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忆锦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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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谁忆锦书来-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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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出我在勉强自己了吗?原来我的演技并没有我想象的好啊。就此一句,泪如同扯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把满腹的心酸洒在他的衣襟上。
  “别哭……”他伸手抹过我的脸颊,“你有时候坚强的好像一个圣人,有时候又脆弱的像个孩子……”
  坚强面对这个世界,脆弱只对我的爱人。
  我仰面吻在他的唇上,面对这个吻我是贪婪的,贪婪的享受他给我的温柔,贪婪的保留离别前的甜蜜,贪婪的索取他对我的爱……
  良久,我觉得气闷的无法呼吸,才气喘吁吁的放开,脸上火辣辣的烫。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吻他,技术烂极了。
  “原来你这么急啊……”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逼着我直视他,眼里掩藏不住邪邪的笑意,“就是技术烂了点,这样的技术也就我勉强接受一下了。”说完还很无奈的摇摇头。
  “你!”顾非扬,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啊?
  “我怎么了?”他笑得得意,打定主意要吃定我了。
  “你别以为自己很有魅力!”我一把拍开他的手,“我还巴不得你走呢,等你走得远远的,我就去找一大堆小相公来,各个风流倜傥,才华横溢。”我说得张牙舞爪的,就是想给自己壮壮胆。
  “你敢?”他沉下脸,竟有些当真。
  “我什么事不敢了?”我头一仰,一脸的豪迈,“我不但要找小相公,我还要去找我们家小虎,我们家小虎对我可好了,我受伤的时候还一路抱着我回家。哪里像有些人,我脚瘸了也不来看我一眼,没良心,没风度!”
  “你就给我乖乖的待着,我让吕柯盯着你了,你哪都别想去。”他正色道,“我不在的几个月你就给我绣花、抚琴,再不行就给我做小孩衣服。反正我回来就要娶你,衣服迟早要做的,知道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没从他腿上摔下来。
  小孩衣服?亏他想得出来……
  “还有那个小虎,一看就来路不明,你别给我动歪脑筋!”
  “说起来小虎还是你师弟呢,哪里来路不明了……”
  话还未说完却已埋没在唇齿间。
  月色撩人,窗外斑驳的树影摇曳着,如同在宣誓它们旺盛的生命力。
  若离别在所难免,就让我牢牢把握住今朝吧……

  大风起兮云非扬(三)

  凉风卷起一丝秋意,恍然间一季的斑斓已经悄悄消逝,迎接我的是枝头已经开始枯黄的树叶。
  东岚六十五年七月二十八
  非扬接到叔父送来的快信,连夜收拾行李准备赶往灵城。
  我一夜都没有安眠,陪在他身边替他收拾行装,男人的行装其实很简单,一件银甲战袍,几件御寒的衣服就足够了。可我怕灵城路途遥远,水土难以适应,便将蝶谷带来的药统统塞进了他的行装里。末了,还塞进了不少点心,怕他路上饿着。
  而然再多的准备我都觉得不够,终于明白上大学时母亲为我塞进一样样东西时的心情了。重要的人即将远行,最难受的还是无法伴随左右的自己。
  临行前,他给我一支玉簪,他说这是他母亲的遗物,无论如何他都会回来,在新婚之夜为我戴上。
  我将簪子紧紧捏在手中,一如拽住了他给我的承诺。
  分别时,我将小黄给了他,他硬是不肯,却始终拗不过我。五年了,小黄已经长成了一匹真正的千里马,它高大而威武,他走过的地方其他的马常常害怕的远远躲开。我知道小黄是匹百年难得一见的好马,与其让他委屈在我身边,还不如驰骋沙场,做一匹真正的战马。我似乎已经能听到它的嘶鸣声响彻在灵城的上空。
  非扬坐在马上,他未匹战衣,然而仅是手中的那一把灼日,已经将一个将军的样貌散发的淋漓尽致了,男儿志在四方,我应该为他高兴。
  送行的还有沐修,他似乎与非扬关系极好,由于时间紧迫,他匆匆赶来头发还有些凌乱,这使一直道骨仙风的他终于有了些凡人的味道。
  无论如何,离别总是让人不舍的。
  他让同行的侍卫们先走,我摸着小黄的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正因为要离别,我想让他留住我最美的样子。
  然而小黄却忽然抬头嘶叫一声,那马声像风,像寂寞的掠过荒原的风,就在那一刹那,我噙在眼中的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汹涌而出。
  他俯身轻吻我的额头,为我抹去眼旁的泪水,然后策马飞奔着离开。
  良久,在山的那头,我听到他如夏雷一样坚定的声音:
  “锦儿,等我回来!”
