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一岁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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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一岁的小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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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我谢谢你了。以后每一次出诊,我总会想到‘谢谢你,裘弟·巴克斯特’。”
  他听了老大夫的感谢话感到很骄矜。他们到外面去饮了马,并从巴克斯特谷仓不充足的贮存中拿出干草来喂它们。
  勃克对裘弟说:“你们巴克斯特就靠这么些东西凑合着过日子,不是吗?”
  大夫说:“巴克斯特家只有一个人干活。当这孩子长得再高大一些时,他们就会兴旺了。”
  勃克说:“长不长高对一个巴克斯特家的人来说,好象不会有多大关系。”
  密尔惠尔骑上马,拉起裘弟坐在他的背后。大夫骑上马,掉过头朝相反的方向驰去。裘弟向大夫挥手告别。他心里非常轻松愉快。
  他对密尔惠尔说:“你想那小鹿还在那儿吗?你帮我找到这头小公鹿好吗?”
  “只要它活着,我们会找到它的。你怎么知道它是头公鹿?”
  “那斑点是排成一列的。在雌小鹿身上,爸说那斑点是乱纷纷的。”
  “雌的总是那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么,凡是女的都是不可靠的呀。”
  密尔惠尔拍马进入了小跑。
  “这就是女人的行径。当我们和奥利佛·赫妥打架时,你和你爸爸怎么也插进来?”
  “奥利佛吃亏了。你们一群人打奥利佛一个是不公道的。”
  “你说得对。这是雷姆的情人和奥利佛的情人,应该让他们自己单独解决。”
  “但是一个情人不能同时属于两个小伙子呀。”
  “你真不懂情人是什么玩意儿。”
  “我恨吐温克·薇赛蓓。”
  “我也不高兴看到她。在葛茨堡,我有个寡妇,她知道怎样对我忠心。”
  这类事情太复杂了。裘弟丢开它又想着小鹿。他们经过了那荒废的垦地。
  他说:“抄到北边去,密尔惠尔。就在这儿,爸被蛇咬伤后杀死了那头母鹿,我发现了那只小鹿。”
  “你和你爸到这条路上来干什么?”
  裘弟踌躇了。
  “我们正在追寻我们的几头猪。”
  “哦……追寻你们的几头猪,嗯?好了,不要为这些猪担心。我想它们日落时就会回家的。”
  “妈和爸看到它们回家,一定很高兴。”
  “我没有想到,你们巴克斯特都是这样咄咄逼人。”
  “我们并没有咄咄逼人,因为我们是对的。”
  “我说,你们巴克斯特家的人很有勇气。”
  “你想爸不会死吧?”
  “他不会死。他的身体是铁打的。”
  裘弟说:“告诉我草翅膀的情况。他真的病了吗?还是雷姆不想让我去看他?”
  “他真的病了。他和我们其余的人不同,他也不同于任何人。好象他能把空气当水喝,把饲养小动物的饲料当熏肉吃。”
  “他看到的东西也很特别,不是吗?象西班牙人等等。”
  “是的。但是该死,假如他们不是过去了许多年代的话,他真能使你相信他看见过他们哩。”
  “你想雷姆会允许我去看他吗?”
  “我还不敢冒这个风险。当雷姆哪天出去的时候,我会捎信给你的,明白了吗?”
  “我真盼着能见见草翅膀啊。”
  “你会见到他的。现在你要到什么地方去追寻小鹿呢?这条小径周围的草木长得多稠密啊。”
  忽然,裘弟不想让密尔惠尔和他在一起了。如果小鹿死了,或者找不到它,他不能让密尔惠尔看到他的失望;如果小鹿在那儿,那会晤将是多么美好,多么秘密啊,他也不愿让密尔惠尔分享。
  他说:“现在大约不远了。可是这儿树林太密,马进不去。我可以步行去找。”
  “可是我不能离开你,孩子。假如你丢失了,或者也给蛇咬了呢?”
  “我会留心的。假使它逛开去了,那似乎就要让我花很长时间去找它。就让我在这儿下去吧。”
  “好吧。但你现在要非常小心,多用棍子在扇棕榈下探探。这些地方是响尾蛇的天堂。你知道哪儿是北,哪儿是东吗?”
