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一岁的小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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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一岁的小鹿-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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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在家,可是反正我们一样得进去。”
  裘弟满怀希望地问:“今天晚上我们就从这儿回家吗?”
  贝尼转过身来,注视着他。
  “回家?今天晚上?我不是告诉过你,我非要打死那熊不可。你可以回家……”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他爸爸这么冷酷而且难以和解。他顺从地跟在贝尼后面。狗已在屋旁的沙地上卧下来,正在那儿喘气。贝尼走到本头堆旁劈木柴。裘弟抱起一抱木柴,丢进那个遮窗板开着的窗洞。接着,他从那个窗洞钻进去,从里面拉开了厨房的门栓。他回到木头堆旁,劈了一些松脂片,把它们捧到屋里,放在地板上。一个荷兰烤箱和好几把铁水壶安放和悬挂在一个空火炉的铁吊架上。
  贝尼生起火,在上面挂了一个有拎环的浅锅。他在地板上打开背包,拿出一块火腿,把它切成薄片放到锅里。火腿片慢慢地发出了嗞嗞的响声。他走到外面井边,用辘轳打起一桶水。他从厨房木架上拿下一只沾有污斑的咖啡壶来烧咖啡。他把它放在那熊熊燃烧着的炉火旁边。他在一只借用的盘子里搅拌好烘玉米饼用的玉米糊,又在炉火旁放上两只冷的烤甜薯,让它们烤得热透。当火腿片煎熟后,他就把那盘玉米糊刮到脂油里翻动,烘烤成一个坚硬的玉米格饼。当烙饼的颜色转成棕黄,他就把吊架连同拎锅从炉火上移到一边,去完成这一烘烤工作。咖啡沸腾了。他把咖啡壶放到一边。他从摇摇晃晃的纱橱里拿出茶杯和盘子,把它们放到光坯松木桌上。
  “来吧,”他说。“晚餐已准备好了。”
  他迫不及待地迅速吞嚼着,又拿起估计会剩下来的那部分玉米烙饼到外面去喂狗,另外又给每只狗丢过去两条鳄尾肉。裘弟觉得那情景比黄昏的寒冷更使他难受。他恨他爸爸这么沉默。这就象跟一个陌生人在一起吃东西似的。贝尼在烙饼的拎锅里放上清水,烧温了,就在那里洗净了盘碟,把它们放回纱橱。剩下一些咖啡,他把咖啡壶放在炉火旁边。他扫了地,又到屋外从栎树上扯下好几把苦薛,在屋旁一个遮蔽风雨的角落里,给狗铺好案。黑夜降临了。四周很静,严寒彻骨。他从柴堆旁抱回一些木柴,把其中两根长木柴塞进炉火,就象黑人烧火那样,不时地把木柴一下子一下子地往火里送。他装满烟斗,点着了,然后傍着炉火躺在地板上,把背包当作枕头。
  他和蔼地说:“你最好也这么躺下,孩子。我们明天一大早就得出发呢。”
  他似乎到了这时候才比较象他平素的好脾气,裘弟这才敢于向他提出问题:
  “你以为老缺趾往回走会经过这儿吗,爸?”
  “不会的。我不想在这边多等。我断定它已受了伤。我想沿着河岸跑到咸水溪尽头,绕过泉源,从对岸下来,直到今天傍晚它钻进树丛去的地方。”
  “这可是很长的一段路呢,是不是?”
  “是很长。”
  “爸……”
  “干吗?”
  “你想小旗会遭到祸害吗?”
  “你忘记了我告诉过你的话吗?让它跟来会怎么样,你没有想过吗?”
  “我没有忘记,我……”
  贝尼的心软下来了。
  “不要担心,它不会失踪的。你在树林里不可能丢失小鹿的。要是它不想变野,它就会回来。”
  “它不会变野的,爸。永远不会。”
  “无论如何,它已不是小家伙了。这时候,它大概正在家里吵扰你妈呢。你去睡吧。”
  “这是谁的屋子,爸?”
  “原来是一个寡妇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到这儿来了。”
  “我们进来,她会生气吗?”
