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离雁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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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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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他走近常公佞,故意没好气地斥责道:“我不过念你是条血性汉子,可能还与唐小子有点渊源,才教他擒了你,并讨回‘罗汉金钱’,好还你自由之身,不料讨回的却是假的,你能怨谁!偏你不识好歹,老求死求活的!”

  再回顾唐剑宁道:“小子,你去把他身上那枚‘罗汉银钱’搜了出来,看他去效忠‘罗汉金钱’去!”
  唐剑宁一愕,问道:“还有‘罗汉银钱’?”
  只听常公佞厉喝道:“唐剑宁,你敢来搜,我就杀了你!”
  唐剑宁见他惶急之情,形之於色,不禁望著多事老人,足下踌躇不前。
  多事老人见了,大喝道:“还不快去搜来!”
  唐剑宁无奈,只好硬起头皮去搜。
  眼光抬处,只见常公佞满面怒容,须发根根蝟起,恨恨喝道:“你敢来!”
  唐剑宁不禁被他这盛怒的气势震慑住了,转头望了一下多事老人,只见多事老人暴怒如雷地骂道:“姬老鬼也从没违拗过我,你小子敢不听我老人家的话!”
  唐剑宁心想:“常公佞拚命不教搜,必定有他的苦衷,但多事老人却一意坚持,自然也有他的用意。不论他两人谁是谁非,可把我作难了!”
  想念之间,脚下只是一寸一寸地趦趄著……
  “不要来搜嘛!”
  常公佞声嘶力竭地大声吆喝著,声调中竟然祈求多过制止!
  唐剑宁心头一憟!脚步不由停了一下,又听多事老人大喝道:“你真敢不听我老人家的话!”
  叶可兰被常公佞生擒过,多少对常公佞还有点芥蒂,於是插口说道:“多事老前辈要你搜你就搜嘛!”
  唐剑宁不再犹豫,闻言大步向常公佞身前走去!
  但他刚一移动脚步,忽然急急抢扑,同时疾伸右手,戳向常公佞的身上!
  这几下动作快得骇人,当场就没一人看出他在干什么,想干什么!
  多事老人自然更不消说,但他头脑灵活,反应特别快捷,心灵才一电转,立即吩附道:“快想法子教他呕吐!”
  众人中有人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不禁脸色大变,唐剑宁则因亲眼看到是怎么回事,是以没有多事老人那样惊惶,於是问道:“教他吐?干什么?”
  多事老人忽然推翻自己的看法,却又不肯说穿是自己判断错误了,於是微笑道:“我以为你看到他服毒了哩。”
  小润显然为唐剑宁抱屈,接口说道:“人家穴道被点,除了讲话,全身就没动弹的份儿,毒会从天上掉到他嘴……”
  她还没说完,李敏珊和叶可兰已同时大声喝止!
  多事老人口齿虽不饶人,却要看看对方是谁,这小润不过是个十二二岁的毛丫头,他怎好意思板板六十四,和她仔细计较!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并没完全放松,他淡淡一笑之後,缓缓说道:“这也难怪她!她十二岁能知道什么!是我老人家见唐小子慌成那个样儿,以为常老鬼真是服毒做鬼去了哩!小丫头既如此说法,说不得,我老人家就义务告诉你们一点江湖见识:一个立意随时准备就死的人,大都掏空一粒板牙,把极毒极毒的药物,用特制的腊纸包好,藏在齿洞里,万一有死的必要时,只须用舌尖将它舐出,然後咬破吞下,便达成死的目的了!”