  那声音在山谷里回响了好久,如同我对他无法节制的思念。
  非扬走后,我心情有些沮丧,盈翠怕我寂寞常陪着我,日子到也这样过了。最让我哭笑不得的莫过于非扬留给我的东西,我费了好大劲才拆开那包袱,结果竟然是一堆针线。没想到,他还真想让我在家绣花做衣服。一想到他,我心头总会莫名的甜蜜。
  “姑娘,你在笑什么呀?”我想非扬的样子又被盈翠瞧见了,她故意装模作样的问我,还朝我不停地挤眉弄眼。
  “死丫头,小心脸上长出皱纹!”我向来毒舌,可这丫头生的活络,在我的调教下说话也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姑娘可还记得答应盈翠的事情?”
  “什么事情?”我被她问得莫名其妙,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问她。
  “姑娘记性可真差,今儿个可是八月初一。”她无奈的摇摇头。
  “八月初一和我的记性有什么关系?”我思来想去,还是不得其要。
  “姑娘答应盈翠的……”她小脸忽然一红,说话也吱吱唔唔起来了,“就是你同少爷闹变扭的时候……答应我的……”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我随口答应带她同吕柯出去逛街啊,想当时我也是哄哄她,没想到小姑娘记性还真不错,一直耿耿于怀呢。
  “说起那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故意板起脸来,“是谁说少爷病得厉害,饭也吃不下的?又是谁忽然丢下我,跑的不见踪影的?”
  “那还不是为了姑娘好,要不是盈翠,姑娘同少爷到现在还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呢。”这小丫头还真理直气壮,一脸的居功自大,还真把自己当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不过她也说得不错,若不是她糊弄我,依我的性子,断不可与非扬就这样和解的。
  “行!我也正闷的慌,咱们出去走走!”我起身拍拍坐久了的屁股,算是谢谢这丫头几天来陪着我说话绣花。
  “真的?”她还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道:“别忘了叫上吕柯,叫他付钱,我可没钱让你花。”
  “谢谢姑娘!”盈翠一张小脸早就笑开了花,急忙转身跑开,迫不及待找她的吕柯去了。
  其实在古代的这些日子,我并不太注意自己的形象,可盈翠偏说好不容易出去一次,硬是要为我梳妆一番,事实证明,女人都有打扮情节,就好像小女孩都喜欢芭比娃娃。
  盈翠兴高采烈地替我选了件绣花的白衫,配上一条杏黄色的纱裙,再为我化了个素净的杏花妆。所谓杏花妆,是东岚最近比较流行的妆容,其实就是化个淡妆,唯独额旁画上一朵鹅黄的杏花,只是稍稍几笔,这普通的妆容就顿时清雅可人起来。
  我瞧着镜子,果然人靠衣装,小黄靠鞍。盈翠随便折腾了几下,竟把我弄得跟个仙女一样,“这会不会太夸张了?”我瞅着额旁的那朵鹅黄的杏花,一脸的担忧。
  “没事,大街上的姑娘们都这么化!”
  在盈翠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我带着这两个不断相互释放电流的家伙出了顾府。
  每月初一的集市,是东岚一个月中最热闹的一天,果然街边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糖人、杂耍,各路手艺人在东岚的大街上汇聚。甚至还有来自不同地区的不同摊位,卖者各具特色的民俗玩意儿,甚是热闹。
  可是我却很沮丧的意识到,女人的话都不可信,而盈翠的话尤甚!此时,无数迎面而来的路人都用惊奇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是马戏团逃出来的猴子。
  什么杏花妆,大街小巷的姑娘都化,化是化了可这满大街的姑娘,额上的杏花都是淡粉色的,唯独我这朵,黄灿灿的甚是惹眼。“盈翠!”我低下头,斜眼瞪了盈翠一眼,“怎么她们额上的杏花都是粉色的啊?”