  “要是屋子的主人还是这个女人,她是不会见怪的。在我跟你妈结婚前,我常常到这儿来向她求爱。你去睡吧。”
  “爸……”
  “在我给你一顿好打之前,我允许你再问一次;要是问得没有意思,我不管怎么样也要打你一顿。”
  裘弟犹豫了。他的问题是:贝尼是否也想在明天晚上去参加圣诞前夜的那次圣礼。他终于决定:这一问话是没有意思的。追踪老缺趾很可能是一件终生的事业。他又想到小旗,想象着它在树林里迷了路,又冷又饿,而且被一头豹追逐着。没有小旗,他感到寂寞。他很想知道:他妈是否曾象他关怀小旗那样关怀过她的独养儿子。他对此感到怀疑。他终于带着几分悲哀的心情睡了下去。
  早晨,裘弟被驶到院子里来的大车轮子的辘辘声惊醒。他听到自家的狗在吠叫,另一只陌生的狗在应和。他坐了起来。贝尼正站在那儿摇着头使脑子清醒过来。他们已睡过了头。玫瑰色的朝阳正照着这所茅屋。炉火已变成了一堆余烬,烧焦的木柴依旧伸出在炉外。空气冷得象冰。他们呼出的气好象霜积成的云一般,悬浮在空中。他们感到彻骨的寒冷。贝尼跑到厨房里去开了门。一阵脚步声,一个中年女人走进屋来,后面跟着个小伙子。
  她叫道:“我的老天!”
  贝尼上前回答:“好啊,南莉,看来你可摆脱不了我。”
  “埃士拉·巴克斯特,你得先等待我的邀请啊。”
  他向她微笑起来。
  “这是我的孩子,裘弟。”
  她很快地瞥了裘弟一眼。她是个漂亮的女人,长得很丰满,脸是玫瑰色的。
  “他倒有点儿象你。这是我的侄儿亚萨·雷维尔斯。刀(有缺失)
  “不是麦特·雷维尔斯的孩子吗?我敢发誓,孩子,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一个垃圾篓子那么大呢!”
  他们握了手。那小伙子显得有点儿侷促不安。
  那女人说:一巴克斯特先生,你真有礼貌,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擅自使用我的屋子?”
  她的口气是嬉笑的。裘弟很欢喜她。他想,女人和狗一样,也是有种的。她跟赫妥婆婆是一类的,是能使男人们感到舒舒贴贴的那种女人。两个女人可以说同样的话,但意义各不相同,就象两只狗的吹叫声,这一种叫声表示威吓,另一种却表示亲呢。
  贝尼说:“让我生起火来再说。我简直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跪倒在火炉旁。亚萨跑到屋外去取木柴。裘弟也跟出去帮忙。裘利亚和列泼正摇着僵硬的尾巴绕着那只陌生的狗打转。
  亚萨说:“你们的狗几乎把我和南莉姑姑吓个半死。”
  裘弟想不出什么适当的话来回答,就急匆匆地抱起木柴回到屋子里。
  贝尼正在说话:“如果你从来不曾做过一个从天堂里下凡的天使,南莉,昨晚你可真的是个天使了。我、裘弟和狗曾经花了整整两天时间,坚持追踪一头巨大的熊。它把我的家畜一下子杀害得太多了。”
  她插嘴说:“不是前掌失去了一个足趾的熊吗?嘿,它去年把我所有的公猪吃个精光!”
  “对,正是它。我们从家里出发追它,直追过溪南端的沼泽。要是我能再接近十码,我就打到它了。我开了三次枪,但它太远了,最后一次才打伤它。它泅水过溪,狗不肯下水。真的,南莉,除了那次你告诉我弗烈特要永远和你在一起外,我可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笑起来了:“啊,说下去。你从来不曾要过我。”
  “现在再来招认心事已经太迟了……是的,我知道你要是没有再结婚或搬走,一定就住在附近。再说我也知道,对我借用你的地板和火炉,你是决不会出怨言的。当我昨晚躺下睡觉时,我就持祝:‘愿上帝赐福给我的小南莉!’”
  她放声大笑。
  “真的,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比你更受我的欢迎。下次如果能让我预先知道,就不会这么吃惊了。一个寡妇是不习惯她院子里有陌生的狗、火炉边躺着男人的。现在你们准备怎么样?”
  “吃完早点就出发,我想在这道溪水的泉源附近涉过溪去,从对岸我们最后一次看到它的地方出发追踪。”
  她皱起了她的前额。
  “埃士拉,没有必要这么干。我有一只旧独木舟,就在这儿附近。虽然已经日久漏水,但载着你们过溪还是可以的。我欢迎你们用它,免得多走许多哩路。”
  “哈哈,好啊!你听到了,裘弟?现在我又要说:‘愿上帝赐福给我的小南莉!’”
