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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年纪还小，不知道你这双小手的金贵！这些活计可不是一时半晌能学会的，沐丫头若是想学，下次奶奶再教你就了。”宋老夫人一见宋如沐笑得傻乎乎，不由嗔了宋如沐一眼说道。
不等宋如沐回答，宋老夫人便让正在整理物件的老四婶，去那梨花木柜子里，取出前几日外出时买回来的药膏。接过来后，便用指甲细细挑起来一些，低头为宋如沐仔细的涂抹起来。
薄荷清凉的舒爽感，让宋如沐不由舒服的眯眼道：“谢谢奶奶……奶奶您对沐儿真好！”
“怨不得你爹宝贝你，奶奶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没见过哪个比你嘴甜的，小时候便这样，长大了那还了得。”涂完药的宋老夫人笑着将手中药膏还给老四婶，又就着旁边丫头端上来的水盆洗了手，这才对宋如沐说道。
“奶奶……人家又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是因为奶奶对沐儿太好了，让沐儿的感激之情无以言表，搁在心里难受极了，只想着是不是说出来的话，心里会好受一些呢？”宋如沐举着一双涂过药的小手，俏皮的对正在擦手的宋老夫人笑道。
“哈哈~~快瞧瞧……这才几岁大就说出这样的话来了，要是再大上几岁，还真真就了不得了。”擦完手的宋老夫人，对放好药膏返回的老四婶笑道。
那老四婶见宋老夫人竟然哈哈笑起来，不由捂嘴笑道：“难得见夫人您这般高兴，不如就将孙小姐带回老家去，这样您日日欢喜，孙小姐啊~也可以学您的本事了。”
老四婶的话让宋老夫人更是笑得开心起来，而刚卖乖完毕的宋如沐则是忽然有了撞墙的冲动。毕竟她喜欢宋老夫人是一回事，若是让她离开宋翰与宋念之，随宋老夫人回老家去，那是万万不行滴。
边上的宋老夫人，眼见着宋如沐微翘的嘴角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便对老四婶又笑道：“老四家的，可不准吓唬我的沐丫头，孩子还小，可禁不住你这些吓。”
老四婶闻言急忙说声“是”，那长长地尾音拖下来，让讪笑的宋如沐脸红了不说，涂着药膏的手简直就没地儿好搁了。
稍后宋小四回来报说，说是今个前衙办了个陈年旧案，宋翰便请衙门里几位有头面的人物去外面用餐去了，让宋老夫人莫等他用午餐了。
于是笑了半晌的宋老夫人，便让人将午饭传来这屋，顺便去将在书房中温书的宋念之接来。
三个人吃四荤四素，外加几样点心和水果，这让在富阳简朴惯了的宋如沐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宋老夫人让她从老家带来的丫头，喂宋如沐吃饭时，宋如沐是冷汗直飚，举下涂了药膏的手，对宋老夫人笑道：“奶奶……沐儿已经不疼了，可不可以洗掉自己动手吃？沐儿实在不习惯这般。”
不知为何，宋老夫人闻言看宋如沐良久后，才用几近严肃的口气道：“不习惯也得习惯，你既然是咱们宋家的小姐，若是连这个也习惯不了，那以后怎么指使一班仆役？奶奶过段时间就得走了，我也和宋嬷嬷私下说过了，你日后若是再帮你的丫头做事儿，奶奶就让宋嬷嬷罚你不许吃饭。你这手若是不仔细着，将来如何找户好婆家，难不成你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呃~”心里暗问自己的宋如沐，不由想“这和嫁人有什么关系？”。
宋老夫人看到宋如沐迷惑的眼神，还道宋如沐年纪太小不懂，便放下筷子，用手指指立在身后的俩丫头道：“你瞧瞧她们的手，虽然白皙粉嫩，但一看就不是大家闺秀的手。这大家大户找媳妇儿，见面先是看手，对方是不是大家闺秀出身，打这一眼就能全看明白咯。你若是坏了你这双手，将来人家还道你是冒充的，那就是阖府上下没脸面了。”
总算明白过来的宋如沐，暗道难不成以后就只有做米虫了？虽说做米虫的日子会很舒服，但前世习惯自己动手的宋如沐，还是有些别扭。不过听到宋老夫人说“阖府上下没脸面”时，宋如沐赶紧点头表示同意，再无异议。
见宋如沐点头，宋老夫人这才换上笑颜道：“明白就成，年下你们父亲带你们回老家时，奶奶是要检查你这双手的，若是出了叉子，可别怪奶奶狠狠地罚你！想当年念之他娘……是你们的娘，哪儿都好，就是一双手不够细致……”