  他得意地用眼斜斜扫望众人,夸耀自己的丰富见闻,但眼光一触唐剑宁时,条又惊急地骤然问道:“喂!小子,你抢法场似的慌成那个样子,究竟看到他干什么了?”
  唐剑宁这时也才猛然惊醒,急回道:“我看到他自己用力嚼舌头,如今不知怎么样了?”
  说时,早板开常公佞的嘴巴察看,但见血海一片,望不见嘴里的舌腔,一时惊慌得急叫道:“糟了!只怕都嚼……”
  他十分伤感,也十分悲恸,哽咽得说不下去!
  多事老人平时尽管再沉稳,这时也不禁慌乱起来,他一下抢到常公佞身前,用手指直往常公佞嘴里去探索……
  这时其馀众人,无不在内心深处,发出怩惋的叹息!
  “天下居然有恁般顽强的人!”
  空气显得一片死寂,只有每个人的心房的疾剧跳动声……
  突然,多事老人猛一收回手指,对唐剑宁大声叱喝道:“事情也不弄个清楚,就胡乱大惊小怪,吓死人!”
  唐剑宁意味著这话,常公佞并没死,不自觉地破涕为笑,陪笑道:“敢情他还没……他仍然好端端的!”
  多事老人望也不望他一眼,只道:“好端端的?舌头嚼了三个大洞!”
  众人都不觉吁了一口长气,显然,他们对常公佞都具好感。
  唐剑宁再又陪笑问道:“您说如今该怎么办呢?”
  多事老人沉住气,蛮有把握地吩附道:“你把他弄醒,让我老人家亲自说服他!”
  众人无不惊诧,小润心里更是恨恨地道:“你为什么早不说服他,硬要等他嚼舌自绝以後才说!”可是她这话并不敢说出口来,只拿眼睛狠狠瞪著多事老人。
  多事老人明明看到了,却只如未见,掉过脸来看唐剑宁替常公佞活开穴道。
  过有片刻,常公佞刚刚苏醒,多事老人便急急说道:“常老鬼,‘罗汉银钱’没动你的,你如果定要寻死,我们也决不拦你,但你要回答我几句话!”
  常公佞用眼角斜斜扫了他一眼,并不作声,两眼又慢慢阖了起来。
  这无异是记闭门羹!
  唐剑宁急了,轻声说道:“您千万别误会多事前辈了!便咱们也是一片至善心肠,决没有勉强您的意思,您又何必这般对付咱们呢?”
  常公佞歇了半响,才愤慨地道:“坏就坏在他手里,我懒得和他说话!”声音模模糊糊,听来颇为费力,显虽然是因为伤了舌头的关系。
  多事老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他并不生气,相反地,他反而哈哈大笑,笑过之後,才对唐剑宁大声说道:“小子,来!我老人家也懒得和他这家材说话哩!你……”
  常公佞忽然猛睁双眼,怒瞪著多事老人。多事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替我老人家问他,这一对‘罗汉钱’的主人是谁?”
  唐剑宁於是轻声转问常公佞道:“请问您:这一对‘罗汉钱’的主人是谁!”
  常公佞慢慢张开眼,看了看唐剑宁,然後徐徐说道:“先师临死的时候忘了告诉我,我想要问时,他老人家已经不能言语了!”
  他忽然变得兴奋地问:“你既这么问法,大概总知道罗汉钱的主人是谁?快告诉我!”
  唐剑宁自然不能答覆,於是他掉转头,用征询的眼光望著多事老人。
  多事老人也忽然阖起眼皮,顾他说道:“你再问他:‘金钱干什么的?银钱又是干什么的?
  唐剑宁无奈,只好又如言转问常公佞。
  常公佞庄容回道:“‘金钱’是敝师徒效忠的对象,‘银钱’一方面是质对防假,一方面是……”
  他忽然顿口不语。多事老人厉声喝道:“说!”
  唐剑宁还没来得及转述,常公佞已厉声回喝:“你不配和我说话!”
  众人眼见这等别开生面的对话,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李、叶两位姑娘,则早是掩口葫芦,用手蒙著樱唇,暗笑道:“就没见过这么一对无独有偶的活怪物!”
  多事老人见对方动怒,反而嘻皮笑脸地轻笑道:“那个和你说话了?我老人家是对他说的!”
  於是,唐剑宁成了两人的传声筒。笑向常公佞道:“请您说下去。”
  常公佞沉吟道:“不说也罢,换别的说好了。”
  唐剑宁祈求地说:“求您说下去吧!”
  常公佞含糊其词,敷衍地道:“‘银发’是效忠的凭籍!”
  众人都听不懂,唐剑宁也似懂非懂,心中却蓦地大动,因问道:“凭藉?是不是没了凭藉,就不能效忠了?”
  常公佞很快地瞅了唐剑宁一眼,突然闭目垂首,默不作答。
  众人这时才明白常公佞之所以不惜嚼舌自杀来维护这枚‘罗汉银钱’,原来还是坚决要为‘罗汉金钱’的持有人效忠,但他连‘钱’的主人是谁也不知道,居然这等死心塌地,真是怪得令人难以置信了!
  多事老人一旁喝道:“傻小子,你尽问个什么!你再去问他:‘当年罗汉钱的主人如何对他师父交代的?是不是连是非正邪都不分,只知一味盲从?’”
  唐剑宁认为顶有道理,转述之间,不觉词严义正地质问起来!
  常公佞耳听这番言语,直如铛铛警钟之声,震人心弦,情不自禁地微微抖了一下!但一回念到师尊临终时的谆谆遗命,倏又顽强起来,坚毅地断然说道:“先师临终时的遗仑说:只要‘罗汉金钱’出现,不问任何事故,理由,必须全力以赴,虽死不辞!所以我宁死也决不放弃‘罗汉银钱’,免得无法完成先师的遗志!”

