一介破落武士,刚刚投到您的门下,人微言轻,恐怕难以胜任……”

    “嗳,英雄莫问出身,你在瓦舍间的勇气哪里去了?你怕别人说你难胜此任,那便干出一番大事来叫人家承认你的本领,那时纵有谣言,也当不攻自灭。”

    樱桃神色激动溢于言表,嘴唇翕合一番,忽地翻身拜倒,慷慨道:“公子如此看重,樱桃定不负公子信任。”

    庆忌微笑着将他扶起,问道:“对了,樱桃,你本姓什么?名字就叫樱桃么?”

    樱桃赧然道:“实……实不敢有瞒公子,樱桃虽是武士,却出身卑微,并无姓氏,亦无名字。幼时好啼哭,家父常以樱桃逗我,一吮樱桃,卑下便笑逐颜开,是以家父便叫我樱桃。”

    庆忌点了点头,略一思忖,道:“你这名字太女气了些,不如本公子赐你一名一姓,将来成就一番功名事业,汗青史册亦载大名,你看如何?”

    樱桃先是一呆,继而大喜,他连忙拱手作揖,颤声道:“愿求公子赐下名姓。”

    撮尔小民,浑噩一生,顶多有个名字,代代相传的姓氏是没有的,庆忌是吴国公子,亲口赐姓与他,那是莫大荣耀,难怪樱桃喜不自禁。

    庆忌道:“樱桃是你亡父所起的名字,为人当有孝义,父亲起的名字也不必全然抛弃了。依我看,从今往后,你便改樱为英,以英为姓,英雄豪杰的英。这桃呢,便换为大浪淘沙的淘,大浪淘沙,方显英雄,如何?”

    “樱桃……英淘?大浪淘沙,方显英雄!”甫得名姓的英淘郑重跪倒,大声道:“公子赐我名姓,由今日始,卑下便姓英名淘,今生此世,英淘追随公子,定不辱此名喻意!”

正文 第032章 似无意
    日上三杆时,漆城北门一行客商缓缓赶来,昨夜展跖大闹漆城,以致今日漆城检查十分严格,可是不知验看了那头辆车上客人的什么东西,城门立即大开,那行客商到了城门处畅通无阻,一路放行。

    车入城中,其中一辆轿车掀开了车帘,车里端坐着一名黑袍大汉,身高八尺,体健而威武,虽是端坐车中,却仍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般,浑身上下散发出凶猛的味道。

    这人年近四旬,重眉朗目,面如重枣,一部卷曲的大胡子,倒有七分与孔丘相似。只是眉宇之间隐隐有不怒自威之气,那种久居上位者养成的睥睨顾盼的威势却非孔丘能及。

    他这一行车辆拐入豪门聚居的街巷,经过成府时,望着门旁高杆上“吴国庆忌”四个大字,这人目光一闪,微微地笑了笑。

    车马继续前行,过了成府、任府,前方又是一处院落,与任府毗邻。此时庄园大门早已畅开,台阶上铺了行车的木板,车队丝毫不停,就这么直接驶了进去……

    午后,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地唱着,艳阳高照下,树影没精打采地婆娑起舞。水池中游鱼懒洋洋地拖曳着尾巴,在如镜的水面下轻轻摆动着身子,钻到荷叶阴影下吐着泡泡。

    其实四月中旬还算不得太热,只是齐鲁地方炎热气候来的本来就早,今年尤甚,一没了风,就令人闷热难耐了。假山石的阴影下,庆忌穿着短衫和袴裤,赤脚卧在竹席上纳凉。

    这时节桃、李、枣、杏、梨、橘这些水果还未成熟,旁边几案上除了一碟桑椹是鲜果,都是点心干果之类。昨夜忙碌半宿,现在还真是有些倦意,躺不多久,庆忌便已睡眼朦胧,脑袋渐渐自竹枕上滑下。

    这一磕,他就醒了,白妮见状,忙把他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庆忌枕着温腻柔滑的一片,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道:“唔……,天色还早啊……。”

    “公子若是倦了,歇息一下也无妨,不如回房去睡,婢子给您……打扇。”

    白妮说到这儿,脸上便是一红。虽说豪门大户家的侍婢给贵客侍寝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也是她们应尽的一项义务,可是亲口说出自荐枕席的话来,还是不免羞涩。

    庆忌却不想碰她,他做不到象那些士大夫们一样,理所当然地把这些侍婢都当成一件享乐的工具。她是成府的侍女,不是出卖色相的妓女,这心理关并不好过。庆忌便懒洋洋地道:“不睡了,方才只是打了个盹儿。”,

    白妮眸中微现失望之色,一旁夷薇正扇着一只煮茶的小炉,见此情景,不禁向白妮掩口偷笑。庆忌枕在白妮的大腿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扭动了一下身子躺得更舒适一些,白妮便持了一把蒲扇为他扇着风,掂起一粒紫红色的桑椹递到他的唇边。

    桑椹还没有熟透,味道甜中有醉,生津止渴,庆忌张开嘴将那桑椹吞下去,暖风徐徐,玉人在侧,倒也歇得惬意。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庆忌闭目听了一会儿,双目一张,微微侧耳听去。

    只听歌声袅袅,悠悠唱道:“东方之日,照临下土。十亩之田,播厥百谷。心之忧矣,维其伤矣。每有良朋,况也永叹。温温其恭,小心翼翼。有觉德行,邂逅相遇……”

    庆忌霍然坐起,心道:“任家小姐已交付了货物,即将远行了。”

    白妮问道:“公子,怎么不歇着了?”

