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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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治疗-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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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维匆忙爬上这段阶梯,在两扇对开的后门下面蹲了下来。他静静地听着外面,不见有任何动静,便用手去推门。他只能推开一英寸就再也打不开了;门已被人从外边反锁住了。 
  戴维悄悄将头顶上的门放了下来,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他的太阳穴像打鼓似的跳着。这时他已意识到,自己是落入了别人设下的陷阱。现在唯一的希望是不被人发现。但他紧接着听见上面地下室的门被人撞开,传来了有人下楼梯的沉重脚步声。 
  戴维悄悄蹲在角落里,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脚步声走近了。通往他藏身处的门被猛地打开了。戴维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是一脸疯狂表情的沃纳·范·斯莱克。 
  范·斯莱克显得比戴维还要惊恐不安。无论他的表情还是动作,都表现出他好像刚刚服用了大量的兴奋剂。他圆瞪双眼,一眨不眨,眼球从眼眶里鼓了出来,两个瞳孔张大得好像没有虹膜似的。他前额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整个身体,特别是他的双臂,在不停地颤抖。他右手握着手枪,对准戴维的头部。 
  两人一时都没有动。戴维紧张地思索着,想编出一个来地窖的正当理由,但是始终也想不出来。他唯一能考虑的就是那支在他面前不停晃动的手枪。随着范·斯莱克手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戴维就愈加担心他的枪随时会走火。 
  戴维意识到范·斯莱克正经受着严重的苦闷焦虑症,这可能是因为发现戴维躲藏在他家里而引起的。想起这人的精神病史,戴维认为此刻范·斯莱克的精神病又复发了。 
  戴维本想说是因为见到了卡尔霍恩的卡车才来他家的,但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有谁知道范·斯莱克和那位私人侦探之间发生了什么呢?说不定提起卡尔霍恩只会激怒处于病态的范·斯莱克。 
  戴维最后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设法对他表示亲近,直截了当讲明他有精神障碍,指出他现在神经过于紧张,告诉他自己知道他所经受的折磨,作为一名医生,很想帮助他解除痛苦。 
  不幸的是,范·斯莱克并不给戴维以时间实现自己的计划。范·斯莱克一句话不说就伸手揪住了戴维的上衣,粗暴地将他从楼梯上拖下了地窖。 
  范·斯莱克的力气很大。戴维一个倒栽葱摔到地窖的土地上,倒在一堆硬纸盒子里。 
  “站起来!”范·斯莱克尖声叫道。地窖里回荡着他的喊声。 
  戴维小心地站起身来。 
  范·斯莱克浑身上下抖动得厉害,如筛糠一般。 
  “回到块根储藏窖里去。”他大吼道。 
  “安静些。”戴维第一次开口讲话。他尽量模仿精神病治疗专家的口吻,告诉范·斯莱克他知道他的心情很烦乱。 
  范·斯莱克一阵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射击,作为对他的回答。子弹从他头上嗖嗖飞过,在地窖里四处乱飞,一直到有的射进天花板的横梁里,有的嵌入地窖的楼梯里,还有的击中了一扇木门。 
  戴维急忙跳进了那个块根储藏地窖,退缩到远处的一个角落里,非常害怕范·斯莱克下一步又要干什么。现在他十分肯定,范·斯莱克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又复发了。 
  范·斯莱克将沉重的木门砰的一声关上。他关门的力气很大,震得墙灰下雨似的掉到戴维的头上。戴维木讷地站着。他能听到范·斯莱克在地下室里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接着是地窖门扣搭在扣环上的声音和挂上锁的响声,最后听到锁舌咔嗒一声扣进了门锁。 
  过了几分钟不见任何动静,戴维站立了起来。他看了看地窖的四周。唯一的光亮来自一盏从天花板上吊下来的没有灯罩的灯泡。地窖的四周砌着大块的花岗岩石基,靠着一堵墙是一些装满干瘪水果的大箱子,靠着另一堵墙是许多格架,上面放着一罐罐的腌制品,一直堆到天花板。 
  戴维走到门前,将耳朵紧贴在门上。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他又特别仔细地看那扇门,发现上面划有一些不久前留下的指甲痕迹,好像曾有人拼命地抓门,企图弄开一条出路。 
  戴维虽也知道出不去,再费力气也是徒劳,但他还是用肩膀顶着门拼命地推了推。不见任何效果,他便开始从地窖的一头走到另一头。突然,唯一的那盏灯熄灭了,使他完全陷入了黑暗。 
  舍伍德用对讲机问秘书,他约见戴维·威尔逊定在几点。 
  “三点钟。”莎伦回答。 
  “现在是几点?”他又问。他从背心的衣袋里取出怀表看了看时问。 
  “现在是3点15分。”她说。 
  “我的表也是这个时问。他来了没有?” 