  “已不象你认识我时那么小了。”
  “不,你现在看起来比那时候要丰满得多。你永远是漂亮的,不过当时你还太瘦。。你的腿就象公鹿擦角的小树。”
  他们一起大笑起来。她摘下她的无边女帽,开始在厨房里忙碌。现在贝尼好象不怎么着急了,独木舟过澳省下来的时间,、使他能从容不迫地吃上一顿早餐。他把剩下来的火腿送给了她。她煮着燕麦粥和新鲜咖啡,还烙了好些饼。虽然没有牛奶和奶油,却有糖浆涂它们。
  “这儿不能养家畜,”她说。。“熊、豹不来,鳄鱼也要来。”她叹了口气,又说,“这样的日子,一个寡妇可真不容易脱付啊。”
  “亚萨不跟你住在一起吗?”
  “不,他只是从葛茨堡陪我回来一次,今晚我们就上河边去参加圣礼。”
  “我们本来也准备去的,可是我想还是忘掉它的好。”他忽然想起一个念头来。“可是眼前我的妻子正在那儿,请你告诉她一声,你在这儿碰到过我们,这样她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埃土拉,你正是那种会关切妻子不让她担惊受怕的好男人。你没有向我求过婚,可是我常常想,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鼓励你这么做。”
  “我想我的妻子却在想,因为鼓励我这么做而感到后悔呢。”
  “没有人能预先知道自己真正渴望的东西,等到知道却又太迟了。”
  贝尼明智地沉默了。
  早餐很丰盛。南莉·琴雷特慷慨地喂饱了狗,还坚持要做午餐来招待巴克斯特父子。他们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身心都感到了温暖。
  “那只独木舟就在去上游不到四分之一哩的地方。”她在他们后面喊道。
  到处都是冰。茅草也穿上了冰衣。那只旧独木舟就埋在草丛中。他们把它拖出来,推到水里。那小舟在陆地上于搁了很久,水漏进来比他们舀出去还快,使他们放弃了把水都舀完的念头,决定采取抢渡的办法。狗对小船很怀疑,贝尼把它们抱起来放到船里,它们立刻跳了出来。在这几分钟内,船里已渗进了好几时深的冰水。他们只得再舀水。于是裘弟爬到船里蹲下来。贝尼一把揪住两只狗颈项上的皮,把它们交给裘弟。裘弟紧紧抱住它们的身子,拚命压住它们的挣扎。贝尼用一根很长的橡树桠枝把小船撑离了溪岸。独木舟一离开冰层就进人了激流,被溪水向下游冲去。水渗到了裘弟的足踝以上。贝尼发狂似地划着桨。水从船边一个漏洞中进来了。狗现在却静静地待着,动也不敢动。它们在发抖,对这奇特的境遇感到恐惧。裘弟蹲下去用两手划水。
  那些小溪在夏天显得多么友善啊。当他穿着单薄的破衣裤,船漏水只不过是叫他向任何一边的河岸凉快而又迅速的游一次泳罢了。可是目前他身上沉甸甸的呢制短外套和裤子,在冰水中却是最糟糕的朋友。那独木舟进了水,又慢又难以驾驭。可是,正当它顽固地沉向溪底时,贝尼已把它划到了对岸。冰水溢到了靴统以上,把它们的脚都冻麻木了。可是他们已登上陆地,终于跟老缺趾处在同一边溪岸上了,而且还节省了走一大段艰苦路程的时间。狗冷得索索发抖,抬头望着贝尼。等待他的命令。他并没有发出命令,只是立刻沿着溪岸向西南出发。在一些非常潮湿的沼泽里,他们只能折回到沼泽地上前进或者绕到地势更高的树林里去。这一区域正夹在乔治湖的汉湾和继续北流的圣约翰河之间。这是一个非常潮湿而又难走的地方。
  贝尼停下来辨认方向。只要他们经过那足迹,他就可以靠老裘利亚找到它,但他不敢对它逼得太紧。他对于距离有一种神秘的感觉。他认出对岸那棵枯死的柏树,就是他们失去老熊后不久经过的那一棵。他放慢脚步,审慎地研究着冻结的土地。他仅装发现了足迹。
  他向裘利亚喊道:“它从这儿过去了。追上它。它从这儿过去了。”
  裘利亚从冷得发木的状态中抖抖身子,摇着它的长尾巴,开始忙碌地在地面上乱嗅。走了几码路后,它发出一声轻微的吠叫。
  “足迹在那儿,它找到了。”
  那巨大的足迹印在泥浆里已经冻硬。他们靠眼睛就能轻而易举地跟踪追击。老缺趾闯过去的灌木丛中,矮树都被折断了。贝尼紧紧跟在猎狗后面。。那熊一发现它不再被人追赶,就睡起觉来。距溪岸不到四百码的地方,裘利亚向老熊猛扑过去。那熊藏在灌木丛中无法看见。只有它笨重的跳动声传出来。因为狗就在老熊那皮肉坚韧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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