    庆忌爬起来去趿木屐,急急说道:“去,速取我甲胄兵器来。”

    白妮呆了呆,应道:“是,公子稍候。”

    白妮急急奔去,庆忌又对夷薇道:“茶先凉着,等我回来再喝。你去前庭,告诉梁虎子、冬苟、英淘,速速点齐本阵兵马,随本公子出城围猎。”

    夷薇闻言,忙也弃了小扇,匆匆向前庭去了。

    ※※※※※※※※※※※※※※※※※※※※※※※※※※※

    “零雨其蒙,杨柳依依。心之忧矣,维其伤矣。如川之流,绵绵翼翼。风雨如晦,维天之命。其泣皇皇,悠悠我心。兕觥其觩,不可方思。春日载阳……”

    “铮”地一声,最后一句“与子偕行”还未唱出,琴弦忽地绷断,任若惜呆了呆,拂袖而起,淡淡说道:“启程吧!”

    出漆城向东北,任若惜的百余辆车子缓缓而行,众家将前后环侍,有数十名武士分别走在前左右三方两箭之地处,以防有人埋伏。由于兵甲武器已经交付,现在车辆上只有钱物财帛,料想危险已经减轻,所以家将们的神色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有任若惜骑马走在中间,时时回顾观望,眉头微微蹙着,看不出一点交付了重任后的轻松愉悦。

    任冰月时时窥探着姐姐的表情,侧身对青羽低语道:“青羽,我看姐姐好似不太开心呢,是不是我昨夜又做了甚么惹她不开心的事啦?”

    青羽到底长她几岁,比这豆蔻年华十三妙龄的少女懂了一些男女情事,她微微一笑,对任冰月低声说:“小姐噤声吧,可别给大小姐听到了又要恼你,大小姐是不开心,不过却与你无关呢。”

    “咦?”任冰月张大双眼,傻兮兮地道:“这可奇了,任府上下也只有我惹了她时,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她才会生闷气,旁人还有哪个能叫她这般闷闷不乐的?你快告诉我,我替姐姐出气去。”

    青羽“咭”地一笑,拿这个愣头青小姐也有些无奈。就在这时,右翼探路的武士打马如飞赶了回来,他驰到任若惜身旁,抱拳禀道:“大小姐,前方里许发现数百甲士,沿河而下,与我等并肩同行。”

    任若惜一惊,急问道:“可曾探明是什么人?”

    那武士脸色掠过一丝古怪的神色:“卑下靠近看过,他们是……庆忌公子的人马。”

    “嗯?”

    任若惜神色一动,纤掌在马背上轻轻一按,腾身而起,双足轻巧地站到了马背上,手搭凉蓬向前方观望片刻,再落后马背上时已是双眉弯弯,有如弦月。

    她用鞭子在马股上轻轻一抽,偏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道:“无须理他,继续走吧。”

正文 第033章 古道边
    好一个无须理会,任大小姐这一路上那双眼睛可是尽在右边那一路行军的庆忌兵将们身上转呢。我看书*斋只可惜离得太远,她又不好认真打量,想从人群中找出那个人来却是千难万难,这一来不免有些心绪不宁。

    再说庆忌,他走的这条路是河堤上的小路,路途狭窄,不利于车马行走,不过他的兵士多是步卒,用来拉练行军倒更合适。尤其堤上有柳,杨柳成行,走在树荫下倒也凉爽。

    沿河有许些农户人家居住,散住在树林、草丛之中,这里的美丽风光充满原始味道,就象一个童话世界,在后世,要寻这样的美景,可只能到高山大泽深处,人类破坏尚不明显的地方才看得到了,在这里却是随处可见。

    齐鲁一带属于东夷,东夷人身材高大,民风淳朴,鲁国虽然是执行周礼最彻底的地方,但是只限于城池中的居民,也就是国人。乡野之间的庶民是野人,尚不在教化之列,所以一路上常见穿着袒臂小衣和短裙,裙下露出一双浑圆美白大腿的东夷少女,或提蓝行于田埂上,或赶着羊儿在草丛中唱歌,庆忌的兵士见了不免大呼小叫一番。

    柴屋佳丽,上古遗风,庆忌也看得的两眼发亮。这样的打扮与21世纪何其相似,真不知为了什么,许多人类的行为、思想,中间硬生生拐了一个大弯,总要经过几千年岁月,才能反朴归真。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一条大河,叫落马河。落马河直通沂水,他听任若惜说过,到了落马河,她们就要换乘船只,到了阳关就进入齐国境界了,庆忌沿堤而行的这条河也是通向落马河的。

    天空已渐渐有了暮色,前方一马平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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