  “没有,先生。” 
  “如果他来了,告诉他另行安排见面时问。”舍伍德说道,“把今晚医院委员会议的议程给我取来。” 
  舍伍德关掉了对讲机。戴维·威尔逊要求见面而又不守时,这使舍伍德感到很是不快。在舍伍德看来,这是故意怠慢,因为在他的价值观念里准时是基本的美德。 
  舍伍德拿起听筒给哈罗德·特雷纳拨了电话。舍伍德在了解委员会需要研究哪些问题之前,先问了问会议是否肯定按时召开。1981年曾临时取消过一次会议,舍伍德至今仍是耿耿于怀。 
  “六点钟准时开会。”特雷纳回答说,“想一起走走吗?今天傍晚的天气很好。明年夏季到来之前,这样好的气候不会很多了。” 
  “我就在银行外面见你,”舍伍德说道,“你好像情绪很好。” 
  “今天是个好日子,”特雷纳说,“下午我刚从老对手杰布·威金斯那里知道,他让步了。他将支持我们修建停车库的提案,不过还要在月底征得市政委员会的同意。” 
  舍伍德笑了。这的确是条好消息。“我可以把发行债券的问题一起提出来吗?” 
  “当然啦!”特雷纳说,“我们就是要这么做。我现在给承包商打个电话,看他们是否能够在冬季到来之前就灌注混凝土。” 
  莎伦走进舍伍德的办公室,递给他委员会的议事日程。 
  “还有一条好消息,”特雷纳说,“比顿今日上午打电话告诉我,医院的收支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好得多。10月份也不像预计的那么糟。” 
  “这个月全是好消息。”舍伍德说。 
  “我还不敢这样说,”特雷纳说,“比顿不久前又给我打来电话,说范·斯莱克一直没有露面。” 
  “他没来电话吗?”舍伍德说。 
  “没有,”特雷纳说,“不过考虑到他那里没有电话,也就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我想会后开车去看看他。问题是,我讨厌去他那所房子,每去一次都感到很不舒服。” 
  戴维头上的电灯就像刚才突然熄灭时一样,又突然亮了。戴维听到远处范·斯莱克又走下地下室楼梯的脚步声,伴随着金属物器不时相撞击的声音,接着又听到当嘟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又是一阵范·斯莱克上下楼梯的脚步声,继而是他将特别沉重的东西丢在地上的声音。范·斯莱克第三次回来之后,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好像是物体落到了坚实的土地上。戴维不仅听得十分清楚,而且感到地都在震动,顿感毛骨悚然。 
  戴维利用灯光再次寻找地窖是否另有出口,结果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并没有出口。 
  突然,戴维听到地窖门锁开动,门从锁环里打开的响声。当门被猛然推开时,他立刻振作起精神。 
  戴维一看到范·斯莱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范·斯莱克此时显得更加焦躁不安。那头黑色的乱发已不再散披在头上,而是好像受到电击一般倒竖了起来。他的瞳孔仍旧张得很大,脸上全是汗水。他已将工作时穿的绿色衬衣脱掉,只穿着一件T恤衫。T恤衫没有扎进裤腰里。 
  戴维看到范·斯莱克身体结实,肌肉发达,就打消了想用武力制服他的念头。戴维同时看到范·斯莱克的右前臂上刺有纹身,是白头鹰口衔美国国旗的图像,上面有一处五英寸的细长伤疤,破坏了图像的完整性。戴维这时明白过来,范·斯莱克很可能就是杀害霍奇斯的凶手。 
  “滚出来!”范·斯莱克喊道,同时骂了一长串脏话。他不计后果地挥舞着手枪,使戴维感到一股寒气透过脊梁。戴维怕范·斯莱克再次疯狂地放枪。 
  戴维按照范·斯莱克的命令迅速走出地窖。他侧着身体走着,注意范·斯莱克的一举一动。范·斯莱克向他打了个手势,要他向锅炉走去。 
  戴维继续往前走了大约20英尺,范·斯莱克命令道:“站住!”他用手指着下面的土地。 
  戴维往地上看了一眼,跟前是一把镐和一把铁锹,旁边是一块新的水泥板。 