“奶奶……沐儿明白了，沐儿一切听奶奶的。”听宋老夫人顺口就要说宋韩氏的坏话，心里的排斥，让宋如沐立刻笑着回话。
而闷头吃饭的宋念之，听祖母说姐姐嫁不出去的话，即抬头说道：“奶奶所言不对，姐姐怎么会嫁不出？轩哥哥说他长大了就要娶姐姐。不过~~被我拒绝了，因为念之才不会让姐姐嫁人。”
这话虽然是才丁点大的宋念之说的，但也有些震撼人心，尤其宋老夫人在听了这话后，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正文 第055章 富阳侯家的长孙
宋老夫人那有关于手的说法，宋如沐虽听得有些嘀咕，却也未加多想，还道这祖母对她还真是好的没话说。现下听宋念之竟然说起些大家族忌讳的话，虽然是抱着为她出头的目的，但宋如沐的心理还是难免咯噔一下，眼见宋老夫人越发难看的脸色，宋如沐暗道“我的好弟弟啊，你这是想帮我，还是害我呀”，可宋如沐却无法去责怪宋念之，一切都因为他还只是个孩子而已，而这个孩子心里装的又全是她。
于是，有些着情急的宋如沐，不顾手上涂了药，赶紧夹起一块酥软的梅干菜肉，放到宋念之面前的碟子里，面部表情尽量放松的对宋念之笑道：“吃饭吧，忘记轩哥哥是什么能气人，就挑什么说了？”
而桌边伺候着的老四婶仿佛想起了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宋老夫人说的一般，道：“轩哥哥？难不成是上次在酒楼见到的那位小公子？也就是三少爷的学生？”。
吃完姐姐宋如沐夹过来的肉，见众人都放下了筷子，宋念之亦是放好筷子，对自言自语的老四婶，点头道：“嗯，那就是轩哥哥。”
这几句话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让一直板脸沉思的宋老夫人，脸色有了缓和，轻抚下心口窝，语气也转回原来的和蔼，问道：“哦？就是那富阳侯家的长孙？”。
宋念之只知陆翊轩是父亲宋翰的学生，也是众人于酒楼中见到的小公子，但却不知陆翊轩关于富阳候家长孙的身份，唯有抿下嘴望着姐姐宋如沐。
而宋如沐见了宋老夫人前后的转变，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认识，但那认识，却是她是极不愿意去想、去猜的。于是，宋如沐唯有对等候答案的宋老夫人，若无其事的点头笑道：“是的。”
边上的老四婶一拍手，兴奋的喊道“哎呀~”，之后改为啧啧叹息着，欲说要说的想要和宋老夫人说什么。
闻言，开怀笑起来的宋老夫人，瞄了一眼老四婶，见老四婶闭嘴没了声音，宋老夫人这才笑骂道：“吃饭时大呼小叫的，这成何体统？没的带坏了我的宝贝们。”
“来……咱们吃饭，若是喜欢吃哪个菜，就尽管说给奶奶知道，晚上啊~奶奶再让他们做给你们吃。”宋老夫人先是笑骂了老四婶两句，又对宋氏姐弟如此说着，并体贴的给宋如沐盛了一小碗莼菜汤，格外嘱咐道：“姑娘家比不得那些粗糙小子，得多食些汤汤水水的才成。”
一直喂食宋如沐的小丫头，乖巧的接过那小碗汤，开始一勺一勺喂起宋如沐。
“谢谢奶奶……”一口清汤入嘴，宋如沐不由想起了当初的宋韩氏。
当初的一口鱼头浓汤，让她差些失去了宋韩氏的爱。那时不会走、不会爬的她有多惶恐，她早已经不再去想了。当时依靠宋嬷嬷与宋翰的慈悲，还有宋韩氏的善良本性，她饶幸没有被送离这个家，幸福快乐的过了这么年。
现在，一小碗金贵的莼菜汤，让她对宋老夫人的疼爱略有些失望。但她又能去责怪谁呢？她不能责怪任何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世上没有多少人可以如宋翰那般，对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视如己出，即使付出了也不求回报。
因为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故而宋如沐在失望的同时，亦能理解宋老夫人的态度。
如果宋老夫人看中她的将来，那她日后要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去面对陆翊轩呢？
“念之啊，告诉奶奶……那位陆公子真说将来要娶你姐姐？”待用餐完毕，丫头忙着撤菜出去，屋里只留下老四婶还有宋氏姐弟后，宋老夫人笑着问宋念之道。
“是啊，还让我喊他姐夫，说日后教我骑马射箭，让我让我……”正在吃水果的宋念之，丝毫没做考虑就回答道。