  “是吗?不都是杏花么?”臭丫头一脸的无辜,可眼里的坏主意都被我瞧得清楚。
  我又被盈翠耍了!
  “我要回去了!”我愤愤地转身快步往回走,一边避开路人的目光。
  不想人头攒动,我才走了没几步,转身已不见了他俩。“诶……”我叹了口气,我也做回好人,算是给他两一个独处的机会吧。
  “臭丫头,回府再找你算账!”我暗骂了句,低头朝顾府方向走去。
  “小锦!”
  身后似乎有人叫我。
  “怎么可能?”我甩甩脑袋,八成是绣花绣出幻觉了,低头走得更快了,巴不得快点回府擦掉这奇怪的装束。
  “小锦莫走!”
  真是有人叫我?
  我转身,人群里一袭白衣的沐修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非扬番外

  我叫顾非扬,我的祖父是东岚开国功臣顾天寅,而我的父亲顾沅亦继承了他的事业,成为了东岚最骁勇善战的将军,掌握着调动东岚大军的虎符。
  我的母亲是个温雅的女子,她长得很美,却从不出门。她几乎做到了一个为人妻为人母该有的任何条件。
  从我懂事起,父亲就教导我要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人,然而父亲的责任太大,他不得不常常离开我和母亲,去完成他的使命。但是我从未埋怨过我的父亲,他的的确确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即使常常远离我们,他对我与母亲的爱依然不减。
  五岁的时候,父亲再一次出征,离别时他给了我一把剑,那剑叫“灼日”,从那以后这把剑就如同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再也没有离开过我。
  我一直无法受到父亲的教导,而那些父亲请来的武师根本无法教我更多的东西。直到六岁那年,有一天我偷跑出府去玩,却和一群小混混发生了冲突,我这才发现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连几个混混都打不过。
  正到我满身是伤的躺在地上时,来了一个道长,他站在那里,眼神凌厉却不带一丁点感情。只是一挥手,那些打我的人便全都倒在了地上,我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功夫,即使是父亲也需要挪一挪步子才能做到,而他却连动都没有动。
  尽管我那是只有六岁,我也清楚的记得那肃杀的眼神是多么的可怕,然而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机会。所以我跪下,求那道长收我为徒。
  他看着我手上的“灼日”,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他忽然开口:“你叫顾非扬?”
  我惊讶的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没有回答,“学功夫很苦,你可受得了?”
  “受得!”
  我没想到他就这样答应了我的请求,从那以后我开始跟着他学功夫,只是他不让我告诉别人他教我功夫的事情,我点头答应,也许高人都是这样。
  他教的很认真,当然也很苛刻。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像我的父亲那样,身披战甲,支撑起那面绣着“顾”字的军旗。
  三年后,我的母亲离开了我,她走的时候很安详,父亲赶来却没来得及见到他最后一面。从那以后,父亲开始沉默寡言起来,甚至常常会自言自语,我知道他爱着我的母亲,即使生与死的距离依然无法阻隔他们的爱。
  十岁那年,父亲带我去拜访影剑山庄的庄主,他是父亲年轻时的好友,可是我却不喜欢他。他与父亲不同,眼神中带着杀气,同样是杀人,父亲是为了自己的国家,而他却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强大。
  所以,我借口如厕,偷偷离开了父亲与那人交谈的房间。
  影剑山庄很大,也许正是因为太大了,我总觉得这里冷冰冰的,即使偶尔匆匆路过的下人们脸上都一脸的冷漠。
  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少年,我遇到他时他满身都是血,握着一把与他小小的身体极不相称的剑。那剑与我的“灼日”不同,在月光下散着幽幽的白光,猩红的鲜血从剑刃上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在地上开出无数红花。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气,这眼神有些像父亲刚才的那个朋友,我讨厌这样的眼神,于是我握紧“灼日”。
  “为了自己的怨气而残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懦夫!”
  他怔怔地看着我,手中的剑徒然掉落,怨气过后死寂一般的眼神。
  后来我知道他叫影尧,影剑山庄的少庄主。
  他只比我小两岁,然而他却过着与我截然不同的生活,他的母亲在那天晚上离开了他,这让我想到了我死去的母亲,相同的经历不同生活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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