  “我命令你掘地!”范·斯莱克叫道,“就掘你现在站着的地方。” 
  戴维不敢有丝毫怠慢,弯身抓起了铁镐。戴维很想把镐当作武器,但是范·斯莱克好像看出他的心思似的,退后到他打不到的地方。他仍然举着枪,虽然枪在不停地抖动,可枪口一直对准着戴维。戴维不敢冒然行动。 
  戴维看到地上有几袋水泥和沙子,因此猜想刚才在地窖里所听到就是沉重的水泥袋落在地上所发出的声响。 
  戴维抡起了镐,一镐挖下去,只能在坚硬的土地上挖去两英寸厚的土层,使他感到很意外。戴维又挖了几下,也只是挖了很少一点。他丢开镐,拾起了铁铲把土铲到一边。他心里明白范·斯莱克对他的打算。范·斯莱克是在让他掘自己的坟墓。他不清楚卡尔霍恩是否也遭受了同样的厄运。 
  戴维知道他唯一的希望是让范·斯莱克谈话。“我该挖多少呢?”他放下铲子取镐时间道。 
  “挖一个大坑,”范·斯莱克说道,“像个炸面包圈,中间留一个洞。我要一个完整的,我要母亲给我一个炸面包圈。” 
  戴维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沫。精神病学虽然并非是他在医学院学习的主要专业,但是他知道范·斯莱克这样讲话是癔病发作,或叫做“臆想症”。这是一种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状。 
  “你母亲给你很多炸面包圈吗?”戴维问。他不知道讲什么好,只好想方设法要范·斯莱克不停地讲话。 
  范·斯莱克两眼瞪着他,好像因为看到他在地下室而感到十分惊奇。“我母亲是自尽的,”他说,“她自杀了。”范·斯莱克说到这里便狂笑不已。戴维感到浑身发毛。 
  戴维诱发了范·斯莱克的另一种精神分裂症状。他记得这种症状被委婉地称做“不正常情感”。这使他回忆起范·斯莱克的又一主要病症:幻想症。 
  “挖得再深些!”范·斯莱克突然大喊道,好像从片刻的恍惚状态中清醒了过来。 
  戴维挖得比先前快了些,但仍不放弃设法使范·斯莱克开口说话的努力。他问范·斯莱克现在感觉怎样,有什么心事。可是范·斯莱克不回答这两个问题,他好像又出神了。他的脸部表情也显得很茫然。 
  “你听到说话的声音了吗?”戴维换了一种方式问道。他抡镐继续挖了几下。仍不见范·斯莱克开腔,戴维抬头看了看他,只见他的表情由茫然变成惊讶。他眯缝起眼睛,周身颤抖得更加厉害。 
  戴维停止了挖地,仔细地打量着范·斯莱克。他的面部表情异乎寻常。“那些声音在讲些什么呢?”戴维问。 
  “没有讲什么!”范·斯莱克喊道。 
  “这些声音像你在海军服役时所听到的吗?”戴维问。 
  范·斯莱克的两肩垂了下来。现在他不只是更惊讶地看着戴维,而且变得更加惶恐起来。 
  “你怎么知道海军的事情?”他问,“你又怎么听见这些讲话的声音的?” 
  戴维从范·斯莱克说话的语气里觉察出他的幻想症再次发作,因此信心陡增。他正在打消他的敌意。 
  “关于你的情况,我了解得很多,”戴维说,“我知道你一直在干些什么。我想帮助你,我可不像他们那些人。我正是为此才来到这里的。我是医生,关心着你的健康。” 
  范·斯莱克一声不吭,只是盯着戴维。戴维继续讲道: 
  “你显得心神不安。你是为那些病人而不安的吗?” 
  范·斯莱克出了口粗气,好像被人猛击了一掌。“什么病人?”他问道。 
  戴维感觉口很干。他明白自己是在铤而走险,所以心里十分紧张。安吉拉的劝告声犹然在耳,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孤注一掷了。 
  “我说的是你一直在帮助病人死亡的事。”戴维说。 
  “他们反正是要死的。”范·斯莱克喊道。 
  戴维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原来果真是范·斯莱克干的。 
  “我并没有杀害他们,”范·斯莱克一语道破天机,“都是他们干的!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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