  “这面,那面。远处那些高大的松树就能指示方向。”
  “对了。要是情况重新恶化,你和勃克随便哪一个骑马来叫我好了。再见。”
  “再见,密尔惠尔。我真谢谢你。”
  他挥手和密尔惠尔告别。他等到马蹄声消失了,才抄近向右面走去。丛莽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折断树枝的声音打破了丛莽的寂静。他的渴望几乎超过了恐惧。但他还是折下一根桠枝,用它往前面那些草木稠密、不见天日的地方探索着。响尾蛇只要有可能,是会避开人的。贝尼忘记了,在稠密的橡树林中深入得太远了。一刹时他疑惑自己是否搞错了方向。这时一只鹘鵳在他前面飞起,啪啪地飞上天空。他来到橡树林中的那块空地。许多鹘鵳围绕着那母鹿的尸体。它们转过头来,扭动着又长又瘦的脖子,朝他发出噬噬的声音。他把手里的恤技向它们扔去,它们纷纷飞到邻近的一棵树上。它们的翅膀吱嘎作响,发出象用生锈气筒时的那种尖啸声。沙土上印着巨大的野猫足迹。他不能断定究竟是野猫还是豹。但总之那些巨大的野猫吃去鲜肉后,把母鹿扔给了这些专食腐肉的鹫鸟。他自己问自己,小鹿那更为香甜的肉味散布在空中,是不是也给那些钧鼻子嗅到了。
  他绕过尸体,到他看见小鹿的地方,把乱草拨开搜寻着。这好象不可能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小鹿已不在那儿了。他在林中空地上绕圈。可是没有声音,也没有踪迹。一只只鹘鵳扑腾着它们的翅膀,不耐烦地等着回来干它们的勾当。他回到他看见小鹿出来的地方,趴在地上,审视着沙土,寻找那小小的蹄痕。除了野猫和鹘鵳的足印外,昨晚的大雨已冲走了所有的踪迹。可是野猫的踪迹没有朝这个方向来过。在一棵扇棕榈下面,他辨认出一个足迹,象地鸽①似的又失细,又小巧。他爬过了那棵扇棕榈。
  ①美国的一种野鸽,常在地面或矮树丛里筑巢,故名。
  就在他面前猛地一阵骚动,使他吃了一惊,急忙往后一缩。那小鹿抬起头来和他脸对脸。它用一种大幅度的奇特的动作转动它的脑袋。他在它水汪汪的眼睛注视下,浑身抖索起来。它也在微微发抖哩。但它没有意思站起来或者逃走。裘弟也不希望他自己行动。
  他向它低语道:“是我呀,小鹿。”
  那小鹿抬起它的鼻子,嗅着他。他伸出一只手,按在它柔软的脖子上。这接触使他欣喜欲狂。他往前爬动,直到完全靠近它。他用手臂抱住它整个身体。一阵轻轻的战栗掠过它的身躯,但它却没有动。他是那样温柔地抚摸着它身体两边,好象那小鹿是瓷做的,会被他打碎似的。它的毛皮比那白色的浣熊皮背包还要柔软。它又光滑,又清洁,还带着甘美的青草香味。他慢慢地站起身,把小鹿从地上抱起来。它并不比老裘利亚沉重。它的腿弯曲地悬垂着。它们是惊人的细长,以至他不得不把臂膀尽量抬高。
  他恐怕它一嗅到和见到它妈咪,就会挣扎,或者哟哟地悲鸣。他就沿着空地的边缘进入密林。身带重负,挣扎着穿过障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那小鹿的长腿不时绊在灌木丛里,而他也不能自由地抬起自己的两腿。他努力挡住那刺人的葛藤,不让它们碰到小鹿的脸。它的头跟着他的大步摆动着。裘弟的心因为惊奇它接受了他的抚弄而怦怦直跳。他到达那小径后,拚命疾走,一直来到岔道口,上了回家的大路。他停下来休息,把小鹿放下,让它站在悬垂着的腿上。它站在那儿摇晃着。它看着他,哟哟地叫了起来。
  他陶醉地说:“等我喘过气来,我再带你走。”
  他记起了他爸爸的话:一只小鹿会追随第一个抱它的人。他开始慢慢地走开去。那小鹿在后面呆呆地望着他。他走回到小鹿身边,抚摸它几下,又走了开去。它开始迈着蹒跚的步子向他走去,可怜地叫唤着。它是愿意跟着他的。它是属于他的。它是他自己的东西了。他因为狂喜雨飘飘然起来。他想抚爱它,和它一起奔跑、嬉戏,呼唤它到身边来。他不敢惊吓它。他将它举起来抱在怀里,用两臂抱着它。他似乎觉得他走起路来毫不费劲。他有着一个福列斯特家的人那样的气力。
  他的臂膀开始酸痛了,不得不再歇歇脚。当他开步走时,那小鹿立刻跟随着他。他让它走了短短的一段路,然后又把它抱起来走。回家这段路真算不了什么。象这样带着小鹿,看着它跟在后面,他简直可以走上一天一夜。他虽然弄得满身大汗,但一阵六月早晨的清风吹来,使他遍体生凉。天空象盛在蓝磁杯里的泉水一样透明清澈。他来到了垦地。垦地在昨夜的大雨后,变得碧绿清新。在那片玉米地里,他能看到勃克·福列斯特正跟在老凯撒后面扶犁。他好象听到勃克在诅咒马的缓慢。他摸索着门闩,但终于不得不放下小鹿,才开了门。他忽然想到,最好他走进屋子,走进贝尼的卧室,让小鹿跟在他后面走。但到了门阶那儿,小鹿却畏缩着不肯跳上去。他只得把它抱起来走到他爸爸那儿。贝尼闭着眼睛躺在床上。
  裘弟叫道:“爸!你看!”