“让你什么？”宋老夫人在笑得更慈祥时，不由伸手摸着静坐一边的宋如沐。一头乌黑柔软的细丝入手，宋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让我让我……”不再被人叫做娘娘腔，“哎呀~奶奶……您别问了”，已经知道难为情的宋念之，无法吐出后半句话，最后将水果一放，对宋老夫人撒娇道。
“好，奶奶不问！昨个你们父亲还说起，等那陆小公子打富阳回杭州后，会在府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到时候你们可不许没了规矩。至于沐丫头呢，也别每日里光顾着读书、学女红，有时间也可以与念之还有陆小公子说说话，难得你们这几个孩子能够如此投缘……”面对宋念之的撒娇，宋老夫人笑着改口说道。
“嗯……”静坐中的宋如沐点头回道。
“瞧瞧，咱们的沐丫头就是与别的丫头不一样。不光这模样生的好，就连性子也是温柔可人，又乖巧又懂事，将来谁娶了去，定是个上辈子修了德的。”宋老夫人对敛眸垂首的宋如沐，真是越看越满意，忍不住说道。
“照奴才说，还是老夫人您与三少爷有福，有孙小姐这么个满脸福相的，真真是羡慕死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了”，老四婶接着宋老夫人的话笑道。
“呵呵……你如何就知道了？现在为时尚早，还得过几年才能知道吧”，宋老夫人满意之际，听老四婶如此说，遥想之时也不忘反问。
“奶奶，四奶奶……您们……”听两人的对话，宋如沐心里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了，唯有装作无知、娇俏的模样，抗议道。
“哈哈~不说了，不说了。奶奶也乏了~你们俩这就回自己屋里去歇息吧。等歇息好了，沐丫头再来奶奶屋里，奶奶给你讲针法……”见撤菜的丫头们回来了，宋老夫人便主动终止了对话，让宋氏姐弟回屋歇息去。
回到自己屋里，沐浴在从窗户照耀进的暖暖阳光中，宋如沐心里难受的紧，却在面对宋念之愤愤不平的模样时，不由转而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哼……姐姐将来谁也不嫁，念之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宋念之憋了许久之后，嘟起小嘴倔强道。
“唉~姐姐的傻弟弟，日后可千万别再对他人说起这些话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会害死姐姐的！还有像轩哥哥的那些荤话，念之日后也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了，成吗？”宋如沐不忍心苛责这个宝贝弟弟，却也不得不提醒道。
“为什么？奶奶也不能说吗？”以往聪明无双的宋念之迷惑道。
瞪着宋念之看了半晌，宋如沐终于慎重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嗯……除了姐姐，谁也不要说！”
见宋念之虽然还不是特别明白，却也点头答应。宋如沐是一把抱住宋念之，将微微泛疼的额头，抵在宋念之那弱小的肩窝里，幽幽道：“好念之，姐姐谢谢你了。”
“姐姐……是不是念之刚才真的说错了话，所以姐姐才难过了？”，打小就见姐姐喜欢笑的宋念之，面对着现在这个笑不出来的姐姐，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听宋念之的话里带着浓浓的愧疚与后悔，宋如沐在感受到宋念之的歉疚时，亦乐天的想“是福不是祸”，只要宋氏家族接受了她的存在，不去为难她的父亲宋翰，让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安静的生活下去，她还有什么好难受的？至于那些将来的事情，日后再说就是了。
如此的想法，让宋如沐心情忽然好了起来。下一刻宋如沐便抬起头，俏皮的拧下宋念之的小鼻子，对不躲不避的宋念之笑道：“没有，姐姐知道是因为念之疼姐姐，所以姐姐不怪念之的。只是念之~~日后千万不要再对别人说姐姐的事了，好吗？”
“嗯~念之答应姐姐，只要姐姐不生气、不难过就好了”，见姐姐又笑着拧起自己的小鼻子，宋念之一直深锁的愁眉，终于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