  这话从他那坚毅果决的神态中说出来,的确使人油然生出一种敬佩心理。但多事老人刚一等他说完,人且即呵呵大笑道:“小子,你问他:‘理由’和‘事故’是不是连‘是非’‘正邪’都包括了!真是作茧自缚!”

  常公佞双目怒张,不待唐剑宁转话,已忍不住怒叱道:“连什么事故都不过问了,还分什么正邪是非!”
  多事老人笑了,他不屑地轻笑道:“然则你是奉你师父的遗命为金科玉律了!但有没有从权变更的馀地呢?你说的话又算不算数呢?”
  常公佞断然说道:“师命大如君父之命,受命的人自然毫不容变改!至於信守两字,常公佞从来遵行不渝,除非与‘罗汉金钱’的命令违背了,否则……”
  多事老人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哈哈大笑道:“你不要说了,让我问你,也教大伙听听,看你怎样自圆其说!”
  唐剑宁深知多事老人的鬼门道多,口才也好,不觉十分兴奋,但常公佞也领教到多事老人的能耐了,也不禁尽自搜寻自己言语中的破绽……
  多事老人脸色一正,问道:“你师父交代你为‘罗汉金钱’效忠几次?一次还是两次?”
  常公佞朗声应道:“不拘次数,终身服膺!”
  多事老人再问道:“假如‘罗汉银钱’不小心丢掉了呢?”
  常公佞慨然答道:“我曾当先师的面说过,自绝以殉!”
  多事老人俏皮地说道:“好徒弟!好门人!不知你师父可说过‘罗汉金钱’除了主人自动收回以外,你还可以出手夺回?”
  常公佞默默不语,脸色则十分难看!
  多事老人接说道:“看你这模样,大概你师父并没说过这话,但我提醒你,你可说过这话了!”
  常公佞愤愤地说道:“你不消捉人话柄,那是我气头上的话!”
  多事老人幽默地问道:“那么我要请教你,气头上的话,应不应该算数呢?”
  常公佞气得怒目炫齿,大声咆哮道:“多事老儿,你莫逼人太甚,常公佞大不了一死了事!”
  多事老人冷笑道:“等我说完了再死不迟!你要死,尽可以在维护‘罗汉银钱’的时节死,也可以在效忠‘罗汉金钱’的时候去死,这样才死得其所!如今你去死吧,像你这般无名的死,便死一百个也不过五十双而已,有何足取!”

  这席话颇有春秋责备贤者的意味,听的人无不十分动容,而常公佞呢?他虽没出声抗辩,但可以从他眼眶里流露出的顽强眼色,看出他仍无动於衷。
  多事老人何尝不明白,但他仍不灰心,而且更进一步地指责说:“你不消食古不化!大丈夫立身处世,应该择善固执,从善如流!生死因无足论,但有泰山鸿毛之分!你对持有‘罗汉金钱’的苏玉瑛反颜相向,分明藐视‘罗汉金钱’主人,乃是不忠,口出怨言,要收回‘罗汉金钱’,显已悖弃令师遗命,是为不孝,不信,不即设法保全用以效忠的‘罗汉银钱’,徒知一死了事,是为不智!像你这等不忠、不孝、不信、不智的人,应该如何设法补救,乃竟……”

  常公佞听到这里,猛地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当场摔倒!
  这突於其来意外剧变,顿使所有的人惊悸莫名,唐剑宁,艾锟两人,早迫不及待地电一般飞扑驰救!
  还没等两人接触到常公佞的躯体,陡听多事老人厉喝道:“不准动他!”
  多事老人这一声喝止,全场的人大都起了反感,认为多事老人这等做法,未免太以过分。自然而然地,脸上露出一脸愤慨之色来!
  多事老人并不正视这些,喝止两人之後,依然坐在当地,状至悠闲地四处眺望著。
  艾锟至性中人,见状只觉义愤填膺,更不知会旁人,霍地纵到多事老人身前,气休休地冷笑道:“尊驾好厉害的嘴皮子,杀人简直不见血嘛!”
  多事老人一见,不禁暗自心惊!勉强冷笑道:“你的意思是仗著你会武功,可以折辱我老人家吧?”
  他打肿脸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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