  贝尼转过头来。裘弟站在他旁边,那小鹿紧紧地偎依着他。贝尼看见孩子的眼睛仿佛和那小鹿的眼睛一样明亮。看见他们站在一起,贝尼不禁面露喜色。
  他说:“你找到它了,我很为你高兴。”
  “爸,它一点也不怕我。它仍旧乖乖地躺在它妈咪替它布置好的窝里。”
  “它们一生下来,母鹿就教它们这样做。当它们一声不响地躺着时,你简直能踩到一只小鹿身上。”
  “爸,我带着它走,当我放下它一走开,它就跟上来了,象只狗一样,爸。”
  “那不是很好吗?让我们仔细看看它。”
  裘弟把小鹿高高举起。贝尼伸出一只手来摸它的鼻于。它购哟地叫着,满怀希望地唤着他的手指。
  他说:“好啊,小家伙。抱歉得很,我不得不夺走了你的妈咪。”
  “你想它还想念它的妈咪吗?”
  “不。它只想着吃,而且只知道吃。它惦念着别的什么东西,但是它也不懂那是什么。”
  巴克斯特妈妈走进房间。
  “你看,妈。我找到它了。”
  “我看到了。”。
  “它不漂亮吗,妈?你看那些斑点都是成行的。你看那两只大眼睛。它不漂亮吗?”
  “它真是小得可怜。还得给它喝好长时间牛奶呢。假如我知道它是这么个小不点儿,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还会允许你收养它。”
  贝尼说:“奥拉,我有一件事情要对你说,而且现在就得说清楚,以后我也不准备再多说了。小鹿在这个家庭里应该和裘弟一样受欢迎。我们要毫无怨言地用牛奶和食物把它养大。你回我一句话,是不是以后我一直要听你为这小鹿吵闹?这是裘弟的小鹿,就象裘利亚是我的狗一样。”
  裘弟从来没有听到过他爸爸对他妈妈这样严厉地说话。无论怎么说,那语调一定压住了他妈妈平时的放肆,因为她的嘴张开了又合上,而且直眨眼睛。
  她说:“我不过说它很幼小。”
  “好的。事情就这样。”
  贝尼闭上了他的眼睛。
  他说:“如果现在大家都满意了,那么谢谢你们,请让我休息。我一说话,心就直跳哩。”
  裘弟说:“我来给它预备牛奶,妈,不需要麻烦你的。”
  她一声不吱。他走到厨房里。小鹿摇晃不定地跟在后面。一盘早晨的牛奶放在厨房的食柜上。奶油已浮起来了。他把奶油撒人一个罐中,用袖子抹去那难免溅出来的几滴。假如他能使小鹿少给他妈妈添麻烦,她对它一定不会介意的。他将牛奶倾入一只小瓢,然后把它端出去喂小鹿。一嗅到牛奶,小鹿立刻用头来撞它。他手忙脚乱地保护着牛奶,免得泼翻在地板上。他把小鹿领到外面院子里,重新开始喂它。可它对放在瓢中的牛奶一筹莫展。
  他将手指浸入牛奶,然后插到小鹿柔软温润的嘴中。它贪婪地吮吸着。他一拿出手指,它就征乱地叫起来,用头撞他。他又将手指浸了浸,然后当小鹿吮吸时,慢慢地把手指引到牛奶中去。那小鹿喷着气,一边吮吸一边喷着鼻息。它不耐烦地踏着它的小蹄子。只要他手指是在牛奶下面,那小鹿就感到满足。它象做梦似地闭上了眼睛。觉得它的舌头吮着他的手,他狂喜万分。它那小小的尾巴也在来回挥动。最后的牛奶在一阵旋转的泡沫和舐吮声中宣告消失。小鹿仍然叫着、撞着头,可是它的狂乱已平定下来。裘弟的心被诱惑着,还想去拿些牛奶。可是即使有他爸爸撑腰,他也不敢过分贪得无厌。一只母鹿的乳房只有一岁小母牛的乳房那么大。那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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